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家教]迷空 作者:渔夫G 文案 有一天,年轻的彭格列十代候选穿越了。 纲吉:【惊慌】……这里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不对!难道又是Reborn的恶作剧…… 某云:【面无表情摸手铐】从今天起,你归我管。 纲吉:【大惊失色】咿!Re…… 某云:铐杀!【用手铐铐上,拖走。】 CP为纲初云,1VS1不动摇,攻受不可逆_(:з」∠)_含ABO设定,脑补产物,一切疑问请咨询作者脑洞【喂! 内容标签:家教 少年漫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沢田纲吉 ┃ 配角:阿诺德,初代众,十代众 ┃ 其它:ABO、家教、27初云 ================== ☆、第01章 废柴纲的梦   太阳即将沉入海平面,无数的云团簇拥着,围绕在日轮旁,它们被染做深浅不一的红,越是靠近日轮,那红便越加炽烈,而云朵背离光明的那部分却沉寂为黯淡的浅灰。   趴在地上,沢田纲吉呆呆地望着这一幕,忽然想到那个拥有血红双瞳的男人,至今他都无法相信,那么废柴的他竟然打败了那个男人。   “呐,Reborn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一觉醒来,发现现在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呢?”   发着呆,沢田纲吉不自觉问出了口,那么废柴那么平凡的他怎么会承担起那么重的责任?   忽然被人告知要成为黑手党首领,被要求打败穷凶极恶的逃犯,被要求与暗杀部队争夺首领候选的位置。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以往的他没想过,也不敢想的,然而更让他想不到的,他竟然都挺过来了。“废柴纲”开始不那么废柴,开始有了朋友,也有了那么一点可取之处。   就像梦一样呢。   “蠢纲你也学会伤感了?从单细胞进化成草履虫了嘛。”   “喂,Reborn你——”   擦了擦枪管,黑衣小婴儿“咔嚓”一声给枪上了镗,“还是说,我的训练轻松到让你有空想七想八?”   “咦!我错了!你先把枪放下啊Reborn!”   被吓得缩成一团,少年抛却脑中的问题,习惯性求饶。啊啊,虽然训练时习惯了被打死气弹,但他一点都不喜欢爆衫果奔的感觉啊!真的!他真的不是暴露狂啊!半响没迎来预料中的痛感,纲吉疑惑地抬起头,正看到黑衣婴儿满眼的鄙视,不由窘迫地挠了挠头。   “Reborn……”   少年呐呐不成言,直觉该说些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   让枪械变回绿色变色龙,Reborn罕见地叹了口气,“真是,被我教导了那么久,还是这副废柴样,跟只兔子似的,你到底是怎么打败XANXUS的?死气状态和正常状态天差地别,蠢纲你双重人格吗?”   “……Reborn你居然在吐槽我……”瞪着眼,纲吉一脸活见鬼的表情。   “想死了吗蠢纲。”   “咿——!我错了!”不要每次懒得辩解时就用暴力解决啊Reborn!内流满面地想,纲吉都想给自家家庭教师跪了,每次说不过他就蛮不讲理的用暴力解决,他到底是倒了什么霉才会遇到这么个鬼畜婴儿?   “怎么,后悔遇到我吗,蠢纲?”   愣了愣,纲吉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自家老师一脚踹飞,扑地的那一刻,他听到黑衣婴儿用软萌软萌的声音无辜道,“可惜,这可由不得你,蠢纲。”   ——那还问我干什么啊喂!(╯‵□′)╯︵┻━┻   可怜的被摔少年无法自制地吐槽了,当然只敢在心里偷偷吐,他还不想三途川往返一日游呢TAT   日轮已经彻底沉入地平线,仅留下一丝微光使大地没有立即沉入黑暗,正是光暗交接的时刻,后山呈现出一种暗淡冷寂的灰,与之前浓烈的艳红截然不同,给人不详之感。   “呐,很晚了我们回家吧,Reborn。”   莫名一抖,纲吉摇了摇头甩去怨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Reborn耍了,经历的多了就生出连他自己都自暴自弃的习惯来。啊啊,他都习惯了Reborn时不时的全武行,要是哪天Reborn对他温声细语他反而会不习惯。   ……我是受虐狂吗。纲吉黑线地自我吐槽。   年幼的家庭教师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跳到少年膝上,黑色双眼定定盯住那片澄净的蜜,“还是没有成为彭格列十代的觉悟吗,蠢纲?”   “当然了,我……”   不等纲吉说完,Reborn打断道,“打败了XANXUS,你就是彭格列十代的唯一候选,除了你,现在你继承彭格列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还要说不愿意吗?”   “我……”   张了张嘴,纲吉不知如何回答。   他本来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国中生,至多比一般人废柴些,除此之外再没什么不同,但有一天眼前的这个小婴儿出现在他面前,说要将他培养成彭格列十代首领,不顾他的反抗强制性介入他的生活。   彭格列是什么?他曾询问过他的友人狱寺隼人,这个来自意大利自称为他的左右手的少年带着崇敬的表情,生动地给他描述了一遍彭格列在意大利西西里的权势地位,意大利第一黑手党,同盟家族中的老大。对生活在和平世界的纲吉来说,“黑手党”是个陌生的称谓,担心自己理解错误,纲吉偷偷去查证了一下,然后被吓了一跳。   危险,鲜血,死亡,罪恶。   黑手党,代表着有组织犯罪,代表的是不被政府承认的黑暗势力,代表着他绝不愿去接触的世界。   单只是文字介绍便让他无法忍受,何况是真的身处其中呢?况且,那绝不是妈妈愿意他去做的职业吧?虽然废柴,但纲吉并不傻,他始终在拒绝着接受那个世界,但以XANXUS为首的暗杀部队Varia的到来却让他不得不与之争斗,因为输就意味着死。   最终,他赢了,却赢来自己不愿接受的未来,那么他究竟是赢了,还是输了?   他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废柴。   “……我……我不想……当黑手党……”控制着身体不缩成一团,纲吉忽然想起XANXUS说的那句话,那人说他一定会后悔的,不是后悔与那人为敌,而是后悔介入那个世界。   本想点醒纲吉,但这个反应还是出乎Reborn意料,他本以为口上说着不想继承的纲吉实际不了解黑手党,这样一看,是谁给他科普了黑手党的知识?   “有人跟你说过?”   “嗯。”   睁着大眼,眼巴巴望过来的少年显得可怜兮兮,看得Reborn更想欺负他了,“我有问过狱寺君,还有……Varia的大家也跟我说过。”   那帮人……好吧,Reborn拉了拉帽檐,他倒知道Varia那帮人的秉性,恐怕不仅仅告知纲吉彭格列和黑手党的事,还将各种阴暗面也一并告知,目的嘛,肯定是吓唬蠢纲顺带报复蠢纲打败了他们吧= =   啧,他的弟子是别人可以欺负的吗?   狠狠在心中记了一笔,Reborn望向明显被吓坏的某废柴,半点不犹豫地揪住他的脸颊。   “咿——痛痛痛痛!Reborn你快松手啊啊啊!”QAQ   直到把两边脸颊都揪肿,黑衣婴儿才心满意足地松了手,转身跳下地,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支画卷,让列恩化作小桌子,然后才将它摊在上面。   “这么大的东西Reborn你之前都藏在哪里……啊,我错了请您继续!”   轻哼一声,Reborn小心翼翼地摊开手中的卷轴,虽然这幅画只是临摹品,但也是很珍贵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弄到彭格列初代Boss的肖像画。经历漫长时光,迄今保存下来的关于那位首领的也不过一幅以及一堆似是而非的赞誉。   倒是九代对初代首领极为推崇,估计是他掌握着不曾公布的资料。   画轴缓缓展开,一副漂亮的油画展现在两人面前。画面正中是一名金发男人,男人的额上燃着金橙色火炎,将双眼也烧成明丽的金色。身披华贵的黑色披风,男人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戴着金属手套的右手从披风中探出置于胸前,俊美年轻的脸庞显出不合年纪的高贵威严,然而这个表情却不让他显得难以接近,反而如天空般包容宽和。   “他是……”   “彭格列初代首领,Giotto·Vongola,也是你的先祖沢田家康。”盯着画中的男人,Reborn眼底闪过哦一丝感慨,“也是我来日本找你的原因,你的身上,流着彭格列最强首领的血脉。”   血缘的力量是世上最奇特的羁绊,哪怕时隔百年,哪怕沢田纲吉只是个人人皆知的废柴,仍有人笃信他能带领彭格列这个庞然大物,只因沢田纲吉身上流着Giotto·Vongola的血脉。   张了张嘴,纲吉莫名觉得喉头干涩,“……你能给我讲讲他的事吗?”   “嗯?”   看了纲吉一眼,Reborn忽然明白了什么,“我能告诉你的,只是这个人创建了彭格列,然后在某一天,他将首领之位传给了他的侄子,然后到日本隐居。”要不然,也不会有日本的沢田一脉。   “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啊Reborn!”   并不在乎纲吉的不满,Reborn卖够了关子,道,“还有一点,就是这个人最初创建彭格列的原因。”   原因?“是什么?”   “相信吗,彭格列的前身是自卫团,最初只是民众们为保护自身而创建的,而Giotto正是为人们所信任尊崇,众望所归的自卫团统领。”说到这,Reborn也有些感慨,谁能想到如今象征罪恶的彭格列,其前身竟是为守护而生的自卫团?   不,或许也不奇怪。   Reborn想,彭格列流传至今的守护者与首领制度,正是当年“守护”的延续吧,只可惜如今“守护”的只是罪恶罢了。   “自卫团?”皱起眉头,纲吉茫然,“黑手党……不都是坏的吗?”   因守护而生的自卫团,为什么会沦落为黑手党?   “那就要你自己去看了,纲吉。”小心地收起卷轴,Reborn淡淡道,“用自己的双眼去看,用双耳去听,自己的体悟总比别人告诉你的更有实感。”顿了顿,他示意化作原型的猎人爬回帽檐,“想知道初代的事就去问九代吧,他会告诉你的,但那是只有首领能知道的。”   他只是这孩子的老师,若真为他铺平所有却是害他。   不理仍坐在地上的纲吉,Reborn转身便走,边走边道,“今天我会回意大利一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会有人帮我监督你,别想偷懒……”   “那个,Reborn。”   “嗯?”   有些害羞地抓了抓头发,少年低下头,红了耳尖,虽然有些事一时半会想不清楚,但有一点他很肯定,“……我一点都不后悔遇到你哦。”恰恰相反,他太庆幸了,如果没遇到Reborn,他绝对不会获得如今的生活。纲吉想,他是感激的,感激遇到Reborn,遇到大家。   许久没得到回答,纲吉疑惑地抬起头,正巧被迎面而来的巨锤砸倒在地。   “别在我面前耍帅!”   按住胀痛的脑袋,可怜的纲吉少年终于忍无可忍地怒吼,“才不是耍帅呢!”可恶,为什么他要挨打啊!这个结果让他都怀疑自己是彻底的受虐狂了好不好!他是哪根筋不对了才觉得遇上这个鬼畜实在是太好了啊喂!=皿=!!   ……然后终于有点反抗之心的纲吉少年,被自家鬼畜教师给狠狠修理了。   惨叫声回荡着,惨绝人寰。 作者有话要说:  阅读须知:其实吧,本文清水~   ……嗯,也许【喂!】……   关于上章的ABO科普,真的只是科普哦,表示本人没看过ABO文,只是接触了这个概念觉得很有趣所以才试试看写= =二次设定会有更改【吧】   以上。   ——————————   然后理性吐槽,为啥要从这里开始呢,因为这是魔王大人最后一次出场机会了呀┐(′ー)┌亲爱的纲吉君即将告别鬼畜魔王,迎来更【划掉】悲惨与鬼畜【划掉】幸福并存的生活,让我们为他默哀【喂!(#`O′) 】   ……虽然也许他一点都不觉得悲哀,毕竟少年本来就是M嘛【大雾】 ☆、第02章 初代彭格列   “……Bo……醒醒……”   翻了个身,纲吉嘟囔一声,继续睡。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他已经很久没睡好觉了,难得Reborn不在,他怎么能不睡个够本?只是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吵嚷,他扯过被子盖在脑袋上,迷糊着咕哝,“……唔……让我再睡一会啦,妈妈……”   一顿,那声音再开口时似乎参杂了一丝怒气,“……妈妈?我的声音……”   耳边总算清静下来,纲吉蜷缩成一团,无意识地勾起满足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身上的被褥被掀了起来。   “嘶——好冷!!妈妈你——”   “你是谁?!Boss人呢?!”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纲吉一惊,停下抱怨,抬起头正对上床边红发男人怒气冲冲的眼神,“唉?你是谁?”   下意识四处张望,纲吉这才发现他所处的已经不是他那温暖而凌乱的房间,而是一间满是欧式风格的卧房,手中还揪着纹有华贵花纹的被褥,他茫然地望着站在床边的红发男人,半响迟钝地发出惊疑声,“咦?”   他不是好好地在自己房里睡觉吗?这里是哪?这个人又是谁?……不过,这人跟狱寺君好像……   半个小时后,这间卧房里多出了两个男人。   纲吉身上仍穿着那件天蓝色的睡衣,虽然有些冷他却顾不得,他小心地看看对面坐着的三个男人,又垂下头蹙眉思索。他已经确信这不是Reborn的新式恶作剧,虽然Reborn喜欢整他,却不会害他。直觉告诉他那个红发男人很危险,不是他面对XANXUS时危险感,而是另一种,如果自己做的事不合男人心意就会被杀的威胁感。   偷偷看了看对面的几人,纲吉眉头皱得更紧,这几人的穿衣风格也不对。   并不是善于思考的人,只看出这几个疑点已经让纲吉的脑子快烧成一团浆糊,他拘谨地坐着,迫切需要有人给他解释一下现状。   “你叫什么名字?”红发男人皱着眉,脸上的火红纹身随着他不善的表情显出一丝冷厉,他紧紧盯着纲吉,鲜红色双瞳渐渐暗沉,“为什么会出现在Boss的房间?”   “?”   放在膝上的双手下意识握紧,纲吉茫然,他听不懂男人的话。求助的目光不由向银灰发男人望去,这个穿着狩衣的男人是现场唯一可能会说日语的,而且,这个人和山本长得好像……   “你!”   见纲吉不答话,男人恼怒起来,立即被身边的同伴拉住了,“冷静点,G,我想这孩子是没听懂你的话。”说着,男人望向纲吉,用日语道,“请问,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吾等首领的卧房?”   “我、我叫沢田纲吉。”总算听到能听懂的话,纲吉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这个回答实在荒谬,男人与红发青年对视一眼,没有立即回话。   “那个,这里是哪里?你们又是谁?”受不住房内的安静,纲吉有些着急,“你们能送我回去吗?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住在并盛町,如果不放心的话你们可以跟我一起的!”如果发现他不在了,妈妈一定会着急的,所以无论如何先回家再说,有Reborn在一定能很好地解决问题的!   虽然时常被捉弄,但纲吉其实非常信任依赖这位小小的家庭教师。   “并盛町?”   回应的是坐在纲吉左前方的绿发青年,纲吉注意到他有与自己雷守成年时的相似外表,甚至声音中都有着如出一辙的慵懒和漫不经心。   “是的。”有些茫然,纲吉迟疑道,“……你会说日语?”   虽然口音奇怪,但发音竟很标准,什么时候日语成为了通用语?当初的Varia是,现在这个明显属于异域的人也是。   “可是这里不是并盛町,我们也没听过那地方。”   “唉?”   背着双手枕在脑后,绿发青年看起来懒洋洋的,问话却意外尖锐,“你不知道这是哪吗,东方人?想找借口,也要找个可信的。”   “可是我说的是真的!”   握紧拳,纲吉抬头紧紧望向绿发青年翠碧色双眼,柔软的棕色双瞳中满是坚定,竟隐隐一丝闪过焰色,看得青年微微一愣,脸露迷惑,“你……”   “行了,蓝宝,我相信他。”   “朝利!”   打断同伴的质疑,青年道,“G,你没想过吗,谁能无声无息地潜入首领的卧房而不被发现?没有人!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如果真是有人将首领掳走,至少说明首领是自愿的。至于这个孩子,他身上还穿着睡衣,没有带武器,甚至语言不通,没有那个组织会让他当刺客!”顿了顿,青年拍了拍同伴的肩,“冷静下来,不要让急躁占据了你的头脑。”   良久,红发青年,也就是G恨恨咬牙,“我知道了,可Boss他……”   话还没说完,他被扯住衣袖,本就暴躁的心情更被火上浇油,恼道,“你做什么,蓝宝!Boss失踪了你知不知道,竟然这么闲,你……”   “不是啦,G,朝利。”连连挥手,被称作蓝宝的青年又看了纲吉一眼,直把纲吉看得浑身发毛,才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小鬼和Boss很像吗?如果放大几号,眼睛缩小点,发色改变一下,再去掉婴儿肥……”   随着蓝宝的话,朝利和G不由自主脑补,于是某人的肖像同时出现在两人脑海。   “这……”   两双眼睛同时望向纲吉,眼神都复杂起来,看得纲吉只想缩成一团,却又莫名动弹不得。那头,蓝宝下了结论,“你们说,他不会是Boss的私生子吧?”   “嘭!”   收回拳,G冷哼,“Boss怎么会做那种事!任何给Boss泼脏水的人都不可饶恕!”   “喂,你个首领控给我够了啊!我只是猜猜而已啊喂!作为西西里男人,有个风流帐有什么了不起的……啊痛!你你你你还打!”   “打的就是你这造谣的家伙!”   不理两人内斗,朝利凑到纲吉近前,和善地问道,“吾等不知道并盛町所在,可以的话,能告知在下你父母的姓名吗?”   之前三人是用西西里语交谈,因此纲吉虽被盯得发毛,却不知道三人讨论了什么,因而只是疑惑道,“那个,我爸爸是沢田家光,妈妈是沢田奈奈。”   沢田家光?顿了顿,朝利道,“依在下看,你与你的母亲更肖似?”   脑中闪过自家老爸粗犷的脸与妈妈柔和修理的面孔,纲吉毫不犹豫的点头,“是的。”忽然想起昨天的画像,纲吉挠了挠头发,“嗯,也有人说,我长得很像一位先祖。”   “介意说说你父亲的事吗,或许会有所帮助。”   “嗯,好的。”点了点头,从对方身上传来的纯然善意让纲吉放松下来,“我爸爸呢,一年到头不着家,他跟妈妈说是在全国各地挖石油,还说什么男人的浪漫,可南极怎么会有石油啊喂!编谎话也不知道编个靠谱点的……”说着说着,纲吉自顾自地抱怨起来,完全没发现朝利越发诡异的眼神,“可是最近我才知道他的身份,他根本不是什么石油工人,而是彭格列……”   猛然一愣,纲吉住了嘴。   他忽然记起现状,如果对方是普通人,那爸爸的身份只会给对方造成麻烦,而如果对方不是普通人,他自己就危险了。虽然听不懂这几人的说话,但纲吉听过类似的发音,他确信自己听到的是意大利语,那么……   难得警醒一次,可朝利的反应却让纲吉摸不清头脑。   这种震惊痛心混合着怜悯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看吧!”被G修理地苦不堪言,蓝宝听到这话,立即挺起腰杆,“我就说嘛,这小家伙绝对是Boss的私生子!蓝宝大人没猜错!”   “你这家伙……”   额上青筋暴起,G作势挽袖子。   “等、等一下!”喊停的却是纲吉,蓝宝刚才那句话是用日语说的,总算搞懂几人在争论什么,纲吉苦笑不得,“我不是谁的私生子,我是有爸爸的,我爸爸是沢田家光!”   手搭在纲吉肩上,朝利认真道,“我知道,可你不是说他还兼任彭格列首领?”而且还隐瞒身份,欺骗纯真善良的良家妇女,还抛弃妻子常年不着家……朝利觉得,如果自家Boss在场的话,他会忍不住一拳打过去的。   “谁说我爸爸是彭格列首领了?!”无奈扶额,纲吉道,“爸爸他是彭格列的门外顾问首领!”   “……”   原来不是首领的私生子,而是门外顾问首领的私生子啊……三人神色一晃,表情微妙起来,他们都想到了现任门外顾问的某人,视线在纲吉脸上一溜,在心中摇了摇头。这孩子跟那家伙长得完全不像啊,但刚才这孩子说他长相肖母……   三名青年面面相觑,彼此的脸色都开始发绿。   ——难道这孩子是首领和那家伙的孩子?!但两个Alpha是不能生孩子的吧?!……不,也许可以呢?毕竟没有Alpha试过……   “而且,现在彭格列的首领不是九代爷爷吗?”   没注意眼前三人的思维都转到了学术方向,纲吉彻底放下心防,他本就不是喜欢怀疑的人。想到刚才的顾虑,纲吉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脸颊。   “九代?”   “是啊,虽然我只见过九代爷爷两面。”说完,纲吉叹了口气,缩起肩膀,“只见过两面,又不了解我,为什么要让我当十代首领啊,虽然XANXUS……”话没说完,纲吉被蓝宝抓住肩膀,对上异常严肃的绿瞳,他茫然道,“怎么了?”   “你说,现在彭格列的首领是第九代?”   “是。”有些迷惑,纲吉仍答得肯定。   “那你的身份是——”   “沢田纲吉。”   “不是这个,另一个,你刚刚说你是彭格列的——”   疑惑地看了看朝利和G,纲吉迟疑道,“我是,彭格列的十代首领,嗯,是十代首领候选。”   “你来自哪?”问话的是朝利,想到什么,他补充道,“我是指具体年份和国家。”   “有什么问题?……好吧,我是来自2013年的日本东京的并盛町的沢田纲吉。”看着几人蓦然阴沉的脸色,纲吉忽然福至心灵,从领口中扯出一条链子,那上面挂着一枚蓝色的指环,直觉道,“彭格列的十代首领候选,唯一的。”   “怎么可能,时光穿梭这种事……”   “……呀咧呀咧,这比蓝宝大人的故事书还精彩啊……”   苦笑着,朝利对上纲吉隐含疑惑的双瞳,缓缓道,“吾等是彭格列的守护者,彭格列第一代首领Giotto·Vongola的守护者。”如期看到纲吉震惊的表情,他扯了扯嘴角,“在下是雨之守护者朝利雨月,这位是岚之守护者G,这位是雷之守护者蓝宝。”   “欢迎来到1862年的西西里,来自未来的彭格列十代。”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起来就看到了昆明火车站的新闻,希望事情尽快解决吧_(:з」∠)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所谓的西西里语是意大利的一种主要方言,与意大利语的差别主要在口音和部分拼写上,但纲吉不懂听不出来,只以为是意大利语┐(′ー)┌   另外,意大利1861年建国。   咳咳,为总是被人称私生子的兔子点蜡烛,顺便为爷爷岌岌可危的名声点蜡烛=v=   PS:虽然这个时间在剧情中没有太大影响,不过有BUG的话,请提出_(:з」∠)_   相似的爷孙俩……    ☆、第03章 云之阿诺德【补齐】   “你觉得那小子没说谎?”   让蓝宝带纲吉下去休息,G把自己摔进沙发,暴躁地挠了挠头,“穿越时空这种事,怎么可能!”   “Giotto不见了我也很担忧,G。”执起茶几上的茶杯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放在G面前,朝利走到他对面坐下,“但你也相信了不是吗,因为那枚戒指。”   皱了皱眉,G扭头“切”了一声,他当然知道那枚戒指。那是首领与他们商量后设计的指环封印后的形态,指环还没被送去修改,知道指环样式的也就只有他朝利还有首领三人,不可能泄露出去。   而且那相似的外表,说没有血缘关系,也没人信吧?   “我知道的。”   罕有地叹了口气,G摸出一个铁盒,从里面抽出一支自制烟卷叼在嘴里,“可惜来的不是时候啊。”他当然对自家首领的强悍再清楚不过,但这不代表他不会担忧,更何况,这位未来的彭格列十代也来得太不是时候。   “唐国有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就安心点吧,G。如果是Giotto的话,无论在哪里都会照顾好自己的。”   “啧,说得轻松。”   不耐烦地皱眉,G狠狠地咬着烟卷,直到尝到辛辣的味道,“还有,你这家伙不要老是直呼首领的名字,要对首领保持尊敬你知道吗!”   “哈哈哈,G你还是这样严肃呢。”朝利并不在意,愿意为了朋友的安危耗尽家财,远渡重洋,他自然清楚朋友的秉性,“其实Giotto也不太喜欢‘Boss’这个称呼吧,等Giotto回来你像以往那样叫他,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皱了皱眉,红发男人没有反驳。   笑了笑,朝利转移话题,“啊啊,说起来纲吉是什么等级?Alpha,Beta,还是……”   “Boss的后代怎么可能是其他等级,当然是Alpha了!”猛然站起来,G身体前倾用力拍在茶几上,连茶杯都晃了两晃,“那小子怎么可能是别的等级!就算不是Alpha,至少也是Beta,怎么可能是Omega!”说着,他起身,绕着圈碎碎念,“虽然那小子一点都没有Alpha的气质,看起来瘦瘦小小,说话又小声,但怎么都不可能是Omega的……”   哭笑不得地挥了挥手,朝利道,“嘛嘛,G你先冷静下来……”   “我怎么可能冷静!你知不知道——”   “阿纲,嗯,是叫阿纲吧,他才十四岁哦。”靠着门板,蓝宝懒洋洋地插嘴,“按惯例,他至少还有半年多的时间才成年,嗯,他的生日在十月。”   只有在身体机能发育完全时才能测定等级属性,而一般人到十五岁时就基本发育完全,所以十五岁被算作定型期。   见朝利和G都开始认真听他说话,蓝宝难免得意起来,他蓝宝大人也不是全无用处的!“不过阿纲他那边是夏天,不知道这时间是按照他那边的算还是我们这边的算。”   沉吟一阵,朝利道,“不管怎么样,我们最好隐瞒纲吉君的身份。”   “这种问题还用你说!”白了朝利一眼,G想了想,眉头紧皱,“但那小子跟Boss那么相似的脸……”   倒是蓝宝满不在乎地耸肩,“阿纲和首领的气质完全不同,只要不说就不会有人想到啦,至于身份嘛……”摸着下巴想了想,他头上亮起一个灯泡,“如果被发现,就说他是新加进来的成员好了。”   “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乱说,怎么会搞出那种乌龙!”   眼见G怒气冲冲地要扑过来质问,蓝宝打了个哈哈,立即逃之夭夭,“啊哈哈哈……总之这阵子我会负责阿纲的哟,先走了~”   “……为什么总觉得这家伙风格和某人很像……”   “啊哈哈哈,有吗。”朝利爽朗地笑着,不经意间转移话题,“难得看到蓝宝那么喜欢某个人呢。”不喜欢麻烦的蓝宝竟然主动要求照顾纲吉君,真实稀奇。   顺着朝利的话思考一阵,G不觉得这种发展有什么不好,毕竟对方是Boss的后裔,而蓝宝在他们中最清闲,与纲吉的年龄也最接近,由蓝宝照顾纲吉再好不过。他怀疑地盯着朝利,“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又穿这一身?”   青年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瞬。   “你不要告诉我你又去哪里坑蒙拐骗了,音乐笨蛋。”咬着牙,G恶狠狠道。   虽然朝利是阴阳师,但他还不知道这家伙吗?让他搞音乐或是用剑术与人决斗还行,阴阳术方面却只是半桶水,偏偏还喜欢穿成这样乱晃装高人。除了那混蛋雾,整个总部就这家伙名声最高,还是什么“来自东方的神秘阴阳师”,他怎么不知道西西里的人这么好骗了!   “这只是个人兴趣啊G。”浑不在意地摆手,朝利若无其事道,“我又没说我是。”只是误导而已。^_^   “你这家伙……”   “说起来,虽然我不觉得纲吉君会是Omega,但还是要找‘专业人士’确定一下吧。Beta倒好说,但Alpha和Omega在未成年时都不太好确认呢。”毕竟,这两种都算稀有,而后者比前者更甚。   “……”   见G的注意力顺利被拉走,朝利心中偷笑,面上一本正经道,“纲吉君的存在未必能瞒住,而Giotto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的总部并不安全啊,G。”   说着,朝利心中肃然,若不是家族内部出现不安定因素,发现Giotto不见后G也不至于那么着急。   “专业人士……”   咬着烟卷,G的眉头越锁越紧,半响,将被咬扁的烟卷扔进烟灰缸。   知道这是同意的意思,朝利笑笑,“你还真是讨厌他啊,G,那么我会通知他有时间的话近期来一趟总部。”被红发青年狠瞪了一眼,朝利赶忙补充道,“知道了知道了,是‘一定’,‘一定要来一趟’。只要说了这里的情况,他是绝对会来的,你就放心吧!”   “啧!”   G不甘心地再次抽出一根烟卷咬住,“最好是这样!”   ******   清晨还迷蒙笼罩在天空中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散漫地投射下来,是最纯澈的金,温暖而不耀眼。连日的密雨将天空洗刷地更为明净,没有大朵云团点缀分割,那蓝便显得更通透,像是世间最瑰丽美好的冰蓝水晶。   但如果仔细望去,就会发现并非万里乌云,如棉絮般的云朵掺杂在广漠的天宇中,不分割其完整,倒像被天空渲染,也带了几分蓝。   呆呆地仰望着,纲吉眼底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迷惘。   “阿纲,阿纲你在听我说话吗?”   回过神,纲吉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刚才你在说什么?”   得到这样温暖柔和的笑容,蓝宝便不再追究,心满意足地继续絮叨些琐事。比如昨天苏罗大叔家的母牛又生小牛啦,贝莎罗竟然被自己养的猫挠了一爪子。零零散散的家长里短,纲吉脸上还带着习惯性的温柔笑容,却不由自主开始晃神。   转眼,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星期。   最初的惶惑、迷茫、不知所措,都已经缓缓沉淀。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回不去,除了焦躁不安以外,他发现自己身上似乎多了什么东西。纲吉不清楚自己怎么了,但这不是质的变化,他也没变得坚强勇敢,他依旧是那个做什么都不行的“废柴纲”。   只是在这七天里,他清楚地意识到,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妈妈、Reborn、山本、狱寺大哥京子小春甚至云雀学长,六道骸,库洛姆,他们都不在他身边,现在没有人能够让他依赖,给他出主意或是帮助他,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真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了啊,在他没遇到Reborn之前,就是只能靠自己呢。   那时似乎还比现在好?至少他还有妈妈。   “喂喂!阿纲!”   “啊——抱歉抱歉!”猛然一惊,纲吉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呐呐辩解,“我、我并不是……”   在别人说话时走神是事实,挣扎半响,纲吉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好抓了抓脑袋,讪讪一笑。啊啊,蓝宝好心陪他解闷,他这样实在太过分了。   涌到嘴边的抱怨咽了回去,蓝宝难得拿出大人的口吻,拍了拍纲吉的肩安慰道,“安心啦,你肯定能平安回去的,蓝宝大人保证!”撇了撇嘴,他别别扭扭地道,“别看G那家伙这个样子,蓝宝大人承认,他还是挺厉害的。”   “我知道。”垂下头,纲吉捏紧手指,眼底隐隐闪过焰色,“我一定、一定会回去的!”因为那里,还有妈妈,还有大家,还有人在等待他回去!   眼神微微一闪,蓝宝张了张嘴,最终转移了话题,“阿纲,未来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   想了想,纲吉抬头望向天空,“我不知道未来的西西里是什么样,不过未来啊……我从没看到过那么澄净漂亮的天空。”   “天空?”   “是的,西西里的天空,不,这个时代的天空非常的漂亮。”没有经过污染,也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和人造灯光,天空显得高远广阔,非常的美好。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最想回到的,是有大家在的那片天空下。哪怕那片天空并不高远,也不澄净,哪怕未来或许会发生些不愉快,他依旧想回去。   “嘿,阿纲!阿纲!”   蓝宝一边死命拉扯纲吉的衣袖,一边偷望站在右前方的男人,脸色扭曲起来。   “唉,蓝宝你怎么了?”   蜜发少年莫名其妙地望过来,迷茫的眼神让蓝宝恨不得一锤子砸他脑袋上,他怎么会认为这小鬼笑起来像首领呢?明明首领可没有他这么呆啊!来不及提醒,蓝宝看到停在两米外的男人,僵直了身体。   “沢田纲吉?”   “是?”   抬起头,纲吉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犀利的冷光如利剑般刺进他眼中,他下意识挺直了背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个眼神便让他戒备起来。   危险!极度危险!   直觉在叫嚣着,纲吉却僵直在原地,动弹不得,甚至无法将眼神从那抹冰蓝上移开。   纲吉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在男人看来,就如同一只竖起浑身皮毛,龇牙咧嘴地警告其他猛兽不许进入自己领地的小兽,弱小,只是一时,并非全无发展前途。   这个判断让男人略感满意,他眼神微敛,那逼人的冷光便削弱了,“来自未来的,Giotto的子孙?”   “是的。”微微放松,纲吉肃颜回答。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男人不再说话,自顾自远去。直到看不见男人的踪影,蓝宝才松了口气,从“假死”中恢复过来。   “呼……总算走了。嗯?纲吉你怎么了?”   缓缓回神,纲吉摇了摇头,“嗯,他是谁?为什么蓝宝你那么怕他?”   “怕他?”听到这个词,蓝宝整个人都炸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绿毛猫,“我才——”想到刚才那人,他颓丧地坐下来抓了抓头发,无可奈何地承认,“好吧,蓝宝大人承认我是有点怕他啦。但是!只有一点,只有一点点哦!”   用手指比出比米粒还小的距离,蓝宝一本正经地强调,只是连纲吉都听出他声音中浓郁的心虚。   没有戳破这显而易见的谎言,纲吉点头算是应承下来,“我知道了,那么,他是谁?”   “是云守。”背着双手枕在脑后,蓝宝惬意地舒了口气,有了对比,他才知道今天是多么让人放松的天气,“云守阿诺德,他呢,嗯,他这个人很厉害,都能跟首领对打,纲吉你不要惹到他,他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想了想,蓝宝补充道,“放心,只要你不惹到他,他是不会怎么样的,阿诺德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唉,那你为什么会害怕……”   “蓝宝大人才没有害怕他!”再次炸起来,不等纲吉戳破这只皮球,蓝宝又嘟嘟囔囔地承认,“好吧,我承认我害怕他。”皱起眉,他试着斟酌字句,“只是因为、因为……”   安静地等待蓝宝给出答案,半响蓝宝也没“因为”出个所以然,“蓝宝?”   泄气地抓了抓头发,蓝宝皱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种本能?”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陷入思维泥淖的蓝宝反而钻起牛角尖,“也许是因为……他太强大了,对,就是因为这个!”   露出愉快的笑容,蓝宝恍然,“因为他太强大了,哪怕身为天性优秀的Alpha,也太不可思议了。”即使不是最强的,却也足够强大,但那种惊人的,向更强大不断迈进的决心与锐气,会让等级低于他或不够强硬的人本能畏缩。   Alpha?   来不及询问这个陌生词汇的意思,纲吉就听蓝宝问道,“纲吉你对他很好奇?”一愣,下意识肯定了,“嗯。”   “为什么?我就一点都不想了解他啊。”虽然他也知道阿诺德很优秀很可靠,但看到还是想躲得远远的。   “唉?问为什么的话……”搔了搔脸颊,纲吉下意识抬头望向天空,不自知地呢喃出口,“因为,像云一样呢。”   那双眼睛像云一样,不是那种大朵大朵悠闲而过的白云,而是如此时天空上的这些,似乎被天空的蓝所晕染,却依然保持自我的云。看似融入,实际却是自由无拘束的。   闻言,蓝宝笑起来,大力拍了拍纲吉的肩,“像云一样?哈哈,那家伙本来就是云守嘛!”   像云只因是云守?   脑中闪过这个论断,纲吉想到自己的云守云雀恭弥,本能地否决了。不是的,哪怕都是云守,但这两个人给他的感觉也是完全不同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纲吉愣住。   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 =   话说看起来像一见钟情么╮(╯▽╰)╭,我不是故意的,27真的很纯洁的说┐(′ー)┌ ☆、第04章 守护者会议   如今的彭格列已经与最初建立时截然不同,虽然大格局没变,细节处却开始隐约彰显着财富与权势。这变化还处于隐而不发的阶段,但却是不可逆的,终有一天,这为保护民众而生的自卫团,会发生质的改变。   只是不知,它会兴盛抑或衰败,又会否改变保护的初衷。   一路经过花园门厅走廊,阿诺德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些改变,最终停在了一扇棕红色门前,他推开大门,看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哟,阿诺德,你来了。”   发现他,坐在会议桌首位左侧的日本男人首先打招呼,笑容爽朗,“你来得真快,我们正说着呢。”   阿诺德脑中滑过男人的资料,那是他的职业习惯,他记得这个男人名叫朝利雨月,来自日本,是个Beta,实力却足以与一个Alpha媲美。   想着,阿诺德冷淡地点头,在距离门窗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切!”   见此,红发青年冷哼一声,将不爽的情绪表现地淋漓尽致。   不在意青年的表情,阿诺德只是看了他一眼,这个红发男人见到他时一贯是这个表情,虽然这位名叫G的岚守为什么总是冷眼相对,但阿诺德自觉他没有兴趣也没必要去弄清原因。   看桌上的茶杯,显然除了他们三个以外,还该有第四位会议参与者,于是阿诺德敛下眼,沉默不言。   会议室中一时安静下来。   正当朝利抽搐着嘴角想挑起话题,以促进同僚间的友情时,会议室大门再次被推开,门扇“啪”地一声撞在墙壁上。   “究极地抱歉!我究极地来迟了!”   “你想再报废一扇门吗纳克尔!”   男人充满活力的声音与G满是怒火的声音同时响起,连人都没看清,黑衣神父完全习惯性辩解道,“嘿,不要这么小气,G。这次我究极地没有用力啊!”   “没有用力?”   额角暴起青筋,G恼怒,“你说,到现在你‘没用力’地破坏了多少门窗桌椅了?”   “嘛嘛,冷静点,G。”无奈苦笑,朝利知道G只是因为Giotto至今不知所踪,加上看见一贯讨厌的阿诺德才会爆发,纳克尔只是成为了他的出气筒而已。   “你火气究极地大啊,G。”抓了抓脑袋,纳克尔也不生气,他看到阿诺德还好脾气地打招呼,“究极地好久不见,阿诺德。”   略一点头,阿诺德并不理会怒火冲天的G,直言道,“Giotto呢?”   说起来,阿诺德虽然名头上是彭格列的云守兼门外顾问,但他并不常参与家族中的事,他此次前来只是因为一封信。   寄件人显然清楚如何引起他的兴趣,信封信纸乃至油墨都是他所熟悉的,但信上的字迹却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这让阿诺德在对信上的内容感兴趣之余,也敏锐地猜到彭格列内发生了些变故,而且还是不好与人言说的变故。   想到一路行来的见闻,阿诺德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他扫了一眼其他三人。   撰写信件的显然不是一贯敌视他的岚守G,而是此时一脸无奈苦笑的雨守,但他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跟这家伙这么熟悉了,况且,他没告诉过别人自己的地址,除了某位牛皮糖似的首领。   阿诺德记得当初他将某个联络处地址交给Giotto是为了在家族有困难时方便联系,可谁想到那家伙竟将他当做笔友,一个月两封信地试图让他与家族成员和谐相处。   婆婆妈妈啰嗦地简直就不像个Alpha!   所以,朝利雨月能知晓他的地址,必定翻找了Giotto寄给他的信件,至于信上的内容,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假设雨守甚至还翻看了信件的内容?   “Giotto失踪了。”所有信息都指向这一个可能,阿诺德抬起眼,声音冷淡,“跟沢田纲吉有关。”   闻言,纳克尔完全摸不着头脑,“啊?Giotto失踪了?究极地是什么时候的事?”   叹了口气,朝利示意纳克尔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亲手纳克尔和阿诺德倒了茶,“是的,我们找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Giotto失踪了,在那个少年出现在Giotto卧室的那个早晨。”   “沢田纲吉来自未来。”   说起正事,G冷静下来,一脸沉静严谨,这才符合那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彭格列岚守的形象。   “我们始终找不到首领,他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地消失在卧室,这不是他会做的事。”哪怕最近总部情况确实不好,但抛下他们所有人任性地离家出走,这绝不是他的首领会做的事,“所以我们推测,首领他是去了未来——既然,沢田纲吉能从未来到达这里的话。”   微微颔首表示明白,阿诺德冷然道,“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已经猜到了对方想让他做的事,但那又如何?在名义上他确实是他们的一员,但那只是名义上,这并不代表他会为对方的一切行动提供便利。   “如果是关于那孩子的等级。”   微不可察地一顿,他眼底闪过莫名的光,语气依旧平稳无波,“等他成年你们就知道了。”   额角暴起青筋,G一巴掌拍在桌上,他发现自己总是很容易被这家伙惹火,“如果不是想提早知道,我们干嘛找你!”   再次担负起“灭火”的重任,朝利有些无奈,他这“镇魂歌般的雨”可不是用来镇压岚守的怒气的,还有,为什么阿诺德和G总是不对盘?难道是因为风不把云吹走就不罢休吗?   “等级的判定,也不止我能做。”   紧抿的唇角显示出主人的严谨与寡言,阿诺德双手置于桌上,成塔状交叠,“你们隐瞒了很多东西。”虽然他不介意自己查,但他不喜欢被人欺瞒的感觉。   “究极地是怎么回事啊!”   满头雾水地听了一阵,纳克尔仍不知道其他三人在打什么哑谜,他知道地甚至不必远道而来的阿诺德多。毕竟因为教堂的事,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总部了。   “我们并没有欺骗你的意思,阿诺德。”   稍稍向纳克尔解释了一下沢田纲吉的事,朝利握住双手,身体微微前倾,努力表显出诚意,“那封信是在四天前寄出的,在我们完全找不到Giotto的行踪后,我们才希望寻求你的帮助。”   “你知道的,有些事不能写在信里。”   见阿诺德颔首表示接受这个理由,朝利心下松了口气,继续道,“Alpha、Beta、Omega,要确定纲吉君的等级确实未必要你来,但是,如果他来自没有这个等级存在的时代呢?”   “……什么?”   阿诺德终于露出一点惊愕的神情,虽然变化很微小,刚出现就被掩盖了。   没有ABO体系?怎么可能?!   “事实就是如此。”无奈苦笑,朝利摇了摇头,“如果到达了那样的未来,或许Giotto会开心些?他一向不喜欢ABO的分级制度……”   “那是因为他已经是Alpha。”   打断朝利的话,阿诺德紧紧盯住朝利的双眼,道,“沢田纲吉,他不是ABO中的任何一种?”   全世界的男女都被分为Alpha,Beta,Omega,没有谁能例外,如果出现一个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的类别,阿诺德想,或许沢田纲吉会成为实验室中的常驻民。   人们习惯了在区分男女之后再以ABO体系进一步划分阶级,如果出现不在此列的人,谁不会好奇呢?   “我们并不确定。”   朝利摇了摇头,“谁知道最开始ABO是怎么出现的呢?到目前为止,人们也无法解析ABO存在的原因,只是忽然有一天,大家就发现自己从身体到灵魂都变得不一样了,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变成另一个样子。”据说在很久以前,人类还只能以男女来区分性别。   “既然是忽然出现的,那么,会不会有一天ABO又忽然不见了?就像它突兀的出现一样。”   “……你想说什么。”   朝利微微一笑,饶了那么大一圈,他就是在等这句话,“我想说的是,纲吉君和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同。”   或许是因为门被破坏后隔音效果不那么好,朝利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他想象得到那孩子必定满脸疑惑不解,却隐含纯然的信任。这样的心性,不适合在混乱中生存,“在成年后,他可能成为Alpha,或是Beta,甚至是Omega,我们不能以常理来判断他。但还有另一种可能——”   顿了顿,朝利吐出一口气,“他不是ABO体系中的任何一种。”   “如果只是提供一个足够安全的住所,我就能办到。”没有用口头禅,纳克尔显示出他沉稳的一面,他平静地插嘴道,“我会保护好那个孩子,我发誓。”   “确实。”   开口的是G,他瞥了阿诺德一眼,转开头,“但那小子需要的不仅是如此。”他的眼底带着淡淡的乌青,显然这阵子Giotto的失踪使他过于劳心劳力了,“这阵子总部不够安全,而你,纳克尔,不是没人知道你是彭格列的晴守,你会被卷入其中。”   “虽然不想承认,”他有些别扭,“这是你、只有你能做到事,阿诺德。”   显然对G的赞誉不太领情,阿诺德不置可否,“你们知道我的职业。”他不曾透露自己的具体身份,但这些人都知道他从属于国家情报部门,如此,还要他帮忙?   “是的。”   在G恼怒地再次暴起时,朝利点了点头,“并不只是保护那孩子的安全,我们希望他能接受系统的训练,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无论他是Alpha,Beta,或是……Omega。”   “……最好不是Omega。”   沉默一阵,阿诺德在朝利忐忑的眼神中道,“他成年后,他会回到这里。”   “没问题!”   心中一喜,朝利点头,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们也不希望他是Omega。”朝利清楚,依阿诺德的手段,即使纲吉真的是Omega,他也有办法帮忙。   虽然他不认为纲吉会是,但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毕竟那孩子,可是他们的未来啊。   ******   “其实我好奇一个问题很久了,G。”望着远去的马车,朝利忽然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阿诺德呢?你知道他的性格就是那样。”   “除了Boss以外的Alpha都是敌人!”握住拳头,红发青年说得义正言辞。   “……好吧,我早该猜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接下来,27被浮云爷爷拎走了…… ☆、第05章 与浮云同行【修】   直到坐上马车,纲吉还有些迷糊。   短短一个小时他就被打包送上了马车,到现在他还不清楚自己要到哪里去,G甚至没向他介绍阿诺德的身份,倒像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认识这个人似的。天晓得,他只从Reborn那看过初代画像,要不是初代守护者和他的守护者那么像,他又怎么可能和他们自然相处呢?   ……好吧,虽然他确实向蓝宝打听过。   但他除了知道这人是云守,名叫阿诺德,很强悍,除此以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啊!至少跟他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让他跟阿诺德走吧?   叹了口气,纲吉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尽可能缩起身体。   马车内的空间不算大,两人相对而坐难免有所碰触,而这正是纲吉试图避免的。   之前他只看到那双冰晶似的眼睛,反而忽略了阿诺德与他的云守云雀恭弥的神似。想到那位风纪委员凶悍的武力值,纲吉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他直觉阿诺德的凶悍度比云雀只高不低!   身体记住了被那对纲拐击打的痛苦,纲吉再次缩了缩:嘤嘤嘤嘤,比云雀学长还凶悍是种什么概念啊喂!   不过,为什么初代的守护者和他的这么像?不要告诉他都是遗传!   “在想什么?”   冷淡的声音响起,纲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在对自己说话,“……遗传……”说完,他懊恼地抱住脑袋,为什么他的行动总比思想快一步啊!嘴巴比脑袋快好痛苦!QAQ   “遗传?”   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阿诺德挑眉,这个表情让他显出两分活跃,但他没有追问,简洁地解释,“从今以后,你归我统辖,直到十五岁。”   “啊?”   纲吉呆滞的表情令阿诺德心中升起微妙的不悦,他不喜欢麻烦,也不喜欢解释,而在接手了沢田纲吉这个麻烦后,他不得不再跟这显然一无所知的孩子解释,否则,后续会更麻烦。   “我是阿诺德。”他这样自我介绍。   “啊,我知道。”在阿诺德的示意下点头,纲吉想了想,“蓝宝说,你是初代的云守,是,嗯,Al……”皱紧眉,纲吉努力回忆之前听到的单词,他的英语成绩不好,他不知道那个单词的意思,却本能介意,并他觉得能从阿诺德这得到答案。   “Alpha。”   眼底极快的闪过些什么,阿诺德敛下眼,“我是Alpha,而你的祖先Giotto·Vongola也是Alpha。”瞥见纲吉迷惑不解的表情,他补充,“雨守朝利雨月,岚守G,雷守蓝宝,以及你看到的黑发神父晴守纳克尔,他们都是Beta。”   “Alpha,Beta?”喃喃重复,纲吉问道,“那是什么?”不知不觉间,他再次忽略了阿诺德与鬼之风纪委员神似的样貌。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无论男女都被分为Alpha,Beta,以及Omega。”不等纲吉反应,他语调平平,重复着这个世界所有人都知道的概念,“Alpha是天生的领导者与战士,无论是力量还是智力都比其他等级高。Beta则是不错的工作者,在整个ABO等级中占绝大多数,是社会分工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似懂非懂地听着,纲吉脑袋上几乎具现出大大的问号。   “那么,Omega呢?”   “Omega……”   阿诺德再次瞥了纲吉一眼,略微复杂的眼神使得纲吉微微瑟缩,怀疑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这是在遇到阿诺德之后阿诺德第一次出现眼神波动。   “……阿诺,Omega有什么问题吗?”   “你最好祈求自己不是Omega。”阿诺德这样回答纲吉小心的提问,撩起车窗帘子的一角看了眼窗外,“到了,我们下车。”   “啊?哦。”   没敢追问,纲吉抱紧包裹,紧紧地跟在阿诺德身后下了车。   来到这个时代时他只有一身睡衣,此时的行李自然也不多,包裹里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就只有G他们送的临别礼物。   蓝宝的是装了一满罐的糖果,据说是蓝宝自己最喜欢的口味,纲吉记得他还被嘱托要好好保存糖果罐,因为这罐子同样是蓝宝最喜欢的那个;朝利的是一根崭新笛子,上面还带着竹木的清香,那个据说最喜欢音乐的人爽朗地笑着,说他在想家时可以试着学学吹笛子;初次见面,与他的晴守了平异常神似的纳克尔爽快地送了他一套急救用品救急,据朝利说,纳克尔是附近最好的医生;只有G,送给他的是Giotto用旧了的手套。   纲吉记得自己当时囧得不知如何是好,哪怕据Reborn说他的武器和初代相同,但一没死气弹,二没死气丸,他拿手套跟没拿有什么区别?   他不过是个废柴。   “啧,让你拿着就拿着!”红发男人满脸不耐烦地抓着头发,转开头凶巴巴嘱咐,“总会有用处的!有备无患懂吗,啊!”说完,他又不甘不愿地低声碎碎念,“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收集到的,要不是……”   眨了眨眼,纲吉道,“……我一直觉得G你讨厌我……”   把珍藏的东西送给他,应该不是讨厌的反应吧?这样一想,纲吉忍不住有些开心,虽然这手套他或许用不到。   “喂!你这小鬼——”   红发青年像刺猬似地炸起了浑身的毛,气势汹汹的表情掩不住他脸上的红晕。   一把按住色厉内荏的同伴,朝利面不改色地拆台,“啊哈哈,纲吉君你不知道,在知道你的武器也是手套后,G可念叨好一阵子‘不愧是Boss的后代,连武器都跟Boss一样’呢。别看这手套很旧,但它可是G的珍藏品,你要好好珍惜,免得回来G后悔了又找你要……”   “……音乐混蛋我才不会做那种事!”   嘀咕着反驳,G扭开头,却没反驳其他“证言”。   在纲吉登上马车前,他这样告别,“要好好地回来啊,小鬼!敢给Boss丢脸我可不会饶过你的!”   “啊哈哈,担心纲吉君就直说嘛,G!”   …………   所以,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跟着阿诺德走呢,纲吉无奈地想,心中却因之前的记忆而温暖。这样熟悉的一幕,让他忍不住回想起他的同伴。这些天里大家还好吗?有Reborn在,一定能很好地瞒住妈妈吧?只有在这时候他才庆幸妈妈天然的性格呢。   如果可以,他想告诉异时空的亲友,他一切都好,不要担心,也不要慌乱,他总有一天会平平安安地回归!。   “走了。”   前方的人脚步不停,却像有感应似的觉察了他的走神,冷淡地声音飘了过来。   “啊,是,阿诺德先生!”   脚步猛然一顿,阿诺德回头,冰晶似的眼瞳再次凝聚在纲吉身上,“到了那,叫我首席。”   “啊?”   “你的身份,是我新领回来的未觉醒的待培养情报人员,仅向我负责。”想了想,阿诺德扫了纲吉一眼,“如果有人问你的名字,就说你叫‘何西亚’。”   “啥?”   “有意见?”   被阿诺德平静的眼神盯着,纲吉苦笑,他才以为初代的云守和自家云守不同,结果现实就告诉他两人同样霸道,不考虑其他人的人权,“我知道了,阿……首席。”   蜜发少年抓了抓头发,重复一遍,“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首席。”   ——虽然,他还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一起。   ******   换了两次马车,在到达目里的时,纲吉已经被打扮成了另一幅面貌。   此时他毛茸茸的狮子头被收拾地服帖下来,五官也进行了伪装,样貌看起来毫不出奇,就像一个普通的瘦弱的西方少年。   跟在同样变装了的阿诺德身后,他走进一家不起眼的酒吧,在等待阿诺德与酒保交流的过程中,他小心翼翼的打量酒吧中形形□□的人,随即一手按低了帽檐,哪怕神经再大条,他也看出酒吧中的都不是善类。   想到XANXUS曾对他说的话,纲吉知道,那只是他没来的及接触的世界。   跟酒保交谈几句,阿诺德带着纲吉离开。   心无杂念地跟在阿诺德身后,纲吉没有去记七拐八弯的路线,他只是紧盯着阿诺德的背影,免得自己走丢。   这些天纲吉真正认识到了什么叫“寡言”,如非必要,阿诺德甚至可以一天都不说几个字,而在需要的时候,他则会成为世上最具耐心的师长,不厌其烦地回答问题——当然,后种情况只占极少数。更多时候,他喜欢用行动把“有必要”变成“不必要”。   所以即使同行了四天,纲吉依旧没从阿诺德那听到解释,对方似乎自动将向他解释归结到了“不必要”的部分。   至于所谓的Alpha,Beta,Omega,纲吉并没有直观的感触,这些天的相处,他没发现身为Alphad的阿诺德与一般人有什么不同,他猜测ABO也是黑手党中特有的一种概念,就像在遇到Reborn之前,他也不知道“死气之炎”的存在一样。   黑手党的世界真是神奇啊,纲吉默默感慨。   “到了。”   “啊?”回过神,纲吉险险停住免于撞上阿诺德,他困惑地看了浅发男人一眼,又看了看他们眼前的建筑物,再次大脑先于行动地问出口,“怎么了?”   像习惯了少年的走神,阿诺德仅仅重复了一遍当初的嘱咐。   “听着,你叫‘何西亚’。”   “……是。”   略有迟疑地应了,纲吉下意识捏紧口袋中的手套,即使它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安全感,他预感未来会变得不太一样。   “我叫……何西亚。”   喉头莫名艰涩,少年低声说道,恍然间发生了什么变化。   然后,他跟着阿诺德迈进了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设定不全面,真正开始写五千字的大纲完全不够啊_(:з」∠)_也许之后会做修改……   ————————————————————   小修,话说27啊,神奇的不是黑手党世界,而是作者的脑袋啊【捧脸 ☆、第06章 情报部首席   “在这等我。”   把纲吉带到一间独立的办公室,阿诺德留下这句话就独自离开了。   拘谨地坐着,本以为会很快回来的人却迟迟不归,纲吉忽然醒悟过来,羞赧地抓了抓头发。如果Reborn在这里听到他心中的想法,肯定会狠狠地嘲笑他的。   明明想过要努力在这里生存下去,为什么还是会产生依赖的想法呢?   真是太没用了他!他已经不想再当个只能躲在后面受人欺负的废柴了!Reborn的出现给了他机会和改变的转机,难道他除了被Reborn用枪指着前进,就不能自己主动出击吗?!   “首席大人,我听安东尼说您回来了——”   正进行深刻的自我批评,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推开撞在墙上,充满活力的声音几乎穿透纲吉的耳膜。他看到一名金发褐瞳的男孩,看起来和他年龄差不多,那副充满活力的模样,让纲吉联想到他的朋友三浦春。   他不由对少年产生些许好感,虽然他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或许是顾忌他的国籍,不管是在彭格列还是在与阿诺德相处,他们都是用日语交流,直到此时纲吉才意识到他们间的语言障碍。   拜托,我的英语从来没及格过啊!甚至连国语都……心中的小人抱住脑袋凄惨哀嚎,纲吉再次陷入懊恼中,他已经能够预见自己的未来有多惨烈了,但这次没有Reborn用枪指着,他也必须全力向前跑。   “啊咧,不在吗。”没在办公桌后发现人,金发少年抓了抓头发,这才注意到坐在角落的纲吉。想到刚得到的“首席带了个孩子回来”的消息,少年立即凑到纲吉面前,“嘿,你是谁?是新加入的同伴吗?初次见面……”   哇啦哇啦说了一阵,少年终于注意到纲吉一直没说话,他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抱歉,你叫什么?”   回应他的是纲吉一脑门的问号。   “为什么不说话?你不会说吗?还是听不到?”触及纲吉越加疑惑的眼神,少年从怀里摸出一个绿皮小笔记本,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只短小的钢笔,大度地递到纲吉面前,“喏,我们用笔交流吧,我不介意的。”   接过本子和笔,纲吉抽了抽嘴角,虽然他还是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不过总觉得对方误会了很重要的事。   来之前,阿诺德特意叮嘱他不要乱说话,不喜欢废话的阿诺德为此开口已经证明事情的重要性。纲吉不确定是否该开口辩解,他听不懂对方的话,而且他也不确定对方能听懂他的话。   日语怎么可能成为国际通用语啊见鬼!   见纲吉仍满脸莫名地望向他,少年想了想,苦恼地皱起眉头,他觉得自家首席带回来的恐怕是个听力障碍者,可他没学过手语啊?想了想,然后他用食指指着自己,口型夸张地念,“丹尼,我叫丹尼。”   “……丹尼?”   得到回应,自称丹尼的少年瞬间笑开了,“对对,我叫丹尼。”顺利的尝试让他有了信心,他指了指纲吉,再次比手画脚,“那么你呢?你叫什么?”   这个意思有些复杂,丹尼比划了半响纲吉才理解了他的意思。   名字?   迎着丹尼期待的眼神,纲吉有些迟疑,他想起进来前阿诺德赋予他的名字。   “……何西亚。”   指着自己,纲吉重复了一遍,从僵硬到熟练,“何西亚。”   这是他的名字,现在,或者未来。   ******   离开办公室,大楼的其他各处一派繁忙。   来往的人装束样貌各异,如果仅从形体气质看,很难想象这些相差天南地北的人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只是虽然来去匆匆,每个看到阿诺德的人都会停下动作,一脸诚挚地向他点头示意,等他走过后才继续自己的工作。   阿诺德不知道这行为里有多少真心,他也不想知道,他需要的只是最基本的服从命令。   穿过漫长的走廊,他拐进一条标有警示标志的走廊,从这里开始,来往的人员明显减少。每个人都专注于自己的事,一路行来,几乎没人发现阿诺德的到来。   习惯于此,阿诺德在走廊尽头的房门前停下。   这里是整幢楼防备最严密,也是最安全的房间——虽然它看起来毫不起眼。   门虚掩着,阿诺德习以为常地推开,看也不看地将手中的材料丢到实验桌上,“啪”地一声不算大,却让桌旁的男人瞬间回神。   “嘿,别总是这样,阿诺德。”   眼底的警惕在看到阿诺德的瞬间消散,男人揉了揉肩膀,将手中的试管放回试管架,“你知道我已经快五十岁了,老人家可是经不起吓的。”   淡淡瞥了他一眼,阿诺德没说话。   “好吧。”举手表示投降,男人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拆开,确认正是自己所需,“谢了。”   “克里夫。”   “听着阿诺德,这东西吃多了对你没好处。”知道阿诺德想要的是什么,中年男人也就是克里夫认真地盯着阿诺德,他看起来确实已经老了,灰白的发色和后退的发际线都显示了他的年纪,但他仍拥有一双锐利的蓝色眼睛,嗓音也仍带有安抚人心的魅力。   “你应该去找个伴侣。”他说,“始终服用抑制剂不是长久之策,这玩意也会有抗药性的……”   众所周知,ABO体系中的任何一方都会有发情期,唯一的区别只是发情期到来时,不同等级的自制力大小。   而为了不让发情期影响工作,局里会根据每位情报员不同的阶级,专门配备相应的抑制剂。这是唯有皇室和他们这种国家秘密公职人员才能享有的优待,而抑制剂的配方则是国家的最高机密,对任何一个国家都是。   “你在说笑?”阿诺德只是回以反问。   沉默了一阵,克里夫无奈,“不提这个,那抗药性怎么办?别说研究新药剂,你知道的,新东西要经过多少道工序,不会那么快弄出来的,至少二十年以内不会。”   “那就加大剂量。”   这个回答不带半点犹豫,显然是阿诺德考虑过的问题。   “……嘿,东方有句话叫‘是药三分毒’,别告诉我你没听过这句话,阿诺德。”克里夫试图再劝,可惜被劝解的那方如以往的任何一次那样,毫不留情地忽略了他。   “你给不给。”   “嘿!嘿!别动用武力!”眼疾手快地举手投降,克里夫在阿诺德摸手铐前从身旁的抽屉里摸出一个纸袋,“给你!给你!我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暴力对待!我可一直是文职人员!”一手将纸袋递给阿诺德,他一边抱怨一边叮嘱,“早给你准备好了,啧,有问题及时找我。”   瞄了一眼纸袋内的试剂,阿诺德挑眉,略有嘲弄地重复,“文职人员?”   别看克里夫有一张好好先生的面孔,但在阿诺德进情报局之前,他就已经是情报局中数得上号的人物。阿诺德几乎是听着这人的光辉事迹成长,怎么会相信他真如表象般无害?如果不是克里夫伴侣的死亡,估计他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当然,能在情报局安然待到47岁的,也不可能是简单角色。   而克里夫很快就显示了他不简单的一面。   “听说你带了个男孩回来,阿诺德?”脸上写满“八卦”两字,克里夫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据说出任务时你都带着他,你不是说你不要搭档吗?”   “……他还没成年。”   说到这里,阿诺德神色微动,隐隐有些无奈。虽说情报部是服务于国家的隐秘机构,但连作为首席的阿诺德也不得不承认,有些情报员并不是因为做情报工作而变得八卦,而是因太过八卦而来做得情报员。   所以在情报局,各种花边消息传递地特别快。   “哦!这么说阿诺德你是要玩养成吗!”莫名兴奋起来,克里夫兴致勃勃道,“哦,阿诺德你还不知道‘养成’是什么吧?据说是来自扶桑的文化传统,把相中的恋人从幼年开始培养,然后慢慢培养成自己最喜欢的性情,不是很有趣吗?而且……”   “——铐杀!”   一手铐砸在克里夫头上,阿诺德没有留情,反正Alpha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喂,很痛的啊!”   果然,自称“老骨头经不起打”的中老年人动作利落地爬起来,被直接命中的头部只留下一片淤青,看来这一下对他毫无影响。   认识到这一点,阿诺德明智地开始心理打击,“思想肮脏的中年人。”   ——虽然他很早以前就认识到了这一点。   “喂喂——”   无甚表情的脸庞上浮现嘲讽,阿诺德挑起眉,那双漂亮的凤眼忽然被赋予了张扬的意味,这让他看起来不再那么生人勿进。但此刻克里夫并不感到高兴,虽然他一向希望阿诺德能像一般的年轻人那样有活力。   因为这往往意味着阿诺德开启了“毒舌”的隐藏属性。   “哦,我差点忘了。”   在克里夫忐忑的眼神中,阿诺德慢条斯理地把手铐装回暗袋,“你早就不算中年人了,老人家。”他的视线在克里夫下身溜了个圈,将“不屑”二字表现地淋漓尽致。   这话似乎只是在嘲讽克里夫的年纪,但配上那个眼神,以及注视的方位,事情就大条了。   “这是在暗示我吗?暗示我不行吗阿诺德!你跟谁学坏了啊喂!”几乎想抓住阿诺德的肩死命摇晃,但求生的本能促使克里夫止住了这个动作,他开始一在不大的空间里转圈,“嘿,虽然我确实过了会在发情期‘发疯’的年纪,但谁告诉你发情期跟女人的更年期一样?好吧,就算差不了太多,但冲动我还是会有的啊,兴奋的时候它还是会站起来的啊,你绝对不可以质疑我的能力啊阿诺德……”   被质疑了这方面的能力,对一个Alpha来说可比天塌下来了还严重!   如果不行的话,岂不是比Omega还不如吗?X能力强悍,私下里已经是强悍Alpha的辨识基准之一了啊!难道他要被其他老家伙嘲笑吗?这样想着,克里夫不自觉蹲到了墙角,满身灰暗,他已经不自觉脑补出这质疑被证实后他要被怎样嘲笑了。   “……”   真是够了,这个猥琐的老家伙。   额角青筋跳动着,阿诺德忍住了没动手清理门户,将纸袋揣进兜里扭头出了门。   于是半个小时后,等克里夫终于反应过来他只是在杞人忧天,想找阿诺德理论时,他理所当然地没有看到正主。   “唉,又走了,我还没问他那个孩子的事呢。”摸了摸下巴,克里夫回忆了一下阿诺德刚才的反应,有些困惑,“不过,会开这种玩笑……难道阿诺德心情很好?”   那个几乎把严肃认真,铁面无私刻在脸上的人,即使他是看阿诺德长大的,也很少见到阿诺德这副样子呢。   沉思半响,克里夫脑中灵光一闪,左手砸上右手。   “难道说——”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阿诺德真要玩养成?”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阿诺德还在场的话,我只能为你点[蜡烛]了克里夫= =   走好,猥琐的中老年人【挥手绢】。   ————————————————   为啥正文忽然消失了= =补上 ☆、第07章 叫我的名字   当阿诺德推开办公室的门时,看到的就是纲吉和丹尼相谈甚欢的样子。      “……”      两个语言不通,到底是怎么谈起来的?丹尼手舞足蹈的模样让阿诺德心中有了猜测,他沉默着看了一会,发现基本是丹尼在说,纲吉只是不时“嗯”两声。这让阿诺德有些欣慰,他记得自己叮嘱过纲吉不要乱说话,而对方执行地很好。      站了一阵,见办两人仍没发现自己,阿诺德轻轻扣了扣门,在两人望过来时,走进了办公室。      “丹尼。”      “是,首席大人!”      “刷”的一声立正,丹尼眼神灼灼的望着阿诺德,站得像一杆直立的标枪。      恍惚间,纲吉觉得他在丹尼头上看到了一对不断闪动的狗耳朵,这个想象让他忍不住想笑,或许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丹尼望向阿诺德的眼神表情只让他想到讨赏地望着主人的小型犬。      啊,就是那种小小小的,毛茸茸的,没事就喜欢围着主人的裤脚乱转的犬类。      不由地,纲吉对丹尼的好感更上一分,因为他在丹尼身上看到了另一个朋友的影子。丹尼像小春一样热情,某些时候却有着狱寺君的特质呢,这样想,纲吉同丹尼一样看向阿诺德,期望对方能给他一个解释。      可惜阿诺德没理他。      一开口,阿诺德吐出的却并非纲吉能听懂的语言,“何西亚是扶桑人。”      ——所以不用把他当残疾人对待,他只是语言不通听不懂你的话。      真正熟悉阿诺德的人都知道这人有多寡言,当他说话时,你永远不要指望他能说出完整句子。有时候听阿诺德说话就像破案,因为他只会给你最初的证据,剩下的解析结论都不会给,如果猜结果还好,如果你露出疑惑的表情莫名其妙地看过去,只会得到阿诺德一声冷哼,以及一个鄙视的冷眼。      所以跟阿诺德说话,熟悉的人觉得自己智商不够,而不熟悉的人,则会觉得阿诺德难以接近。      但对丹尼这个阿诺德的崇拜者来说,这种特质真是太酷了:首席大人不愧是强悍的Alpha,果然不是一般Beta能理解的呢!      作为一个四肢比头脑发达的Beta,丹尼往往无法理解阿诺德话语背后的意思,所幸这次句式比较简单,意思也不难猜,丹尼精神满满地应声,“是!我明白了!”      他第一次听懂首席的话耶,难道他智商提高了?真是好消息!      再次转向纲吉,丹尼兴高采烈,衬着他同样灿烂的金发,笑容就像会发光一样,“你好,何西亚,我叫丹尼,今年15岁,是一名Beta。最崇拜的人是首席大人,最喜欢的食物是金枪鱼和牛奶,对了对了……”      似乎是为了弥补刚才浪费的时间,丹尼不带喘气地介绍着自己,当然,这次用的是日语。      纲吉只觉头昏脑涨,除了最开始的几句话,接下来的句子他一个字都没听清,脑袋里嗡嗡嗡嗡地好像有一群蜜蜂在飞来飞去。他只有一个念头:难道日语成为通用语了?这不科学!!      通用语不是英语吗喂!(╯‵□′)╯︵┻━┻      在丹尼热情地将他的三围报出来前,阿诺德制止了他,“丹尼。”坐到办公桌后,阿诺德翻了翻这些天送到他面前来的情报,一边翻阅一边开口,“何西亚还没成年。”看到一条记录,他微微挑眉,语音一如以往地平稳无波,“他对ABO体系不太了解。”      ——所以,为何西亚科普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眨了眨眼睛,丹尼难以置信地捧脸,他当然不是在为阿诺德亲自给他任务而难以置信,事实上情报部里很多人的任务都是由阿诺德来分配的。他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又一次理解了首席说的话!难道他的智商真的提高了?!      “我明白了,首席!”      挺起胸脯大声回应,丹尼眼睛闪亮起来,他决定一回再到技术部测一下智商,然后去狠狠嘲笑说他是笨蛋的家伙们!      “走吧,何西亚,我们先出去一会。”知道自己只被赋予了“科普”的工作,丹尼示意纲吉跟自己出去,要讲解ABO体系,最好的材料莫过于资料室的图鉴了。他总不至于把图鉴们拿到这来,毕竟情报部的人都知道,首席最讨厌在工作时有人吵闹了。      最崇拜首席,不等于他喜欢被首席的手铐亲密招呼呀╮(╯▽╰)╭      迟疑着看了阿诺德一眼,纲吉没有立即应声。      “怎么了?”      疑惑地歪了歪头,丹尼顺着纲吉的视线看过去,下意识压低了声线,因为阿诺德似乎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我们一会就回来,首席不喜欢有人吵。”      “嗯,我有点事跟阿……首席说。”      听到这要求,丹尼下意识向办公桌后的人求证,没得到反对的反应,于是对纲吉点点头,“那我在外面等你。”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合上,一时间没人出声。      看看阿诺德,又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尖,纲吉有些踌躇,他不知道该不该提出这个要求。      “还有什么事。”      “那个……”      犹豫一阵,纲吉垂着头呐呐道,“当只有我们两个人时,能叫我的名字吗?我是指,我真正的名字。”      没有立即拒绝,阿诺德看了纲吉一眼,反问,“为什么。”放下笔,他双手交叠在一起,神色漠然,“你对我起得名字有意见?”      “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慌乱摇手,纲吉明确意识到了危险,他义正言辞地赞美那个新得到的名字,“我很喜欢这个名字,真的!我喜欢‘何西亚’这个名字!”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改名,但纲吉直觉如果说出这两个问题他一定会遭血腥之灾。      感到危险感逐渐散去,他按着胸口顺气,努力平静下来才开口。      “我只是害怕。”      顿了顿,他垂下头,掩饰自己黯然的神色,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掩饰,或许是因为那脆弱地可笑的自尊。“我害怕——如果太久没人呼唤,我会忘记我的名字,真正的名字。”      一片沉静中,纲吉心头的忐忑平息下来,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到底在矫情什么呢?如果连自己的身份,连“本我”都需要别人提醒的话,他还有什么资格说要独立地活下去,努力地找到回家的路?      “你希望我怎么叫你?”      简单的字句让蜜色眼瞳瞬间燃起光芒,纲吉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嘴上却飞快地回答,“纲吉,请叫我纲吉!”      说完,他窘迫地抓了抓头发,补充道,“嗯,或者沢田,沢田纲吉什么的都行。”想到自家老师对自己的称呼,纲吉垮下肩,语气有点自暴自弃,“我的老师叫我‘蠢纲’,如果首席你想这样叫的话……”      反正他是不指望阿诺德叫他名字,毕竟直呼其名什么的,只有亲密的人才会做吧?可他跟阿诺德才相识了几天呢?      “纲。”      “是——?!”纲吉不自觉露出悚然的表情,这样的称呼太亲密了,根本不像阿诺德能叫的出来的。      “那么以后我就叫你‘纲’。”看了纲吉一眼,阿诺德淡淡道,“这样比较方便。”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翻阅文件,发现房内另一道呼吸声没有消失,他抬头看到仍呆呆望着他的纲吉,一挑眉,“还有问题?”      回过神,纲吉被吓了一跳,瞬间站得笔直,“我、我知道了!我这就离开。”停顿了一下,他歪过头,“那我一会还能回来吗?”      “当然。”      头也不抬地回答了这个问题,阿诺德继续专注于积压的文件。      不自觉露出笑容,纲吉轻手轻脚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说起来首席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啊,纲吉忍不住这样想,尤其,在叫他名字的时候,很想听他多叫一下。      想着想着,他莫名红了脸。      ******      丹尼把纲吉带到了三楼的资料室。      毕竟是情报局,每一份情报都会留有备份,因此情报局中资料室是戒备第二森严的地方,进出都需要身份证明,而想查阅资料,还会有不同的等级限制。丹尼的身份不足以查阅机密资料,但查阅图鉴足够了。      在带纲吉进资料室时他们遇到了有点小麻烦,不过当丹尼报出阿诺德的名字,他们被顺利放行。      “这就是ABO体系。”      很快找到了图册,丹尼指着书册上的文字,一点点翻译给纲吉听。他倒是想找本日语的图鉴,可惜日语对西方人来说毕竟是小语种,没有特意为此做一本图鉴的价值。何况,世上有谁不知道ABO体系呢?      丹尼有些疑惑,但他没怀疑纲吉的身份,只当纲吉来自于过于封闭的地区。      “ABO体系是指由Alpha,Beta,Omega三类等级组成的体系,其中Beta占据最多数的位置,Alpha比较少,而Omega的稀有程度与Alpha想当。如果考虑到男女比例,其中,男性Alpha多于女性Alpha,女性Omega多于男性Omega。”      听到这,纲吉点了点头,这部分阿诺德多少提过,只是没这么详细。      “但是。”叙述在这里出现了转折,“实质上,男性Omega才是最稀有的,然而他们的稀有并不意味着珍贵,而是耻辱!身为男性,没有力量,甚至会如女性般生育,会渴求同性……啊咧,好像拿错了……”看了看封面,丹尼发现了一点不同,然后他把外表的封皮拔下来,发现这是一本表述极为激进的斥责Omega存在的书籍,书的作者将矛头指向男性Omega,认为这种人是人类的耻辱,存在时浪费粮食。      在ABO体系下,这种人当然生存在的。但丹尼并不赞同,他觉得任何人种的存在都有其理由,没有谁是不该存在的。      不甚在意地去换了本书,丹尼没注意到纲吉古怪的脸色。      生育?渴求同性?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不,或者说他到底来到了怎样的一个世界?纲吉确信自己绝对没听过ABO体系,更没听说过男人能生孩子。      之前的各种疑点在此刻串联,他忽然福至心灵。      ——他,还在自己的世界吗? ☆、第08章 奇怪的世界   意识到不对后,纲吉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注意力倾听丹尼的讲解。   很快,丹尼就找到了正版图鉴,对照着图鉴上的内容,他一点点翻译给纲吉听,一些地方还掺杂了自己的理解。然而知晓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后,纲吉却只有捂脸的冲动。   什么Alpha,Beta,Omega,不都是双性人吗?区别只在于能不能生·孩·子!   Alpha不能生,Beta生的几率只有一半,而Omega生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纲吉觉得他的世界观碎了一地。   他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啊,以前觉得世界上存在死气火焰,存在能把火变成冰的零地点突破就很逆天很了不得了,原来ABO体系才是BUG的极限吗?!   Reborn我错了,我不该吐槽你的!快来带我回去吧!QAQ   好奇地看了纲吉一眼,丹尼挥了挥手中的图册,“何西亚你怎么了?我们还没讲完呢。”瞥了眼厚厚的图册,他感慨,“还有三分之二没看,我们要快点看完,也不晓得首席会不会给你布置任务。”   “任务?”   “是啊,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满眼疑惑地侧过头,丹尼直言问道,“不知道ABO体系也就算了,难道你连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吗?情报局是不会养闲人的。”   抓了抓头发,纲吉惭愧道,“这里是情报局?我不知道啊。”迎上丹尼越加疑惑的眼神,他低下头,“我才第一次见到首席,然后就被带过来了。他没告诉我他的身份,甚至连原因都没说。”顿了顿,他头垂得更低,低声嘀咕,“他让我叫他首席,连‘何西亚’这个名字都是他给我取的。”直到现在,纲吉才发现他其实对阿诺德一无所知。   性格,喜好,经历,身份,一切地一切,他都一无所知。   “……”   从莫名其妙的黯然中回神,纲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想打个哈哈岔开话题,却看到丹尼瞪着双眼,大张着嘴的样子,“丹尼?”   “啊,是!”   回过神,丹尼表情古怪地看了纲吉一眼,他心中有了猜测,却又不知如何证实。想了想,丹尼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么,何西亚你的资质很好?”问完,他紧张万分地等待纲吉的反应。   “不啊。”纲吉摇头,说到这,他有些羞耻,“他们都叫我‘废柴’。”   虽然那是遇到Reborn之前的事了,之后再有人敢叫他“废柴纲”,总会被狱寺君狠揍。但哪怕被冠以彭格列十代的身份,哪怕他打倒了那个凶神恶煞的XANXUS,纲吉内心始终认定他只是个废柴。   没用,胆小,什么都做不好的废柴。   确信纲吉没撒谎,丹尼心中一动,猜测被证实了几分,问话更小心了,“那么你的父母亲友知道你跟首席来这里吗?”   父母亲友?   爸爸妈妈他们不在这,蓝宝他们姑且可以算作是他的亲友吧?歪过头想了想,纲吉点头,“知道的,是他们让我跟首席走的。”   “那首席来之前对你说了什么吗?”咽了口口水,丹尼觉得自己的猜测正被完全证实,一边害怕自己所发现的真相,一边兴奋自己的机智:呦西!目前情报局只有他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啊!看谁还敢说他是笨蛋!O(∩_∩)O   “让我叫他‘首席’?”   “不是这个。”   “给我起名?”   “也不是这个!”接连Pass了几个选项,丹尼有些焦躁,不过这次首席出去没几天,跟何西亚肯定也没相处多久,怎么说了那么多话?这不也是一种佐证?贼兮兮地笑出来,丹尼托着下巴,“是其他的话,特别一点的。”   不明白丹尼为什么问这个,但纲吉本就不是有戒心的人,而阿诺德让他跟丹尼出来,本就说明了阿诺德对丹尼的信任,于是他费力地回想着,诚实答道,“那首席说‘以后你归我管辖’这句话算吗?”倒不是纲吉的记性有多好,而是阿诺德这些天说得话实在太少,难得的几句对话自然好排查。   呦西!就是这个!   眼中瞬间爆出明亮的光彩,丹尼兴奋地按住纲吉的肩膀,就要分享自己的发现,却在脱口的一刹那停住了。   在他的猜测中,何西亚很有可能是首席拐回来意图培养的伴侣,没看首席都发出所有物宣言了吗?甚至连何西亚家人的祝福都得到了,这答案还能跑吗?然而看着纲吉懵懂无知的表情,丹尼忽然醒悟,如果其实何西亚不知情呢?   这不就意味着这只是首席一人的单恋,虽然通过了何西亚家人的同意,可何西亚年纪还太小不知情,所以首席想把他带到身边培养感情。可首席是个工作狂,一边不能明目张胆地将心上人带在身边,一边又担心再自己离开时被人趁虚而入,所以他才以何西亚是新人的理由把何西亚带进来。   至于给何西亚改名,那就更好解释了!只想自己呼唤何西亚的名字,别人连何西亚的真名都不能知道——这是何等的占有欲啊!   越想越觉得这个理由充分合理,丹尼在内心点了点头,这个猜测还是他自己知道就好了。如果让何西亚知道,然后把人吓跑了,天晓得痛失爱人的首席会怎么收拾他啊!   “啊,我只是要说我们继续看图鉴吧,时间耽误太多不好呢!”涌到喉咙口的话转了个圈,丹尼笑了,“回来还要安排你的住处之类的,唔,当然最好让你熟悉一下这里的布局。”   住处嘛,当然是首席旁边,这样也方便培养感情嘛;了解布局什么的,当然是让首席来了,他这个局外人还是不要搀和啦~   我还真是机智呀,智商果然提高了!丹尼忍不住给给自己点了个赞。   “……哦。”   看了丹尼一眼,纲吉有些迟疑,他总觉得对方好像误会了很严重的事。但想想刚才说的又没什么差错,所以,应该没问题吧?   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丹尼兴奋极了,他觉得阿诺德把“启蒙”纲吉的事交给他,就是对他极度信任的表示!他的心中燃起熊熊火焰,誓要做好这意义重大的任务!   “Alpha呢,在大家约定俗成的概念中是天生的领导者,像首席就是一个强悍的Alpha,当然不是任何Alpha都像首席那样强悍。”一遍大力推崇Alpha的强大,丹尼一遍不着痕迹地像纲吉推荐阿诺德的优秀。   “比起其他等级,Alpha在智商,力量,还有身体发育等方面上都更优秀,很多高官将领组织领袖都是优秀的Alpha。不过呢,更多的Alpha会被国家招揽,为国家效力。如果成为一名Alpha,就意味着你的前程一片光明,有得是国家部门愿意接收你。Alpha的身份几乎成为一张通行证,他们永远不需要像Beta那样,通过业绩来证明自己。”   说着说着,丹尼有些感慨,不过他倒不嫉妒。出生这种事不是人力能决定的,他只要做好自己就行。   “然后是Beta,Beta占据ABO体系的绝大部分,是ABO体系的基础。可以说,世界上有60%以上的人都是Beta。虽然比起Alpha来说Beta在力量智慧身体素质方面都有不足,但经过培养,Beta中也会有能与Alpha匹敌的存在,他们也能成为优秀的工作人员。只要努力,也能成为高级官员或是主管。”   点头表示明白,纲吉想了想,“那么,Omega呢?”   “Omega……”   哪怕神经大条如丹尼,也不由神色复杂,“Omega的数量是所有等级中最少的。他们身体脆弱无力,体力和耐力都不强,因为先天原因,他们无法被培养为劳动者。但Omega一般性格温顺,生育率高,会散发出诱惑的香气,有些Omega会被培养为保育人员,或是上流社会的交际花。又因为Omega有很大几率生下Alpha,很多人都不会介意去娶一名Omega。”   “娶?”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纲吉皱眉,他记得Omega也有分男女,但这“娶”字……   丹尼点头。   “没错,就是娶。无论是Omega男还是Omega女,都是人们求娶的对象。但相比受人们喜爱的Omega女,Omega男的存在更类似于玩物。”点了点手中的图册,丹尼语气中含了一丝无奈,“有些人激进地认为,Omega男是不该存在的,因为他们身为男性,却天生要雌伏于其他男人,身体素质不行,智商也只在普通线上,除了生育下Alpha,没有任何用处。”   “生育?”   “嗯,Omega男生下Alpha的概率还比Omega女更高呢。”顿了顿,丹尼低头翻找关于ABO身体构造的讲解,“ABO体系中的人都具有□□生殖器,但Omega的男性特征基本知识摆设,他们能像女性一样生殖,并且有强烈的发情期。那时他们的自控能力很差,会发出引诱其他等级的气息,其中Alpha受影响最大。”   说到这,丹尼有些口干舌燥,他熟门熟路地取来资料室提供的热咖啡,一杯递给纲吉,一杯自己拿在手里。   “啧,真是难喝死了,为什么这只提供咖啡啊!”好歹缓解了口渴,丹尼放下杯子,抱怨,“何西亚,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喝我煮的咖啡吧。当然了,首席那有红茶,首席煮的红茶超好喝的,可惜我只闻过味道。”   没听到丹尼说什么,纲吉只是翻看图鉴上的内容,紧紧皱起眉。   他看不懂文字,但图片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从图片的背景和选择上,他能清晰看出撰写者对Alpha的推崇,和对Omega的蔑视。指着一行字,纲吉问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丹尼探头看了看,发现那是一张彩色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张床,一个衣衫凌乱的人仰躺在床上,凌乱的长发遮蔽了这人的脸孔。但从□□的上半身看,这显然是个男性,他的双手被铁链束住锁在床头,双脚也被锁链束住分别缠在床的两侧。通过那凌乱地被褥,那从几乎无法蔽体的衣物间露出的痕迹,能让人轻易猜出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在日本,14岁正是对男女之事好奇的时候,纲吉虽然没特意接触,但也不是不知事的孩子。再联想到丹尼的讲解,他无法克制地愤怒起来。   “‘比起Omega女,Omega男是更美味的尤物。’,它是这样说的。”   微微一愣,纲吉失声,“怎么、这种事怎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知道纲吉想说什么,丹尼摇头,“Omega男的命运就是这样,能被某个Alpha标记,啊,标记就是发生肉体关系的意思。”特意挑了个文雅的用词,丹尼不希望吓到纲吉,“被Alpha标记的话,对Omega男来说也算幸运吧,被Alpha标记后,发情期时就只会对那一个Alpha发情了。否则每次发情期到来时,求着别人上自己,却怎么也无法缓解症状,那才真屈辱呢。”   只能一遍一遍地在认识或不认识的人身下承欢,却因对方不是Alpha而无法缓解发情症状,只能过这样糜烂的生活直到发情期过去……   看起来不谙世事,但在情报局工作,丹尼也看了太多世界的黑暗面。   不公平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不存在真正的公平。他只能庆幸自己是个Beta,而不是悲哀的Omega。   张了张嘴,纲吉总算明白阿诺德说的“你最好不是Omega”是什么意思,但他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生存了十四年,他从没听说过ABO体系,只是变了个世界,他就会变成这三种等级之一吗?   “啊,对了何西亚。”很快恢复欢快的笑容,丹尼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你今年多少岁?”   “十四。”沉浸在悲哀中,纲吉的回答有气无力。   “唉?我以为你只有十二三岁呢。”睁大眼睛,丹尼比了比他们的身高,又很快恍然耸肩,嘛,算了,东方人的年纪都没法猜测的。”   “……”   哪怕心情仍然抑郁,纲吉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身高是他一生的痛,能别嘲笑了吗!   偏偏丹尼没看出来他踩了纲吉的地雷,继续咋咋呼呼地猜测,“何西亚你会是什么属性呢?Alpha?Beta?唔,不会是Omega吧?”最好不是Alpha啦,没听过那个Alpha男雌伏于人的。   “……Omega……”   又提起这个称呼,纲吉低下头,天性中的温柔使他对Omega受到的待遇万分同情,但除了同情他什么也无法做,这令纲吉很不好受。   错将纲吉的反应当成对未来的忧虑,丹尼想了想,笑了。   “就算你是Omega……”有首席保护你,肯定没问题啦!险险吞下涌到嘴边的话,丹尼大力拍着纲吉的肩,“哈哈,放心啦,我不会歧视Omega的!”借他几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歧视首席的伴侣啊!   “丹尼……”   纲吉抬头看向笑容莫名心虚的人:虽然觉得这话让他挺感动,但怎么越听越不对味呢?   “唉?被我说中了?我就说何西亚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哥俩好地勾住纲吉的肩,丹尼兴奋起来,这样岂不是说他有生之年能看到首席的孩子?哦,首席的孩子肯定也是跟他一样强悍的Alpha!   “……”   柔弱?不,Reborn一直说他耐打抗摔……   一兴奋就控制不住嘴,丹尼勾着纲吉的脖子,没注意纲吉抽搐的嘴角,“何西亚,我跟你说啊。首席都28岁了,又是强悍的Alpha,很多贵族小姐抢着想嫁给首席呢,可首席就是谁都看不上。就是上面也想让首席快点解决个人问题,我记得最夸张的一次,是有人把Omega送到了首席床上。”说着说着,丹尼兴奋极了,“第一次是个女性Omega,第二次换成了男性,都很漂亮的哦。啧,据说还是发情期的Omega,那诱人的气味啊,据说当时闻到的人都差点失控呢。”   “然后呢?”   见丹尼止住不讲,纲吉忍不住问。   偷笑了一下,丹尼得意洋洋,“然后?然后首席面不改色地把人扔到外面,当然了,在此之前他给那两个人灌了强效抑制剂。”想到当时惨烈的画面,丹尼砸吧砸吧嘴,“之后首席把整个房间的被褥摆设都换了个遍,开窗通风了整整一个礼拜才重新住回去。唔,当然啦,在这七天里,首席已经亲手把罪魁祸首铐杀掉了。”   “……铐杀?”   重复这个词,纲吉连眼角都抽出起来,他想起某位风纪委员长与之类似的“咬杀”口号。这两个人,原来不只是长得像啊。   “对了对了,你觉得首席大人怎么样?”实在忍不住,丹尼八卦地问道。   回忆了一番阿诺德与自己的相处,纲吉毫不犹豫地点头,“首席人很好啊。”虽然人沉默了点,但非常细心,尤其是比起他的云守云雀恭弥的凶狠好斗,阿诺德简直是天使了好吗!   首·席·人·很·好?!   脑中闪过闪着金光的五个大字,丹尼兴奋地发现:何西亚对首席的观感很好,也就是说,事情能成?首席不会是单恋?   ——难道首席的春天真的到了吗?!   丹尼被自己感动地热泪盈眶。 作者有话要说:  为丹尼神一般的脑补点赞233333   PS:看了眼点击和留言,唔,话说哪天留言单章破十的话我就双更【虽然目标似乎有点远大……   PPS:可以征集身教体软易推倒的CP咩,能显示我是攻的CP呀_(:з」∠)_我真的是攻呀(*≥m≤*) ☆、第09章 开始新生活   “你们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的声音令丹尼悚然,他回过头,正看到站在他们身后的阿诺德。刚才还在心中八卦的人蓦然出现在眼前,丹尼莫名心虚起来,一手挠着头发打哈哈,“哈哈,首席你怎么来了~”   阿诺德只是冷淡地看了丹尼一眼。   明晃晃的冷眼根本毫无掩饰,丹尼看到阿诺德手中的资料册,笑容更干。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搭在纲吉肩上,丹尼动作一僵,“刷”地一声收回手,瞬间与纲吉拉开足有两米的距离,看得纲吉嘴角抽搐,不明所以。   “额,首席。”   直面阿诺德的眼神,被丹尼的紧张情绪感染,纲吉僵硬地举了举手中的图鉴,“我们正在看图鉴,丹尼讲解地很好。”表明自己完全没有偷懒,纲吉努力睁大眼睛表现自己的诚实恳切,“这本已经看了一大半了。”图鉴很厚,但实际上文字内容并不多,上面更多的是各种色彩斑斓的图片,它系统的总结了ABO等级中不同等级的各种情况,哪怕是个学龄儿童也能轻易理解,但这样一本书也不是普通人能看到的。   阿诺德微微点头。   “你可以把它拿回去。”沉默了片刻,阿诺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纲吉,他能想象纲吉经历了多大的心理打击,对来自非ABO世界的人来说,ABO世界的构成恐怕有些不可思议——就像他在知道纲吉的世界不存在ABO时,也会感到的惊讶一样。   接过卡片,纲吉发现它有些类似于现代的身份证。   卡片不足巴掌大,洁白的纸张被质感良好的棕色皮革包裹着,感觉很厚实。纸张左侧是一张阿诺德的照片,右侧则是一些简短的纲吉不认识的文字,他猜这大概是对阿诺德的身份介绍。把卡片翻过来,卡片背面印刻着类似于印章的盾牌状徽章,整体呈黑色,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黑色雄鹰,唯有它的鸟喙和利爪是红色,如鲜血一般。   “嗯,这是什么?”   阿诺德没回话,倒是丹尼探头过来看了一眼,惊讶道,“首席你把这给何西亚,你自己怎么办?”被阿诺德冷冷一瞥,丹尼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哈哈哈,我忘了首席你不需要凭证……”资料室的这帮家伙有谁不认识首席呢?不,应该说情报局有谁不知道这位顶头上司啊。   所以,这就类似于借书证?   囧囧有神地想,纲吉乖乖把卡片装好,“首席你不是说在办公室等我吗?”话音刚落,纲吉对上阿诺德的双眼,觉得自己看到了类似于“我什么时候说过”的质问,表情一僵,立即口风一转,“……那我一会要去哪里找你?”   对此,阿诺德的回应是把一张纸放在纲吉手心,“我要外出。”   心中莫名涌起不好的预感,纲吉打开被折成方形的A4纸大小的纸张,他首先看到的是漂亮的日语字体,还来不及感慨连阿诺德这个异国人都能写一手漂亮的日语,而自己的字却幼稚可笑。纲吉就发现这是一张时间表。   属于他沢田纲吉的,接下来的行动时间表。   “……这绝对不是真的吧……”脸色瞬间铁青,纲吉颤着手,满眼求生的渴望,“这东西绝对不会……”他刚逃脱了Reborn的鬼畜训练,才偷懒了几天,就又要落入阿诺德更鬼畜的魔鬼训练中吗?!   这时就体现出了Reborn与阿诺德的不同。   面对纲吉侥幸的眼神,Reborn会毫不犹豫地击碎他的奢望,并且若无其事地将魔鬼程度提升一个档次。而轮到阿诺德,他自然不会像Reborn那样恶趣味,他只会留下一句,“明天开始。”就若无其事地离开。   可惜两种态度的结果殊途同归。   望着阿诺德的背影,纲吉浑身色素褪尽,默默地化作一尊石像。   吸取教训,丹尼再不敢揽纲吉的肩膀,他小心戳了戳纲吉的手臂,“回神啦,何西亚,我们快点看完去吃饭吧。”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他要帮忙何西亚安排寝室,带他熟悉环境,还要为何西亚办理身份证明。最后一项最麻烦,不过有了首席的证件,所有事都好办了很多。   “嗯,谢谢你,丹尼。”   被少年用感激的眼神盯着,丹尼有些心虚,如果不是阿诺德把事托付给他,他怎么也不敢插手纲吉的事。   打搅人家恋爱是会遭驴踢的!   丹尼深信这点,但刚才经过他身边时,首席对他说“之后就交给你,丹尼。”,把何西亚在他回来前这段时间里托付给他。除了接受,丹尼不知道做什么选择。想着想着,丹尼有些怨念,虽然情报什么的很重要,但比起相伴一生的伴侣,情报什么的应该靠边站吧?即使他再崇拜首席,也不能否认首席是个十足的工作狂,而工作狂没恋人,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神啊,保佑我有生之年能看到小首席吧。   丹尼虔诚地偷偷祈祷。   ******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纲吉才真正意识到,接下来的时间他要努力在这里生存下去。   到底是国家机构,情报局的伙食很好,但吃惯了母亲做的食物,纲吉发现他完全无法习惯纯粹的西方食物。在彭格列总部时,大家尚顾及他的身份,为他准备更贴近日本人口味的食物,而在情报局,不会有人特意为他准备这些。——即使条件允许,也不会是为他这一文不名的小鬼。   而除了适应,他别无他法。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与人交流,或许因为情报员的身份,情报局中的人大多掌握多门语言,但鲜少有人会日语。阿诺德是因为认识朝利雨月,为了了解陌生的国度而去学的,丹尼是因为他对日本感兴趣,他自己也有语言天赋。在纲吉学会新的语言前,他只能跟这两人交流。   可天晓得,学会一种完全陌生的语言对一个废柴来说有多困难。   遮住双眼,纲吉知道自己正面临着何种困难。陌生的食物,陌生的语言,陌生的人群,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时代,没有一样是他能轻易克服,而不得不选择克服的。   “……我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啊……”   少年觉得鼻头发酸,心中满是委屈。   他到底只是个十四岁少年,没经历太多磨难,哪怕被称为“废柴纲”,也一直被一位温柔的母亲宠爱着,也因此保有一颗温和柔软的心。他知道面临的困难,也下定了决心,却无法不踌躇,无法不畏惧。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时针与分针“嗒”地一声贴合在一起。   “所有人都睡了吧……”翻了个身,纲吉自言自语地嘟囔,他知道时间很晚了,可他根本生不起一点睡意。夜晚的静寂让他心头发慌,有种被世界遗忘了的感觉。   推开被子坐起来,他抱住双膝缩在床的一角,冷寂感始终挥之不去。   纲吉为自己的软弱发恼,却无法抑制这种感觉,然后他听到安静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由远而近,很快停在了不远的地方。   他一溜烟下了床。   谁都好,无论是谁都好,只要不是只有他一个……拉开门时,纲吉不自觉想,他不知道这半夜行来的人是谁,他只想需要证明他并非孤单一人。   铂金发色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的一扇门前,他已经用钥匙开了门,眼底带着淡淡的疲惫。听到响动,他回过头,看到衣着不整的纲吉,微微眯起眼——这个生性严谨的男人,最注重礼仪,但因为纲吉脸上未散尽的慌乱,他没开口责备,“……纲。”   “——是,首席。”   像从梦境中醒来,纲吉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红着脸呐呐无言。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神经质的行为,低下头,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光裸地才在地上的脚,后知后觉得打了个寒战。在冷意扩散开前,他想到了解释,“那个,首席你,你怎么回来地那么晚?”   看着纲吉勉强的笑脸,阿诺德没说话,从口袋中拿出什么,他走到纲吉面前,托起他的手,把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放在了他的手心。   “?”   见纲吉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不动弹,阿诺德似有若无地叹气。就着纲吉的手,他拨开油纸,露出内里黑色的块状糖果。用食指和拇指捻起一块,阿诺德有些迟疑,但这时已没了后悔的余地,他把它塞进纲吉嘴里。   或是是为了防止糖果融化,在黑色糖果外还包裹着一层可可粉,把糖果喂给纲吉后,那深棕色的粉末仍残留在阿诺德指尖。   皱了皱眉,阿诺德掏出手帕擦拭,不提职业习惯,他多少也是有洁癖的。   苦涩的味道在口中弥散开来,纲吉眨眨眼,再眨眨眼,等他慢半拍反应过来时,他的整张脸都皱起来。虽然看着像糖果,但它太苦了,简直像没加糖一样,哭丧着脸,纲吉孩子气地抱怨,“……好苦……呜……”   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纲吉就这样皱着脸瞪着眼睛,一边抱怨一边吧嗒吧嗒地落泪。   他没有哭,只是糖果太苦了。   小孩子哭起来大抵都一样,涕泗横流的模样半点没有美感可言,当然真情流露时,谁也不会去在乎美不美观。不过纲吉哭地也太惨了些,像是要把一辈子的泪水都在此时流尽似的,而阿诺德就完全不明白他有什么好哭得,但纲吉这副样子,只越发让阿诺德觉得他只是个孩子。   比起成年人,阿诺德对待小孩子时会宽宥得多。   等纲吉抽抽噎噎地止住哭,阿诺德把手帕盖到纲吉脸上,“该去睡了,纲。”小孩子没事不要熬夜。   仰着脑袋让手帕遮住自己的表情,纲吉嗅到手帕上残留的可可粉的味道,“……首席你为什么会有巧克力?”虽然没加糖,也没加奶,但那醇厚的味道纲吉还是能尝得出来的。   “小孩子不都喜欢糖果?”   其实阿诺德并不喜欢这种糖果,身上带的这个是别人送他的手信,只是顺手放在口袋里罢了。不过这种糖果在上流社会很受欢迎,一般人还无法享受,小孩子也该喜欢才对。只是阿诺德忘了,因为他不喜欢甜食,所以送他的这份巧克力里可半点糖分都没有。   “……嗯,我很喜欢。”纲吉只是点头,在哭过后,他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而且,苦到极致,便只剩下醇厚的香。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嗯。”   纲吉忍不住露出笑容,却被手帕遮掩了。他还不想把哭泣后的脸露出来,只好保持仰着脑袋的傻乎乎的模样。他听到阿诺德的脚步声远去,随后是门被推开的声音,他的心提了起来。   “晚安。”   在门合上前的那一秒,他听到这个声音,扯下手帕,空寂的走廊里再次只剩下他一人。   “晚安。”   低声嘀咕着,他的眼圈仍泛着红,笑容却在阴影里伸展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一半,另一半明天补全= =   我知道这章很短,文档里的也比这多,可一个场景写到一半放出来完全不可以,于是先放这部分……   话说目前脑袋一片空白啊……下午去看论文,然后整个人就不好了,论文要交了为甚我觉得完全写不出来想换题目啊喂_(:з」∠)_   ——————————————————————————   这么温柔的一定不是我的首席啊orz   巧克力的历史:   最早饮用的是玛雅人,而最初是由墨西哥人制作,16世纪初期的西班牙探险家荷南多·科尔特斯在墨西哥发现当地的阿兹特克国王饮用一种可可豆加水和香料制成的饮料,科尔特斯品尝后在1528年带回西班牙,并在西非一个小岛上种植了可可树。西班牙人将可可豆磨成了粉,从中加入了水和糖,在加热后被制成的饮料称为“巧克力”,深受大众的欢迎。不久其制作方法被意大利人学会,并且很快传遍整个欧洲。   1642年,巧克力被作为药品引入法国,由天主教人士食用。   1765年,巧克力进入美国,被托马斯·杰斐逊赞为“具有健康和营养的甜点”。   1847年,巧克力饮料中被加入可可脂,此时的巧克力才是固体,之前的都是被榨汁当饮料来喝的,而且还是只有贵族能享受的专利╮(╯▽╰)╭。   另外,此时的巧克力里还没有加牛奶的先例,于是纲吉吃到的是黑巧克力……并且,阿诺德不喜欢吃甜的……╮(╯▽╰)╭PS:此时的巧克力还不象征爱情哟,他只是一种上流社会同行的甜品而已╮(╯▽╰)╭   PPS:啧,写到什么就要去查资料的感觉真是够了!_(:з」∠)_ ☆、第10章 那个艾贝尔   情报局的工作是隐匿地获取情报,然后对得到手的情报进行分流,将之传送给相关部门。更多时候,情报部是起枢纽的作用,除了套取情报时必须的手段,真正需要情报人员直接出手的事件并不多,而能劳动阿诺德这位情报部首席出手的,就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除非碰到感兴趣的情报,或是必须由他来处理的事件,阿诺德大多数时候都会留守情报局。   毕竟局里很多情报的价值非凡,总有他国间谍不择手段地想潜进来,有阿诺德这样强悍的Alpha坐镇就会安全得多。   坐在独立的办公室中,阿诺德捏着纸张的一角,有些走神。   他发现他接手了一个大麻烦。   ——一个名为沢田纲吉的大麻烦。   阿诺德是个负责任的人,承诺的事倾尽全力也会做到。答应了要帮助纲吉获得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的能力,他就尽心尽力地充当起老师的角色。可虽然在答应朝利雨月时就有了相应的觉悟,但他没想过这孩子会那么难搞。   完全不懂察言观色,心思单纯到不懂防备,别人随便就能套出全部底细。   这样一个孩子待在这个以善于套取情报的情报员构成的地方,估计与掉进狼窝里的小羊羔差不了多少。他该庆幸这孩子有最基本的常识,没把他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说出来吗?   也因此,明知道局里的某些传言,阿诺德也没出面澄清。他不屑于解释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给纲吉戴上他的标签,那些想打纲吉主意的总会先掂量掂量,也省得他时刻关注这只小绵羊有没有被大灰狼叼走。   当然,纲吉也不是一无是处。   阿诺德确信他定的训练单有些苛刻,尤其在对象是个未成年人时,困难度更成倍上升。然而纲吉坚持了下来,虽说成绩不尽如人意,但他足够努力,有韧性,也有潜力,这份努力必定会有回报。   何况,看纲吉那耐打抗摔的程度,阿诺德就放了一半的心,这样的身体素质,至少不会是Omega。   想到这,浅发男人罕见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Omega的体弱是公认的,但谁能确信呢。就像Giotto那温温吞吞的家伙是以强势和侵略性闻名的Alpha一样,出现一个力量强悍的Omega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首席?”   少年的声音从近处传来,阿诺德回过神,接过红茶杯放在身侧,看了纲吉一眼,他忽然道,“你有一个优秀家庭教师。”   “唉,首席你怎么会然说这个。”   稚嫩的脸庞上露出困惑的情绪,纲吉抓了抓头发,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Reborn那家伙是很厉害啦,可是总是胡闹折腾我什么的……”   没打断少年的话,阿诺德垂下眼继续看材料,只是心思不在纸页上。   阿诺德承认纲吉的天分,但他也看出纲吉虽有资质但训练不足,如果是从小开始训练,那纲吉的能力绝不仅如此。联系到纲吉的身份,阿诺德心中一动:半道被发掘培养的继承人?看来未来的彭格列出了不得了的变故,是原定的继承人出了意外,还是家族出现了动荡?   罢了,未来的彭格列如何与他无关。   阿诺德淡淡地想,但如果是从平和世界长大,就能说明这孩子养成天真性子的理由了,泥泞里总开不出纯洁的花。   一念及此,阿诺德从抽屉中抽出一张白纸,他或许需要把这孩子的培训计划改一改。体术部分还好,这些天阿诺德充分见识了纲吉常人难及的韧性,每次都哭丧着脸好像要死了一样,但最终总能坚持下来——嗯,虽然需要适当逼迫。   完全忘记他所谓的“适当”几乎可称得上生命威胁,阿诺德在纸上划了几笔。   比起体术部分,纲吉语言学习部分的成绩根本惨不忍睹。那一脸“啊啊啊,完全看不懂怎么办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啊啊啊!”的崩溃表情,看着虽然让人心情愉悦,但劳动成果与付出差值太大,还是令阿诺德不悦。   也许应该找别人来教?想着,阿诺德端起身旁的红茶杯抿了一口。   “首席,好、好喝吗?”   抱紧了托盘,纲吉眼神忐忑,他第一次煮的红茶的味道让阿诺德直接掏了手铐。在彻底见识了一把不管是什么时代的云守都足够暴力后,纲吉尝到了阿诺德煮的红茶,竟是意外地好喝。可惜除了那次,纲吉再没能喝到,而他的目标也被定为煮出能喝的红茶。   “勉强。”   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是“勉强能喝”,纲吉有些气馁,又很快打起精神。如果他能在五天内就煮出像首席那样好喝的红茶,那才不正常吧?但他是“废柴纲”嘛!最不缺的不就是失败吗?而且,首席也没说过让他放弃的话……   “咔嚓”。   看了一眼重新闭合的门,阿诺德垂下眼,再次抿了口红茶,然后在纸页上落下最后一笔。   ******   “嘿,首席怎么说?”   刚拐进茶水间,纲吉就被丹尼热情地勾住,一边怀念同样喜欢做这个动作的友人,一边无奈叹气,“你先让我把东西放下来啊,丹尼。”   “行啦行啦。”一把夺过托盘和茶壶,丹尼兴冲冲地重复,“怎么样怎么样?首席怎么说?”   “勉强。”   扭开头,纲吉有些莫名,为什么他总觉得在煮红茶这件事上,丹尼比他还热衷?   “勉强好喝?”丹尼乐观过头地估计。   “是‘勉强能喝’。”心中疑惑着,纲吉就问出来,“为什么我觉得丹尼你比我还热心……”   这答案令丹尼有些失落,听到纲吉的问题挥了挥手,下意识道,“当然热心了,局里……”局里的人都在猜,“首席的小媳妇”什么时候能煮出让首席满意的红茶呢,当然还有些猥琐的家伙推测“首席在利用煮红茶培养感情”。   当然丹尼对此嗤之以鼻,这猜测压根没半点依据好吗!依首席那工作狂的性子,怎么可能有那么罗曼蒂克的想法啊喂!   “局里?”   额……   “啊哈哈哈,局里人都知道首席很喜欢喝红茶啊哈哈哈哈哈!”额角冷汗密布,丹尼眼角忽然瞥见刚进来的另一个人,立即转移话题,“喏,那是以前为首席泡茶的人,他叫艾贝尔,人很好的!”趁纲吉转头时,丹尼赶紧擦了擦冷汗,他都忍不住为他自己的机智点赞了好吗!   ——提高智商完全不是梦呀!XD   纲吉的视线落在刚走进来的人身上。   这个名叫艾贝尔的男生有着一头黑发和一双蓝色瞳孔,他的年纪大概有十七八岁,比纲吉足足高了一个头的样子。比起同龄的西方人,艾贝尔给人的感觉很瘦弱,看起来柔柔弱弱地,似乎身体不太好。   “有什么事?”   觉察到投注在身上的目光,艾贝尔轻声问道,他的声音也是轻飘飘的,倒意外地好听。   “艾贝尔你看起来不太舒服,身体没问题吗?”纲吉听不懂艾贝尔的话,因此回应的是丹尼,他打量艾贝尔的脸色,担忧道,“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去休息一下吧,没有关系的,让那些家伙自己动手没关系的。”   笑了笑,艾贝尔摇头,“我没关系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算报答大家对我的帮助。嗯,这位是——”   “哦,这是何西亚。”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帮两人介绍,丹尼摸了摸鼻子,一把勾住纲吉的肩,“何西亚是东方人,他不会说我们这边的话,艾贝尔你别见怪,啊啊,我帮忙做翻译好了~”说着,丹尼换做日语道,“何西亚,你打算怎么和艾贝尔自我介绍?我帮你翻译哦~”   自我介绍什么的……   如果我说我是“废柴纲”,丹尼你还能翻译出来吗?心中吐槽,纲吉向艾贝尔笑了笑,“你好。”   这是纲吉最近的学习成果,在关乎生命的威胁下,虽然成绩不佳,但最简单也是练习了最多次的打招呼,纲吉还是能说出来的……虽然……发音还是有些奇怪……   羞赧地挠了挠头发,纲吉低头,心中哀嚎:他果然没有天赋啊!   “你好。”   带着和善笑意的声音传到耳边,纲吉一愣,他其实早就习惯了被人嘲笑。除了为数不多的朋友和守护者,他跟多的是生活在同学们“废柴纲”的嘲讽中的。艾贝尔的平和让他心生暖意,虽然只是小小的善意,对纲吉却足够了。   “很,高兴,认识,你。”   努力回忆被教导的内容,纲吉仍说得磕磕巴巴,嘴角的弧度却慢慢勾起来,“我叫何西亚。”   “嗯,我是艾贝尔。”   ******   认识艾贝尔只是这天中的一个小插曲,艾贝尔很快匆匆忙忙地离开,据丹尼说,艾贝尔是情报局后勤部的一员,负责局里的杂物,不算正式的情报员。对此纲吉只是似懂非懂地点头,他注意到丹尼的表情有些古怪,但来不及细问,偷懒的丹尼也被安东尼抓走。语言天赋极强的丹尼掌握了十几种语言,正是局里的翻译员之一。   看了眼苦着脸被拖走的丹尼,纲吉抓了抓头发,相比较而言,他还是很清闲的。   ——除了阿诺德那些危及生命的训练。   叹了口气,纲吉向资料室走去,阿诺德交代的那本书中午前他至少要读一半,之后还要被提问书的内容,说错了就手铐伺候……天晓得,当初Reborn也没对他的学业要求那么严,那些改造炸弹之类的只是在整他。   那天阿诺德交给纲吉的证件始终躺在纲吉口袋中,阿诺德也没拿回去,反倒有两分让纲吉物尽其用的意思。   于是这些天纲吉成了资料室的常客。   循着记忆中的名称拼写找到书,纲吉寻了个角落坐下,大抵是考虑到他是初学者,阿诺德让他看得这本书仍以图片为主,并不艰涩,是关于文化风俗的书。哪怕有些地方看不懂,结合插图纲吉也能猜出几分。   纲吉渐渐看得入了迷。   “……再夹紧点……”   手一顿,纲吉从书的世界中回神,下意识向四周张望了一阵,没看到人。纲吉有些困惑,他挑的地方挺偏僻,而情报局里的情报员一般取了资料就走,也不会留在阅读区,这声音是哪里来的?   也许是听错了?这样想着,纲吉垂下头专注于书本,他才读了七分之一不到,要准时完成任务呢。   “……唔……别……哈啊……”   杂音再度响起,只是这次换了个人,而且听起来有些耳熟。   皱起眉,纲吉一边回忆一边屏息凝神地分辨,他听出声音是自距离这有段距离的书架后传来。听不懂那声音在说什么,可奇怪的语气发音还是令纲吉在意。   是谁呢?   放下书本,纲吉轻手轻脚地推开椅子,一步步靠近。   似乎是因为没人发现,对方的声音放肆了许多,纲吉甚至能听到奇怪的水声。脑中模模糊糊闪过一个念头,但此时纲吉已经走到书架的一侧,索性心一横,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   他看到两条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忽然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纲吉猛然涨红了脸,可还来不及转开眼,被男人拿在墙上的人回过头,眼神恰恰与纲吉相对,纲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是——   艾贝尔!!   泪水有如泉涌般从那双眼中流出,黑发少年似乎没注意到远处的纲吉,他满脸的绝望,苍白的脸上却透着隐隐的媚色。双手被男人一手扣住,他只能哭着哀求,“……放了我……不……嗯……求你……”   “呵,放了你?”男人挺了一下身,声音中满是冷嘲,“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艾贝尔只是摇头。   “这里这么湿,不就是求着我进去的意思吗?”不理会艾贝尔的祈求,男人自顾自动作着,嫌恶的眼神毫不掩饰,“作为Omega,发情期很辛苦吧?你该感谢我不是吗?或者,你想我多找几个人来干你?”   “……不,别说了!唔……别……”   拉开少年的腿,男人侵入到更深的地方,吸了口气,他在艾贝尔耳边恶意道,“啧!不愧是Omega男,味道果然比Omega女好很多。”   直白的讽刺,只换来少年更汹涌的泪水。   听不懂两人的对话,纲吉却能看出艾贝尔不是自愿,难以想象的愤怒充斥了他的心。正要冲上去,身后忽然探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同时一只手限制住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   眼睛没被遮住,纲吉眼睁睁地看着艾贝尔被欺侮的画面,拼命挣扎,仍被拖离原地。   “安静。”   贴在耳畔的吐息让纲吉身体一僵,然后他很快放松了下来。   是首席。   认出了这个声音,纲吉安下心来。首席一定会救艾贝尔的,这样想着,纲吉顺从地随着阿诺德的引导离开。他注意到注意到阿诺德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清新好闻的味道,就像阿诺德这个人一样,给人冷淡和距离感,他不由疑惑:首席会用香水吗?   看了不远处的荒谬之景,阿诺德垂下眼,眼底寒光一闪而逝。 作者有话要说:  jj好抽……明天这章大概需要补些内容……请做好心理准备【喂!   啧,果然上章太甜了这章就甜不起来= =   ——————————————————   补完= =   今天jj真的很抽,几乎一整天都没能好好登陆,而且评论神马的有些显示了有却看不到是怎么回事=皿=!话说我已经四天没能用手机登陆jj了,求破!QAQ ☆、第11章 新生的觉悟   阿诺德没有如纲吉所想般救艾贝尔,他带着纲吉走出资料室,甚至在离开时,还带上了那本书。   “……为什么?”   “……”   此时他们已经回到了阿诺德的办公室,阿诺德收回手,看向纲吉。纲吉垂着头,阿诺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阿诺德能料想到少年必定是满脸的不解与愤怒。   “为什么不救他,首席!艾贝尔明明不是自愿的!”   含着失望的质问如预想般冲来,阿诺德神色平静,淡淡道,“艾贝尔是Omega。”   “什——”   “他到了发情期。”   “发情,期?!”   艰涩地重复这个词,纲吉的表情一片空白,他忽然想起丹尼对自己说的话。   【被Alpha标记的话,对Omega男来说也算幸运吧,被Alpha标记后,发情期时就只会对那一个Alpha发情了。否则每次发情期到来时,求着别人上自己,却怎么也无法缓解症状,那才真屈辱呢。】   同样是意料中的哑口无言,阿诺德在纲吉开口质疑前道,“艾贝尔曾被一名Alpha标记,但那名Alpha死了,是我做的。”   “……什么?”迟钝地接收这句话,纲吉仍有些反应不过来。   “根据情报局的情报,那个男人意图反叛,是我亲自逮捕地他。”淡淡地看了纲吉一眼,阿诺德预料到了他的反应,索性一次说清,“搜索赃物时,我在暗房里见到了被囚禁的艾贝尔。”   “……”   “之后的调查显示,艾贝尔没有兄弟,双亲非自然死亡后,他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这句话足以概括艾贝尔的遭遇,因而阿诺德没有细讲,“在艾贝尔前至少还有五名受害者,但活到最后的只有他。”   “……怎么这样……”   被打击了?听着纲吉破碎的声音,阿诺德神色淡淡,他本不想这么早让纲吉接触这些。毕竟对方心智还未塑造完全,黑暗会侵蚀他的心灵,这对他的未来有害无利。可事已至此,不若再说得更明白些,破而后立,不是吗?   “Omega是种珍惜资源。”   猛然抬头,纲吉难以相信这话是阿诺德说的,把人视为资源?!怎么可以!!   像没感到纲吉的瞪视,阿诺德平静地继续。   “他们有很大几率生下Alpha,因此是贵族们争相追求的目标。”当然,是在无法追求到Alpha的次选,“一名Omega只能被一名Alpha标记,而一名Alpha却能标记无数Omega,一旦Omega被Alpha标记,他的发情期时就只能由那名标记了他的Alpha缓解,而如果那名Alpha死亡……”   “会怎么样?!”   对上纲吉满是急切的双眼,阿诺德眼神微闪,“那就,没人能阻止他的发情期。”   哪怕艾贝尔手上有克里夫提供的药剂,但并不完全适用于被Alpha标记过的Omega。艾贝尔虽然不至于发狂,但“需求”总会大的难以想象。如果次次都去压抑,那只会导致欲望越来越强烈,最后将他逼疯。艾贝尔需要一个新的伴侣,但谁会去捡别人的破鞋?能让艾贝尔发泄出来,不管是什么方法,都是好的——至少在克里夫彻底研究出抑制方法前,这阴私不得不继续下去。   所以哪怕严谨肃然如阿诺德,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种种种阿诺德不想解释,他看着纲吉,一字一顿,“只因他是Omega。”   因为艾贝尔是ABO体系的最底层,哪怕他们的数量最少,哪怕他们有高生育率,他们仍然享有不公正的待遇,只因他们是Omega。   这终究是力量为尊的世界。   听了这些,纲吉有很长一段时间沉默不语,渐长的刘海遮住那双明亮的眼睛,这让他显得有些阴郁。阿诺德几乎以为黑暗的事实击碎了少年的意志,他有些失望,人类总是向阳的,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在光暗间行走。在光明中生长的向日葵,恐怕连一点暗色都不能接受吧。   他怎么会以为这孩子是特例?——即使,他是Giotto的子孙。   “……这不公平。”   “嗯?”   微微抬眼,阿诺德发现他竟是期待的:是毁灭,还是新生?   “哪怕是Omega,也不该这样。”纲吉抬起头,蜜色双瞳灼灼其华,坚定而执着的眼神让阿诺德联想到旱季草原上飘起的火星,细小,却终将燎原。   “仅仅是因为生为Omega,就一定要遭受不平等?仅仅是生为Alpha,就天生高贵?”连续两个反问,纲吉握住拳,“这不公平。”纲吉想起前阵子看过的书,他记起其中的一句话:高贵源于心灵,而非血统。没人能决定出身,如果血统就能决定一切,那人们为什么努力拼搏?贵族天生就是贵族吗?   ——这不公平!   “总有一天,我会改变它。”   时光似乎在眼前回溯,有那么一瞬间,阿诺德以为他看到了数年前的Giotto。那个金发少年也是用这样的眼神,一脸坚定地说要成立保护民众的自卫团,让人们不必再忍受贫穷与压迫,悲哀与死亡。   当年的Giotto实现了他的誓言,而今,这以同样表情宣誓的人……   “你打算怎么做?”   “唉?”刚发出豪言壮语的少年卡了壳,搔着脸颊,露出害羞无措的神色,“我、我不知道……”   “呵。”   嘴角微扯,阿诺德露出小得不能再小的笑容。   比起Giotto,这孩子根本没有能力实现他的誓言。没有身份,没有地位,身边也没有追随的人,甚至连立下誓言的基础缘由都不那么充分——因为他不属于ABO体系的任何一个等级。那孩子只是个局外人,如此,又为什么立誓呢?因为同情心?   不管因为什么,阿诺德只能感慨纲吉不愧是Giotto的孙子。   或许这孩子真会如岚守所说,会是个Alpha?   “首席?”   “走吧。”若无其事地跳过这个话题,阿诺德自顾自向外走,“到午餐时间了。”   “啊?……哦。”   训练或许能再提升一点难度,拉开门的时候,阿诺德愉快地想到,Beta级的训练量这孩子能承受住,再提一个等级也没什么吧,毕竟,Alpha可是出了名的抗·打·耐·摔。   纲吉莫名打了个寒颤。   这感觉,怎么和要被Reborn算计时这么像?!   ******   当阿诺德训练的困难度提升一个档次后,纲吉原本轻松惬意的生活结束了。   他开始在酒吧打工。   赚赚零花钱,利用这机会用新学的语言与人交流,还可以顺便观察不同国家的风俗,可谓一举多得。   但在内心深处,纲吉却囧地很,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情报员的工作也是多劳多得制,没干事就没工资。于是顶着新人名头,干着秘书类工作,还被阿诺德训练地要死要活的他,真要算起来还要给阿诺德上交学习费。阿诺德自然不会找纲吉追讨学费,但纲吉也理所当然地是个穷光蛋。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_(:з」∠)_   话题转回来,纲吉工作的这间酒吧当然不普通。   明面上它只是一家私人经营的酒吧,但实际酒吧归属于情报局,看起来不打眼,实际是情报局私属的一个中转站和情报源之一。   黑道人员,情报贩子,小混混,贩毒者,□□者……酒吧里鱼龙混杂,几乎组成黑暗世界的小小缩影,其中甚至不乏同性恋者和双性恋者,像纲吉这样的小绵羊误闯进来,只怕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刚来的时候,纲吉不太习惯这里的气氛。   酒吧酒吧,自然在夜晚时才达到营业高峰。纲吉记得他第一次上班是在傍晚,一推开门,一股夹杂着酒气的糜烂气味就扑面而来。纲吉不知该如何形容,只是本能地不喜,他不由自主联想到腐烂的水果。   之后纲吉才听安东尼解释,哦,安东尼是酒吧明面上的主人,同时也是一名优秀的情报员,纲吉在酒吧中兼职见习调酒师。   在ABO体系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属味道,只是Omega的气息会带有魅惑,Beta的气味会显得寡淡,而Alpha的气味则会具有侵略性。这些气味在平日里不会特别明显,只有在主人激动或是发情期间,会显得特备浓郁。那天纲吉嗅到的味道,自然是由酒吧中人兴奋的情绪,或是因为烈酒,或是因为……性。   虽然人们大多能控制自身的气味,但气味同样是判定ABO等级的根据之一,因而情报局特意开发了一种药剂,模拟其他等级的气味来帮助情报员掩盖身份。   “嘿,小哥,你叫什么?”   一个男人凑到吧台前,他的五官深邃,长相非常符合西方人的审美观,如果没有被不规律的作息和嗑药的恶习,应该能算得上是名难得的美男子。   这些天来已经习惯了被搭讪,因此纲吉没有犹豫,只是笑笑吐出一个单词,“Palma。”   Palma是纲吉给自己取得假名,在意大利语中是“棕”的意思。毕竟在这样混乱的地方,用在情报局中使用的名字到底不妥当——几天的经历,足以纲吉学会最基本的自我保护。   “哦?我是Jim。”   轻易看出纲吉说得是假名,男人也不深究,同样报出假名。几乎把眼神黏在纲吉身上,他眯起眼,弯起亲切的笑容,“Palma你看起来不是东方人。”   被盯得不舒服,纲吉隐隐皱眉,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请问要喝点什么?”   “来一扎啤酒。”   顺从地没有深究,男人执起酒杯,借机遮掩眼底的陶醉。他刚才趁机摸了一把少年的手,虽然只是一触即离,但那柔软的触感仍让男人满意。比起西方男人,东方男人更加细皮嫩肉呢,男人想着,搓了搓指尖,也许,味道也会更不错?   他开始盘算着如何将少年拐回去。   对方看起来没成年,还没出现等级分层,但会出现在这酒吧,总也不可能是Alpha。如果少年是稀有的Omega男,那他更是赚了,就算自己玩完了,也能卖个好价钱。不过那两种可能不太高,对方估计只是个Beta,但看这双纯粹的眼睛,加上东方人的身份,这买卖无论怎么做,他都稳赚不赔。   想着,Jim的笑容更和蔼了些,他稍稍向纲吉凑近,声音中满是暗示意味。   “结束后要不要一起……”   不等男人说完,一名身材壮硕的黑人男人哥俩好地勾住男人的脖子,他正是这间酒吧的主人安东尼,“晚上好,伙计,你想对我们的见习调酒师做什么?”   “额……”   心中一突,Jim住了口,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呐呐无言。   像他这种人自然识时务地很,别看这酒吧主人看着和善,但能在这混乱的地方立住脚,想也不会是真善人。没人知道这人身份如何,身后又有什么靠山,但在酒吧中闹事的从来没讨到过好。他刚才竟然一时头脑发热想挖这人墙脚,果然是□□攻心了吧!   “别打这孩子主意,伙计。”   安东尼脸上依旧是和善的笑容,他用力压低Jim的身体,做出哥俩说悄悄话的姿态,在Jim耳边一字一顿,“早有人给他打过标签了,他不是你能碰的,如果你真要碰,会让我很难做啊。”   Jim忍不住回头看了吧台后的人一眼。   纲吉歪了歪头,“?”   两人的说话声音太轻,加上纲吉掌握新语言的程度只限于常用语,所以根本没听到两人在说什么。   真是极品,如果调.教地好的话……   看着少年澄澈的眸子,Jim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瞳色更加浑浊。但想到酒吧主人神秘的背景,他遗憾地摇了摇头,转身去寻找其他目标。牡丹花下死固然风流,但他还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作者有话要说:  算了,随便泥萌猜首席的等级吧╮(╯▽╰)╭我不管了_(:з」∠)_   依然半更,这是要死的节奏啊……脑袋和眼睛都很不舒服,于是爬床睡觉去了= =   PS:嘤嘤嘤嘤,求收藏_(:з」∠)_难道一定要咱卖萌咩0w0 2014.3.28   ————————————————————————   补全。要死了啊我……_(:з」∠)_   2014.3.29 ☆、第12章 温暖的夜晚   见Jim放弃离开,安东尼在回头前先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他记不得这些天警告过多少人了。   把这样一个散发着纯洁气息的小家伙放在这,简直就像一块时刻呼唤着人来咬一口的肥肉,而这间酒吧里绝不缺少这种货色,首席为什么会让他的小情人来这里?没有首席的同意,他可不敢让这小家伙来这“打工”。   难道是为了让这小家伙意识到世上只有首席一个好男人吗?安东尼忍不住想,然后默默将这个念头有多远丢多远:首席才不会做这种事!   ——唔,虽然首席确实是绝世好男人。   “叔叔?”   “什么事?”整理好表情,安东尼转头,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实。   抛开别的不谈,何西亚确实不是惹人讨厌的孩子,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安东尼对这位首席传说中的观感不错。或许对方有些孩子气,缺少戒心,甚至比起同龄孩子来显得更笨拙,但他同样有着温柔,宽容的心性——那些属于阳光,却又不那么容易保持的东西。   或许是在黑暗中生活久了,总会有向光性。   随着相处的时间延长,安东尼觉得自己对这孩子的期待增加了,他开始明白首席为什么选择这孩子。谁不喜欢不变的光明呢?已经见识过黑暗,却并没有堕落,也没有畏惧着远离,或是憎恶厌弃,反而平静地接受一切,并试着在光与暗之间寻求平衡点。   也许他和首席想得是一样的,他们,都想知道这孩子能走多远……   “叔叔?”   纲吉歪了歪头,安东尼在发呆,而在他的认知里,安东尼是个认真严谨的人,虽然表面看不太出来,比如教他调酒时,安东尼对酒水的量几乎精确到滴。想了想,纲吉用日语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能知道吗?”   “啊啊,没事没事。”   安东尼摇头,他体型壮硕,偏偏长了一张憨厚的脸,做这个动作时会有种无辜感。   因为局里除了丹尼和首席再没人能听懂日语,为了能有其他渠道获得八卦,局里掀起了一股小范围的日语学习热,安东尼虽然不是其中之一,但在知道纲吉会到他这来工作起,他就找丹尼补习了一下这门小语种。   所幸他天分还不错。   “说起来,Palma你能别叫我‘叔叔’吗?我想我还没那么老。”首席的小情人这样叫他,会让他觉得自己占了首席的便宜。   首席的叔叔什么的,这太惊悚了。_(:з」∠)_   “是……让我这样叫的呀。”纲吉笑了笑,他知道在这不好讲阿诺德的名字,于是只好省略掉。在让他来这打工前,阿诺德对他设定的身份就是“酒吧老板的侄子”。   “……”   ……所以首席是看他不顺眼才把这孩子送来的吧?再被多叫几次他会减寿的好吗!   “?”   深吸一口气,安东尼扭头环视了一圈。酒吧的布局不太复杂,吧台的位置能通观全局,他很快掌握了酒吧中的情况,并确信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人闹事,于是他决定试着从纲吉那套点“情报”。   情报员总是八卦的。   安东尼这样解释自己的行为,他不是善良之辈,但对方纯洁的眼神总让他有种罪恶感,“Palma,你的西西里语学得不太好呢,为什么不换点别的?”虽然会西西里语的人不少,但安东尼认为阿诺德最应该教纲吉的可不是西西里语。   “唉?为什么?”搔了搔脸颊,纲吉皱眉,“大家说的不都是西西里语吗?”在学习风俗后,纲吉知道了西西里语和意大利语的区别。   “……”   安东尼不知道该如何告诉纲吉,那只是因为大家都知道酒吧里的这位小调酒师只会说西西里语。而某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没出动的原因是他们在恶补西西里语。   “还有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在西西里说这的语言不正常吗?”   “西西里?”   “嗯,不是吗?”   安东尼只能点头,“哦,是的,当然。”他确信他不能告诉纲吉,这里不是西西里,毕竟最该告诉纲吉这点的首席反而隐瞒了真相,这令安东尼不得不怀疑——   首席,你真的没有诱拐儿童吧?   ******   酒吧里的上班时间是夜晚,但安东尼可不敢让纲吉值夜班,前半夜还好,后半夜的魑魅魍魉他担心这孩子看了伤眼,便早早把纲吉打发回去。   纲吉回到情报局已经是十一点。   情报局里设有办公区和住宿区,但大多数时候情报员们不会留在各自的宿舍里。因为身份,他们在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的私宅,而舒适度绝对比情报局的宿舍高很多。   此时办公区仍灯火通明,而相距遥远的住宿区却是唯有点点烟火。   首席也许还在办公吧?   在一片透亮的窗户中寻找最熟悉的一个,纲吉想了想,步伐一转,向宿舍区的小厨房走去。   纲吉没见过像阿诺德那么彻底的工作狂。   无疑,阿诺德是个作息规律的人。他清楚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也注重调整身体状态来保持战力,但这是在他没陷入工作狂状态前。为了某个情报线索,阿诺德像完成任务般结局食物,能保持精力旺盛数天不睡。而相应的,他办公室中的咖啡消耗量就会非常大。纲吉有偷偷尝过,不加任何糖分或是调剂的咖啡,提神的功效非常棒,同样也苦涩地让人无法忍受。   肚子有点饿了呢。   一步步迈近小厨房,纲吉摸了摸肚子,他仍吃不习惯这里的食物。   记得第一次一起吃饭时,阿诺德就发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安慰或迁就,而是说,“不习惯,就不必习惯。”   不必习惯的前提是他能找到故乡的食物,这显然需要钱,于是纲吉跑到酒吧打工。可日日去吃日本料理不现实,所以纲吉的计划是自己试着做出能吃的食物。   关于烹饪他不是一无所知。   感谢中学时的烹饪课吧,虽然他没有参与,但因为京子,他对那门课程投与过多专注。眯起眼睛,纲吉停在厨房门前,他努力将过去的记忆推出脑海,但显然不成功。   京子是纲吉曾经非常喜欢的女孩,指环战使他拉近了与女孩的距离,但这场穿越使距离翻倍,并无法僭越。   “何西亚?”   “咿——!艾艾贝尔。”被吓了一跳,纲吉慌乱地后退一步,脸色微微泛红,“你怎么在这里?”说了要坚强,却再次浸入消沉的思绪,纲吉为自己的软弱感到丢脸。   温和地笑笑,艾贝尔示意他手中端的托盘。   “哦,哦,是这样。”   抓了抓头发,纲吉稍稍冷静下来,“时间很晚了,你不去睡吗?”在那之后,纲吉意外地与艾贝尔成为了好朋友,他不确定艾贝尔是否知道他看到了那一幕,但对方不说,纲吉自然乐得装作不知道。   毕竟那不是美好的记忆,而在所谓的发情期过后,艾贝尔的脸色好了很多。   “既然你来了,我当然要去睡了。”把托盘递到纲吉手里,艾贝尔眨了眨眼,善意道,“快去吧,也许你愿意去和首席分享?”   “唉?”   “真是傻孩子。”帮纲吉理顺额前的乱发,艾贝尔借着身高优势揉了揉纲吉的头,像个真正的长辈,而事实是他不过比纲吉大四岁,“是夜宵,知道食堂的食物不合你口味,我研究了一下,也许你能多吃点。”   纲吉莫名联想到了他的母亲,沢田奈奈。   “……艾贝尔你真好。”   为什么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却要遭受那样的事呢?   被发了好人卡,艾贝尔哭笑不得,“好啦,去找首席吧。如果要继续工作,一定要补充好体力才行,喏,快去吧。”   “可为什么是我……”   歪了歪脑袋,纲吉莫名害羞,他总觉得艾贝尔是特意等他回来。可为什么呢?艾贝尔自己去送给首席也行吧?   “嗯,也许是因为首席愿意和你一起吃饭?”孩子气地耸肩,艾贝尔见纲吉仍是不解,无奈解释,“首席从来不去食堂进餐,他都是把食物带回去吃。当然很多人都这样,但我想首席大概是不喜欢食堂嘈杂的环境。”   讨厌噪音?唔,能够想象。   暗自点了点头,纲吉听到艾贝尔接下来的话,“除了克里夫先生,我没看过首席与谁同坐在一张餐桌,你是第一个。所以我想,也许首席会愿意听你的话,老老实实进食。”夜宵显然不算在正常进食中,哪怕熬夜奋战,首席一天也只吃三餐呢。   “额……”   纲吉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艾贝尔已经推着他向光明处走,“好啦好啦,快去。”   “嗯,我走了!”   “……果然是个小孩子呢。”   望着纲吉的背影,艾贝尔只能笑着摇头,揉了揉肚子,他眼神柔软下来,“唔,饿死了,我也该加加餐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 那个目击者   走到阿诺德的办公室前,纲吉迟疑地停住脚步,他不确定他该不该进去。   艾贝尔把他说的太特别,但纲吉清楚事实不是这样。阿诺德对他诸多照顾,只是因为阿诺德是个负责任的人,被委托了照顾他就一定会尽全责。或许对阿诺德来说,他沢田纲吉是有点特别,但绝不是因为他本身。   想着,纲吉退后了两步。   打搅工作狂的工作,跟作死也差不多吧?他太清楚首席的手铐砸在身上有多痛了。   “……唉,何西亚你怎么在这?”   一把拉开门,丹尼看到纲吉有些惊讶,随即他看到纲吉手上的托盘,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哦,你来得刚好呢,工作刚告一段落哦~”不等纲吉反应,一把把纲吉推进办公室,顺便体贴地带上了门。   哦哦,果然有生之年看到小首席不是梦呀~   愉快地想着,丹尼步伐轻快地离开,连多日加班的困乏都消失不见。嘤嘤嘤嘤,首席什么都好,就是工作太疯狂了,他回去一定要好好睡两天!   “……”   不带这样玩的,他刚准备偷溜啊!纲吉欲哭无泪,他小小后退一步,“嘭”的一声靠上门板。声音不算响亮,但在不大的办公室里也算清晰,可埋首书案的人连头都没抬。   定了定神,纲吉这才发现,堆积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几乎把阿诺德埋住了,他只能隐约看到浅色的发顶。   煤油灯已燃了大半,光线昏暗下来,那头浅发看起来竟像全白的。   “首席?!”   办公桌后的人动作一顿,揉了揉眉心,抬头看过来,“什么事。”   恍然惊觉,纲吉摇了摇头,“首席,有夜宵哦。”虽然刚才的只是错觉,但再这样拼命下去,估计距离头发变白也不晚。不过,首席的发色本来就淡,如果有白发还不容易发现……   “我不要。”   一口回绝,阿诺德低头继续看文件,他一贯不吃夜宵。   之前积压的文件还没处理完,关于周边战争的情报又堆了满桌,阿诺德也没心情吃东西。   领土争端,利益分割,航线阻塞,种族问题,所有的一切都是能引发战争的因素,而情报正是决定胜负之关键。如此,情报局的存在就重中之重,虽然目前战争还没波及到他的国家,但有备无患也是好的。更何况,天晓得高层有没有去掺一脚的念头。   所以他才最讨厌政治家!   想着,阿诺德皱了皱眉,他看到站着不动的纲吉,“怎么?”   “首席你真的不吃吗?很香哦。”   找了个地方把托盘放下来,纲吉硬着头皮,“只是一顿饭的功夫,文件又不会跑,吃过饭休息一下会更有精神的哦!”说到最后,纲吉都拿出了哄小孩子的语气和耐心。家里小孩子太多,还有个任性到无法无天的,在哄小孩子方面纲吉反倒驾轻就熟。   “哦?”放下笔,阿诺德似笑非笑地看着纲吉。   他记得这孩子性子软,都不会拒绝别人的要求,像这样带着命令的诱哄,一点都不像这孩子能说出来的。   “……”   纲吉只是梗着脖子,颇有阿诺德不答应就不走的架势。   倒不是他不再怕阿诺德的铐杀,只是那被Reborn吐槽的保父情结发作罢了。   纲吉这英勇就义般的表情,看得阿诺德想笑。有不少畏惧他的人,也有如Giotto、朝利雨月之流这样不怕他的人,厌恶他的有不少,也有个冬菇头当死对头,可阿诺德就是没见过像纲吉这样,一边害怕被打,一边畏畏缩缩地凑过来找打的家伙。害怕就别靠近,胆怯就别多管闲事,偏偏这孩子逆其道而行之,脸都害怕地发青,还会哆嗦着靠过来。   冬天里,凑到冰山上怎么会暖呢?   “那你说这些怎么办?”没有直白拒绝,阿诺德点了点未批阅的那堆情报,满眼兴味。   “放它一会它又不会自己长……”纲吉话音未落,一名情报员推开门走进来,在桌边放下一打文件袋,微微鞠躬回身离开。   “……”   “你还确定它不会长?”   张了张嘴,纲吉一咬牙,“就算它还会变多,夜宵还是要吃的!文件,嗯,文件……”   “你帮我批?”一口截断,阿诺德觉得纲吉变化多样的表情非常有趣,这人的表情怎么这么丰富呢?所有的心情都表现在脸上,他就没有一点戒心吗?   “唉?!”   听到这话,纲吉像被针戳破的气球,一下子缩起来,嘀嘀咕咕,“……我又看不懂……”比武力比不过,斗嘴又斗不过,说理更说不过,首席要怎样才肯吃饭呢?   出乎意料的是,“辩论获胜”的阿诺德主动在文件堆中理出一片空地。   “阿勒,首席?”   “愣着干什么,这不是想让我吃的?”   “啊,是!”微微一愣,纲吉伸出双手毕恭毕敬地把托盘递过去,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作死的事:他竟然把首席当蓝波要求了,天!他该庆幸首席不会读心术吗?   接过托盘,阿诺德顺口问道,“你做的?”   纲吉闻言摇头,“不是的,是艾贝尔做的,我回来时刚巧碰到他。”   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阿诺德揭开盖子,里面有两份意粉,大概是作为夜宵的缘故,分量都不多,两份加起来差不多一个成年男人的分量。心中一动,阿诺德看了纲吉一眼,执起叉子随便挑了一盘。   虽然一贯不吃夜宵,但在饥饿时,阿诺德也不会亏待自己。   不过首席的发色真的很淡啊,纲吉想着,站在办公桌旁偷偷瞄着阿诺德的头发,灯光有些暗,他试着分辨出那头浅发中有没有白发的存在,不知不觉间越凑越近。   “首——咦?!!”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了开来,看清室内的情景,那名情报员一愣,以比进来还快的速度拉门离开,“对不起打搅了我什么都没看见告告告告辞!!”嘤嘤嘤嘤,为什么他会挑首席和首席家小情人调情的时候进来啊,作死也没这样做的啊!   想到刚看到的,他不由内牛满面,你们调情去卧室调啊,不带这样刺激单身汉的!〒▽〒   “……他怎么了?”   愣愣的望着被重新关紧的门,纲吉回头向阿诺德寻求印证,然而他只来得及看到阿诺德卷起最后一点面塞进嘴里,装着两个空盘子的托盘被递回到他面前。发了一阵呆,纲吉后知后觉地捧脸哀嚎,“咦咦咦咦——!还有我的份的啊!首席你不能这样!”   “哼。”   “……”QAQ   这是在生气吧,是在生气吧?可他什么都没做好吗!他到底为什么忽然被迁怒啊!   ******   总算处理好了堆积如山地情报,阿诺德揉了揉揉后颈,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情报争的就是时间,没做过多休息,他很快将任务分派下去。有条不紊地安排下,一份份文件与任务清单被交给了相应的主管,办公室内立即清爽了很多。   起身理了理桌面,阿诺德看到桌角的茶杯,内里的茶水还是温热的,可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煮过红茶。在需要整夜奋战的夜晚,阿诺德习惯喝不加任何糖分的黑咖啡,这杯红茶又是谁放在这里的?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有些凉了,但味道不错。   眼神微闪,阿诺德环视四周,因为之前一直专注于工作,他才没发现房内另一道微弱的呼吸声,况且,那个存在实在太没有威胁感了。   简单的巡视看不到人,阿诺德循着声音掀开窗帘,看到靠着墙缩成一团的人。蜜发男孩靠在墙角,抱着双膝缩成一团的姿势,小小的一团,刚好被厚厚的窗帘掩住。   “睡着了?”   这样都能睡着?阿诺德拍了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醒醒,纲。”   这别扭的姿势纲吉睡得并不舒服,却睡得很沉。他动了动,那张因缺氧而被憋红的脸庞露了出来,脸庞压在手臂上,被印上了衣料的纹路,那些浅粉色的印痕让他的脸像个被捏了褶的包子。   阿诺德忍不住戳了一下。   滚圆的“包子”被戳凹下去,然而等手一离开,它就又顽强地弹回来。   “……”很有趣。   沉睡的人不堪其扰,咕哝了一声,再次把脑袋埋进手臂铸成的“围墙”里。   忽然惊觉自己的行为太幼稚,阿诺德失笑,直起身研究了一阵纲吉的睡姿。总不能让这孩子睡在办公室,想着,阿诺德伸手勾住纲吉的腰,一用力就提起来扛到肩上。   猛然失重,纲吉下意识扑腾了几下,一碰到阿诺德的衣角立即紧紧地抓住了,然后他就安分下来,安静地像袋大米似的挂在阿诺德肩上。   ——也许大米都比他重。   本以为自己会听到某人的惊呼,阿诺德等了一阵,除了隐隐的呼噜声,他听不到任何杂音。   “……睡得真死。”   感慨了一下,阿诺德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对纲吉太严苛了,这种睡法是有多久没睡好了?可他虽然加大了训练量,这孩子的睡眠质量应该直线上升,不会出现暴睡的情况吧?或者说,这孩子的睡癖就是这样,一睡着了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这么没警惕心可不行,或许他应该增加夜袭课程。   想着,阿诺德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他们的宿舍距离很近,阿诺德打算把纲吉送回卧室,然后在工作开始前稍稍休息一下。   东方正欲破晓,世界一片灰朦。   大部分人要么被派了任务,要么回去休息,从办公区到宿舍区的一段路上更是没什么人烟。然而世事无绝对,一人看着阿诺德扛着纲吉走过,瞪圆了眼睛。   不幸再次目击不可言说的画面,某情报员心情复杂:这是要回卧室?调情?睡觉?滚床单?不管是哪个选项都不可原谅好吗!泥萌够了哦!在单身汉面前秀恩爱有意思吗!!能不能体谅一下值夜班撞破JQ的光棍的心情啊喂!   就算是无意识也不可饶恕!!〒▽〒 作者有话要说:  先半更_(:з」∠)_   细节君:   煤油灯,近代的煤油灯1853年由一位波兰的发明家发明,1809年发明了弧光灯,它光线太强不适于大规模家用,只能用于广场啊之类的地方。第一个灯泡是1854年的一个钟表匠发明,但没怎么被关注。而爱迪生的电灯1860年发明,但直到1878年改良直到完美。【以上自百度百科】   于是文章背景时间能够使用的房内照明工具是煤油灯,虽然外界灯火通明之类的,但那是弧光灯,不是电灯,要等爱迪生才有走进家庭室内的电灯啊……   意粉,又称意大利面。   写一下查一下细节真够了orz   ————————————————————————————————————————————   用扛的啊,首席你肯定木有女朋友= =不过你反正也不需要女朋友不是咩~【喂   顺便,为某单身汉点[蜡烛]    ☆、第14章 你重要的人   其实对于情报部的人来说,“何西亚”这个人一开始是透明的。   情报局的人们总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信息,他们习惯了对听到看到的任何事都打个问号,虽然大家眼见口传着说首席总算有了看上眼的人啦,但内心里总有几分不以为然。   就算首席有了喜欢上的人,首席就是首席,能有什么改变呢?   然而他们很快看到了所谓的改变。   改变开始于那“何西亚”给首席送夜宵。首席是从来不吃夜宵的,彻夜工作,他会喝苦涩的黑咖啡醒神,像铁人似的集中注意力,没有一丝懈怠。可自从何西亚开始送夜宵,首席在工作之余也会停下来填饱肚子,小小休息一下,办公室中的咖啡就被换成了温度适中的红茶,暗夜中苦涩的味道淡了去,竟有种温暖的感觉。   这样的改变并不令他们反感,因为如果巧合的话,他们就会被何西亚招呼着坐下来喝杯红茶,吃点点心,甚至与首席同处进餐。   他们能聊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而首席身上的威压,无形中也被笑容温暖的少年软化了几分。   这样的首席看起来不那么不近人情,他不再是那个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的Alpha,而变得和他们一样。虽然强悍依旧,冷漠依旧,却也不过是个略显强势的上司,比起之前,这样的首席更令他们觉得亲近。   顺带着,他们不再排斥工作时有纲吉在场,因为当蜜发少年在时,平日里冷漠严谨的首席会显得柔软很多。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魅力?   隐约间,情报部大部分人都默认了阿诺德与纲吉的关系,反正纲吉目前是情报部的人,阿诺德和纲吉在一起,也算内部消化了。多少有点“首席控”的情报员们对此很庆幸,他们终于不必担心自家首席被别的野女人/野男人拐走了!   至于自己去追?   算了吧,谁顶得住首席的气场啊又不是想死!   所以为了首席不打光棍/被联姻,他们绝对会帮首席追到首席家的小情人的!可不要小看情报员的行动力啊!╭(╯^╰)╮   但在此之前——   他们要先听懂首席和何西亚的对话啊!夫夫俩说悄悄话,能不能用他们能听得懂的语言?!○| ̄|_   对情报部中微妙的变化一无所知,纲吉正在学习做料理。   托艾贝尔的福,他深刻了解了西方人的菜单,便想自己学着做做看。在酒吧打工完已是半夜,如果首席加班他做好了东西送回去时间刚好,可夜夜做好了食物等他回来总是不方便的。虽然艾贝尔从没抱怨过这“额外劳动”,但纲吉总觉得不好意思。   纲吉把想法告诉了安东尼。   结果黑人大汉听后一脸感动,那热泪盈眶的眼神看得纲吉毛骨悚然,在纲吉表示他想学有所成再告诉别人时,安东尼极热心地推荐了酒吧的大厨。   莉娜是个黑人中年妇女,能在这间酒吧做大厨,她自然有不凡之处。   事实上,她曾是情报局的一名探员,从一线退下后,便待在了这个联络点做大厨。听了安东尼简短隐晦的介绍,她立即心领神会,看向纲吉时那与安东尼极相似却更加火热的眼神让纲吉浑身一颤,忍不住后悔自己的草率。   将安东尼赶到厨房外,莉娜挂起和善的笑容,“你好,我是莉娜,你就是Palma?”   “……是。”   “呵呵,别怕,我只是奇怪你想学做料理而已。”发现自己的眼神吓到了对方,莉娜很快调整好表情,“你知道,学料理不仅需要信念,还需要天分。”   脸色一垮,纲吉沮丧道,“我,我知道。”   他知道自己就是个废柴,可竟然被人一眼看出来了吗,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首席喜欢这样的调调?心下惊讶,莉娜继续问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学料理吗?”   “理由很重要?”   “当然。”眨了眨眼,莉娜努力掩住自己八卦的眼神:哎呀呀,自从退下来,她的消息就不够灵通了,首席竟然拐到那么个小可爱,真是太幸运了!   “嗯,那个我想……”搔了搔脸颊,纲吉努力掩盖自己的害羞,“我想做给一个人吃。”总麻烦艾贝尔也不太好吧。不过这个理由会不会很奇怪?特意学料理做给另一个人吃什么的……想着,纲吉看向莉娜,他发现了对方眼底的惊愕,不好意思地问道,“是不是很奇怪?”   “当然不!”   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莉娜干咳一声,“咳咳,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想做给他吃?”   “因为,想感谢首席对我的照顾。”   纲吉垂下头,在内心深处,他明白他是依赖着阿诺德的,因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阿诺德是唯一知道他过去,并能够提醒他真正身份的人。纲吉开始庆幸一开始向阿诺德提的要求,每一日每一日地被人唤作“何西亚”或是“Palma”,连他自己都对他是不是沢田纲吉感到恍然。   或许这一切只是他的一场梦?   但他是沢田纲吉,梦到了成为何西亚,还是何西亚梦到了成为沢田纲吉?如果没有阿诺德的提醒,他或许真的会显然那种迷障吧。   “首席人真的很好。”认真地补充道,纲吉握紧双手,“我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可我好想无法为他做点什么,所以,能请你帮助我吗?”认真地看着莉娜,纲吉眼带恳求,“也许我没什么天分,可我会努力的,请教我好吗?”   “……”   这,这就是爱啊!   感到自己沉寂许久的少女心被重新点燃了,莉娜粗壮的手搭在纲吉肩上,大力握紧,“放心,我一定会教会你的!”   “是、是吗,谢谢。”   抽了抽嘴角,纲吉轻声道谢,他不明白为什么莉娜这么激动,但能达成目的是好事吧?   思量一阵,莉娜很快敲定了时间,“你是晚上打工,那就白天到我这学料理吧,白天酒吧里没什么客人,也不怎么忙。”至于之外的麻烦,就统统交给安东尼那家伙吧!哼,当初谁说酒吧不能有女老板的?杂事就让他这个老板自己头疼去吧!   “嗯,不过我上午要完成首席的作业,下午可以吗?”   “作业?”   毫不迟疑地点头,纲吉回答道,“就是体力训练还有语言风俗课程。”每次学完,他基本就没力气乱跑了。想到什么,他双手合什,可怜兮兮地看向莉娜,“那个,在我成功前,能不要告诉首席我在学料理吗?”   至少要等东西做得能吃时,再送给首席尝尝吧?不过要做出首席喜欢的料理,也许他要去和艾贝尔取取经?毕竟每次首席都没给他剩,要么一个人吃光,要么送给恰巧进来的情报员们吃,他都没吃过艾贝尔做的料理呢。   “当~然~可~以~啦~”   语音都飘起来,莉娜像小女生似的红了脸,所幸她肤色比较黑,看不大出来。   “那食材问题——”   “不用不用,就算在酒吧开支里好了!”一口截断,莉娜笑眯眯地敲定未来的计划,转身面对料理台,她拿起刀一刀切开一块牛肉,眼泛红光,“安东尼是绝对不会有意见的。”   她绝对不会让他有“意见”的!   被吓得缩到角落,纲吉望着身泛煞气的莉娜,脸色一青。   为什么他会有不好的预感?他只是想学着做料理而已,怎么又会有招惹了不得了的东西的感觉?   应、应该是错觉吧?QAQ   ******   时间被安排地很紧。   纲吉开始了“情报部——酒吧——情报部”,两点一线的生活。   每天早早起床,在阿诺德的监督下做锻炼,然后进行对打训练,当然了,唯一的对打对象就是阿诺德。其实比起纲吉,阿诺德的武力值有些过高了,哪怕他为了配合纲吉放水很多,没有死气的纲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阿诺德想给纲吉找个合适的陪练。   毕竟他只想激发纲吉的斗志,而不是击碎他的信心。过于强大的对手对纲吉没好处,那种无法战胜的感觉会给纲吉的心留下障碍,阻碍他的成长。力量差不多的对手,能互相督促进步,是最好的。   思考了很久,阿诺德将陪练的人选确定为丹尼。   作为情报人员,丹尼的武力值并不高,他的主要天分还是在语言方面,力量只够自保罢了,做纲吉的陪练刚刚好。   早被其他人教育过不要给首席和纲吉当电灯泡,丹尼虽然很憧憬被首席亲自教导,但想想阿诺德的武力值,再想想似乎遥遥在望的小首席,他竭力转动那颗不怎么聪明的脑袋瓜子,合情合理地婉拒了。   泪奔出办公室,丹尼自我安慰:嘤嘤嘤嘤,为了未来的小首席,一切都是值得的!   无法,阿诺德只好找其他人选,但适合的人们要么誓死不当电灯泡,要么对阿诺德的武力深深敬畏,死也不肯当沙包。一圈溜下来,阿诺德只好继续当陪练。   至于克里夫?   成名已久的Alpha,阿诺德知道克里夫有多会□□人,但他觉得将纯洁的小白兔交给那个猥琐的成年人,和狼入虎口没差别。十三四岁的小孩子最容易学坏,他还不想养出一只猥琐的兔子。   但这样一来,纲吉倒越来越习惯阿诺德的低气压。   原本就不深的畏惧,更被消磨的一干二净,如果有人能看到纲吉心中阿诺德的形象,只怕要惊讶于那一箩筐的“好人”字样。   怎么会不好呢?认真又负责,觉察了他的依赖还没有推开他,在训练时刻意配合他压制自身的力量,教导他很多很实用的技巧道理,从不嫌弃他废柴。那么耐心,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不是好人呢?心中这个念头根深蒂固,当被艾贝尔问到时,纲吉也就这样回答。   “因为首席是个很好的人。”   “所以,你才愿意为了首席学料理吗?”扫了眼纲吉的手指,艾贝尔微笑,“你真的很喜欢首席呢,何西亚。”   转眼已经在情报局待了两个月,在阿诺德的教导下,纲吉奇迹般掌握了一般的用语,如果那些教导过纲吉的老师闻言,只怕要跌碎眼镜。听到艾贝尔的话,纲吉缩起手指,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嗯,难道艾贝尔你不喜欢首席吗?他人那么好。”   “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呢。”   艾贝尔笑着摇了摇头,“首席救了我的命,我非常尊敬他,但我的喜欢喝你的喜欢,恐怕是不一样的。”   “什么?”   “没什么。”只是摇头,艾贝尔指了指面前的盘子,“那么这个是做给我吃的吗?”   脸色一红,纲吉害羞地点头,眼神游移,“是,我,嗯,我不知道首席喜欢什么口味,所以……”   “唉,我还以为是特意做给我吃的呢。”   故作遗憾地叹气,艾贝尔可怜兮兮地耸肩,“原来只是想找我试吃吗?我真的很伤心哦,何西亚。”   “不、不是的!我——”   “放心放心,只是逗你玩呢,不要反应那么大啦。”忍不住笑,艾贝尔揭开盖子,里面是一份简单地意粉,他拿起叉子卷起一小口的量,送进嘴里咀嚼一阵。   紧张地看着,纲吉等待艾贝尔的反应。   他不明白为什么莉娜从不试吃他做的成品,还说什么第一份成品要送给首席吃,但依首席那么挑剔的口味,把不够美味的食物送上去,根本是作死吧?虽然有莉娜辅导,但这还是纲吉第一次做食物给出了自己以外的人吃。   纲吉希望能在艾贝尔这得到意见,然后加以改进,但在此之前,他不想让阿诺德知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直觉地坚持。   “唔……”又卷起一口放进嘴里,艾贝尔思量着道,“何西亚你自己吃过吗?”   “嗯。”   “这是按你自己的口味来的吧。”顿了顿,艾贝尔微笑,“和我们习惯的口味有点不同,不过味道还不错。”   这话无法让纲吉停止沮丧,它在纲吉听来更像安慰,“我知道……”话还没说完,他就听和艾贝尔问道,“何西亚你觉得首席喜欢吃什么呢?”   喜欢什么?   一愣,纲吉沮丧极了,“艾贝尔你做的首席都很喜欢吧。”都没看到有剩下。   “我不是问这个,吃完只能说明首席节俭,而未必是喜欢,食堂的食物也没见首席剩下啊。”艾贝尔摇头,看纲吉疑惑地皱眉望过来,他忍不住戳了戳那婴儿肥的脸颊,“我问的是,你觉得首席应该喜欢什么。”   “——我觉得?”   “是。”   “我觉得……”   皱着眉,纲吉努力回忆过往的细节,“首席他的饮食很均衡,蔬菜啊,肉类啊都有吃的,不过总感觉他更偏向肉食……”触及艾贝尔鼓励的眼神,纲吉底气足了些,继续,“首席的口味比较偏清淡。”味道太重的料理他也能吃,但吃掉后会多喝两杯红茶,“他不喜欢花椰菜,每次都放在盘边,最后才一起吃掉。还有他虽然口味偏清淡,但很喜欢辣味。不过首席好像胃不太好,辣的不能多吃……”   越说,纲吉越是惊讶,他什么时候记下了那么多细节?为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首席对你很重要吧,何西亚?”打断纲吉的话,得到肯定的点头后,艾贝尔笑了,“那么,加油!”   “可是……”   “我没有什么能教你的,只要你觉得首席会喜欢,他就一定会喜欢哦。”   “……哦。”似懂非懂地点头,纲吉思考一阵,这意思是让他自己摸索吗?说得简单,怎么可能轻易做出首席喜欢的食物啊。   “……总有一天……”   “嗯?”   “不,没什么。”笑笑,艾贝尔起身告辞,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虽然只是些琐事,但对他也很重要。至于那件事,也许现在说不太适合吧,他想。   个人的愿望,未必总与群体的期望一致呢。 作者有话要说:  啧,全部按着大纲写写得头都大起来,果然是按感情来吧_(:з」∠)_   大概这两只的进度就是,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只有他们自己不这么认为?╮(╯▽╰)╭ ☆、第15章 不会抛弃你   “首席你喜欢什么呢?”   又一次对战练习过后,纲吉累趴在地上,像是不经意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喜欢什么?   阿诺德有一瞬间的呆愣,他在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工作?那只是证明自己的方式。强大?这是种最求,不能算喜欢。或者大吉岭红茶?局里鲜少有人偏好红茶的,克里夫算一个,而阿诺德算另一个,但他清楚自己对这种茶没有特别喜欢,只是它在适合的时间出现在适合的地点,于是他就懒得再换。而习惯,同样不能算喜欢。   那么,他到底喜欢什么呢?   阿诺德说不出来,但他不愿表现出来,便随口编了一个答案,“小巧的东西。”   “唉?”   望着阿诺德沉静地不像撒谎的脸,纲吉惊讶,他想到自己那位与阿诺德极神似的学长,那个人似乎也喜欢小巧的动物,证据是黑曜战后时刻跟在那人身边的黄色小鸟。不过,纲吉记得他想问的是阿诺德喜欢吃什么,这种回答……   难道要他抓一堆云豆来做给首席吃?   阿诺德不悦皱眉,“怎么,有意见?”   “不不不不!没有!什么都没有!”猛然摇头否认,纲吉甩去脑袋中荒谬的念头:啊哈哈哈,他上哪抓云豆啊,不提抓不抓得到,首席真的会吃吗?为什么想想就觉得好恐怖……   “你问这做什么。”   不知何时蹲下来,阿诺德俯视仰躺在地的纲吉,那双平静地没有波澜的双眼,仿佛能看透他人心中的所有秘密。   纲吉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冰晶似的眼神,莫名发起呆来。   习惯了纲吉在自己面前时不时神游,阿诺德也不生气,语气淡淡的,平滑的尾音让他的话语不含疑问,“在想什么。”   “首席你的眼睛……”   “怎么。”   没有直接回答,纲吉一翻身坐起来,蹲在他身边的阿诺德侧了侧头,免得被撞到。没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莽撞,纲吉凑到阿诺德近前,专注地盯着阿诺德的双眼,甚至撩起他遮住眼角的发丝。   温热的指尖触及眼睑,阿诺德皱起眉,他不喜欢被人碰触。可对方像是看不懂脸色,更感不到四周急降的气温似的,只一个劲地盯着他的眼睛,仿佛他眼中长出花来。   “果然是这样啊。”   在阿诺德忍无可忍之前,纲吉收回手,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首席你和云雀学长真的很像呢。”无知无觉地挠了挠头,少年盘膝坐着,露出羞赧的笑容,“气质也好,样貌也好,都非常相似,我都在猜测云雀学长是不是你的后裔。”这样的相似应该不是巧合,除了血缘,还有什么解释呢?   阿诺德没说话,这是他第一次听纲吉提起他的过去。   “不过,我发现你们的眼睛是不一样的哦。”   少年有些兴奋地继续,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时的惊喜也不过如此,“虽然你们长得很像,可被云雀学长看到,我总是忍不住害怕,嗯,也不算害怕吧,只是……”说着说着,少年开始自我分析,“也许是……嗯,躁动不安?”很快放弃了分辨,他沮丧地垂下头,把话说完,“可首席的眼睛,让我觉得平静呢。”   “云雀,他是谁。”   “云雀学长是我的学长啊,嗯,他也是我的云守。”想了想,纲吉如此定义。   “很强?”   “嗯,当然!”   “比我强?”   “额……”纲吉哑然,他当然不能说云雀比阿诺德强,两人的年龄摆在那里,曾被云雀咬杀又在这段时间体验了阿诺德的强悍,纲吉可以中肯地说,阿诺德和云雀根本不是一个层次,后者比前者差太多了。   纲吉只能摇头,“并不。”   “那你为什么怕他,反而不怕我?”他想问这问题很久了。   “因为首席你是好人!”纲吉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不是阿诺德第一次收到好人卡,但绝没有哪次他的心情如此复杂,至少以往的每次,被他眼神一扫,被帮助的一方战战兢兢地道谢完毕就再不敢出现在他面前。世上怎么有魔鬼训练后,还将加害方当好人,甚至半点不畏惧的?   “他不是?”   “额……”   再次被噎住,纲吉抓了抓脑袋,边想边解释,“当然不是啦,云雀学长很强,还帮了我很多次,可是……”他可没胆量给云雀学长发卡,至少首席不会对他怎么样,可云雀学长是一定会咬死他的。   没再问下去,阿诺德站起身,眼角扫过不远处的走廊,“该去学习了。”   阿诺德多少觉察了部里一些人的小心思,但在没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就随他们去吧,他早就习惯了情报员们的八卦,哪怕这次八卦的中心在他身上,也能安然处之。   “唉,是!”   望着纲吉慌忙跑走的背影,阿诺德挑眉。猜测这孩子的心情实在太容易了,但他在隐瞒什么呢?甚至特意挑起他自己的过去来转移话题。终究不是好奇心重的人,阿诺德想了想,放弃了追究。   两天后,阿诺德知道了那个问题的起源。   在再次一起共进午餐时,他发现了菜色的不同,不,外表上它们与食堂里的一模一样,然而在味道上却有微妙的差别。与此同时,阿诺德也发觉了纲吉频频望来的忐忑视线。   他没有说话。   “那个,首席,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果然,对方看他没反应,很快按耐不住,那样不安又期待的眼神,让阿诺德不由想逗逗他。   “怎么,你觉得有问题?”   像被吓了一跳,这孩子开始死命摇头,结结巴巴地尤怕别人不知道他的紧张,“怎怎怎么会,我我我我一点问题都没有。”   点了点头,阿诺德低头继续进食。   安静了一阵,这孩子还不死心,小心翼翼地倾身凑过来,“首席你不觉得,嗯,今天的菜和往常不一样吗?”   “嗯。”   “那……好吃吗,还是……不太合胃口呢?”声线越轻,少年不自觉缩了缩,让阿诺德不由联想到树林中的松鼠。压低了身子掩藏自己,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却高高翘起,偏偏它还以为自己掩藏地很好,只得意洋洋地等待危机过去,殊不知自己早被盯住了。   要不要揪住那条尾巴试试呢?   阿诺德想,不过被揪住尾巴,松鼠会被吓得跳起来逃跑吧。   “是你做的。”他冷不丁问道。   “嗯,是啊。”小松鼠习惯性点头,“所以我才想知道是不是你的合口味……”说完,他蓦然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委屈地望过来,像被人欺负了的小兽,“首首首首席!!”QAQ   真是一只呆松鼠。   这样想着,阿诺德揉了揉纲吉毛茸茸的脑袋。   “别怕。”   说实话,这孩子真的很努力,甚至比起同龄人来说有些努力过头了。他从不偷懒,从不抱怨,就像所有老师最期望的学生那样,有上进心,虽然不够聪明但胜在有韧劲。   但这个形象却难免不真实。   所有的细节都表明这孩子在恐惧,努力,只是害怕被放弃。忙碌,害怕停下来无所事事就会想起过去,然后变得软弱。   收集情报是很需要察言观色的工作,只要阿诺德想,他可以比任何人都敏锐,他一直都知道纲吉的不安与恐惧。他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甚至知道这孩子将他当做了浮木,没奢求从他这得到温暖与庇佑,只是单纯的依赖他,信任他,希望靠近他。   阿诺德只是沉默。   他不会回应这份期望,却也不会拒绝,他清楚纲吉总有一天会放弃这可笑的依赖,然后真正长大。   但在此之前,姑且让这孩子依靠着也无所谓。   “别怕。”   他说,眼底有一点温柔,很浅很淡,几乎无法发现,“不会抛弃你的。”   “……我知道的。”   抓住阿诺德的手,纲吉低下头,因为首席真的是很温柔的人,所以他是知道的。他……其实没有那么不安,只是想为首席做点什么,并不是刻意讨好,只是想做些什么。   低着头,纲吉有些尴尬,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废柴了,竟然连首席都看不下去他的软弱来开解他。为了缓和气氛,他嘀嘀咕咕地抱怨,“……是莉娜姐教我的料理,之前我有找艾贝尔问意见,可他竟然让我自己看着办,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过食堂的大叔真好,不仅借我厨具还免费提供食材……”   没有抬头,纲吉错过了阿诺德眼底的笑意。   他更不知道,在阿诺德眼中,此时一个劲地说话,却越说越不自在的他就像一只抱住松子,“咔嚓咔嚓”啃个不停的松鼠。   阿诺德忍不住戳了一下“松鼠”的脸颊。   腮帮子被戳了,松子没吐出来,却把纲吉戳的卡了壳,半张着嘴,眼巴巴看着阿诺德,脑袋上似乎都具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看起来更呆了。   “小孩子可以不那么拼命。”   一本正经地说道,阿诺德完美掩盖了他的恶劣行径。   “那么我明天可以……”还没反应过来,纲吉直觉地回应,他已经很久没睡过懒觉了。   “不行。”   “我还什么都没说……”QAQ   “都写在脸上了。”实话总是最伤人,阿诺德收回手继续用餐,无视纲吉垂头丧气的模样,“午餐后,不是还有安排?”   “……是……”   苦兮兮地赢了,纲吉拾起刀叉,叉子还没触及食物,阿诺德的下句话就传了过来,“味道不错。”   “啊?”   几乎怀疑自己幻听,纲吉眨着眼睛想让阿诺德再重复一遍,可对方显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自顾自地专心用餐,好像刚才那句赞赏真的是他一个人的幻觉。   可是啊——   他很少能从首席那里得到“不错”的评价,只这样一想,他就忍不住浑身充满干劲了呢。   呦西!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温柔一定不是初云爷爷,据说爷爷以前不是跟雀仔一样狂暴嘛,肿么变成温油善解人意的小天使咧捏_(:з」∠)_   还有不带介么温油放闪光弹的,泥萌两只让吾辈肿么写下去啊(╯‵□′)╯︵┻━┻   ————————————————————————————————————   细节君:   大吉岭红茶是1857年英国人由中国引到印度种植而成,前身为福建武夷山的正山小种红茶【摘自百度百科】,而此时是1862年,应该已经有了大吉岭,不过也许没那么有名,毕竟种出来没多久的样子_(:з」∠)_   PS:英国人偏爱红茶,德国人偏爱咖啡,啤酒,以及花茶(自制花茶,木有茶叶,都是各种花和山楂之类) ☆、第16章 家族的信件   西西里,彭格列总部。   “这种时候,那家伙到底在那里?!”黑发绿瞳的男人一拳砸在桌上,“别用离家出走的理由糊弄我!如果Giotto是那样不知轻重的人,你们还会效忠他吗?!别开玩笑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朝利倒像习惯了男人的暴躁,笑容轻松,“放心放心,Giotto什么事都没有,Sivnora。”   这个男人是Giotto的侄子,名叫Sivnora。大概是继承了母亲那边的样貌特征多一点,从外表上看他与Giotto完全不同,但Sivnora同样是个Alpha,并确实与Giotto有血缘关系。   “都说了让你不要直呼Boss的名字,音乐白痴。”   不耐烦地皱眉,G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沉着脸仿佛真有其事般,“……Boss他,只是累了,需要一段时间想清。”   “哈?”   知道这话难以取信,G从上衣内袋中摸出一张被折叠地很好的纸,小心地展开来,然后递给Sivnora,“看看吧,这上面都写着呢。”   接过纸条,Sivnora看清上面的内容,眉头立即皱紧了,本就显得非常严肃的脸孔更添凶恶。   “说什么‘抱歉,请给我一段时间好好想想’,现在是能让他任性的时候吗?”他满脸难以置信,翠色双瞳中盈满怒意,生机勃勃的火光蔓延开,“这个混蛋,在所有人最需要他的时候,竟然说什么累了,要好好想想?这难道不是逃避吗?一声不吭地将烂摊子留下来,他到底有没有作为首领的觉悟!!”   G沉下脸,“Sivnora,就算是你,我也不允许你侮辱Boss。”   “呵,做了还不准人说?”   一把将纸条扔在桌上,Sivnora愤然道,“这样的人,我真是看错他了!”   “Sivnora。”   深吸了一口气,Sivnora转开头,他试着平息心中的怒火却失败了,于是他决定放纵它,“行了,你们就等着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回来吧。”说完,他转身拉开会议室的大门。   “Sivnora。”在男人迈出房门时叫住他,朝利沉声道,“不要说出去。”   回过头,Sivnora对上朝利和G含了警告的双眼,良久冷笑出声,“放心吧,我知道轻重,如果Giotto不在的消息传出去会引发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嘴角的弧度含了嘲讽,他眯起眼,并不掩盖强势的气息,“毕竟,我可比那家伙更热爱这个家族。”   “嘭”地一声,会议室的大门被甩上了。   听着那脚步声逐渐远去,G缓缓松了口气,脱力地靠在背椅上。   “……只有这这时候,我才相信他是Giotto的兄弟啊。”同样坐到椅上,朝利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忽然露出爽朗的笑容,“在强大的Alpha面前撒谎,我也算创造了Beta等级的新记录?”   冷哼一声,G没有应声。   又瘫坐了一会,他拿起桌上的便条,小心翼翼的叠好收进上衣内袋。那珍之重之的模样让朝利挑眉,心中有了猜测,“说起来,那张纸条是怎么回事,G?如果是仿写的,一定骗不过Sivnora的眼睛吧。”   “Boss的东西怎么会是假货。”   “那这是?”   撇了撇嘴,G得意洋洋地指了指胸前内袋的位置,“这是上回Boss离家出走时写的,我一直收藏地很好。”   “……”好吧,他就知道。   扶额叹息,朝利对G的首领控症状无可奈何。想了想,他撑住下巴,叹息道,“如果Giotto真的只是离家出走就好了。”两个多月来始终没消息,用“离家出走”的借口估计也用不了多久了吧?连Sivnora都来问了,如果Giotto再不回来,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啊。   “呿,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皱紧眉头,G沉默许久,终于冷嗤道,“Boss是绝对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他有多爱这个家族,我们还不知道吗?他绝对绝对会排除万难地回来的,Boss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啊!”说着说着,G的眼神闪亮起来,那是他心中坚不可摧的信念,“早该叫Sivnora那小子知道,Boss才是最爱这个家族的人!”   因为这是他们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家族,这是他们拼死守卫的家族,Sivnora那家伙怎么能跟他们比!   “啊,没错。”   笑了笑,朝利赞同了G的观点,当初他不就是因为Giotto坚定的信念,才被感染加入的吗?如果是那个人,一定没问题的,他深信着。   “所以啊,我们能做的就是在Boss回来前,好好守护家族,不让他为我们操心才对!”   信心满满的握紧双手,G忽然愤然道,“啧,一发现Boss不在,那帮混蛋倒安分地不得了,让我连点错都抓不住,就怕我先斩后奏吗?除了让Boss伤脑筋外,那帮混蛋还有什么用处?”   “嘛嘛,冷静点,G。”   朝利只能苦笑,虽然守护者直属于首领,但在首领不在的情况下,很多事守护者是没权限做的。失去了Giotto,他们做事就束手束脚了很多。所以与其让他人知道Giotto下落不明,不如放出首领任性地离家出走的消息,这样那些想趁火打劫的家伙便会消停很多。毕竟再怎么任性,当家族有危难时,首领绝对会出现的。   毕竟那人,可是最强悍的Alpha啊。   为了不让G沉溺于愤怒,朝利只好转移话题,“啊哈哈,想听听纲吉君的消息吗,阿诺德有来信件提起呢。”   “……”   G一脸不屑地扭头,但朝利知道这话题引起了他的兴趣,便继续说了下去,“啊,据说那孩子还没有出现ABO等级的特征,不过有好好学习西西里语,语速快了或许跟不上,但至少能听懂耶会基本用语。常识啊,文化啊之类的也有好好学习。另外,虽然身体素质不行,但潜力不错,每天都有认真的训练,力量有在缓慢地增长呢。”   一边说,朝利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这是他刚收到的,还只读了一半。   “然后呢?”竖起耳朵,G催促着朝利继续。   展开信纸,朝利浏览着信件,然后将它转化为能说给G听,而不至于使G发怒的语言,“有阿诺德教导,也能放心吧,他的强悍和严谨你也是知道的,G。”找到之前读到的段落,朝利用手指着上面的内容,慢慢“翻译”,“纲吉君和那边的人相处地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他……”   “哼,总算没丢Boss的脸。”故作自然地转开头,G试着掩盖他的高兴。   “另外,纲吉君最近在学厨艺……嗯?”重新读了一遍句子,朝利呆呆重复,“……学习厨艺……给……阿诺德……”   “哈?”   抬头对上G震惊莫名的双眼,朝利愣然道,“……纲吉君在为阿诺德学厨艺……”   “你说什么——!!那个混蛋!!!”   “G你冷静点!G!!”   ******   “阿嚏!”   “何西亚你没事吧?是不是着凉了?”   艾贝尔担忧的声音传来,纲吉忙摇了摇头,“不是的,大概……”他想了想,直觉道,“大概是有人在念我吧,好像有种说法,如果有人在说你你就会打喷嚏呢。”   “嗯?是这样的吗?”   艾贝尔不置可否,“话虽如此,季节交替的时候很容易生病,何西亚你要注意哦。”   “嗨~我知道了。”笑着应声,纲吉调侃,“艾贝尔你真是的,以前妈妈也喜欢这样叮嘱我呢。”说完,纲吉有些怔愣,沉默下来。那么久了,大家还好吗,妈妈她……在伤心吗?   另一侧的丹尼打断了纲吉的思路,他一手摸着下巴,满脸探究,“念叨……是谁在念你呢?”   “唉?那就不知道了。”   因为没有特定说法吧,纲吉想,被在背后说坏话,或是其他也会这样吧?他只是顺耳听了一点,怎么知道说法的真伪呢?   “怎么这样!”   反应意外地大,丹尼不满道,“不会是谁念你都会有反应吧,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念你,或是对方意念很强,才会作用到你身上吧?如果谁提到你你都会有反应,你岂不是要打喷嚏到死了?”   被吓了一跳,纲吉赶忙摇头,身体微微后倾想离激动的丹尼远点。   “话、话是这样说啦,但、但是……”   不提时间上的距离,就是空间上日本也离这很远吧?大家的想念怎么能穿透时空,传递到他身上呢?而且在这个世界,知道他的人其实也很少,有谁会念他?所以,也许他只是着凉了吧?   “会念你的人——”不就是首席吗?   “啊,到了。”   艾贝尔的声音把纲吉解救出来,一回神,他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这间办公室距离其他人的办公室有段距离,又因为阿诺德的习惯,这里要比其他地方安静很多。一旦进入五十米以内,所有情报员都会下意识放轻声音脚步,连呼吸都会放缓很多。   而他们显然有些太喧闹了。   “哦哦!”   一把捂住嘴,丹尼感激的看了艾贝尔一眼。首席最讨厌工作时被吵到了,他还不想被首席教训。   默默在心中为自己画了个十字,丹尼把怀里的几份文件放到纲吉怀里那一堆上,半掩着嘴小小声说道,“好啦,接下来就拜托你了,何西亚。”说完,也不等纲吉反应,他就轻手轻脚地蹦跳着跑走。   又想快点离开,又不想制造杂音,丹尼逃跑的姿势看起来滑稽极了。   “那么,我也走了,加油!”   把装有红茶的托盘稳稳放在文件堆上,艾贝尔笑了笑,同样撤退了。   “……”   所以说,为什么他只是想去煮壶红茶,回来时就要收获那么多文件?他们自己给首席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由他来转交?叹了口气,纲吉发现不知何时起,他就开始担任阿诺德的副官。   煮红茶就算了,首席的一日三餐都由他负责他也认了,毕竟学了厨艺就要物尽其用。但收发文件,传达指令之类的事,让他这个外行来干真的没问题?很多人他甚至都不认识,为什么都来拜托他呢?要不是上次恰好碰到首席,只怕连整理房间这种事也被拜托了吧。   偏偏他最不擅长拒绝,被人恳切地望着,他又能怎么样?   “我进来了,首席。”   无奈叹息,纲吉勉强拧开门把手,一边努力保持平衡地迈步,一边循着记忆的方向把它们放在办公桌上。直到确信文件稳稳地放在了桌上,他才松了口气,把最上面的托盘取了下来。   这才有余裕看向办公桌后的人,纲吉发现了一点不同。   “首席你这是……要出去?”   “嗯。”整理桌上的文件,阿诺德看了纲吉一眼,点头顺带解释,“有个有趣的任务。”   ……所以本该留守总部的你夺取了要给别人的任务跑出去?在心中叹气,纲吉低头看了看托盘中的红茶,它的温度应该到了最适合饮用的时候,“立即出去吗?那它怎么办?”   有点失落的样子啊。   取过杯子倒了杯红茶,阿诺德抿了一口,交代,“一会把他们送给需要的人,档案袋上都写了名字的,不会弄错吧。”   “嗯。”   托这些天的福,都认识地差不多了,还包括厨房厨师大叔,收拾内务的女仆。   怎么还很没精神的样子?想了想,阿诺德放下茶杯,揉了揉纲吉的脑袋,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明天之前就会回来的。”   意思是今晚就能回来?   脑袋一转,纲吉笑了,蜜色眼瞳弯起,笑容柔软,“那么我等你回来,首席。”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笔误,改之……话说我反射弧好长啊(???) ☆、第17章 你回来了啊   回到情报局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或许是前段时间太过忙碌了,所有人都需要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今晚的情报局并不如往日热闹,除了值夜班与守卫的人,这片区域陷入沉寂。   走在空荡的走廊中,阿诺德忽然想起白天时听到的话。   【我等你回来,首席。】   现在已经算第二天了,那孩子没在等了吧,也许早晨会听到他的抱怨?想着,靠近宿舍区,阿诺德看见不透丝毫光明的窗,意料之中地垂下眼。   ……小孩子可不能熬夜呢。   宿舍区的夜晚安静极了,住在这的人本就不多,在凌晨两点人类睡眠最深的时候更不可能有人在外晃荡。情报部的宿舍都是单人间,因为阿诺德的身份和威名,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远离他的宿舍。于是住地离阿诺德最近的,反而是新进情报局的纲吉。   停在房门前,阿诺德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忽然一愣,瞥向右侧。   一个身影蜷成一团,背靠着墙壁缩在那里,一身暗色衣物,加上毫无威胁感的气息,疲倦归来的阿诺德才没第一时间觉察他的存在。   这个姿势……   蹲下来,阿诺德看到一片熟悉的蜜色,他戳了戳那人鼓囊囊的脸颊,没换衣服,这孩子是为了遵守约定一直等在他房门前吗?反而是说好了尽早回来的他失约了。   “……小孩子熬夜可不好啊。”   意料之中,蜷成一团沉睡的人没醒,适应了黑暗后,阿诺德能清晰看到纲吉脸上浅浅的疲倦。   沉默着,阿诺德把钥匙放回口袋,他打算把纲吉送回宿舍。反正他们的宿舍距离不是很远,至于房门钥匙,应该也能在纲吉身上找到。   “……唔,首席?”   阿诺德的手刚环住纲吉的腰,纲吉就醒了过来,他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气,没发现两人间近地不正常的距离。   “醒了?”   “嗯……”   面色如常地抽回手,阿诺德拍了拍纲吉的脑袋,“回去睡吧。”   显然还没清醒,纲吉眼睛困倦的眯成一条缝,脑袋一点一点地,似乎在回应阿诺德的话,又似乎只是在无意识地晃动。揉着眼睛,他嘀咕着,努力将话说完,“……呼……首席……唔……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心中好笑,阿诺德随口应了,他无法理解这孩子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句话,难道等到现在就是为和他说这个吗?然而话音未落,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倒进他怀里。初春的夜晚有些冷,倒在他怀里的孩子脸颊被冻得通红,身体倒温暖地像个小火炉。   “……这么困?”   清浅的疑问句刚出口,就被夜风吹散了,没有人回答,甚至阿诺德自己都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是寂静中,怀里的呼吸声明显到让他无法忽略。   许久,阿诺德无可奈何地叹气,“真是个小孩子。”   然后他抱起这孩子,走向不远处的房门。   ******   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坐在阿诺德门外守了大半夜,第二天起床时,纲吉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再加上那扭曲的睡姿,他只觉得浑身都在疼。   也许是昨晚睡太晚了吧?   这样想着,纲吉如往常般起床洗漱,因为一大早阿诺德又出去了,所以在完成日常锻炼后,他直接来到了阿诺德的办公室。作为阿诺德直属,即使阿诺德不在,他也有事情要做,不能偷懒。   “何西亚,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舒服吗?”   一个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纲吉慢半拍转过头,他看到一头灿烂的金发,呆呆地笑出来,“啊,是丹尼啊……”   “什么叫是丹尼啊,笨蛋何西亚!”有些发恼,丹尼手足无措地不知如何是好,“何西亚你脸好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陪你去克里夫大叔哪里吧,他那有很多特效药的!”   “……唉,我没有不舒服,只是脑袋有点重。”   “脑袋重也算不舒服的一种啊!”   甩了甩脑袋,纲吉直直盯着丹尼,直把他盯得浑身发毛,他歪过头,蜜色大眼中仿佛蒙了一层水光,眼神小动物似的纯洁,“……说起来……克里夫……是谁?”   丹尼被吓到了。   “克里夫!那是克里夫大叔啊!你见过他的,何西亚!是那个超级猥琐的克里夫大叔啊!”手舞足蹈地比划,丹尼想去扶纲吉,“你果然是生病了吧,脑袋都不正常了,我会帮你处理接下来的事,你快去找克里夫大叔看看,或者去好好休息一下也行!”   “我没事……”   纲吉的话还没说完,一只手就贴上了他的额头。   “没事?”   熟悉的声音似乎从水下传来,有点闷闷的,倒很清晰。傻乎乎地仰起头,纲吉看到一张平静冷漠的脸孔,呆望半响,“……首席?”脑袋转了转,他有些迷糊,“……你不是……出去了吗?”   “又回来了。”垂着眼,阿诺德感到手下滚烫的热度,捏住纲吉冰凉的耳垂,“头疼?脑袋重?想睡?”   “……唔……嗯……”   很好。   不悦地皱眉,阿诺德拎住纲吉的衣领,把人提起来扛在肩上,“生病了就老老实实地回房间待着。”都说了小孩子不适合熬夜,大半夜地坐在走廊里吹冷风,不生病才有鬼。可居然连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他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小鬼!   “我没……生病……放我下来,首席……”   闻言,阿诺德按住纲吉不住挣扎的身体,冷冷地警告,“再动训练翻倍,何西亚。”所幸脑袋没真被烧坏,听到这要命的话,纲吉立即识时务地像麻袋般乖顺下来,老老实实地趴在阿诺德肩上。   “……”   今早第一次稍感满意,阿诺德扛着纲吉就往外走,为了以防万一买来的药物将起作用,但他一点都不愉快。明知道他会晚回来还坐在他房门口等,这孩子是傻子吗?他们的房间距离那么近,真要等在这孩子自己房里等就是了,何必跑出来吹冷风呢?   眉头皱紧了,阿诺德拉开门,他决定等纲吉病好了一定要好好教他“常识”。   办公室的门“咔哒”一声关了起来。   被迫背景化的丹尼:……无视我了吗?一个两个都无视我了吧?!我的存在感有那么薄弱吗喂!随便招呼一下会怎么样啊!还有为什么首席也这样啊喂!(╯‵□′)╯︵┻━┻   除了以“小首席胜利在望”来自我安慰,丹尼不知该如何处理他的失落。   玻璃心都碎了好吗。_(:з」∠)_   ******   照顾病人需要充足的耐心和细心,这两样条件阿诺德都具备,但他实际不擅长照顾病人。   出于工作原因,阿诺德学过急救方式,但他从未在后勤部工作过,更没照顾过病人。他是Alpha,在被上任首席招进情报部时,他就是被作为下任首领培养的,他无需从底层一层层往上爬,无需用业绩来证明自己——当然,他后来的成绩已证明了他是个当之无愧的Alpha。   等阿诺德扛着纲吉回到宿舍,他要求女仆帮忙熬的汤药也准备好了。   阿诺德直接把汤药给纲吉灌了下去,帮纲吉脱掉外套把他塞进被窝后,阿诺德就准备离开。这种药药效很强,里面加入了促进睡眠的成分,一般人喝下去会非常想睡,当然发了一身汗,睡醒后病也就好了。   是的,本来是这样。   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孩子反倒更精神了?   “……首席。”   “嗯。”   坐在床畔,阿诺德一边思考药失效的原因,一边拍了拍纲吉的脑袋,“快睡。”他的衣袖正被某人紧紧拽住,要他直接扯开纲吉的手离开显得太不近人情,所以阿诺德只好等着汤药发挥作用。   “……我给首席添麻烦了吗?”   满含失落的声音传来,阿诺德转过头,对上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抽了抽鼻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对不起……”说着说着,泪水就“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   所以说,这孩子为什么这么爱哭呢?   没有安慰,阿诺德一手遮住那双眼睛,掌心沾了泪水湿漉漉的很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只是低声道,“睡吧。”此时的软弱只是因为生病吧,等一觉醒来,这孩子又会开始努力向上了,所以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好好睡吧。   安静半响,纲吉握住阿诺德放在他眼睛上的手,嘀咕着,“……唔……睡不着……”   他试着把阿诺德的手拿下来,却不能成功。   “首席?”   “别动。”放开手,这孩子又会莫名其妙的哭泣了,明明并没有哭泣的理由,也没有悲伤的心情,为什么要哭呢?   阿诺德感到掌下湿漉漉的睫毛眨了眨,然后含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传来,“……我不哭了……首席……所以,呼……放开吧,被遮住眼睛好难受……”   “不哭了就去睡。”   “可是睡不着。”心中有些委屈,纲吉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直觉地开口,“明明我一点都不想到这里来,为什么会让我来这里?我想念妈妈,想念大家,想和大家在一起。说得话不一样,做事的习惯也不一样,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   “……我知道。”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想法,阿诺德甚至纲吉说得太晚了。这孩子早该抱怨的,早该后悔的,直到生病了才像撒娇似的说出来已经出乎阿诺德的意料,被牵扯到这里来不是好事,和平世界的孩子……   “可是我觉得,能遇到首席真是太好了。”   “……”   “我一点都不后悔遇到首席哦。”   “……”   “首席?”   没得到回应,纲吉歪了歪脑袋,眼睛上的手依旧牢牢遮着双眼,漆黑一片的视野奇迹般让他安心,他觉得脑袋有点昏沉,在陷入昏睡前一秒,他嗅到了混杂着药膏和铁锈的味道,“……呼……首席身上……血的味道……”   “啊,一点小伤。”   手微微一顿,阿诺德平静地回答,正是因为昨晚的任务稍稍有些棘手,他才会晚归的。   “……唔……要快点好……啊……呼……”   直到纲吉的呼吸平稳下来,阿诺德才松开手,他盯着纲吉平静的睡脸,泪痕未来干,这张脸已经露出了平和的微笑,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罢了。   然后,看着看着,阿诺德缓缓地皱起了眉。   另一头。   纲吉隔壁的空房间,一大群人紧贴在墙上。   “喂喂,听到了吗,他说‘能遇到首席你真是太好了’啊。”兴奋地向身后挥手,克里夫捏住小型窃听装置,努力压低声线,唔哇哇,这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好兴奋,阿诺德那小子总算有人要了吗?!   耳朵仍贴在墙上,丹尼点头,同样压低声音,“听到了听到了!”   “……居然能听到这话……我此生无憾了……”某些人喜极而涕,完全不顾他那副魁梧身材做出这表情有多惊悚。   更多的人无法凑到墙边,只能愤愤抱怨,“太狡猾了你们,我们也想听啊!”   “哼,这是实力为尊的世界啊。”   “喂不要说得你好像多厉害一样,不就是猜拳赢了吗!”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好吗!”   “……要不要我们打一次啊混蛋!”   “谁怕谁!来战!”   “来战!”   眼见两帮人马就要在这不算大的空间里打起来,克里夫不爽地挥手,颐指气使,“你们都给我安静点,想被阿诺德发现吗?阿诺德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何西亚身上,你们都不记得被揍是什么感觉了是吧!”   幸好住着阿诺德的这片区域有很多空宿舍,否则他们都不知道该在哪里偷听呢,当然了,丹尼的通风报信才是重中之重啊!   “要继续保持啊,小子!”克里夫大力拍了拍丹尼的肩。   被所有人用寄予厚望的眼神望着,丹尼顿时生出一股舍我其谁的豪情壮志,拍着胸口保证,“我会加油的!”   “哦,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啊……”听到声音,克里夫下意识反问,然后他看到了发生的那个人,立即整个人都不好了,“呵呵、呵呵……阿诺德,你你为什么在这这这这这……”   “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靠着门,阿诺德扫了一圈的“犯罪嫌疑人”,最后将视线定在克里夫身上,无论有多少人,这家伙绝对是主犯——至少其他人绝对是有贼心没贼胆的。   “你们,太吵了。”   说着,阿诺德慢慢从暗袋中摸出手铐,虽然看现场人数,一副手铐大概不太够,但那些从犯们都识时务地抱头蹲墙角去了,只对付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一副手铐绰绰有余。   “唉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啊!   不理克里夫的狡辩,阿诺德一手铐砸了上去,“铐杀!”   等你们做了什么还得了?   当他蠢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略崩……   算了我已经不想对情节发展发表什么看法了【虽然是我写的……】真是甜蜜的忧桑啊呵呵○| ̄|_   好吧我知道这还只有一半,但天天甜蜜蜜好肾疼啊【喂!】明天补完= =明明没想那么甜的……   ——————————————————————————   补全。   话说迟早要被jj的新抽发吓死,看到直掉20多个收藏的时候,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好嘛_(:з」∠)_ ☆、第18章 专属的情人   站在药剂室门口,纲吉踌躇了一阵,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哟,何西亚~”   人在啊……   心中叹气,纲吉打开门走进去,稍稍鞠躬,“早上好。”在被丹尼转告后,他有些不知如何面对这位昨天被他“遗忘”的人。啊啊,为什么他昨天会说出“克里夫是谁”这样的话呢?明明克里夫大叔人很好地说。   “阿诺德把你藏得那么好,何西亚你难得来找我呢,有什么事?”   看出纲吉的想法,克里夫没有多说,直接转回正题。克里夫倒想调侃一下,但昨天被阿诺德揍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至少在伤痕淡去前,他会老实一点的。   “什么叫‘藏’啊。”   无奈吐槽,纲吉松了口气,看清克里夫脸上的淤青,一愣,“您的脸是怎么回事?”   “……什么事都没有。”他能说这是偷听被正主之一发现的惩罚?克里夫抽了抽嘴角,果断转移话题,“肯定是阿诺德那小子让你来的吧,说说看,是怎么回事?”面前的可是正主之二,别看何西亚软软地好欺负的样子,谁知道生起气来会不会比阿诺德还可怕?他这把老骨头还是别试了。   抓了抓头发,纲吉想到阿诺德的嘱咐,道,“首席让我来拿药,他说您知道是什么药。”   “哦,那个啊……”   视线在纲吉身上一扫,克里夫叹气,阿诺德就是太老实了,有了心上人不知道直接扑倒吗?抑制剂这种东西一点都不好吃啊喂!身为情报首席,竟然这么没效率,实在太丢Alpha的脸了!   想到什么,纲吉急急问道,“还有还有那个,您能给我点治外伤的药吗?”   “你受伤了?”闻言,克里夫立即来了精神,难道阿诺德出手了?可看起来不像啊。   “我又没出去怎么受伤。”纲吉哭笑不得,他不明白克里夫那期待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不过有些事说说也无妨,“是首席受伤了,我闻到了。”都能闻到血腥味,那伤势一定不如首席说得那么轻巧吧?纲吉这样觉得,他多少记得昨天发生的事,还有……那只温暖的手。   纲吉忍不住摸了摸眼睛,总觉得这里还残留着一点温度。   “……闻?”   克里夫的表情有些诡异。   纲吉点头,“是的,我昨天在首席身上闻到了血腥味,啊,当然,首席有好好包扎哦,我还闻到了药膏的味道呢。”   “……”   找了些外伤药装起来,克里夫漫不经心道,“那何西亚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其他的味道?”   “其他的?”   倾身靠到纲吉面前,克里夫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比如丹尼啊,艾贝尔身上的味道……啊,就说我吧!何西亚你闻闻,我身上有什么特殊味道吗,顺便猜猜我有没有受伤?”   “?”   虽然莫名其妙,但纲吉对上克里夫含着认真的眼神,皱着鼻子努力嗅了嗅,“……什么也没有。”   “……果然。”   直起身,克里夫大力揉了揉纲吉的脑袋,“行了,东西拿回去给阿诺德吧,别让他等急了。”见纲吉点了点头,面含疑惑地走出去,克里夫整个人缩进椅子,然后摸出一根烟点燃。   对ABO等级气味逐渐变敏感,是开始成长的标志,克里夫倒听说过有未成年被身边Alpha的气息引导早熟的例子,但他没想到身边竟也会出现一例。   咬着烟嘴,克里夫龇牙。原来何西亚这次并不是单纯的生病,而是生长期引发的身体不适吧,他就说何西亚被阿诺德操练地那么结实,怎么会连一晚上的冷风都吹不得。   克里夫不认为阿诺德会丧心病狂地对生病中的人发情,所以那天阿诺德确实受了点轻伤。但情报局的伤药一般不会有浓重的味道,何西亚能闻到阿诺德身上微薄的血腥味和药膏味,却嗅不到他或是身为Omega的艾贝尔身上的味道,就说明何西亚只对阿诺德的气息敏感。   是一时还是一直?   克里夫也听说过那种只能闻到特定的人的气息,不会被其他Omega发情气味影响的存在。那不就类似于“专属情人”吗?   “什么啊,阿诺德那家伙果然是在玩养成吧。”   烟雾缭绕中,老男人忽然叹了口气。   “……真让人羡慕啊,臭小子。”   ******   出了药剂室,纲吉始终无法理解克里夫的意图。   味道?有什么特别的吗?   “等等,何西亚!”   边走边想,纲吉忽然被人叫住了,是情报局里的一名情报员,等级不算高,但之前纲吉帮他送过文件。   “碰到你真是太好了。”男人一副庆幸万分的模样,然后把一个文件袋递过来,“能帮忙把它交给首席吗?”啊啊,首席的气压不是谁都能承受的,有了何西亚在,真的方便了很多啊。   接过文件袋,纲吉瞄了一眼,“我一会要给你回复吗?”   “不用不用,这是完成后的报告啦~”放松了许多,男人顺口问道,“对了,你这是……”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啦,克里夫大叔给的。”叹了口气,纲吉摇头,下意识敷衍过去。他确实不知道阿诺德让他从克里夫那拿什么,至于阿诺德受伤的事,他直觉地不想说。   男人也不深究,只随意聊了几句。   等纲吉走远,男人身旁的桌后探出个脑袋,“那孩子是谁?新来的情报员吗?没见过的样子啊。”见同事好奇的模样,男人一愣便恍然,“哦,你之前去出任务了,不在是吧。”   “对啊,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不愧是情报局的,一提到八卦立即精神起来,莫名有种成就感,男人一挺胸,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添油加醋之后,男人一句话总结。   “总之啊,何西亚就是首席的小新娘,闲人免近啊!(除了首席外)敢打何西亚的主意,就是与整个情报局为敌啊!”   “……小新娘?”   抽了抽嘴角,同事望向纲吉离开的方向,表情微妙。   首席就喜欢这调调?!   ******   走了一圈回到阿诺德的办公室前,纲吉手头已经多了一打文件袋。   再次深深意识到阿诺德是情报部最权威/令人敬畏的存在后,纲吉收拾好他心中的吐槽,推开办公室的门。   说实话,比起克里夫,纲吉更不好意思面对阿诺德。   不断自诩坚强,又不断在阿诺德面前失态,现在在见阿诺德之前,纲吉都要做好心理建设——嗯,在他能自如面对前,都多看少说话吧!至少说话要带脑子啊!   “回来了。”   “是!”   被吓了一跳,纲吉原地立正,发现办公桌后的阿诺德只是随口招呼了他一下,半是放松半是失落地把文件袋放到桌角。   唉,话说我在失落什么呢?   正这样想着,纲吉听到阿诺德的问话,“东西拿来了?”立即将手中的纸袋递过去,见阿诺德慎重地检查,下意识问道,“我能知道这是什么吗,首席?”   “你想知道?”   “……额,如果不能说的话……”   把玩着小瓶子,阿诺德看了眼内里的液体,淡淡道,“也不是,这些你知道一下也好。”反正总有一天会用到的,这种东西……“这是抑制剂,你应该听说过这种东西吧,在常识一栏里。”   触及阿诺德含着警告的眼神,纲吉飞快点头,“我知道的!我有好好记住的!”那种“敢偷懒就铐杀”的眼神,他明明就没偷过懒啊!QAQ   所谓的抑制剂,即是用来抑制发情期的发情症状的专用药剂。   虽然为情报局中工作的大多是Beta及少量Alpha,按理说在发情期的自控能力比Omega强很多,但在任务时碰上发情期也非常麻烦,要是不小心遇上同处发情期的Omega,被引诱了而导致任务失败也有发生过,因而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情报员们都被配发了抑制剂,让发情期能够保持理性。   回忆着,纲吉猛然一愣,“唉,首席你——”难道是到了发情期?!   “并不。”   那种东西被人知道了很麻烦呢,瞄了纲吉一眼,阿诺德挑眉,“很好奇?”   纲吉摇头。   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惊愕,即使知道ABO体系就是这样,但纲吉总觉得无法将阿诺德和“发情”这个词联系到一起的感觉,而且,首席有伴侣了吗?那种时候,总不至于去找外面的人解决吧?   ……等等,为什么总有种微妙的感觉?   来不及细想,纲吉被文件袋敲到脑袋,乱七八糟的念头立即甩丢了,“首席?”   “资料都白看了吗,纲?”   “……”   纲吉那空白的茫然表情看得阿诺德心中不爽,也懒得解释。   发情期的症状其实不只是□□的冲动,还会有兴奋难耐,焦躁易怒的症状,有些人症状明显,有些人不明显,不能一概而论。而抑制剂的作用类似于镇定剂,要想彻底抑制身体本能反应,还差得远。   早就说了让他多了解ABO体系,这孩子只知道了皮毛就放手了吗?   心中不悦,阿诺德没说什么,只是拧开试剂的封口,将它递到纲吉面前,“闻闻看。”   “?”   间纲吉一脸疑惑地乖乖照做,阿诺德问道,“什么感觉?”   “嗯,冰冰凉凉的,有点类似于……薄荷?”习惯性搔了搔脸颊,纲吉好奇道,“有什么问题吗,首席?”话音未落,抑制剂就被塞到了他手里,“额……这是……要我喝的意思?”   面无表情盯。   “可可是这个喝了没问题吗,我又不是……”   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纲吉呐呐地想辩解,然而在那视线中声音却越来越低,终至无言。咽了口口水,纲吉看看手中的试剂,又看看阿诺德,最终眼一闭,一口灌了下去。   “……”   猛地捂住嘴,纲吉那一瞬间的表情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味道怎么样?”   “……好难喝。”那闻起来的薄荷味是骗人的吗,为什么那么难喝啊喂!   “哦。”   那若无其事的语气是什么啊,明知道难喝还要他灌,真的好过分!QAQ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浮云爷爷特别喜欢不动声色地欺负27呢【远望 ☆、第19章 莫名的怒气   无视纲吉控诉的眼神,阿诺德只是沉思,药剂不好喝他是知道的,问题是这孩子似乎没有除难喝外的其他反应。   “感觉如何?”   他忍不住再次确认了一遍。   “能有什么感觉啊。”苦着脸,纲吉为自己倒了杯红茶漱口,直到灌下第三杯,他才觉得好过了些,“我又不在ABO体系中,这些东西怎么会对我有用啦。”他的世界又不存在ABO这种东西。   等等!   在Reborn来之前,他也不知道有死气火炎之类的不科学的东西存在啊!意识到这一点,纲吉忽然不确定起来,可ABO体系和非ABO体系的人是不一样的不是吗,而且他身边也没人长多的东西出来……   看纲吉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走神,阿诺德皱了皱眉,倾身捏住纲吉的脸颊扯了扯,“纲?”   “啊——?”   少年的脸颊尤带着婴儿肥,软软暖暖的,手感很不错,想到之前安东尼隐晦的抱怨,阿诺德失笑。   经过他的魔鬼训练,这孩子的外表却没有一丝变化,甚至因为适应了这边的生活,看起来比刚来时气色好了不少。加上东方人比西方人娇小的多的身形,也难怪这孩子成为某些人的目标。   然而阿诺德却知道,隐藏在这无害外表下的是已经脱胎换骨的武力值,小看这孩子,是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的。   唯一欠缺的,或许是警惕心?   “?”   手上揉揉捏捏地过了把手瘾,阿诺德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再次完美掩盖了他的恶劣行径,“你是不是长高了一点?”这个毛茸茸的脑袋似乎比上次的手感好了许多。   嗯,也许就跟养宠物一样?   “唉——!!真的吗?!”   闻言,纲吉立即抛开疑惑,按住脑袋兴奋地望向阿诺德,“我真的长高了吗,首席?”到底是男孩子,他对自己的身高还是非常在意的。   “一厘米左右。”手按住纲吉的脑袋压了压,阿诺德弯起唇,无可无不可地加了一句,“也许是错觉。”在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阿诺德愉快地发现,刚才还兴冲冲的纲吉垮下肩,一如被主人斥责了垂下尾巴的小狗,又失落又委屈,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没看到阿诺德的表情,纲吉低声嘀咕,“怎么这样……”   “放心,Giotto比你高不了多少。”至少在同样的年纪时,Giotto也与这孩子的身高差不多。   “唉?!!”   “就算是现在,他也是所有人中最矮的。”以前还有雷守充数,现在Giotto成功成为所有人中最矮的存在。想到自己无意中观察与推测得出的结论,阿诺德不知该不该告诉纲吉,他家祖父有偷垫增高鞋垫的习惯,所以他的身高悲剧只是遗传。用手比了比近期看到Giotto时对方的身高,阿诺德平静道,“所以,安心吧。”   莫名听懂阿诺德的画外音,纲吉抽了抽嘴角,抱头哀嚎。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啊!!明明老爸也很高,难道只有我遗传到了吗?这不科学!”   觉得纲吉这模样挺有趣,阿诺德若无其事地接口,状似安慰,实则在伤口上撒了大把粗盐,“你和Giotto很像。”样貌,武器,都有所神似,所以继承了他的悲剧身高,完全合乎情理。   “……首席……”QAQ   小兽似的委屈眼神让人很有成就感,不过欺负过头,反应迟钝就不好玩了。眼神微闪,阿诺德一手拿起文件袋,一手指了指已经空掉的茶壶,表示结束这一话题。   立即被转移了注意,纲吉抱着茶具出去煮茶。   “……真是个小孩子。”   把空掉的试剂瓶塞回纸袋,阿诺德翻看着纲吉带来的文件袋,心思却不在这。   阿诺德发现了纲吉对气味的敏感,但他不能确信,便借着取药的名义让纲吉到克里夫那报道。本以为会有结果,但观察纲吉的表情却没有异常,显然克里夫没对纲吉的变化发表看法,甚至用试剂来试探纲吉也没结果。   那孩子,到底会不会出现ABO等级特征呢?   指尖停留在文件上的某行字,阿诺德皱起眉,未知的变化固然使人期待,但也令人不舒服。   “你生日什么时候。”   刚进门,纲吉就接到阿诺德的问题,来不及反应便答了,“……是十月十四,怎么了吗?”仿佛能嗅到空气中的不安定气息,纲吉将托盘放到办公桌一角,便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往常阿诺德办公时,纲吉都会被安排了任务,去资料室自行取阅。然而此时,直觉告诉纲吉,决不能离开这里。   “你来的时间——我是指你们那边的时间。”   这审犯人似的语气是什么呢?想着,纲吉振作精神,答道,“是的六月初。”忍了忍,纲吉按耐不住,“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首席,你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呢?刚才不还好好的吗?为什么只是去煮个红茶的时间,就审犯人似的问他话呢?   满心满眼的委屈,纲吉不知它们从何而来,只是执拗地盯住阿诺德。   “……没什么。”   恍然惊觉自己的语气问题,阿诺德揉了揉眉心,这动作被纲吉误解了。   “是伤口痛吗?”拿出向克里夫要的外伤药,纲吉急急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伤在哪里呢,真的不严重吗,让我看看好不好?”说到后面,恳求的语调中隐隐含了一丝强硬。   阿诺德看到蜜色双瞳中的火炎幻影,心神一晃,少年的双眼依旧柔软澄澈,之前不过是他的错觉。   “首席!!”   全然忘了之前的委屈,纲吉死死盯住浅发男人,执着的眼神令人相信:男人不同意的话,他绝对会亲自动手。   “没事了。”   “请让我看一看!”右手已经搭在了阿诺德的手臂上,纲吉咬牙,他豁出去了,“虽然我很弱,但也不至于一无是处吧。”言下之意,即是说这最后通牒还不接,他可不介意“鱼死网破”,光脚不怕穿鞋嘛!   冷冷地瞥了纲吉一眼,阿诺德卷起右手的袖子,露出底下被雪白的绷带缠住的右臂。   已经包扎好的伤总不能再拆开,小狗似的嗅了嗅,纲吉确信没闻到血腥味后,也只能推测伤口有好好保养,没有再裂开。   “放心了?”   “嗯——不对!”一把将外伤药全塞进阿诺德怀里,纲吉眼神灼灼,“请好好利用它们,首席身上有药膏味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不喜欢首席受伤。   啪。   阿诺德脑袋里的某根神经瞬间断开了。   “……你的遗言只有这些?”   “啊?”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妙。纲吉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阿诺德摸出了手铐,“首、首席席席席——”   “我果然是太惯着你了,纲。”   “……”   所以他错了还不行吗QAQ   “需要再教育。”被惹怒的魔王一步步向猎物迈进,终于将猎物逼到角落,然后毫不犹豫地挥落了“镰刀”。   “咿——!!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   于是,这伤药还是被用到了自己身上啊。   鼓着脸,纲吉有些委屈,如往常一样,他依旧不知道这次自己为什么被惩罚。虽然每次都好好地认错了,但果然还是不知道他错在哪里啊……   “明明只是关心的说。”   嘀咕着抱怨,纲吉向守门的老伯打过招呼,抱着衣物走进公共浴室。   情报局的单人宿舍没配备浴室,因此习惯每日洗浴的纲吉只能到公共浴室来。   浴室很宽敞,虽说纲吉没去过并盛的公共浴场无法比较,但单看那雪亮的瓷砖,整齐排列的隔间,冒着热气的浴池,纲吉觉得它丝毫不逊色于未来的浴场。   “还是没人啊。”   虽然不习惯在他人面前□□身体,但每次来都空无一人的场景,还是让纲吉有些莫名。这么大的浴室,用得人应该很多才对,为什么每次都没人呢?难道大家的时间都和他不一样吗?   很快抛开这个问题,纲吉脱下衣物,只在胯间缠了块毛巾,随便选了个隔间冲澡。   没多久就带着一身水汽从隔间里出来,纲吉把他整个人都缩进宽敞的浴池里,半响才冒出头,他像老头子似的满足的叹气,“啊~好舒服~”   靠在浴池边,纲吉拿过干净的毛巾叠了叠压到头上。   视线不由自主追逐着眼前蒸腾的水汽,纲吉木着脸发呆,身体已经很疲惫了,脑袋中的念头反而纷杂起来,平日里很容易放松心情的泡澡倒起了反效果。   他很介意白天发生的事。   “……为什么要用那种语气……”转身趴在池边,纲吉皱起眉,他哪里惹到首席了吗?   想一想,态度的变化就发生在他煮了壶红茶的间隙,直觉也不是这中间首席见了什么人,所以是首席又从细节推断出来什么吗?于是,果然是他无意中惹首席生气了?   蓬松的蜜发沾了水,软软地贴在头皮上,垂在眼前的发烧还在不断滴水,如果不是公共浴室的环境,配上纲吉目前的表情,他就跟落汤鸡没两样。   ……可是,他又没做对不起首席的事。   皱着眉想了很久,纲吉仍一无所获,来到这后他的生活一直围绕着情报局——确切地说,除了打工时间外,他都是围着阿诺德转的,又能做什么令阿诺德生气的事呢?然而纲吉清楚,阿诺德是绝不会无故生气的,到最后错的一定是他这边。   “所以,首席到底为什么生气?!”   把脑袋埋进手臂,纲吉无助地哀嚎,有谁能告诉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一想还是把它补全,本来想明天和新章一起放到唔……   话说留言呢留言呢QAQ,木有留言好桑心的_(:з」∠)_   只是为了查浴室这种东西呢,发现了很了不得的事……原来西方人在十八世纪中叶前都认为洗澡是不好的,身上臭才是健康啊(╯‵□′)╯︵┻━┻   以下细节君:   到18世纪后期,医生们才开始建议人们每天洗手、洗脸和洗脖子。后来,法国人发明了一种带有下水管的洗澡盆。1790年,弗朗克兰把这种澡盆带到美国。但是,洗澡这件事过了很久才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一种习惯。就是维多利亚女王在1837年在英国登基时,白金汉宫内也没有一个洗澡间。甚至到了1870年,有洗澡间的家庭也是极少数。1880年后,西方才有家庭从厨房的炉子上接通管道把热水引到卫生间,才开始有洗热水澡的习惯。此后,人们开始研制用铁铸造的浴盆。【源自网络】    ☆、第20章 他的恶趣味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阿诺德揉了揉肩,战争时期情报局的工作非常繁重,一不小心就又过了十二点。锁好办公室,阿诺德独身走在空荡的走廊里,规律的脚步声异常响亮,他不由想起下午时和克里夫的谈话。   “阿诺德,你不会真想玩养成吧?”   老不正经的男人这样问道,神态看似与平日不无不同,说出的句子却是真真切切的,“居然选那孩子做对象,你是怎么想的?”   “……”   阿诺德第一反应就是掏手铐砸上去。   “喂喂喂喂!我是说真的啊!”克里夫无奈地左躲右闪,“不过你小子也太好运了吧,随随便便就能挑到最好的人选……”   手下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唔,没发现吗?”迅速撤到安全地带,克里夫叹气,“何西亚只嗅得到你的味道哦。”   “……什么?”   阿诺德自然听懂了克里夫的意思,甚至对方话语里的羡慕也听得一清二楚,他不会怀疑克里夫这话的真实性,但他只觉好笑:怎么可能啊,这家伙说得那种情况,那孩子只是太依赖他了而已。这变异,只因他来自非ABO世界。   眼神沉了沉,阿诺德脚下一转,拐向另一个转角。   “啊,是阿诺德啊。”   看守公共浴室的老伯露出和善的笑容,苍老的眼中满是慈爱。在阿诺德进情报局前他就在了,他也和克里夫一样,是看着阿诺德长大的。   阿诺德颔首。   笑呵呵地转身抱出一袋衣物,老伯将它递向阿诺德。   阿诺德有睡前沐浴的习惯,但每每工作到半夜回到宿舍拿衣服再到公共浴室太麻烦了,因而他习惯于在老伯这放一套备用的衣物。也因为阿诺德这个习惯,住宿在情报局中的人都会错开时间点——虽然本来就很少有人会在十二点后进浴室。   等阿诺德走进浴室,老伯将“闲人免进”的牌子挂在了门口。   呵呵,虽然不会有人,但还是警示一下吧。   这样想着,老人家坐回自己的位置,他忽然敲了敲脑袋:老了老了,他怎么忘了那孩子还在里面呢?洗了那么久不会有问题吧……不过,有阿诺德在肯定没问题的。而且,不是说那可爱的孩子是阿诺德的伴侣吗?所以没事没事的啦~   另一头,阿诺德没想到自己会遇到刚才心中想着的人。   早就让他去休息了不是吗?   看着趴在浴池边的蜜色脑袋,阿诺德动作一顿,蹲下来戳了戳那颗脑袋,“纲?”唤了许久都没得到回应,他知道对方睡着了有多难叫醒,但这难免令人生气。沉默了一阵,他毫不犹豫地轻轻一推。   “噗通”。   重物落入的声音中,浴池里溅起水花。   站在池边等待一阵,刚恢复平静的水面再次激起波浪,一颗蜜色脑袋猛然从水中窜出来,全身都被烫的通红的人一阵猛咳嗽,嘀咕着自嘲,“什么啊,居然睡着了……”话声未落,少年脑袋一侧,看到了站在浴池边的人,“——首首首席?!!”   被吓了一跳,纲吉脚下一滑,再次摔进热水中。   “……”   扑腾了许久终于爬上岸,纲吉一手揉着泛出泪水的眼睛,一边问道,“首席你怎么在这?”   “……”   触及阿诺德冷淡的眼神,纲吉不知为何自己在里面看到了鄙视的意味,不由干笑着挠了挠头发,“是啦,我知道了,不过第一次在这碰到首席,所以不由自主地惊讶呢。”是啊是啊,到浴室除了洗澡还能做什么。   不过……   视线悄悄扫到阿诺德身上,纲吉搔了搔脸颊,总觉得不好意思啊,果然是因为以前没去过公共浴室的原因吗?……不过首席比他白好多……   “阿诺,要我帮忙擦背吗,首席?”   甩了甩脑袋,纲吉问道,刚睡了很久,他现在很清醒呢。而且趴在浴池边睡着,如果不是首席的话,他明天肯定又会感冒吧。   瞥了纲吉一眼,阿诺德顺手将毛巾扔了过来。   眨了眨眼,纲吉露出无意识的笑容,搬了个小板凳坐到阿诺德身后。安静地擦了一阵,他终于忍不住道,“那个,首席你今天到底在生什么气?我哪里做错了,能告诉我吗?”   “……很在意?”   没回头,不等纲吉回答,阿诺德淡淡道,“没有原因。”   “怎么会没有原因!”心中莫名委屈,毛巾掉在地上,纲吉激动地按住阿诺德的肩,“首席从来不会做没理由的事不是吗?如果我哪里做错了,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   阿诺德只是沉默。   “首席——”   “……又想哭吗,小鬼?”   “我——”   不给纲吉辩解的机会,阿诺德拎起毛巾,挑眉地望过去。   “额……我知道啦……”微微红了脸,纲吉认命地接过毛巾,继续帮阿诺德擦背,毕竟是他先提议的。没一会,他嘀嘀咕咕地似是辩解似是抱怨,“我没有很喜欢哭啊,首席。”   “哦,两次三番地在我面前哭的家伙是谁?”   “额……”   又被堵了一次,纲吉哑然,他没办法反驳,不由沮丧。   蒸腾的热气弥散开,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静寂中唯有水流冲荡的声响。   “……首席,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可怜巴巴的声音响起,纲吉垂着眼睛,声音放的极轻。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一旦想到阿诺德会讨厌他,他就会难过地不得了。   看了纲吉一眼,阿诺德迈进浴池,“你不觉得过了吗?”   “啊?”歪了歪脑袋,纲吉只能看到阿诺德笔直的背脊。白皙地过分的皮肤被热水晕染,微微泛出薄粉,让纲吉不由好奇那张冷肃的面容会否也因此不那么不近人情。   ……首席,大多数时候都很冷淡呢。   “没注意到吗,你太在意我的想法了,纲。”浴池中的热水泛起波纹,阿诺德想起克里夫说的话,有些烦躁,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只是阿诺德忘了,纲吉的回答每次都出乎他意料。   比如这次,面对阿诺德隐含质问的话,纲吉只是反问,“有什么问题?”   “……”   “本来我就是围着首席转的嘛。”   头发已经半干,纲吉揉了揉脑袋,“关注首席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吗?”啊啊,他想到了,不想被首席讨厌的原因其实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被讨厌,他的未来会过得很辛苦呢,首席可是他的顶头上司啊!   “……”   总算回过头,阿诺德看到跪坐在池旁一脸莫名望向他的纲吉,总算体会到被对方堵得哑口无言的滋味。   ——果然是克里夫那个猥琐的家伙想多了!   纲吉歪了歪脑袋,“?”   “你不冷?”哼了一声,阿诺德淡定地跳过话题,他不会承认自己被某老男人误导了自寻烦恼。不过,居然连克里夫都认为他会对小孩子出手,他人品有那么差?果然应该再铐杀一遍!   “咿?”   被提醒了,纲吉这才觉察泡澡后的暖意早就散掉,光裸的皮肤沾上水汽,蒸发后的冷意让他打了个寒噤。本来想泡地暖烘烘地去睡觉呢,可现在完全没有泡澡的效果了吧,低头看着被泡的皱巴巴的手指,又看看热腾腾的水,纲吉不自觉鼓起脸。   算了,心中叹气,纲吉站起身,“首席,我……”   “噗通!”   成大字型摔进浴池,安静半响,纲吉猛地从水里冒出来,“首席!!!”干嘛又欺负他!!QAQ   “哼。”   毫无怜悯之心地轻哼,阿诺德的嘴角弯起不明显的弧度,若无其事地爬上了岸。   抹了把脸,纲吉无奈跟上,他知道首席偶尔会有的小恶劣,却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受灾的都是他,不过这么一摔,身上的寒意倒是散了。   收拾好杂物,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公共浴室。   也是此时纲吉才知道,守浴室的老伯也是比克里夫的辈分还长的存在。跟在阿诺德身后,纲吉忍不住说出今晚问了三遍的问题,忐忑的心情却不减半分,“首席不讨厌我吧?”   直到回到宿舍门口,他才听到鼻音似的回应。   “……嗯。”   愣了愣,纲吉无声地笑起来,这就够了。   至于那个生气的原因,其实并不那么重要,不是吗?只要不讨厌就好,无论为什么生气,都不要讨厌他,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   浑身鸡皮疙瘩啊我【望天】字数不到三千也不管了,真受不了这俩货了扶额   PS:为啥有的亲的评论后台看不到,前台能看到却回复不了呢- - ☆、第21章 复活节出行   穿过重重人流,纲吉努力跟在阿诺德身后不被甩掉。   “快点。”   隐隐含着一丝烦躁的声音传来,纲吉无奈摇头,快步跟上。大概讨厌吵杂吵闹又是首席和云雀学长之间的一个共同点吧,如此相似,他们真的没有血缘关系?会不会云雀学长与首席,就像他与Giotto一样?   可一想到首席会与人结婚生子,他就无法想象。   “——纲。”   “是的是的,我来了——”应着声,纲吉一边羡慕地撇着似乎永远也不会被挤到的人影,一边努力穿过欢乐的人群,到达那略显宽裕的空间。纲吉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方向与人群相逆,被挤得可怜兮兮的却只有他?   等得不耐烦,阿诺德瞅准时机,一把揪住纲吉的衣领,把他从“沙丁鱼罐头”中揪出来。   “呼……”   撑着膝盖喘了口气,纲吉抹了把汗,小心翼翼地向阿诺德身侧的真空区靠了靠,“大家好像都走散了呢,首席。”   “嗯。”   抓了抓脑袋,纲吉望向不远处的人流,“说起来,为什么这么热闹……”还没说完,他就被阿诺德敲了脑袋,揉着脑门委屈地看过去,纲吉看见阿诺德似笑非笑的表情,浑身的寒毛都竖立起来,“首席——?!!”   他他他又做错了什么?   阿诺德不答,白皙有力的指尖掐住少年的颊肉,稍稍扭转向街旁的装饰花朵,“想到了什么?”   数不清的百合绵延开去,无论是什么样的店面,都装饰了这种洁白的花朵,有些店铺还摆出了色彩鲜艳的彩蛋,偶尔,还能看到店外的笼里窝着的毛茸茸的小兔子。微微一愣,纲吉再度望向□□的人群,身穿长袍,手持十字架赤足行走的人们一个个走过眼前,他们大声说着纲吉听不懂的语言,露在袍外的脸庞上满是虔诚欢愉。   “……复活节?”   想到常识书中的介绍,纲吉呐呐,又被惩罚性地扯了扯脸颊。   见纲吉站着不动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阿诺德挑眉,很快松了手,“走吧。”   “嗯。”   边应边偷瞄阿诺德,纲吉搔了搔脸颊,怯怯地举起左手,“我能抓着你的手吗,首席?”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那个,只是为了不走丢。”完全不认路啊他,要是走丢了就太丢人了,而且,拉着首席的话走起来也能轻松点。   为什么明明那么多人,却会在首席身边形成一个真空带呢?   瞥了纲吉一眼,阿诺德拉住那只透着怯懦退缩的手,拉着纲吉继续逆着人流前行。他也不喜欢走两步就停下来等人,这孩子个头太小了,一不留神就会被人流淹没,他还是牵着保险些。   “……”   什、什么啊!   感到脸庞上蓦然升腾起的高温,纲吉用空闲的右手手背贴上脸颊,心中自我唾弃:你在害羞什么啊沢田纲吉!不就是牵一下手吗?!平时又不是没做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或许是急于脱离吵杂的人群的缘故,阿诺德的步伐有些快。逆着人流行走,又明前与欢乐的人群格格不入,已经有很多人好奇地望了过来。   总觉得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纲吉踉跄着跟在阿诺德身后,脸红地更甚,只好努力转移注意力。   啊,对了!说起来,他们是为什么出来来着?   纲吉回忆起他们出门的缘由,最初,似乎是由早晨时冲到阿诺德办公室捣乱的克里夫大叔提出的。不过那时他在走神,没听到对方说了什么,等回过神来就和大伙一起出了门,只是同行的人都被人群挤散了,才只剩下他和首席两人。   想到这里,纲吉眼神暗了暗,他想到不能出行的艾贝尔。   顾忌到他Omega的身份很容易出意外,艾贝尔被留在了总部,即使纲吉看出他眼中的渴望,艾贝尔仍微笑着向纲吉告别,没提出跟来的要求。   好!   一定要给艾贝尔带手信回去才行!消沉了一会,纲吉在心中握拳为自己鼓劲,不让艾贝尔出来是为艾贝尔好,他无法反驳,那就迂回地让艾贝尔不那么伤心罢!   在纲吉下定决心的时候,阿诺德也想到了早晨发生的闹剧。   “嘿,不出去玩玩吗,阿诺德?”   老不正经的男人一脸僭越,眼神示意旁边走神中的纲吉,“难得的假期,带着何西亚去玩玩呗,总闷在总部,会把人闷坏的。”   连眼神都吝于施舍,阿诺德自顾自地处理文件。   即使在复活节这两天大多情报员都有休假,但对阿诺德这工作狂来说,休假可不意味着没工作。难道一放假就不打仗没死人没事故了?真是笑话!   “喂喂,别不理我啊,难得我老人家决定当回红娘。”   见此,某自称老人家的家伙只差手舞足蹈,当真半点形象也无,“那么可爱的小家伙,难道你就没有据为己有的想法吗?我还以为你这木头难得开窍了,别告诉我是错觉啊!”知道纲吉只会日语和西西里语,克里夫刻意换了种语言,毫不担心自己的话被听懂,“老大不小了也要找个伴吧,难道你想古老终生?!”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瞥了纲吉一眼,阿诺德以同样的语言回道,“别告诉我你居然信了,克里夫。”他不可能随便带人会情报局,当初教纲吉西西里语,就是出于这层顾忌。语言不通,是戒备,也是种保护。   知道的太多,对着这孩子没有好处,真到那时,他就走不掉了。   “我只是想相信而已,阿诺德。”   说到这,克里夫正经起来,眼中透着认真,“不提别的,你难道想在这个位置上待到死?哪怕是Alpha的力量也不可能一辈子处于巅峰,当你不够强的时候,你总要退下来的。听我一句话,有人陪着总比孤家寡人好。”   想到些什么,克里夫扯了扯嘴角,“……别像我一样。”   眉头微皱,阿诺德没有回话,克里夫年轻时是有个恋人的,是个普通的Beta,因为一次泄密被卷入争端,虽然克里夫力挫对方的阴谋,那人却被穷途末路的人杀死在克里夫面前。这件事导致了克里夫退出一线,但因为他知道了太多秘辛,皇室和高层都不可能容许他作为普通人生活,这才作为科研人员留在了二线。   “我说了,我没那个意思。”   自作自受大抵如此,刚开始为保护纲吉没否认其他人的猜测,甚至推波助澜,然而此时阿诺德却有百口莫辩的感觉。他人品那么差?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向小孩子出手?   也罢,清者自清,反正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随这些人说去!   “或者你想接受联姻?那帮人早想往局里安插人手,关心下属身家大事的借口足够名正言顺了吧?”一想起上回的“送暖床宠物”事件克里夫就想冷笑,用那种不入流的手段对情报部的人出手,不知道“□□”是情报员们玩剩下的?真好意思拿出手!   “他们不会有机会。”   瞥了克里夫一眼,阿诺德重新低头看文件。   说破了嘴皮,阿诺德油盐不进的模样看得克里夫心头火气,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就不信自己奈何不了这臭小子!   “总之,阿诺德你今天就给我去休假!热闹没结束就被给我回来碍着我这个老人家的眼!!”拿出身为Alpha的所有魄力,克里夫直接将人扫地出门,当然,为了不让预计中的“猎物”起疑,他顺便踢了几个电灯泡出去。   嗯,都是机灵的小子,肯定懂得看准时机消失的!   被踢出去的阿诺德倒也不反抗,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得克里夫心中发毛,只是说出的话不好改,只好故作镇定地任对方打量。   “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克里夫前辈。”勾起一抹笑容,不是嘲讽,不含冷意,是真正的愉快。阿诺德看着克里夫,难得用了敬语。没错,他是专注于工作,但既然有人愿意站出来担负一切,他为什么不能接机休息一下?他是工作狂,又不是工作控!   “哼,我……等等!你说什么?!!!”   将克里夫的惨叫抛在脑后,阿诺德带着几个部员出了情报局,而那几人也如预料中般很快接机消失,留下阿诺德和纲吉“独处”。   然而心中的愉快在看见街上拥挤的人群时消散地一干二净,阿诺德皱起眉,习惯性握紧手。他果然讨厌人多的地方,回去以后一定要把那家伙铐杀掉!   看看他出地都是什么馊主意!!   正走着神,纲吉冷不防撞到阿诺德背上,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停下,只是一手捂住鼻子一边探出脑袋,“首席……”   纲吉这才发现在他发呆的功夫,阿诺德已经牵着他脱离了热闹的人群,走进这条稍显安静的街道。   他看到一家衣饰品店。   这家店门外一样装点了百合,然而比起纲吉之前看到的店铺外热闹的花团锦簇,这家店外零星的白百合倒显出高雅的味道。纲吉茫然地看了看阿诺德,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首席?”   交握的手送了开,纲吉没来得及失落,就被揉了脑袋。   “你先进去。”   纲吉眨了眨眼睛,“?”   “报上我的名字,店主会告诉你怎么做。”既然将纲吉纳入自己的所属范围,阿诺德自然将他对严整肃穆的苛求投注了几分在纲吉身上——他看纲吉的休闲装不爽很久了。   严谨自制的男人对制服类衣物有种天生的喜爱,有了闲暇,自然要让这个小家伙看着顺眼些。但在那之前,有件事要先处理一下。   似懂非懂地点头,纲吉乖乖进了门。   确信纲吉走进去后,阿诺德扯平了嘴角,冷声道,“出来!”   “nufufufufu……”   话音未落,怪异的笑声传来,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无声无息地在近旁响起,只听那声音说道,“好久不见了……阿诺德。”   回过头,阿诺德看到蹲踞在墙头的白色长毛猫,吐出一个名字。   “斯佩多。”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更新,想更的时候jj一直抽更不上= =努力到快十二点,我默默地放弃了orz   PS:因为jj抽搐的原因,有些亲的评论无法回复_(:з」∠)_灰常抱歉……恩,话说这章菇爷出场了呢,虽然不是真身╮(╯▽╰)╭说真的,其实他不是主角呀,所以晚出现很正常呀,如果不是亲呼唤,也许菇爷的出场要到一半以后呢XD   话说这文CP27初云呀,不要给我任何机会拐弯呀www   关于复活节:复活节(主复活日)是一个西方的重要节日,在每年春分月圆之后第一个星期日。基督徒认为,复活节象征着重生与希望,为纪念耶稣基督于公元30到33年之间被钉死在十字架之后第三天复活的日子。【摘自网络】 ☆、第22章 雾之斯佩多   “nufufufufu……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啊,阿诺德。”   从墙头跳下,被称作斯佩多的白猫停在离阿诺德稍近的街头长椅上蹲坐下来,它不急着说话,倒动作自然地举起前爪抹了抹脸。   “有话快说。”   本就心情不佳,又再遇上死对头,阿诺德的语气恶劣极了。   说实在话,这只白色长毛猫看起来并不讨厌,洁白柔顺的皮毛,和颈上红色的颈圈都显示它并非野猫,蹲坐时雍容华贵的姿态更不是一般家庭能培养出来的。但只要一想到这猫的躯体,还装着一个令人讨厌的灵魂,阿诺德就觉得连白猫都变得令人生厌了。   没错,眼前这被称为D·斯佩多的不是白猫,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连阿诺德都不得不承认斯佩多是个高明的幻术师,而作为死对头,阿诺德清楚对方能通过某种方式与他人结成契约,进而控制他人的身体。这男人将被控制者称为“容器”,至于之后那一串恶心巴拉的形容词,则被阿诺德屏蔽了。   “嗯~好歹是同僚,不要那么冷淡嘛~”   摇了摇尾巴,见兽类的卖萌专用动作对阿诺德无效,斯佩多砸吧砸吧嘴,边在心中感慨阿诺德的冷血无情,边语调暧昧地抱怨。   “……”   冷冷地瞥了斯佩多一眼,阿诺德将手伸向外衣内袋,他最讨厌的就是斯佩多的说话方式,如果对方不说出有价值的东西,他可不会委屈自己的耳朵!   轻巧一跃,斯佩多离开了阿诺德的攻击范围。   “真是的,还是这么心急啊,首席大人。”白猫眨了眨眼,一只是明黄色的兽瞳,一只却渐渐泛上蓝光,竖状眼瞳一阵扩张,渐渐变成形似黑桃的块体。“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可是会孤老终生的哟~”   “管好你自己。”   懒得理斯佩多的话,阿诺德在心中不动声色皱眉,他不明白为什么最近总被提到他的个人问题,难道他看起来像没伴侣就不行?盘算着纲吉已经进去不短时间,阿诺德抬了抬眼,“有事快说!”   “nufufufufu……是在想你那小情人?”   斯佩多自然看到了跟在阿诺德身边的少年,只是对方戴了帽子看不清脸,他也没多加注意,现在看来……某些传闻是真的?   “……”   阿诺德皱眉,他已经懒得解释这问题了。   “……你不会真的……”瞪大了眼,斯佩多几乎忘了他想说的话,半是震惊半是好笑,连一向的怪笑都变了调,“nuhahahaha……你竟然喜欢上个小鬼头?那小子成年了吗?没想到你竟然有这兴趣哈哈哈哈……”就算没多观察,也能看出对方是个男孩。   “闭嘴!!”   懒得多说的语气在斯佩多听来倒像无法辩驳的恼羞成怒,他更确信了心中的想法,控制着白猫的身体笑得毫无形象地打滚。   “……”   感到另一头杀意日盛,斯佩多又滚了滚,恢复白猫高贵冷艳的姿态,“嗯~我只是来看看故人。”   “呵。”   阿诺德冷笑着摸出了手铐。   “哎呀,不就是不小心打搅了你们的约会吗,至于这么小气?”像老友般调侃着,也不管白猫被弄脏的皮毛,斯佩多就地一滚躲过阿诺德的手铐,“杀人灭口是不行的哟~”难得揪住一点把柄,他怎么能不好好利用。眼底光芒微闪,斯佩多轻笑,抱怨似的道,“提醒一句,要小心别被抓住弱点,别人可不像我这样好心呀。”   阿诺德只是冷笑。   “嗯~?”观察着阿诺德的神色,斯佩多忽然低头轻笑,“看来倒是我多事了。”本以为能看好戏呢,但一切似乎在对方预料之中,这个男人果然不容轻视。   语落,隐约有靛色雾气从白猫身上弥散,当雾气完全散开时,白猫的眼瞳恢复了原本的色泽。   “喵~~”   迷茫地左右看了看,白猫的视线停在阿诺德身上,猛然炸起了浑身的毛发,压低身体做出攻击的姿态,凄声厉叫,“喵呜——!!”   抿起唇,阿诺德收起手铐,转身进了衣饰品店。   须臾,“呀,玛丽!原来你在这里!”   从街侧的一家店中跑出一个女仆打扮的人,看到白猫,她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夫人在找你呢!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说着,她俯身抱起白猫,“哎呀,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灰?回去要好好洗干净……”   乖乖地卧在女仆怀中,白猫甩了甩尾巴,两只明黄色兽瞳惬意眯起。   “喵~”   ******   店内没有过多的装饰物,整体以浅棕色为主,一如门外白百合给人的印象,这家店布置得极为高雅,又不失活泼。然而阿诺德却知道,店铺布置成这样,并非是店主品味有多高,而只是因为那男人偏执地喜爱着蜜糖的色泽罢了。至于纲吉会受到的待遇,阿诺德多少能猜到几分。   “首席——!!”   一见阿诺德进来,纲吉立即躲到了他身后。   “哎呀哎呀,不要躲嘛小可爱~”飘忽的语调甜地快飘出爱心符号,男人根本没注意阿诺德的到来,手舞足蹈地扑过来,“我一定会把你打扮地漂漂亮亮哟。哎呀,害怕的表情也好可爱~”   首、首席!!   像抱住尤加利树的考拉似的,纲吉一边飙泪一边誓死揽住阿诺德不放手。刚进店门,纲吉还来不及说出阿诺德的名字,就被店主缠住了,他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直觉的预警让他本能地想远离这男人。   这人好奇怪,为什么首席要带他来这里!!QAQ   一手揪住纲吉的衣领,阿诺德看向扑来的铜绿发色的男人,冷声唤道,“麦勒。”   “……什么呀,是阿诺德你啊。”动作一顿,被称作麦勒的男人收敛了神色,撩起海藻似的长发,声线低沉冷淡,“怎么有空来。”麦勒的容颜相对同龄人来说略显秀气,身材结实而不至臃肿,放正脸色后,别有种独特气质。   从非正常人类到高贵难近的男神,麦勒前后只用了一秒不到的时间。   纲吉被这变化惊呆了。   “首席?!”不由望向阿诺德,纲吉眼带询问:到底是之前的他在做梦,还是他现在在做梦?!   想到斯佩多的话,阿诺德难得没应纲吉的问题,只指着纲吉向麦勒示意,“是这孩子。”虽说麦勒也算他的旧识,但谁规定旧识就要关系好?只要再需要的时候,能正常沟通就够了。   纲吉再次目睹了高富帅男神堕落成痴汉的全过程。   再次被麦勒揪住,纲吉求助地望向阿诺德,却被对方一个眼神定在原地,只好乖乖张开双手任由麦勒量了肩宽腰围袖长,期间无数次被揉脑袋,各种言语调戏都忍住了,只是脸孔憋得通红。   等麦勒量好了数据跑进里屋,纲吉终于松了口气,哀怨的眼神飘向了阿诺德。可惜那眼神再次被无视了。   “……首席,事情处理好了?”   想了想,纲吉忍不住问道,之前觉察的气息让他有些在意。   “嗯。”   “那对方是谁?是首席认识的人吗?”   不同寻常的追问让阿诺德总算将视线投注在纲吉身上,“怎么,很在意?”见纲吉迟疑着点头,他淡淡道,“你也许听说过,是Giotto的雾守,D·斯佩多。”   “D·斯佩多?”纲吉脸现茫然。   “他很擅长隐匿气息,你怎么发现他的?”为自己沏了杯茶,阿诺德抬眼,“我不知道你有了这么大的进步。”   语气平静,用词倒有两分质问的意思。   纲吉赶忙摇头,有些迟疑的解释,“嗯,只是,感觉和我认识的人有点像。”纲吉说得是他的雾守六道骸,不知道为什么,纲吉对六道骸的气息非常敏感,以前还被Reborn戏称做“六道骸感应雷达”。而D·斯佩多的气息,给他的感觉和那位雾守有些像。   难道D·斯佩多也和骸很像吗?   纲吉忍不住这样猜测,十代首领及守护者与初代首领及守护者如此相似,怎么想都不会是巧合吧?都是血脉传承者?数百年后他们能再度重聚,那是怎样的缘分啊。想着,纲吉下意识按住胸口,彭格列大空指环被他穿在链子上作为挂饰,冰凉的金属被体温熨帖,只有手指按上去的微凸感才提醒他它的存在。   两个半月。   啊,他已经离开大家那么久了呢……   “不问吗。”   正走神,纲吉听到阿诺德平静的语音,微微一愣,低声应了,“嗯。”   低下头,他知道阿诺德在问什么,也早知道这里不是西西里。大概是故意的吧,最近总有人将某些差别摆在他眼前,教授他西西里语,而不是情报局中的通用语,在交谈任务时从不用他能听懂的语言……   这是戒备吗?   刚开始时纲吉这样想过,但很快他就明白,这也是种保护。   知道的太多不是件好事,所以,如果首席认为他不该知道,那他就装作一无所查好了,反正,首席又不会害他。   “超幸运的,刚好有适合的衣服哦~”   麦勒的声音打破店内的沉静,抱着一堆衣物冲出来,他笑得见牙不见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想用衣服把纲吉埋了。“看看,看看,这件不错吧?很符合小可爱你的形象哦,啊,快去试试看。”一顿,他热情地帮纲吉拔衣服,“在这试也没关系,我不介意~”   “咿——!!首席!!”QAQ   转开头,阿诺德若无其事地忽略了纲吉的求助,他还是很相信麦勒在衣饰方面的品味的。而且拿出来的那几件都没出格,看着至少比纲吉的休闲装顺眼。   “救命呀首席——!!”   “哎呀,没关系别害羞嘛~~啊~不过,害羞的小可爱也超可爱的~~”   即使不看,那头的闹剧也热闹得狠。   几乎能想象出那孩子可怜的表情,阿诺德眼神一闪,端起茶杯遮住隐隐弯起的唇角。   很有趣,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章……话说为什么jj总在我想发文的时候抽=皿=难道是我选择的发文时间不对!!=皿=##   ps:不知道为什么回不了评论orz ☆、第23章 复活节兔子   虽然执拗地热爱着蜜色,但麦勒显然不至于将纲吉打扮成一块巨型蜜糖,所以阿诺德很放心地坐在一旁品茶。   “首席……”   耳边传来那孩子委屈的声音,阿诺德心中惊讶,在他的预计中,麦勒不会那么快放过纲吉,他们需要在这家店里多待一段时间。还没想完,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搭到他手臂上。   “……”   毛茸茸?爪子?   回过头,阿诺德看到被“打扮”完毕的纲吉,很普通的装扮,穿得和大多数十三四岁的西方男孩一样,不过衬衣竖起的领子似乎让他不太舒服,一只手一只不自觉的去压衣领。   当然,这些不是阿诺德关注的重点。   他的视线落在纲吉脑袋上的仿真蜜色兔耳,和戴在手上形似兔爪的手套,“……麦勒。”他记得那家伙拿出来的衣服里可没这些配件。   只顾盯着纲吉,麦勒兴奋地捧脸,语调飘忽地回答,“哎呀,你不觉得很可爱嘛~复活节怎么可以没有彩蛋和兔子~”狭长的双眼几乎睁成“心形”,麦勒望着纲吉发痴,忽然敲了敲脑袋,“小可爱叫什么来着,阿诺德?看着他就觉得满脑子灵感呢,把他借我几天怎么样?”   “没睡醒?”   “……啊?”被这莫名其妙的反问惊到,麦勒退出痴汉状态,“什么意思?”   眼中明晃晃地都是鄙视,阿诺德冷冷地解释之前的问话,“如果不是在做梦,你怎么会向我提这种要求。”捉弄一下也就罢了,这孩子既然已经被托付给他,难道他还会“转手送人”?这家伙以为,又听话又好欺负又有趣的人很好找吗?   “喂!!你是什么眼神!!”   额角暴起青筋,麦勒几乎想掐死这家伙,不给就不给,那好像他是弱智似的眼神什么意思?!这家伙不放人,他还不能自己拐吗?!   “首席?”   听不懂两人的对话,纲吉歪了歪脑袋,软趴趴的仿真兔耳垂落下来,他忍不住扯了扯。多少猜到自己是什么样子,他有些羞耻,“我能把它摘下来吗?”在店里还好,如果被人看到,那他就里子面子全丢光了。   “继续戴着。”   在跟麦勒讨价还价的间隙,阿诺德抽空回了一句,也不看纲吉失落的脸色,对麦勒道,“说不行就不行。”   “喂!阿诺德你怎么这么不干脆!一天也不行吗?那你干嘛把他带过来馋我!!”毫无形象地跳脚,为了抢到“小可爱”,麦勒算彻底豁出去了,直接撂狠话,“告诉你,今天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否则我跟你没完!!”   阿诺德只是不屑冷笑,“我倒看你怎么没完。”   一听这话,麦勒没了声,虽然都是Alpha,但论武力,论地位,论气势,他都比不过阿诺德,最重要的是小可爱是阿诺德带来的,当然没有不听阿诺德的话的道理。   什么啊,难道叫他放弃?   恋恋不舍地扑上去一把抱住纲吉,麦勒流着宽面条海带泪,武力不行就耍赖,“嘤嘤嘤嘤……我才不让你带走小可爱……”将近一米九的个子,长手长脚地一圈,几乎把纲吉整个人都包了起来。   阿诺德眯起眼,直放冷气,“放手!”   “不放!!”   “你放不放?!”   “说不放就不放!!”   “……”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自觉无辜被卷入两人间的“战争”,纲吉眨了眨眼没动,他还沉浸在要以这副装扮上大街的沮丧中:虽然没人认识,但还是感觉好丢脸……   “纲。”   听到阿诺德叫自己的名字,纲吉立即回神,挣扎着冒出头,“首席?”怎么忽然用日语了?平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独处时才用的吗?   没有解释的意思,阿诺德淡淡道,“过来。”   “哦。”   乖乖应了,纲吉挣脱麦勒的手,直直走到阿诺德面前,“有事吗,首席?”注意力全在阿诺德身上,他自然没注意到身后麦勒蓦然石化,浑身冒出鬼火的模样。   纲吉听不懂麦勒的话,麦勒同样也无法与纲吉沟通,他只知道小可爱被阿诺德一叫就吧嗒嗒地跟过去了,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思反应到脸上,麦勒脸色自然不好,但这么大块头,满脸哀怨鬼火森森,生生破坏了他一张俊脸,看着实在有碍观瞻。   纲吉偷偷扯了扯阿诺德的袖子,“首席,他怎么了?”   “抽风。”   “……唉?”纲吉一囧,他知道首席嘴上一向不留情面,但这个人看起来是首席的旧识耶,关系真不好能带他来这?把半边身子藏在阿诺德后面,纲吉实在是被搂怕了,只探出半边身子表示关心,“那个,你没事吧?”   语言不通,关怀却能通过眼神中传递。   受伤的心灵被小可爱温柔的眼神深深安慰了,麦勒忽略阿诺德这座阻挡的大山,泪眼盈盈地向纲吉扑过去,“嘤嘤嘤嘤……你果然是我的天使!!”   “……”   这次的熊抱比上次还用力,纲吉被勒地直翻白眼,死命向阿诺德挥手求援:首席我错了我再也不多管闲事了!!救命啊啊啊!!QAQ   阿诺德只是站在一旁抱手看戏。   谁叫这小鬼随便接话的?总要给点惩罚让他瞧瞧厉害,这样一想,阿诺德更加理直气壮,视线从那对软绵绵毛茸茸的耳朵滑到肥肥的“爪子”,就是对纲吉渴盼求助的眼神视而不见。   不过,说到兔子……也许会是不错的吉祥物。   至少这孩子变成情报局的吉祥物后,局里八卦他的人应该会少很多吧,都说了他不会对小孩子出手,为什么没人信呢?   走了一会子神,等麦勒平静地差不多,阿诺德大发慈悲地把纲吉从熊抱中解救出来。事实证明,某人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也不想想他到底是为什么受这待遇,一被救出来,立马忘了阿诺德之前的见死不救,再次在心里为阿诺德贴了个“好人”标签。殊不知那感激涕零的小眼神,看得阿诺德更想欺负他了。   “……首席……”QAQ   眼神微闪,阿诺德揉了揉纲吉的脑袋,毛茸茸的手感好极了,让阿诺德有种正在抚摸自家养的小宠物的错觉,于是他大发慈悲地决定把欺负留到下次去。   对自己再次被记了一笔毫不自知,纲吉眯起眼睛,习惯性蹭了蹭。   嗯,他都习惯首席时不时揉头发了。   给了希望再夺走才最伤人,看阿诺德和纲吉的和睦相处,以及快要冒出粉红泡泡的气氛,麦勒都被打击的风化掉了:嘤嘤嘤嘤……为什么小可爱会跟阿诺德关系那么好啊!他不服好嘛!明明他看起来更好相处,阿诺德这个死面瘫有什么好的!!   懒得理阴郁地咬手绢的麦勒,阿诺德跟麦勒签好单子,让他把其他衣服送到局里。时间还早,现在回去估计克里夫还没干完活,他还是拎着纲吉到处逛吧,不要去打搅老人家勤奋工作了。   情报局中奋笔疾书的克里夫打了个喷嚏:谁在念我?啊,肯定是阿诺德那混小子,啊啊,可恶,别让老人家我抓住把柄!!   ******   重新回到街上,纲吉的心情便截然不同,之前如果是害羞的话,此时他便是羞耻了。   在麦勒那耽误了许久,街上的人流量也不见减少,□□的队伍已经过去,街上多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总觉得整条街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纲吉听不懂人们的话,却看得到有些孩子兴奋地对自己指指点点,整个人臊地不行,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首席,我们快回去吧。”   红着脸央求,没等阿诺德回应,纲吉忽然感到有人扯了扯他的裤腿。低下头,他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捧着彩蛋站在面前,忘了自己听不懂他们的话,弯下腰问道,“有什么事吗?”   这孩子的年纪让纲吉不由想到他的雷守蓝波,语气比自觉温柔起来。   脸上兴奋愈浓,小男孩一把把彩蛋塞到纲吉怀里,衬着纲吉发呆的档口,伸手摸了摸纲吉垂下来的兔子耳朵,也不等纲吉反应,就眼神亮闪闪地扭身跑回不远处的父母身边。顺着望过去,纲吉收到男孩父母善意的视线,脑袋发蒙,倒习惯性地回以微笑。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笑就捅了马蜂窝,一大群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子涌到他面前,人人手里捧着彩蛋糖果,眼巴巴地都盯住他脑袋上的兔子耳朵。   “首席?”   不知所措地看向阿诺德,纲吉希望得到解释。   顶着不苟言笑的皮子,男人只是压了压他的脑袋,顺便附赠一个平静的眼神,于是纲吉知道阿诺德的意思是让他自己看着办。   他能怎么办呢?   被一群小孩子渴望的眼神盯着,不远处还有一大堆“看护的”大人,他除了认输,还能怎么办?   心中叹气,纲吉的眼神却柔软下来,任谁也无法忍心辜负一群天真无邪的小孩子,而且这兔耳朵让他们摸摸也不是大事。纲吉对靠的最近的小孩子笑了笑,弯下腰微微侧头任由他们摸个够。   等小孩子们摸够了散开,纲吉也收获了满怀的糖果彩蛋。   “大家都很喜欢这个耳朵吗?”压了压乱糟糟的头发,纲吉抱着糖果问道,“首席你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吗,我现在满肚子疑惑啊。”太过分了,之前也是刚才也是,总把他丢出来解决难题,难道首席在复活节时就特别恶劣一点?   “兔子是吉祥物。”   “它是土地女神霍尔塔的持烛引路者,据说,在复活节兔子是给孩子们送彩蛋的使者。”声音平静地解释,阿诺德也揉了揉那对软趴趴的兔子耳朵。因为被小孩子们乱手□□了,它们软趴趴地垂下来,棕色布料紧贴着纲吉的发丝,看起来倒像是发饰。   愣了愣,纲吉嘟囔,“我又不是兔子。”   看到口不对心地收紧手,阿诺德也不拆穿,只是问,“现在从孩子们那收到礼物的感觉如何?”   “……很开心。”   想了想,纲吉笑起来,无论怎么说,被人祝福,收到他人的礼物都是件开心的事。   “是吗。”收回手,阿诺德转身,“接下来,去理发店……怎么?”   他被扯住了袖子。   纲吉挑了一个彩蛋塞到阿诺德手上。   “我现在是复活节的兔子。”眨了眨眼睛,少年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现在我把它送给首席你了……”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阿诺德捏住脸颊,像揉面团似的使劲揉了揉。浅发男人半点不解风情,淡淡道,“第一,我不是小孩子,第二,你觉得你有能力给我新生与光明?”   “咿——痛痛痛痛!”   也不管纲吉的求饶,阿诺德一口气揉了个够,半响才松开,“走吧。”   “……是……”   又被欺负了一通,如以往一样,纲吉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傍晚,被从头到脚收拾了个便的纲吉回到情报局,给每个相熟的人都带了礼物。他送给艾贝尔的,是一只纯白色的小兔子。   “……为什么是兔子?”   托着不足巴掌大的小兔子,艾贝尔满脸困惑,他看到了纲吉手中的浅棕色兔子,笑了,“何西亚你喜欢兔子?”   “啊……嗯。”抓了抓头发,纲吉有些不好意思,他能说他是觉得艾贝尔一个人太寂寞,所以买小兔子给艾贝尔解闷吗?“这不是复活节吗?”纲吉把自己买的复活节彩蛋和方旦糖塞到艾贝尔怀里,“过节过节啦,我一只你一只,艾贝尔你要好好养着它啊。”   如果兔子能让艾贝尔幸福就好了。   心思玲珑,艾贝尔领会了纲吉的深意,心中一暖,眼神闪动,“谢谢你,何西亚。”   “谢什么。”害羞地红了脸,纲吉一不留神就说出来心里话,“我一直想有个像艾贝尔你这么温柔的哥哥呢。”   “……哥哥……”   动作一顿,艾贝尔笑起来,轻轻拍了拍纲吉的肩,“何西亚你啊,真的像小孩子一样呢。”   “啊?”   艾贝尔只是摇头,“好啦,我也有给你的礼物哦,不过我亲手做的甜点大概比不上你的礼物吧,不可以嫌弃。”调侃着,他递上托盘,他知道纲吉会说什么。   “不会嫌弃的!”   果然,不等他话落,“小孩子”就急冲冲地否定了,似乎生怕说迟了就不作数了。艾贝尔只是温和地笑笑,闲聊两句就分开来。   若有所思的盯着兔子火红色的眼睛,许久,他轻轻叹了口气。   “所以说,才是小孩子啊。”   谁对他好就觉得谁是好人,不是小孩子又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虽然27现在看起来很软,但他真是攻啊【望天不过说真的,软软地好欺负,被大了棒子给个甜枣就感恩戴德的27,给我我也想欺负啊╮(╯▽╰)╭   PS:我不想对27和浮云爷爷在大街上秀恩爱发表啥看法了orz   PPS:对留言回复绝望了【捂脸】说吧,泥萌到底对jj小受君做了神马让它这么记恨泥萌=v=有的人有显示有的人没显示,绝对有问题吧▔▽▔   细节君:   复活节期间,象征生命的蛋、火、水、兔等成了复活节的吉祥物。鸡蛋和兔子在西方是新的生命和兴旺发达的象征。鸡蛋的本色象征太阳,把鸡蛋染成红色则象征生活幸福。在复活节中,父母要特地为孩子们准备制成鸡蛋、兔子形状的巧克力糖。   复活节发生在过了春分月圆后的第一个星期日,原是纪念西亚异教神明巴力的同父异母妹妹亚斯塔路降生的日子【之后就是基督了╮(╯▽╰)╭】,亚斯塔路也是巴力的情妇。相传巴力得知妹妹亚斯塔路生于一枚天鹅蛋中,就去灌木中寻找;找到了,就抱在怀里孵化出了一只兔子;兔子长大后成了一个美女,和巴力同居,后来在巴力危难之际还救过巴力一命。英语单词Easter的词源就是亚斯塔路。 ☆、第24章 过去的片段   纲吉不习惯穿正装,他喜欢那种宽宽松松的休闲装,耐磨耐脏,也不会让他觉得束缚。   这与阿诺德恰恰相反。   撇除强悍的能力,阿诺德其实是个严谨认真到让人觉得难以接近的男人,也许是职业习惯,也许是天性,他习惯了一板一眼,习惯了发号施令,便对那些游戏人间的态度抱有纯然的讨厌。   因此,阿诺德欣赏Giotto的努力,并为Giotto的毅力感动,进而愿意协助彭格列,也对认识稍早的D·斯佩多不假辞色。   然而更多时候阿诺德的喜恶不会表露的那么明显,情绪变化往往令人无从揣度。可要是一不小心踩到雷点,情报员们便要忍耐冲天而起的低气压,更有甚者还要承受Alpha级别的怒火。   刚入情报局里的情报员们往往心惊胆战,视首席为虎狼蛇蝎,这时前辈们便会一脸感同身受的同情,心中揣着看到新人比当年自己更甚的窘相的暗爽,然后指引新人去找能告知他们首席雷点所在的人。   “讨厌吵闹,讨厌不认真不努力的人……”   总结了一下,纲吉继续问道,“首席还有讨厌的类型吗?”   不急回答,老人家慈祥地笑着,手指指了指纲吉未完成的打扫工作。   “啊,抱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纲吉抓了抓脑袋,把滑落的袖子撸高些,继续打扫偌大的公共浴室。   很难相信,看浴室的老伯会是整个情报局对阿诺德了解地最深的人。纲吉没有以ABO等级看人的习惯,对他而言,所谓的ABO除了莫名其妙的等级外,根本没有实感可言。   ——嗯,除了首席确实很强。   等纲吉总算把浴室打扫干净,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浴室亮地能反光的地板墙壁,纲吉有种成就感。   “来喝杯茶吧。”   笑呵呵地招收招呼纲吉过去,老伯递过一杯绿茶,灰色的日式的茶杯中浮着几颗茶叶,显然是特意为纲吉准备的。   总对他人的好意敏感,纲吉害羞地搔了搔脸颊,虽然不喜饮茶,但离家那么久,能喝到家乡的茶水总让人感动。他接过茶杯,坐在了老伯身边。和闻名情报局的克里夫不同,没人知道老人家是什么人,叫什么,是什么等级,但所有人都统一称呼他为“老伯”——单从辈分,老人家是情报局里最高的,这声老伯倒不亏。   基于老伯对阿诺德的了解,知晓纲吉的烦恼后,丹尼便让他来找“老伯”。   坐了一阵,倒是老伯先开口问道,“你在烦恼什么呢,小伙子?”满是皱纹地脸上浮现安抚的笑容,老人家慈祥地看着纲吉,青色双瞳苍老却不浑浊。   “我想知道……”   捧着茶杯思考,纲吉盯着杯中沉沉浮浮的茶叶,“为什么首席会生气呢?”   “哦?”   “首席不是会故意生气的人吧,所以肯定是我做错了什么。”说着纲吉又是委屈又是羞愧,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可无论怎么想,我都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首席又不喜欢解释,除了求助他不知该怎么办——他真的不想惹首席生气呢。   不急着劝,老伯用眼神示意纲吉把事情说的更清楚些。   “阿诺德啊,是上任首席带回来的呢。”听完纲吉的叙述,老伯只是沉吟片刻,反而说起其他话题,“刚被带回来的时候,阿诺德也和你差不多大吧,十一二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还没成年。”   没出声,纲吉静静的倾听。   “虽然情报局是国家机构,但有时看到好苗子,也会带回来。当然啦,那些被带回来的无一例外都是孤儿,没有根基没有背景的小孩子是最好掌控的,阿诺德自然也在其中。”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老伯回忆起来有些吃力,他微微眯着眼睛,语速很慢,声音倒给人种沉稳厚重之感,“那时阿诺德还不是‘阿诺德’,刚来时他还没有名字,‘阿诺德’这个名字是上任首席给他取的。”   说到这,老人家笑起来,“好像每任首席都有取名的偏好呢,上任首席习惯用鸟类的名称,上上任习惯用地形,而阿诺德呢……”看向纲吉,他点了点头,“大概是圣经吧。”这孩子,是阿诺德带回来的第一个孩子,也难怪局里的那些小崽子们那么惊讶了。   “圣经?”纲吉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然而,老伯看起来比他还疑惑,“你不知道吗?”   纲吉只是摇头。   “啊,‘何西亚’是出自圣经的名字呢。”几乎整个情报局都知道“何西亚”只是假名,但因为某种误会倒也默认了这个名字,想到其中原因,老伯笑笑,最初他可没信那些流言,只以为是阿诺德带回来的下任候补。   但让流言成真,想想也不错。   纲吉抓了抓脑袋,应了一声,“那……它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因为对宗教不太感兴趣,所以他一直没碰《圣经》。   “‘何西亚’啊……”   让老人家回忆圣经典故倒有些为难,所幸是不久前才复习过的,他只需要将这转化为通俗易懂的文字,“何西亚是圣经里的先知,他忠于上帝,并听从训诫娶了一名女子为妻,之后他的妻子如预言般背离了他,他始终坚信妻子能回来,然后终有一天,他与妻子重逢。”   纲吉似懂非懂,“我还是不懂首席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   老伯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先知,即知晓未来的人,这孩子无论如何都不像有那种能力的人吧?所以,或许是另一种意思,“是信仰者的幸福吧。”他说,“何西亚坚持本心,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以只要坚持信仰,此时的分离不过昭示他日的重逢。”   分离。重逢。   手指不自觉按住藏在衣下的指环,纲吉缓缓笑起来,他想他大概明白了。但有一个问题还没解决,“可您还没说首席为什么生气呢!”这才是他来帮忙的主要目的啊!   老伯有些好笑,苍老面庞上的褶皱挤压在一起,他拍了拍纲吉的肩。   “有的生气是没理由的,小伙子。”   “唉?”   “就算是阿诺德,也会有孩子气地任性的时候啊,不要把他看得太伟大了。无论多么强悍冷漠,他总是和你我一样的人类呢。”既然都是人类,那人类该有的喜怒哀乐就绝不会缺,至多只是表达方式有所区别,有什么稀奇呢?   “可是……”   “只要保有不想他生气的心,就绝对没问题的,放心吧。”反正,就算阿诺德生气,也不过是一顿不怎么高明的欺负,不是吗?这样想着,老伯没告诉纲吉,阿诺德那几次生气在他看来不过是单纯地想欺负这孩子罢了。   老伯笑吟吟地下了决定。   这样的情绪对阿诺德来说很少有,所以他还是不要打搅了吧。   ******   劳动了一下午,华灯初上,纲吉最终一无所获。   复活节才刚过去不久,情报局里节日的气氛早就消失殆尽,在小小的假期过后,所有人再度忙碌起来。就像阿诺德说的,战争和争斗,可不会因为过节就销声匿迹。   不过,被阿诺德提早打了招呼今晚不用送夜宵,纲吉便早早洗漱完毕回到自己的房间。   经过近三个月的时间,他已经适应了这紧凑充实的生活节奏,以往闲暇时他会看漫画或打游戏打发时间,然而如今的纲吉则更习惯于拿出阿诺德布置的作业,多看点多学点。   阿诺德布置的作业总在他利索能力范围之内,但如果放松偷懒就无法掌握,所以纲吉总觉得时间不够。   抱着厚厚的书册坐在床边,纲吉看到放在床头的匕首和手套。   手套是当初离开彭格列总部时G送的,匕首是阿诺德在复活节时送给他防身的礼物。纲吉记得阿诺德问过他的武器是什么,在得知他的武器与Giotto一样都是手套后,特意加强了体术方面的训练。   “有了固定武器后就不要再换,但同时,你也需要一件出乎意料的自保工具。”记得当时浅发青年淡淡说着,拿起这把小巧却锋锐的匕首,递给纲吉,“这东西,用作奇袭倒刚好。”   匕首不过巴掌大,握在手中却极有分量,刃极薄,却尽是金属的冷光。   ——是伤人的利器。   想了想,纲吉把匕首放在枕头底下,然后他拿起那双旧手套,犹豫了一阵,把手套揣进睡衣衣袋里。没有Reborn的死气弹,他无法进入死气状态,这手套当然没有用处,但放在身边也安心些。   “就当做护身符吧!”   莫名笑起来,纲吉揉了揉脸颊,钻进被子里坐好,然后把书摊开放在膝上。   首席说让他回来,但没说不准他看书看晚吧?在心中辩解着,纲吉心安理得地沉浸到书本描绘的世界中,如果曾教过他的老师看到这一幕必定会惊愕不已,谁能想到,学习成绩差到看到书就想睡觉的废柴纲,有一天竟会主动捧起书本,还看得津津有味呢?   夜色渐深。   静谧的空气中不知何时参入了一丝甜香。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CP为27初云,27为攻,不拆不逆1vs1.此文清水.   木看文案进来至今觉得27是受的人举手吧【捧脸】我知道前期27是比较软的啦,我个人倾向原着,不会一开始就把27塑造地很强。害羞,废柴,爱哭,容易相信别人,善良,包容,偶尔的敏锐这些都是少年27的特性吧。   虽然是ABO设定,但不会有肉肉的死心吧= =节操还在呢我,十四五岁的少年我敢写就发黄牌发死了【望天】嗯,不过该有的感情升华还是有的,不会到最后只有拉拉小手,但想看肉就只能点X了【捂脸    ☆、第25章 夜晚的访客   这个夜晚对阿诺德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如以往般地处理完公务,走在安静的走廊上,他忽然一手铐砸向不远处的阴影。然而这一击却落空了,黑暗中传来墙壁与金属撞击的脆响。   早预料到这结果,阿诺德扣住另一副手铐,冷冷地盯着阴暗处。   只是不等阿诺德呼喝,那人就愤愤地蹦跶出来,跳着脚发恼,“喂,你干嘛!”海藻般的铜绿长发,高挑健壮的身材,竟是服装店的老板麦勒。   “你来做什么?”   阿诺德冷淡地盯着麦勒,并未放松,反而更添两分警惕。   “啊?”   一愣,麦勒傻乎乎地抓了抓头发,当真白瞎了他那张英俊的脸,“我是来看小可爱啊。”说着,他又理直气壮起来,“谁叫你把他藏着不让我见,我当然只好偷偷跑来啦!”   “半夜?”阿诺德冷笑,大半夜过来能干什么好事!   没听出讽刺,麦勒理所当然地点头,脸上浮现出诡异的晕红,“要是能看到小可爱的睡相,那我就死而无憾了~”   还说看望,根本是来夜袭的吧!   在心中吐槽,阿诺德捡起地上的手铐,懒得理会陷入不切实际幻想的麦勒。虽然是半夜到访,但对麦勒来说,瞒过所有守卫进入情报局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再怎么不着调麦勒也是一名Alpha,更是上任首席的得意门生。当年麦勒在这边名气也不小,只是最终他没留在情报部,反倒跑去当了裁缝,十年前的事了,只怕现在认识麦勒的人就只有老一辈。   “唉,等等,等等!”   见阿诺德不理他转身就走,麦勒急了,“小可爱住在哪?你先告诉我呗~”   “自己找。”   脚步迈地更快,阿诺德懒得理会那丢人的家伙,想夜袭也要找到人,身为前情报员,难道不懂得自己去搜集情报?他不介意这家伙一间一间宿舍地查过去的,至于让他提供情报?   做梦也要做个实际点的!   “哎哎,阿诺德你肯定是知道的啦,告诉我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碎碎念叨着,麦勒拿出他不肯放弃的精神,竟一路跟着阿诺德回了宿舍区,直到停在阿诺德房间门口也不肯走。被吵得不耐烦,阿诺德回过头,冰冷的眼神盯得麦勒下意识收声,渐渐收敛了浮华的表情。   “你来这,真的是想看何西亚,‘鹩哥’?”   鹩哥,可是善于伪装的鸟啊,这个男人从未露出他真正的模样,否则怎么能脱离情报局平静地当个小裁缝?会近乎偏执地喜欢上蜜色,也只是因为那男人吧。   他们的老师,前辈,以及……父亲。   阿诺德露出复杂的眼神,在上任首席去世后,麦勒就再没回过情报局,如今又是因为什么才回来?   “……在这方面,我可从不会说谎呢,阿诺德。”就像当年,明知道会被拒绝仍向那人告白,然后就势离开。并不是利用对方的情感脱离情报局,只是他天性如此,如果得不到倒不如远远躲开,不看就不会想,不会难过,更不会疯狂地做出难以挽回的事。   他是个自私的胆小鬼,麦勒一直都知道。   观察麦勒的神色,阿诺德转移了话题,“即使如此,那孩子也不会成为你的对象。”   “你以什么立场说这话呢,阿诺德?”抱着双臂,麦勒声音淡淡的,撇除浮华的伪装后,听起来很凉薄,“或许,你是那孩子的引导者,辅助者,但你没有权利决定他的未来。”   麦勒恍然想起对他来说不那么久远的过去,那个人把他从污浊中拉了出来,帮助他教导他,为他铺设锦绣的未来。然而当他怀着满心的羞涩欢喜说出心事,得到的只是那男人难以置信的瞪视,和毫不留情的拒绝。   两个男性Alpha怎么能在一起?   一切都被这个反问匆匆结束,麦勒记得当时他可笑地希求,如果自己是个Beta——哪怕是Omega也好——他想和那人在一起,然而渐渐地他明白等级不能决定一切。何况,哪怕有一丝愿意接收的可能,那男人怎么会以这可笑的理由拒绝他?喜欢的话,无论什么等级都没关系吧?不同等级的人,不也有挣脱束缚,执意相守的吗?   这个认知与他受到的教育相冲突,但不甘的心却意外平息。   “那孩子不会违背我。”   阿诺德说,他的声音将麦勒从回忆中拉回来。   对上淡发青年笃定的双眼,麦勒心中失笑,所以他才问以什么“立场”说这话啊,这样霸道地为对方决定未来,就不怕被人讨厌吗?……如果有一天那孩子为其他人违背你,你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没有说出心里话,麦勒望向不远处的房门。   “你可没有资格说这话,阿诺德,让那孩子自己来决定如何?”就算多年旷工,但他可一天都没忘记老本行,就算不知道具体位置,但“何西亚的房间离首席房间非常近”这件事他还是听说了,自然也听说了“何西亚是首席的小新娘”这个传闻。   木头一样无趣的家伙居然也会有喜欢的人?   抱着这个念头,麦勒准确地走到了纲吉门前,他看到门缝中透出的灯光,话语中再次沾染了蜜糖般的甜腻,“哎呀,小可爱似乎还醒着呢~”   冷眼看着,阿诺德没有阻止。   叩击的手敲在门上,力道不重,门扉却立即弹了开,麦勒微微愕然,他没看到相见的人。   床头的煤油灯即将燃尽,昏暗的光线中,房间内空无一人。   觉察到不对,阿诺德越过麦勒走进房间,视线一扫,他看到被压在煤油灯下的纸条。快速读完了纸条上的内容,在麦勒惊讶的注视下,淡发青年面色冷凝地将脆弱的纸条撕了个粉碎。   “愚蠢!”   “喂!喂!阿诺德你去哪里?!”   没有回答麦勒的呼唤,淡发青年已经冲进进黑暗里。   ******   醒来时,纲吉的脑袋有些昏沉。   眼前一阵迷蒙,他眨了好一阵子眼睛,脑中的眩晕总算稍稍褪去,只是还蒙着一层黑幕,看到的所有事物都是晦暗阴森的。   “……这是……哪……?”   下意识挣了挣,纲吉发现他的手脚都被束缚住,粗粝的麻绳足有手指粗,绑地很紧。脑袋清醒了些,纲吉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潮湿,阴冷,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活动的生物,符合任何关于绑架的幻想。   纲吉忍不住笑了一下。   作为一个普通人成长起来的正常少年,纲吉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与绑架沾边,即使后来作为彭格列十代候选,他也没想过自己会被人绑架。嗯,处理“尸体”倒有过一次。想起当初的场闹剧,他笑得眉眼弯弯,半点紧张感都没有。   被绑架了,纲吉的第一反应不是恐惧不是焦躁,反而是不真实感。   “首席会找到我的吧?”   心中对这个想法深信不疑,纲吉蠕动着坐起来,但就这样等待救援可不行。   双手双脚都被捆住,对方却没有堵住他的嘴,要么是确信他醒不过来,要么就是不怕他喊叫。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多些,纲吉也不浪费力气,被药迷晕的后遗症消退了很多,他打量空旷狭小的房间,没有窗,唯一的光明来自于墙上的壁灯。将视线转回自己身上,纲吉看到垫在身下厚厚的干草,正是因为它们,虽然他身上只穿着睡衣,仍不觉寒冷。   ……嗯,不,也许是他醒的太早了?   正思考着,唯一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纲吉熟悉的人,熟悉到他近乎失声。   “——艾贝尔?!”   “你醒了。”不同于纲吉的震惊,艾贝尔倒很平静,他端着托盘走到纲吉身边,将托盘放到纲吉面前,那上面仅有一杯水,“还难受吗,喝点水会舒服点。”这样说着,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甚至望过来的眼神也不带一丝险恶。   如此坦荡的反应,纲吉反而不知所措。   他感觉不到艾贝尔的恶意,哪怕已经明了事情是艾贝尔做的,他依旧无法产生危机感。纲吉的直觉告诉他,艾贝尔确实对他没有恶意,但心底的危机感从何而来呢?如果艾贝尔没有坏心的话——   见纲吉盯着自己不动弹,艾贝尔叹气,端起杯子自己抿了一口,然后递到纲吉面前。   它没问题。   蓝色的双眼透露出这个信息,纲吉愣了愣,乖乖就着艾贝尔的手喝了水,头痛果然好了许多。道了谢,他很快反应过来,“为什么,你——”   “你冷吗,何西亚?”   再次打断纲吉的话,不等他反应,艾贝尔展开搭在臂间的衣物披在纲吉身上。熟悉的样式,贴合的尺码,纲吉肯定这是属于自己的衣服,更确信艾贝尔是早有预谋。   可,他想要什么呢?   不是善于思考的人,纲吉只觉脑袋都被搅成一团浆糊,想得连眼前人都出现了重影,“……唉?”甩了甩脑袋,纲吉无力地倒在地上,他试图抓住眼前人的衣角,问声为什么,眩晕感却更加强烈。   ……艾……贝尔?   “放心吧,只是让你睡一觉罢了,何西亚。”   带着安抚的温柔嗓音传来,纲吉感到头上拍抚的力道,无暇细想那细微的抗拒感从何而来,他只能努力睁大眼睛。迷蒙的视线中央是那扇紧闭的铁门,而艾贝尔则侧坐在他头旁,像哄婴孩般拍打他的背。   问题出在那杯水上,纲吉咬紧牙关,忍不住自嘲:被算计了一次还相信,他是笨蛋吗?   可是为什么?   “不会有事的,何西亚。”手指遮住纲吉的双眼,黑发少年的面容柔和,带着真切的善意,“很快,一切就都结束了。”   结束?什么结束?   大脑已经无法处理听到的字句,纲吉徒劳地张了张嘴,陷入无法抗拒的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刷了四个小时终于刷进来了啊啊啊啊QAQ   最近晚上都打不开jj,换了浏览器也没用,果然是人品问题吧我_(:з」∠)_   嗯,恶俗的绑架【【其实不是】自己纠结了很久呢关于背后的事_(:з」∠)_】还有艾贝尔真的对27没坏心呢话说【应该没人信吧望天= =   一张帅帅的27wwww    ☆、第26章 彼此的算计   等纲吉彻底昏睡过去,艾贝尔才为他解开绳子,然后又帮他套上外衣鞋袜。   夜晚还是很冷的,如果何西亚感冒就不好了,想着,艾贝尔帮纲吉拢了拢凌乱的发丝,手指拂过少年额头、手掌,确信他没有着凉发热,便满意地弯起唇。   铁门再次被打开。   “弄好了?”如果纲吉还醒着,就会发现这个男人正是图书馆中强迫艾贝尔的人。看了纲吉一眼,男人冷嘲道,“怎么,于心不忍了?难道你喜欢上这个未成年的小鬼了?还真是好胃口啊!”   艾贝尔没说话。   重新拿起粗麻绳将纲吉的双手绑起来,他注意到纲吉腕上的几圈红痕,就绑地松了些。   “你的承诺还奏效吧?”视线始终定在纲吉身上,艾贝尔声音极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指尖悄悄停留在腹部,“你帮我离开这,并且提供能彻底掩盖属性气息的药剂。”   背对着男人,艾贝尔没看到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嘲。   “当然。”   交易还没完成,不是吗?   “那么,我要加上一个条件。”回过头,艾贝尔神色肃然,“我要带他一起走。”   “哈?”   不理会男人惊愕的表情,艾贝尔重复了一遍,“我要和他一起离开。”   “喂,你在开什么玩笑?你要带上这小鬼?!”满脸难以置信,男人皱眉,一口回绝,“那男人对这小鬼是什么态度你不知道?带着这小鬼行动一点都不方便!我说你为什么坚持把这小鬼绑出来……你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一个未成年的不知等级的小鬼,和一个被标记过的Omega?开什么玩笑!   眼中的坚持不减分毫,艾贝尔沉下脸,“不要忘记是谁帮你潜进情报局的。”   “……”   男人没办法反驳。   阿诺德将情报局管得如铁桶般,不要说一般探员,连国家都无法随意安排调动情报局的人员,他想混进来自然千难万难。费尽心机,他才与这近几年刚进情报局的Omega接上头,双方达成利益一致,再动用了自己的力量,他总算潜伏进来。只可惜就算进来了他这边缘化的小角色也接触不到想要的情报,要想进入核心,必定暴露在阿诺德眼中,他可没信心瞒住那么强悍的Alpha。   ——但现在,他是被威胁了?   心中恼怒,男人没有立即翻脸,在交易还没达成前这人还有用。   “那你就自己负责这小鬼吧,艾贝尔!”冷着脸说完,男人不管艾贝尔的表情,摔门离开。哼,本来就只是个诱饵罢了,男人恶意地想,连他都不敢直面Alpha的怒火,区区一个Omega就敢挑战?也罢,带着那个未成年小鬼,阿诺德的注意力会被彻底吸引走吧,这样他的计划也更容易实施一点。   这样一想,男人觉得好过了些。   虽然杀死阿诺德会给他们未来减少很多麻烦,但要杀死那个强悍的Alpha所要付出的成本,以及之后会引发的一系列事件其实并不划算。所以他最初的目的只是引开阿诺德,而不是杀了他。   一个Omega罢了,现在自己倚重他就觉得了不起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着,他忍不住低声嘲讽   “那个蠢货!”   ******   “那个蠢货!”   同一时间,艾贝尔也冷笑着吐出这句话。   有多少人因为他Omega的身份而轻视他,又有多少人因轻视而折在他手里?他可,从来都不是善良的人。   艾贝尔是个间谍。   当然,他的段位还没高到能轻易潜入情报局的地步,他的目标最初那个被阿诺德绞杀的反叛者。当初为了潜伏进去,他被安排了完善的假身份,于是那叛徒被杀后,如此便像加了双重保险,他的真实身份反而被隐匿了。   他利用了阿诺德以及情报局中人对他的善意,艾贝尔清楚这点,并毫无愧疚。   怜悯?同情?   那又如何呢?他想要的不是这些。   小心翼翼地扶住纲吉的身体,艾贝尔盯着少年的眉眼,眼底的阴郁散去,重新溢满温柔的光。他轻轻按住少年睡梦中也不觉皱起的眉,温声细语,“只有何西亚是不同的。”   不会歧视他,哪怕看到了那么不堪的一幕,也愿意对他真诚微笑,相信着他,即使知道了是他主谋,也毫无戒心地喝下他给的水。   这样温柔的没有戒心的孩子,在这污浊的世界实在是太扎眼了,对吧?   所以,他会看到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等一切结束,和我一起逃离这个地方吧,何西亚。”低声询问着,艾贝尔默默等待一阵,沉睡的人自然无法决绝,他便笑着决定,“不拒绝,我就算你同意了哦。”   第二次询问同样没被拒绝。   满意地弯起唇,艾贝尔吻了吻脸颊,“我们不会有孩子,何西亚你不会介意的吧?”   在任务中,他不介意利用肉体达成目的,却也不想成为生育的工具,更不想怀有任务目标的孩子。索性,这种生活早就毁了他的怀孕功能,以往他对此感到庆幸,如今却不由遗憾……不过,这个温柔的孩子肯定不会在乎的吧?   啊,对了!   艾贝尔忽然笑起来,他想起自己同意那男人交易时故意露出的弱点——他怀孕了,于是为了不让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他希望离开情报局。   ——多么合情合理的借口啊!   然后他无法怀孕的事实也会被揭露出来,他只是被欺骗了呢,所以何西亚能谅解他吧?因为何西亚啊,就是这样温柔善良的人呢。他的眼里几乎看不到恶,也不习惯怀疑他人。   你真是个卑劣的人,艾贝尔对自己说,他又一次利用了他人的善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他能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完成这个任务,他就能“退休”了。   “你一定不会在意的,何西亚。”半抱着少年的身体,他低声呢喃,“我们能过得很好的,以后我不会再骗人了,我就保持你看到的那个‘艾贝尔’的模样好不好?离开了这里,就到我的国家去吧,平静地过一辈子,好不好?”   时机还不成熟,计划太冒险了。   这些艾贝尔都知道,但他无法忍耐下去,他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觉察,但他能感觉到复活节过后有什么不一样了。情报局的所有人都对阿诺德和何西亚的关系乐见其成,甚至认为他们彼此有意,唯独艾贝尔不那么觉得。   可转着就发生在复活节。   他像最优秀的猎犬,敏锐地嗅到了连事件的主角都没发现的细微变化。   无法容忍。   艾贝尔知道何西亚不喜欢他,温柔善良是对方的天性,依赖是类似对兄长渴慕。但没关系,这都只是暂时的,不喜欢没关系,只要还没喜欢上别人他就有机会。所以在转变真正开始之前,艾贝尔决定带他想要的人离开,从源头上掐断一切可能。   铁门再次被打开。   进来的几个人都是情报局的探员,属于平日不太显眼,却是踏实肯干的类型。   他们都是与艾贝尔同一阵营的间谍,达成目的后没有再潜伏下去的必要,何况也没人有信心在犯案后留下而不被阿诺德发现。一次性暴露出来,也增加了任务成功的可能,何况还有那个被反利用的男人当诱饵,成功率自然更上一层。   没有理会身后的人,艾贝尔亲自扶起纲吉,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会喜欢我的国家的,何西亚,我保证。”   所以到时候,请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吧。   那个——   你告诉了那男人,唯有那男人才呼唤过的名字,请将它告诉我吧,何西亚。   ******   另一头,真正的“诱饵”顺利潜入阿诺德的卧房。   外围的防守人员早就被解决,这片区域唯二的住户都不在,男人的潜入工作无疑轻松了很多。勉力保持谨慎,他的心却不自觉飞扬起来。   男人的目标是情报。   他曾偷偷进入阿诺德的办公室寻找过,没能找到想要的,便将视线投到阿诺德的卧室。比起办公室,阿诺德的卧室是任何人都不能染指的区域,那些绝密情报,会不会就潜藏在这里?作为某种意义上的中转站,很多情报资料都在情报局有备案。   “啊,就是它!!”   翻找一阵,男人果然在隐秘的角落发现了想要的,惊喜与兴奋几乎克制不住。所幸还记得自己是偷偷潜入,他压抑住兴奋,取出纸笔快速将重要内容复写一份,等他将所有文字收录完毕又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回远处,伪装做不曾被触碰的模样。   做完这一切,男人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很好,接下来只要光明正大地离开情报局就够了,擦了擦额上的汗,男人想到,昨天他恰巧被布置了任务,出去也是合情合理。艾贝尔的行为为他拖延了时间,一切都能栽赃到艾贝尔头上,等这边发现不对,这份情报早就过期了。   打开一条门缝快速扫了两眼,男人深吸一口气,快速带上房门,故作自然地走了出去。   男人不知道,他已被他人看在眼中。   没能追上阿诺德,麦勒返回来时正看到陌生男人走出阿诺德的房间,多少知道阿诺德不喜他人进出他的“领地”,麦勒连思考的瞬间都不需要,立即发现不对。他想追上去,却被阻止了。   一双手无声无息地将他困在暗处,麦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离开。   至少是Alpha。   心头一沉,麦勒还在思考对策,便看清困住他的人的真面目,立即瞪大了眼睛,在被松开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克里夫?!” 作者有话要说:  祝我自己生日快乐wwwwww   如泥萌所见,艾贝尔是27的烂桃花一朵wwww首席有人抢你CP快来呀~~喂!(#`O′)   也许这章比较出戏?嘛,不过写的是很开心啦,虽然jj一直不让我刷进来wwwww表示被‘同桌的你’的结局虐到了,于是来文里黑一下wwww    ☆、第27章 真心的骗局   一眼认出克里夫,麦勒心中就咯噔一下。   “克里夫”这个名字来自于上上任首席,他的身世与麦勒和阿诺德类似,都是被领回来的孤儿,作为潜力继承者培养长大,最后要不是上任首席稍胜一筹,克里夫就会成为情报部的最高长官。当年麦勒还是小屁孩时,可没少被克里夫整治,后遗症是直到今天他看到克里夫还是心中犯怵。   定了定神,麦勒心中转过万般念头,口中直言问道,“你怎么在这?”   那个男人明显是间谍,为什么克里夫阻止他去抓间谍?不怕情报泄露吗?尤其那情报还是从阿诺德房间里找出来的,肯定不是简单的消息,难道克里夫要背叛?可谁能说动这男人,以什么筹码什么代价?越想越凶险,麦勒心中皱眉,隐隐戒备起来。   “这话应该我问你,小鬼。”   嘴里还叼着一根竹签,老男人看起来痞里痞气,充足的锻炼让他保持了完美的身材,虽然老了点,倒也不失魅力。“大半夜的你来情报局干嘛,还闯到宿舍……别说你想夜袭阿诺德,早几年干嘛去了?现在才来人家都有伴了。”说着,老男人挤了挤眼,满脸促狭。   “……”   麦勒抽了抽嘴角。   他有很久没回情报局了,没想到多年不接触,当初那个雷厉风行的男人竟变成了猥琐的老痞子。   “刚才那人没问题?”到底忍不住问,麦勒扪自问他对情报局还是有感情的,重要情报泄露对情报局有什么影响,又对主要负责人有什么责罚他知道地一清二楚。   眼神一闪,克里夫一巴掌招呼到麦勒背上,将他拍地弯下腰去。   “你别太小看情报局了,小鬼!”挑着眉笑,老男人看起来有两分不怀好意,“情报局的Alpha可不止阿诺德一个!”别人当他们是傻子在他们的地盘上不知收敛,不成倍返还回去怎么行!情报局出来的,可没有悲天悯人打不还手的角色!   何况,那不过是请君入瓮的局。   从克里夫的眼神中看出蹊跷,麦勒心下松了口气,没有深问。他到底不是情报局的人,而与克里夫为敌也太过可怕了。   “话说,你来是做什么的?特殊时间跑来,不解释清楚,是会被当成嫌疑人的哦~”一手勾着麦勒的肩,克里夫做出哥俩好的架势,然而麦勒却知道克里夫是对自己动了疑心,毕竟干他们这行最不缺的就是怀疑,别管私交如何,一旦涉及情报利益,任何人都可能背叛。   人性,是世上最难预测的东西。   麦勒遇到克里夫,就像小鸡遇上老鹰,除了老老实实地交代,别无他法。   “我就是想来看看小可爱,他被阿诺德藏地太结实了,所以我就想趁着晚上来看看他。”垂着脑袋,麦勒乖地跟鹌鹑似的,连关都不敢卖。至于半夜来访,这不是他摸情报摸习惯了嘛!   “小可爱?你是说——何西亚?”   克里夫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在忍笑,可惜满心“坦白从宽,抗拒更严”的麦勒没看到。   “嗯,复活节阿诺德带他去我那看到的。”   “喜欢上了?”   傻乎乎地抓了抓脑袋,近一米九的高个子,垂着脑袋听从指令的模样倒像只训练有素的家犬,“也不是,那个,我就是觉得他挺可爱的……”   终于忍不住大笑,克里夫使劲拍着麦勒的背,半是幸灾乐祸半是佩服,“啊哈哈哈,竟然和阿诺德看上同个人,麦勒你小子很有胆嘛!”了解的人谁不知道阿诺德对所有物的占有欲啊,只要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想让别人碰,不就是因为这,阿诺德才连让女仆打扫他的房间都不愿意吗!   “哈?”   反应过来,麦勒道,“……阿诺德那家伙是不会向小孩子出手的吧。”   就是笃定这点,他才没相信那条流言啊,所以就算感到了阿诺德对何西亚的占有欲,麦勒也完全没当一回事。毕竟阿诺德也将情报局视为他的所有物,情报员们要是受了欺负,他也会不动声色地欺负回去的。   难道是他高估了阿诺德的节操下限?   “嘛,谁知道。”   克里夫耸肩,“爱情来了谁都挡不住不是,反正所有人都乐见其成,这么多年难得有人敢靠过去啊。”   爱慕阿诺德的人不是没有,反而很多,年轻有为,相貌英俊,才华出众的人没有爱慕者才奇怪吧?可惜那些人不过爱在心头难开口,谁也不敢动而已。男神嘛,总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   麦勒开始兴致勃勃地历数这些年放弃了等待男神的可怜人们。   “……”   喂喂!为什么这些八卦你知道地那么清楚啊!你是情报员不是狗仔队吧?!估计阿诺德都没你知道地多好么!   心里吐槽,麦勒默默扫了一眼克里夫向“绝顶”冲刺的发际线。   “……我们的话题好像偏了吧……”听老男人絮叨了半个多小时,麦勒弱弱地提醒,他一点都不想听阿诺德那个面瘫的“未达成·情史”,他只想知道如果求爱的话,克里夫会不会从中作梗而已。   “我是无所谓啦。”   咂了咂嘴,克里夫听懂了暗示,无可无不可地挥手,不那么认真地告诫,“不过,敢对何西亚出手,就是与整个情报部的首席控们为敌哦。”   “……”   这也太欺负人了_(:з」∠)_   ******   再次醒来,纲吉只觉地面一阵晃动,头痛的程度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视线依然不太清楚。   “你醒了啊,何西亚。”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纲吉皱了皱眉,发现自己正靠在艾贝尔怀里。身体没有力气挣开,纲吉只是闭上眼,懒得说话。   “……你比我想象地早醒了很多,是首席给你做过抗药训练吗?”   知道对方必定恼了,艾贝尔不以为意,他早料到这个结局,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果然,听到“首席”两字,对方立即竖起耳朵,表面不在意,却已专注于他说的话。   艾贝尔心中苦笑。   有时候真的很沮丧,为什么有的人天生就拥有一切,可以从高处俯视世界,而有的人要拼命挣扎费尽心机,却始终一无所获,只能身处众人底层。   不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呢,世界便是如此,他只是个Omega。   艾贝尔忽然觉得意兴阑珊,或许他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定,正心中酸涩,他听到那头问道,“艾贝尔,你想要什么呢?”   “想要什么……有很多啊……”   呢喃着回应,艾贝尔摸了摸纲吉的头发,即使知道对方不反抗只是因为身体脱力,仍对他的不决绝感到高兴,“想要平等的对待,想要温柔慈爱的父母,想要真诚的恋人……”想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语音一顿,微不可察的停顿后是另一个答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唉?”   “不用那么惊讶吧,何西亚。”微微笑着,艾贝尔满目温柔,“Omega男是能怀孕的,你知道的,对不对?”   “……是。”   “我怀孕了。”嘴角勾着完美的弧度,艾贝尔的声音极轻,像在描述一个真实的梦境,而事实呢,这不过是个合情合理的骗局,“我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我决定把他生下来。”   恢复了些许力气,纲吉挣扎着抬起头,惊讶极了,“不知道?!”   说完,他忽然想起他曾经看到的那一幕,忽然觉得喉头酸涩无法出声,是啊,那种状况,艾贝尔肯定是……   少年的所有心思都表露在脸上,艾贝尔便清楚,对方心软了。又一次利用了这孩子的心软啊,他自嘲地想,思想却与行动分离开,毫无破绽地扮演着一个遭受不幸,却坚强地企图抓住希望的人。   “孩子是无辜的。”他说,一手按着平坦的小腹,像个真正慈爱的“母亲”,不断传递“为了这孩子我愿意做任何事”的讯息,“我不想让这孩子承受不必要的闲言碎语,不久前,有人向我承诺,帮我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帮我掩盖身份,重新开始。”   我是真的很期待这个不存在的孩子啊,何西亚。   “……他让我帮他。”   很期待很期待,甚至不惜背叛。   然后等未来知道孩子不存在,一切只是恍然时,我一定会“崩溃”吧,而到那时,温柔的你会陪在绝望的我身边吧。   张了张嘴,纲吉无法指责,他到底还年轻,没发现潜藏在艾贝尔话语中的陷阱,不自觉便被带着走了。然而绑住双手双脚的绳索提醒他目前的现状,他只能问,“……那你绑着我干什么呢,艾贝尔。”   意料中的问题。   “你知道我只是个Omega,我做不到他要求的事的。”   恳切地看着纲吉,艾贝尔不答反问,再次试着将少年的思路带到他设置的言辞陷阱中,“虽然这形式有点奇怪,但除了你没人能帮助我了,帮帮我好吗,何西亚。”   “……”   纲吉皱起眉,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艾贝尔忽然忐忑起来。   “你想让我做什么呢,艾贝尔?”许久,少年皱着眉问道,眼中是单纯的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写着写着情节再次跑火车了= =   话说忽然想起一件事——有男生在看这个文嘛(⊙_⊙)?!很好奇地说,应该都是软妹纸吧~ ☆、第28章 燃烧的火炎   有哪里不对。   听着艾贝尔的叙述,纲吉不知为何总有种浓烈的违和感。   然而对方的解释虽不合常理,却贴合人之常情,他无法质问。何况一直以来艾贝尔温柔无害的形象深入人心,纲吉为自己的怀疑感到羞愧,却又无法摆脱那种感觉。   “你想让我做什么呢,艾贝尔?”   纲吉问,他紧紧盯住艾贝尔的双眼,试图从里面看出什么,然而他失败了。他只能看到平和温柔,以及对自己浓郁的善意。一丁点的算计恶意都没有,似乎因为找他帮忙的手段过于失礼,纲吉还看到了微小的歉意。   谁相信有这样眼神的人会对自己不利呢?   心中一安,艾贝尔嘲笑自己的失态,他的伪装瞒过了无数Alpha,怎么会无法迷惑一个还未成年的何西亚?“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演一出戏,何西亚。”他说,双手似乎紧张的握住衣角,“装作你被我绑架,然后让首席来救你,只是演戏,不会有谁受伤,等首席来了我们就结束,好不好?”   “……然后呢?”   “唉?”   “我是说,为什么我们要演这个戏?”正视艾贝尔的双眼,纲吉试图在颠簸前行的马车上坐正,仍被捆住的双手双脚让他的动作有些滑稽,还是艾贝尔看不过,帮他解开了脚踝上的绳索,而手上的的却被保留了。   纲吉正坐着,认真地盯着艾贝尔。   他不知道他此时的神色有多认真执意,更不知道他下意识调整坐姿的行为,其实只是希望控制未定局势的本能。柔和的眉眼,温暖的色彩,少年与往日没太大差别,但其中隐隐散发的威胁感却让认不得不在意。   不像往日那个柔软大条的人。   艾贝尔想,何西亚最不善拒绝,他以为当他说出请求时对方就会配合,可惜事实是他将何西亚想得太傻了。“我不知道。”他干净利落地回答,将不想解释的问题踢给那个“威胁”他的人,软语恳求,“我只是被要求这样做了,而且我确信他能帮我。反正不会有人受伤,也不会有损失,你帮我好不好,何西亚?”   “我拒绝。”   又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艾贝尔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   “为什么要相信那个来历不明的人?”纲吉直觉事情有问题,但他无法说出所以然,便转移话题,“我们把一切告诉首席不好吗,艾贝尔,如果是首席的话,是能绝对相信的,他一定能帮助你的,艾贝尔。”   眼神微闪,艾贝尔冷下脸,“他们不会想让这孩子生下来的。”   “什……”   “无论做什么我都会保护这孩子,所以,即使你决绝,我还是会执行下去的,何西亚。”艾贝尔看起来有些恼怒,就像愿意为了孩子牺牲一切的父亲,义无反顾并对任何阻挡者报以诅咒与怨恨,“不要以为我是Omega,没有力量,我还有它。”   艾贝尔从座位底下取出一把军用霰弹枪,咔嚓一声上了膛。   “无论首席有多强,一时不查,也会被子弹射中吧?”不在意对方震惊瞪大的双眼,艾贝尔冷冷道,“毕竟我只是个无力的Omega,有什么好防范的。你说对不对,何西亚?”   心里像有把火在烧。   尤其在对方表露出绝对信任的意思时,艾贝尔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他知道这时候该用甜言蜜语哄骗,行动却背离了意志,发泄般吐露恶语。讨厌讨厌讨厌讨厌……为什么连何西亚都更偏心Alpha呢?   “我从没有轻视你,艾贝尔。”   平静地看着面色冷凝的人,纲吉并不退缩,天晓得在听说阿诺德会遇到危险的瞬间,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艾贝尔的脸色微缓。   双手搁在膝上,纲吉抬起头,“我知道的,艾贝尔是非常温柔的人,做这种事真的出于你的意愿吗?”   “……”   才不是呢,何西亚,往日那个温柔的形象才是我的伪装啊,艾贝尔想着,又说不出。他想知道何西亚是如何看待他的,在被他威胁后还能坦率地表达好感吗?   “我说过我盼望着有像艾贝尔一样的哥哥,那不是假话,我不明白为什么艾贝尔你会这样悲观,但首席绝不会强迫你的。就算大家不支持你,我也会帮忙的。”少年一脸坚定,理所当然地说着天真的话,“小孩子没有错,为什么他不能出生?”   实在太天真了,以致艾贝尔都忍不住笑起来。   “我是认真的,艾贝尔!”   对方有些发恼地低吼,似乎忘了自己还被捆着,嘀嘀咕咕地抱怨着——就像什么都还没发生,然而事实是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现在看到的只是幻象。   何西亚决定打破它。   “何西亚你又了解我些什么呢?我们不过认识了近三个月,你知道我的过去吗?”他说,带着十足的嘲讽,“你看到的,只是我希望表现给人看的部分,你以为一切都会如你所愿吗?还真是长不大的小孩子呢,何西亚,你所看到的未必是真实啊!”   少年只固执地重复,“不是这样的。”   无论艾贝尔说了什么,少年都不愿改变想法,说了许久,艾贝尔才发现他们争论的焦点竟集中在了“艾贝尔是不是温柔的人”这个话题。   够了,真是够了。   在心中挫败地叹息,艾贝尔丢开霰弹枪,决定放弃这幼稚的争论。   “……已经太迟了哦。”   “唉?”   让我告诉你吧,何西亚,这是我这辈子最后的谎言了。勾起一抹似嘲似讽的笑容,艾贝尔倾身向前,眼中是逼真的懊恼,“你以为,只有我一个陷阱吗?”他清晰看到那双暖色的瞳孔蓦然收缩的影像,惊惶与恐惧并存的情绪几乎感染了他。   有什么好惊惶的呢,这不过是又一个谎言。   这样想着,艾贝尔笑起来,若无其事地佐证对方的揣测,“首席大人应该在赶来救你的路上吧,你猜——这一路,会有多少布置呢?”   ——如果目标是杀死首席的话,会有多少陷阱?   每一个词汇表情都在传递这个信息,艾贝尔笑着,然后,看到了一生中最明丽的火光,仿佛能穿透黑暗,带来希望。   可那光明与希望终归不属于他,艾贝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逃离他,去照亮黑暗,去寻找另一个人。无法阻止,也懒得阻止,他早就知道只是不肯甘心,此时却不得不承认,他这种人是不能奢求光明的。   “放他离开没问题?”   许久,只剩艾贝尔一人的马车上响起一个声音,艾贝尔感到马车停了下来。   “没问题。”微笑着,他平静地回答,“那边,应该得手了,他的存在也无所谓。”他们的目的,可不是杀死情报部首席,就算要杀,也不会正面对决,那代价太大了。   安静一阵,男人捡起艾贝尔身旁的枪械,声音低沉。   “你失败了。”   ——也就没用了。   没回头,艾贝尔知道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有些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没有利用价值的狗唯有被清理一途,他早就知道了,又怎么会没有应对方法?身为Omega也有好处,就是永远不会被人放在同样的水平线上,无论他做什么布置,都会被人习惯性轻视。他早给这男人下了毒药,如果他能拖延更长的时间,谁先倒下还犹未可知。   然而无所谓了,既然何西亚已经离开,拖延时间也没有必要。真是好笑啊,明明知道那个男人的实力,为什么还会那么慌乱呢?   ……但还是,有些可惜呢。   “是啊,好失败呢,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没抓住。”微笑着,何西亚闭上双眼,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何西亚的秘密的,那样明亮的火炎,唯二的目击者都会在今夜消失。   ——在地狱里等你哦。   “砰——!!”   黑夜中的脆响什么都惊不起,距离黎明,还有非常漫长的时光。   重获自由的马匹站在原地,它有有些困惑地转了转,不明白为什么驾驭者抛下它独自离开,但它是训练有素的马,没有被束缚也没被命令留下,它便拖着马车往回走。   它是属于情报局的马匹,自然要回到情报局去。   连同马车中的东西一起。   ******   行走在黑暗中,阿诺德想起字条上的内容,狠狠地皱起眉。   他讨厌事情超过控制。   那张字条上老套地写着绑匪的专有台词,然而字条下角遗传熟悉的字迹却让他控制不住地青筋暴起。咬着牙,阿诺德几乎在金属手铐上捏出印子来,说什么“阿诺德你要快点去把何西亚带回来哟,否则媳妇被人拐跑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呀~”,他特意让纲避开今晚的事,结果纲还是被扯了进来……   回去以后,绝对把那个老不正经的混蛋铐杀掉!   暗暗下了决心,阿诺德利用现有的些微线索寻找犯人的下落。   “嗯?”   阿诺德看到黑暗中亮起的绚丽火光。   暖橙色的,正在不断闪动着,像初生的太阳似的光芒,正在快速地向他的方向扑来。拖拽着光芒,一颗星星扑进他怀里,阿诺德躲闪不及,被抱了个满怀。   “——纲?!”   阿诺德第一次露出惊愕的表情,他看清了扑到怀里的人。少年的模样与以往不同,蜜色双瞳变成妖娆的金红,他面无表情地蹙着眉,冰冷的火炎在那双眼中静静燃烧,冰火两级的分岔透出一种奇异的魅力。   没有说话,板着脸检查一阵,少年抬起眼,声线低沉,连疑问句都压缩成肯定。   “没受伤。”   阿诺德挑眉,他已经从惊讶中缓过神。早先纲吉有跟他说过死气火炎和武器是手套的事,阿诺德也看过Giotto战斗是的模样,除了惊讶祖孙俩的相似也没有过多感慨,而纲吉手上戴着的金属手套也映证了这点。   但这淡定从容的模样还真是不顺眼。   沉默着与死气状态的纲吉对视,阿诺德深处右手,毫不留情地扯住纲吉的脸颊,用力一扯。   “?”   面瘫少年只是眼神微闪,平静地望过来。   ……啧。   阿诺德又加上了左手。   抿着唇,死气状态下的纲吉并未思考很多,脸被扯得很痛,于是他戴着金属手套的手抚上阿诺德的脸,正要以牙还牙,他额上跃动的橙色火炎蓦然熄灭了。   “……咦?”   眼瞳恢复成蜜色,纲吉保持抚摸阿诺德脸颊的姿势,呆愣半响,缩手后退哀嚎一气呵成,“唉唉唉唉——!!”   “吵死了。”   毫不犹豫地一手敲下去,听到少年痛苦的哀嚎,阿诺德终于舒了口气,觉得这糟心的夜晚不那么糟糕。   老实地交代了一切,纲吉垂着脑袋站在一边等待处决。   轻易被人掳走,还害的首席出来寻找,无论怎么看他的罪名都足够被狠狠铐杀一顿。想着,纲吉缩了缩脖子,觉得以往被阿诺德修理过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你——”   话音一顿,阿诺德望向不远处的黑暗,马蹄哒哒声中,一辆马车划破黑色的迷雾,缓缓靠近。   “唉,这是……”   这不是他和艾贝尔坐得车吗?艾贝尔回来了?愣了愣,纲吉抢先一步走过去。   他没看到驾车的人。   掀开绸布,纲吉只看到满车狼藉,浓稠的红色液体正在空气中挥发变色,凝固成污浊的痕迹。黑发少年倒在血污中,向前扑倒的姿势看不到他的表情,暗色的服饰几乎与血液融为一体。   “……艾……贝尔?!”   颤抖的尾音消散在空中,被拨开的浓雾再次笼罩了过来。   夜晚将尽,黑夜却还未到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讨厌jj老吞我问号= = ☆、第29章 同床不共枕      “……艾贝尔没有怀孕。”   念了一大堆术语后,克里夫得出这个结论,“在他进情报局时进行过检查,他的身体损伤很严重,一生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纲吉终于知道当初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   “……艾贝尔……他知道吗?”   “不。”   克里夫摇头,“我们没有告诉他。”当初是出于同情,而现在……或许是个很好的借口。   “是这样啊。”   纲吉的反应出乎克里夫意料地平静,他笑了笑,询问地望向阿诺德,“首席?”   “你先回去。”   正站在桌旁翻看文件,阿诺德闻声抬眼,视线轻轻扫过克里夫,“我还有事。”他看着纲吉走出门,眼神微闪,终究没说什么。   “……何西亚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看了看阿诺德,又看看紧闭的大门,克里夫一脸好奇,“你们闹别扭了?”说着说着,他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劝诫,“何西亚脾气那么好,肯定是你干了什么惹他生气了吧,还不快去哄哄?你小子这死脾气也改改,否则小心没人要啊!”   阿诺德白了克里夫一眼。   “没有。”   “哈?”   “我说——”抿了抿唇,阿诺德没好气地解释,他知道不解释的话这老男人可不会罢休,“他没有和我闹别扭。”   闻言,克里夫摸不着头脑,“那你们这是……”   “东西呢。   懒得再回答克里夫无脑的问题,阿诺德冷下脸,表示结束这一话题。时刻关注着纲吉的动态,阿诺德当然对少年失常原因了如指掌,可知晓不意味着他不介意将之于人分享,何况,他多少对少年的失常感到恼怒。   ……值得吗……明知道真相……   不好向正主发火,阿诺德的怒气便扫到了八卦的老男人身上,他一手扣住手铐,明晃晃的威胁,“快说!”   ——其实他挺希望对方拒绝,这样他就有理由动武了。   生物的本能促使克里夫收了口,一手胡乱挥动一手找到了一个文件夹,“唉唉唉——!!年轻人别这么冲动嘛,东西在这呢!”   “……”   阿诺德略感遗憾,他翻看了两眼文件内容,“他们想要的,就是这个?”这是一份关于最新款抑制剂的研发报告,由克里夫主持研究的新项目,因为还处于研发阶段,所以它的存在还被严格保密,也就拟出了个提案给上面报备了一下罢了。   “你那什么语气?!”   立即恼了,克里夫道,“别小看这玩意,我怎么说都是个Alpha,由我出手还不手到擒来!那帮小子看上这是他们的眼光!”   阿诺德只是嗤笑。   “……好吧好吧,我承认还没出结果。”顶不住阿诺德戏谑嘲弄的眼神,克里夫有气无力地挥手,“你知道这玩意不容易弄的,可你不能说我完全没成果啊,至少有人看上它就说明了它的价值吧!”   没有反驳,阿诺德扫了两眼手里的文件,会费尽心机地将这东西弄到手偷运出去,这东西里显然有他们还未发现的价值,没有人会要一堆废纸。阿诺德不愿承认他的眼光还不及艾贝尔,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如果艾贝尔不是Omega,在某些方面或许会成为他有力的对手。   那头克里夫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事。   “我检查过了,那位暴尸街头的‘车夫’的死因是中毒,确切时间嘛,刚好比艾贝尔晚半个小时。”顿了顿,克里夫低声道,“你说,会是巧合吗?”   ——当然不是。   阿诺德没说话,虽说艾贝尔力量不足以自保,但光看他精准的控毒技术,整个情报局都找不出能超过他的,恐怕连克里夫都不敢说能与之媲美。他竟没看出这人的天分,将之挖掘出来,实在是暴殄天物。   “局里的老鼠倒要收拾一下了。”   眯了眯眼,阿诺德跳过这个话题,且不论艾贝尔是属于哪国间谍,但能知晓如此隐秘只能说明情报局中出了奸细。   “啊,尤其是我这边。”点燃一根烟,克里夫咬在嘴上,吞吐的烟雾阻隔了他的目光。   这么久不动,小崽子们都以为他改吃素了呢,他老人家果然还是需要出来彰显一下存在感啊,否则被小鬼们爬到脑袋上就不好了,“我这边我来,你那边——”   “不用你管。”   “是是,我可不敢越俎代庖~”叼着烟卷,克里夫想了想,“不把真相告诉何西亚?”亲眼看到艾贝尔的死相,以何西亚的心智,不可能不在意吧。   沉默一阵,阿诺德垂下眼,“那孩子知道。”   “哈?”   ******   “Palma?”   微微一愣,纲吉回过神,“……是?”   “你糖放太多了。”一手指了指纲吉手下的蛋糊,莉娜担忧地看着纲吉,“你看起来很不好,是太累了吗,去休息一下吧。”   “咦?啊,是……”   下意识松了手,金属质打蛋器掉在碗里,溅起些许液体,用稍微干净点的手背按了按额角,纲吉只是摇头,“只是没睡好而已。”   “没睡好?”接手纲吉手中的工作,莉娜麻利的将鸡蛋打好,一边加入其它配料一边道,“为什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单纯失眠的话,睡前喝一杯牛奶会好一点。”   纲吉不怎么喜欢牛奶的口感,倒也没有拒绝莉娜的好意。   何况,如果莉娜深问,他怎么解释失眠的原因?   一会功夫就处理好面糊,莉娜将它塞进烤箱,顺手拍了拍纲吉的肩,“行啦,不舒服就早些回去休息,我帮你向安东尼请假,那老小子不会不准假的。”想了想,她拿起一旁的篮子往里面装了些面包饼干,“拿去拿去,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不多吃点可不行,Palma。”   “可我……”吃不了那么多。   虎起脸,等纲吉无可奈何地接过篮子,莉娜才重露笑颜,大发慈悲道,“吃不掉就分给别人嘛,放心了,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说着,莉娜不由脑补了阿诺德与纲吉一起分食甜点的场景,身周立即弥漫起粉红色少女泡泡,连纲吉什么时候走地都不知道。   抱着一篮子食物回了情报局,有礼地跟迎面走来的人们打招呼,纲吉的心思却不在此处。   他其实不想那么早回来的。   一旦回到这里,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已经不在人世的艾贝尔。   艾贝尔是真心实意地对他好的,就算后来有算计,也不能磨灭曾经的好意。纲吉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无法面对缺少了艾贝尔的情报局。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的人忽然消失了,所有人却都习以为常,除了后勤部的几个人还有丹尼问了一句,所有人都将艾贝尔遗忘了,就像他不曾存在过。   怎么能这样呢?   愣愣的想,纲吉再次按揉了一下额头,思绪似乎钻进了一条死胡同,脑袋很晕,脑仁一阵阵地胀痛,他知道他需要好好睡一觉,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不想一个人待着,纲吉就跑到阿诺德的办公室待命。   呆呆的缩在角落里,他木着脸,大大的眼睛呆滞地盯住一个方向不动,看起来就像一根木头桩子。犹带婴儿肥的脸颊微微鼓起,配上他低沉的气息,怎么看怎么像闹别扭的小鬼头。   阿诺德有些不习惯。   已经不止一个人明示暗示他别欺负小孩子,赶紧去哄人了。那些个情报员们似乎早忘了自家首席有多暴力多恐怖,一个两个都像克里夫似的,恨不能言传身教,把经验拿出来与他共享一下,让他知道怎样追人才正确,怎样哄人才最快。甚至还有个别猥琐的,直接暗示阿诺德“床头吵架床尾和”。   果然威信下降了,阿诺德想,他已经懒得解释他不会对小孩子出手了。   “今晚到我房里来,纲。”   “唉?”   忽然被呼唤,纲吉茫然地眨了眨眼,呆滞的模样看得阿诺德心中不爽,懒得解释,语调微冷,“记住了。”   “……是。”   当晚,泡好澡,收拾好一切,纲吉在睡衣外面批了件外套就跑到了阿诺德房门口。阿诺德每回结束工作都很迟,如果等阿诺德回来再洗漱就太晚了,所以纲吉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反正他也睡不着,想着,纲吉敲了敲门,“首席?”   “进来。”   得到允许,纲吉扭开门把,推开门走进去。   从克里夫口中听说了阿诺德对卧室的控制,在推开门的一瞬,纲吉有些紧张。   房间的布置一如其人地简洁,一张书桌,一张床,一个小型书柜,一个衣柜,再加上一把靠背椅,就再没有多余的装饰物,感觉冷冰冰的,不带人气。阿诺德就坐在那张靠背椅上,手上托着一本厚厚的书籍,书的内容似乎非常吸引他,连纲吉进来时都没抬头。   “那个,有什么事吗,首席?”   没敢多看,纲吉拘谨地站在门边,虽然已是四月末,但午夜还是比较冷,他已经开始怀念他温暖的被窝了。   阿诺德指了指床铺。   顺着望过去,纲吉看着蓝色床单上整齐堆叠的被褥,茫然。等了半响没下一步指示,纲吉忍不住出声,“那个,首席——”平静而不含情绪的眼神望过来,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支支吾吾地将话说完,“……那个,你让我做什么?”   盯着纲吉看了一阵,阿诺德叹了口气,似乎对纲吉的智商感到无奈,直接指示,“去那边。”   “是。”   一脸莫名地走到床边,然后纲吉在阿诺德一个指示一个动作的要求下,脱掉鞋子外套,躺到床上盖好被子。   等等!有哪里不对!   木着脸,纲吉再次问道,“……所以到底是做什么?”   阿诺德瞥了纲吉一眼,里面明晃晃的鄙视让纲吉莫名心虚,不住反省自己的智商是否真的有问题。正在脑中进行深刻反思,纲吉就听那头阿诺德平静地道,“帮我暖床——你以为是什么。”   “噗!” 作者有话要说:  嗯,想歪的举手【举手   ……其实首席的目的很纯洁哦~才不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呢wwwww ☆、第30章 当养只宠物   轻轻合上书册,阿诺德舒了口气,一抬头就发现纲吉已经睡着了。   少年的睡相很差,枕头被踢到床下,整个人像小猫儿似的团成一团,之前还老老实实盖整齐的被褥被揉起来抱在怀里,加上那颗埋在被子里的毛茸茸的刺猬头,让阿诺德联想到抱着毛线团不撒手的小奶猫。   说起来,阿诺德曾经养过一只猫。   那是他从路边捡的小猫,个头不大,被装在纸盒子里丢在路边,头天晚上才下过雨,小猫被雨水淋了个通透,被阿诺德发现时,整只猫都蔫蔫的,没被冻死已经算它健康过头。   阿诺德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单独出任务,在路边看到那小家伙,鬼使神差地就给拎了回来。   他不懂得照顾动物,何况这出生没多久的小东西被淋了一夜雨,阿诺德没抱希望,只是给小家伙擦洗干净,喂了点奶,放在温暖的毛毯里面。之后,又死马当成活马医地给小家伙灌了人类吃的药剂,阿诺德都准备好帮小猫处理后事了,却没想这健康过头的小东西坚强地活了下来。蔫蔫的躺了一天,第二天起床时他就听到小家伙叫着要吃的,喵呜喵呜叫着,听地人心都软了。   巴掌大的小东西,全身都是黑色的,偏偏四爪和耳尖是奶白色,看着娇憨可爱,可一恢复精神那简直是猫中的魔王。   小家伙牙不利,连指甲也会因阿诺德的洁癖被定期修剪,它咬不碎文件咬不破布料,可偏偏有调皮捣蛋的本钱。弄乱桌上的摆设,弄倒整理好的文件堆,或是将阿诺德衣服上弄得满是猫毛,桩桩件件,小家伙做起来得心应手,可一旦感到他一丝怒气,就会蹭着他的裤腿装乖,风头一过就又故态复萌。   睡着的人翻了个身,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咕哝,在深夜里显得很清晰。   回过神,阿诺德揉了揉眉心,他很少冲动,除了对情报敏锐对工作的认真严谨,平日生活几乎一板一眼刻板到无趣。养了那只猫算一件,加入彭格列算一件,答应培养纲吉,却也算地上一件。   不过……   阿诺德想了想,至少养这孩子,可比当初那只小猫省心多了。   扫了眼时钟,凌晨两点,他还可以休息四个小时。心中盘算,阿诺德将书放回书架,理了理书桌端起煤油灯走到床边,开始研究纲吉的睡相。距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他可不想窝在椅子里凑活——这是他的房间,凭什么呢   然而这一看,阿诺德就发现纲吉睡得并不好,灯光下,少年眼底隐隐的青黑非常明显,那满头冷汗眉头紧锁的模样明显在做噩梦,可在梦中也死咬住嘴唇,才没泄露底细。   “纲”   皱了皱眉,阿诺德拍了拍纲吉的手臂,沉睡的人没有反应,只是抱紧了怀里的被褥,唯恐被人抢走似的用力。同一时间,他咬紧了牙关,阿诺德仿佛听见少年上下齿缝互相碰撞的声音,下意识扣住少年的下颚,让少年咬不住牙。   他听到从缝隙中泄露出来的名字。   “……艾……贝尔……”   “……”   阿诺德松了手,心中有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悦。他知道从艾贝尔的事情过后纲吉就睡不好,少年眼底的青黑憔悴任谁都能看地分明。最初他以为纲吉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尸体被吓住了,可几天下来阿诺德就知道对方只是无法忘怀艾贝尔的死。   但怀有杂念的交往能令人深记吗阿诺德不想明白。对这个理智和情感几乎分离的男人来说,纲吉的反应有些不可思议。   “……对不起……呜……艾贝尔……”   这头正在思考,那头纲吉抱着被子呜呜咽咽地哭开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滚出来,不用猜阿诺德也知道他梦中必定在抱着艾贝尔忏悔。可艾贝尔的死,又关这孩子什么事   “……真麻烦。”   揉着这颗毛茸茸的脑袋,阿诺德喃喃自语。   遭遇大变后的小孩子有什么反应他还是知道的,一个人睡不着就让家人陪着睡,习惯了总会从阴影里走出来。这事需要受信任的人来做,奈何阿诺德不是会安慰的主,想找人帮忙又再次遇到上回给纲吉找陪练的窘境,于是只好自己亲身上阵。   结果呢,人睡着是睡着了,但做噩梦……   还没等这毫无经验的人想出所以然,边哭边睡的纲吉松开被子,抽噎着抱住他揉脑袋的手,带着鼻音唤,就跟当年那只叫唤着求喂食的小奶猫一样,“……呜……首、首席……”   “……”   紧紧盯住纲吉哭得皱巴巴地脸,阿诺德确信对方还在睡梦中。   ……所以,这孩子梦里也有他   这想法令他感到愉悦,同时也明白了之前的不爽从何而来,那被抢占了所有物似的不爽不是错觉,他是真的将这孩子当做自己的东西。   阿诺德对所有物有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就像当年那只小奶猫,喂食,洗刷,修指甲,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学着在做,所以相应的,撒娇捣蛋顺毛甩尾巴的待遇当然也只有他自己能享受到。至于其他人,不要说喂食抚摸,连碰小家伙一下都不可以。   可惜,人类到底和宠物不同。   心中遗憾,阿诺德伸手调整了一下纲吉的睡姿,重新展开被子,同样躺在了床上。既然是所有物,对这孩子宽宥点也无所谓,反正在成年前,这孩子是归他管辖的。   床很大,加上阿诺德和纲吉都不算壮硕的类型,躺在一起不算拥挤。   因为睡姿糟糕而整个人暴露在外吹冷风,一重新盖上被子,纲吉就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扭了几下调整成舒服的姿势,就窝着呼呼大睡起来,半点看不出做噩梦时哭啼啼的模样。   哭笑不得地看着旁边鼓起来的大包,阿诺德伸手推了推,半点反应都无。   算了,就当养宠物了。   想起当初的小猫也喜欢团成一团睡,阿诺德放弃了纠正纲吉糟糕睡姿的打算,闭上眼闭目养神。要不是看在纲吉未成年毫无威胁,阿诺德不至于让纲吉睡在他旁边,但允许是一回事,睡着是另一回事。干他这行,习惯了时刻保持警惕以应对任何风吹草动,能完全放松才是怪事。   他低估了“暖床”的功效。   冷风习习的夜晚,身边时刻散发暖意的“小暖炉”恰恰是最完美的助眠器,加之阿诺德体温天生偏低,在这样的夜晚便更无法拒绝温暖。   很快迷糊起来,他感到身边的人睡着睡着又想卷被子滚走,下意识一把按住了。然后往床下滚的人不知怎么的就靠过来,暖融融地一贴,有了依靠就又安分不动了。   嗯,等起来了再把他踹下去。   脑中懵懂地下了决定,阿诺德贴着大号人体暖炉睡得舒服,一点都不觉得他将要做过河拆桥的事。   ******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前一天还蔫了吧唧的小可怜,今天就跟见着太阳的小向日葵似的,整个人你都精神了起来。   “何西亚,你怎么心情这么好”   仗着和纲吉私交好,年纪又相近,丹尼第一个凑了过去。   “有吗”   抓了抓脑袋,纲吉回以茫然的眼神,他不觉得自己与平时有什么不同,真要说的话,也就是昨晚睡了个好觉罢了。想到这里,纲吉苦着脸揉了揉腰,他知道自己睡相差,但首席也不用把他踹下床啊!他是被锻炼地皮糙肉厚,但猛地被踹到地上,他还是会痛的好吧!   揉腰的动作在丹尼看来可了不得,心思一转,他挤眉弄眼道,“你昨天在哪睡地,何西亚”   纲吉说不出话。   直觉不能说出真相,说谎又不会,他一时憋红了脸,支支吾吾看起来更可疑了。   啊呀,首席真的对何西亚下手了呀~   身边开满了粉红色小花,丹尼几乎能想象到不久的将来,和阿诺德长得一模一样的小鬼头软软地叫他“丹尼叔叔”的场景了。整颗心都被萌化掉,丹尼捧着脸,完全忽略身后纲吉的追问,飘着离开。   半个小时后,首席直上本垒的小道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情报局。   “你小子不是说你不会对小孩子出手吗”当天下午,克里夫冲进阿诺德的办公室,满口质问,“简直丧心病狂啊!”   阿诺德瞥了眼老男人与言语相反,向他竖起的大拇指。   这家伙想说“干得漂亮”吧,果然越老越猥琐,他对那孩子做了什么就这样说阿诺德都懒得解释操守问题了,但这样也好,省得在那孩子成年前有人打主意。   想了想,阿诺德若无其事地承认莫须有“罪名”,“他是我的。”   “你来真的”   兴奋地握着拳,克里夫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之前不还各种坚定,各种有节操,不啃嫩草吗   “嗯。”   低头看文件,阿诺德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   好嘛,正主都承认了,八卦还不走起!   首席追人成功的小道消息被证实,情报部各处弥漫起诡异的粉色气息,随处可见几个彪形大汉扎做一堆,若看到偶然路过的纲吉,一个个拿出侦查本领,偷窥一眼再彼此相视一笑,那画面别提多诡异了。   哎呀呀呀,接下来就等小首席降临了呀~   抱着这种想法的首席控们不在少数,但看看纲吉那小身板,再想想对方还未成年,狂奔去厨房让厨师们偷偷给纲吉开小灶的有之,去找克里夫询问纲吉的成长速度的有之,扑到资料室寻找相关资料的有之,搜罗某些小册子的也有之。   当然,一切都是瞒着阿诺德和纲吉进行的。   这些猥琐的成年人总还记得自家首席严肃认真,首席的小媳妇是个脸皮薄的未成年,何况有些事做露骨不久没情趣了   可怜纲吉对此一无所知。   顶着一众人等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视线,他在晚上回房时看到了一堆薄册子,挑了一本翻了两页,他涨红着脸摔了书!   “这都什么啊!!”   不要让他知道是谁送的,他看起来是需要春宫图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抽到我终于发出来了QAQ,我都要放起了呀QAQ ☆、第31章 世界观更迭   五点四十,阿诺德便从睡眠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他看到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缠住他的家伙,就知道导致他梦中胸闷气短的罪魁祸首是谁。条件反射地就将人踹下床,也没怎么用力,纲吉就从床上滚了下去,或许是被踹习惯了的缘故,被这样折腾也没醒,没一会就迷迷糊糊地半闭着眼睛爬回来躺好。   挑着眉看着纲吉安静了没一会就往回蹭,阿诺德将枕头塞到他怀里就下了床。   此时才感到胸口衣料的濡湿,阿诺德抽了抽嘴角,睡相不好也就罢了,死命缠着他当抱枕看在暖和的份上就用训练量和踹下床补足,但把他的衣服当抹布擦口水……心中思考新的惩罚措施,他解开睡衣,拉开衣柜换好正装。   “……唔……首席……”   换好衬衫长裤,系好领带,阿诺德回过头,看到刚才被踹下床还不醒的纲吉坐了起来,一边不清醒地揉眼睛一边唤他的名字。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睡地,一晚上下来睡衣上的纽扣就散掉三四颗,剩下的两颗纽扣只保证睡衣还挂在身上罢了,躺着的时候还好,一坐起来就露出半边身子。   看起来纤瘦的少年,经过锻炼后身上没有半点肥肉,只是骨架较小,锻炼的时间较短,加上正处于生长期,身上没能锻炼出成年人那种的肌肉。薄薄的一层贴覆在骨骼上,倒显得骨骼分明,浅蓝色睡衣衬着少年白皙光滑的皮肤,好这口的恐怕早就扑上去了。   可惜唯一的目睹着没有半点旖旎心思。   想到自己被口水染湿的睡衣,他不爽地将换下来的睡衣丢到纲吉脑袋上,直接下达惩罚决定,“洗掉。”   稍稍清醒了些,纲吉抓下脑袋上的衣服,看看阿诺德又看看手中的深色布料,眼中带着初醒的茫然,无辜的神情足以令任何人心生不忍,偏偏阿诺德不吃他这套,走到窗边推开窗,冷森森的质问随之而来。   “有问题”   阳光已经洒向大地,太阳还在地平线下挣扎,所有的景色都带着暧昧不明的灰,连早晨的空气都更凛冽了两分。   被冷气激地打了个喷嚏,纲吉终于真正清醒过来。他缩了缩手,感到指尖下的濡湿展开一看,一块再明显不过的水渍映入眼帘,再联系阿诺德的话,便猛然红了脸。   “……对、对不起……”   小心翼翼地看着阿诺德,纲吉想起对方的洁癖,当即缩了缩脑袋。   “——嗯”   “非常抱歉我我我我我绝对会洗干净的!!”干净利落地在床上以标准的姿势坐正,纲吉紧闭双眼,以最快速度保证。只是洗干净衣服而不是提高训练量,简直是天大的恩赐了,他有什么不满足的!   “……哼。”   稍感满意,阿诺德从柜子里拎出一件外套,利落地套在身上。   等一切整理完毕,回头看到还抱着他的睡衣呆坐的纲吉,阿诺德有些不满,对方那傻呆呆的模样令他不悦,眼底便冷光微闪。走到床前,他倾身帮纲吉拢好睡衣,系好扣子。   “首首首首席!”   被提溜着衣领提起来,纲吉来不及怨念自己的身高,像只被掐住后颈肉的猫似的,僵住不动。   他被丢回房间。   “三倍训练。”   光脚踩在地板上,纲吉愣愣回头,他希望自己是听错了,“啊”   “十分钟以内整理好自己。”从怀里掏出一只金色怀表,阿诺德看了眼时间,冷淡道,“超时翻倍。”话音未落,纲吉就飞速冲进房间,一路翻箱倒柜的声音星系可闻,当然了,少年的惨嚎更大声。   纲吉的心在啼血。   ……他就知道……嘤嘤,以首席的洁癖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的,他才刚适应了正常训练量啊!!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呀!连Reborn都没有那么鬼畜的说,妈妈儿子不孝,没命回去了○| ̄|_   另一头,阿诺德盯着怀表认真计时。   越是训练,他越惊异于纲吉的潜力,这孩子就像刚被发掘却来不及细细雕琢的璞玉,优良的血统和心性的韧性保证了玉的质量,然而中途更换了雕琢师,能否将之前刻画的纹路与新的思路完美融合,便成了璞玉价值的最终决定因素。   少年时期是人体发育的黄金时期,这段时期的成长潜力基本决定了未来,但过度苛求,以缩短健康寿命来提升实力显然不明智。   两者间的度很难把握。   先让他看看那孩子的极限在哪吧,阿诺德想着,便心安理得地决定将训练量再提升两成。   ******   半边灵魂从口中溢出,纲吉青着脸,飘进办公室区。   “哎哎,何西亚你怎么了”   瞄见纲吉几乎半死地趴到桌上,丹尼有些好奇,他看到随后进来神清气爽的阿诺德,觉得自己领悟了什么令人振奋的东西。兀自遐想一阵,丹尼也知道自己多半想岔了,不过想想也很令人振奋嘛~   殷勤地倒了水,丹尼凑到纲吉面前,“嘿,何西亚你什么时候生日来着”   “嗯”   半垂着眼看了丹尼一眼,纲吉莫名,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十月十四,怎么了”   “还有五个月啊。”闻言,丹尼难免失望,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首席和何西亚的关系越来越亲昵,但何西亚至少要五个月后才会成年,那他看到小首席的时间不就又推后了   缓了缓,纲吉总算重新“活”过来,有些困惑,“怎么了我成年时间很重要吗”   “……”   好吧,何西亚的迟钝程度也够了!心中翻了个白眼,作为“恋情见证人”,丹尼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都生米煮成熟饭了还一脸懵懂,就像那两人只是盖被子纯聊天一样!啧,总不至于怀上了才反应过来吧!   “我真的只是跟首席睡一起而已啊丹尼,你都想哪里去了”   “啊”   无奈捂脸,纲吉挥了挥手,他早从侧面见识了情报员们的八卦能力,一脸无奈,“你把腹诽都说出来了啦,我和首席都是男人了,能发生什么啦,你的脑补能力太强了吧”能进情报局的也就是情报员,他房里的那些小黄书估计也是那些人的手笔,然而个钟原因纲吉却猜度不透,锁定了嫌疑人后,又因法不责众而只能放弃报复,纲吉心里其实是有些遗憾的。   “……哈”   刚想反驳,丹尼忽然一愣,“你觉得男人间就不能发生什么吗,何西亚”   “能发生什么”   被纲吉茫然的眼神扫到,丹尼一噎,就算没有ABO体系,男人和男人间也不是不可以,越是混乱越是发达的地区,这种情况就越普遍,区别只在于各自所处阶层罢了。而在ABO体系,两名Beta男也可以共组家庭,虽然少,但也并非罕见。   这个社会不歧视同性相恋,歧视Omega只因他身体虚弱,除了稍有魅力引人失控外一无是处。许是大男子主义作祟,人们才对Omega男更苛责些。   “能发生很多事哦~”   想了想,丹尼兴奋起来,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对了,何西亚你没看嘛,那些书”   “有什么好看的”   想到那天看到的画面,纲吉不自觉红了脸。青春期少年怎么可能不好奇,以往在学校里时被风纪委员会管得严还有人顶风作案,被咬杀了也不死心仍敢带资源分享,他多少也知道一点男女之事。可之前被大家排挤嘲笑没人给他分享,纲吉脸皮薄不好意思自己买,之后被Reborn鬼畜训练,他更没时间去了解,久而久之就放下了念头,觉得没什么好好奇的。   从纲吉神情中读懂出了些隐秘,丹尼贼兮兮地笑起来,“回去看看吧,很好看的~”   情报局出手,必属精品,大伙一起搜罗的精品,怎么会不好   眨了眨眼,纲吉被鼓动着应了,一转眼就忙忘了。等回到房间看到桌上没动的书册堆,想到丹尼的话,他终究没忍住好奇,想想抽出最下面的一本小心翻看。这本册子类似于漫画,比其他的更厚,翻了两下纲吉没看到出格的就放下了心防,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漫画刚开始还是正常情节,讲述两个男人之间的友谊,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奋斗拼搏,让纲吉不自觉想起在指环战中与他一起奋战的守护者们,眼神立即柔和起来,看漫画时不自觉有两分代入。   然后,他再次摔了书。   “为什么是男人和男人啊喂!!”   从头顶红到脖子根,纲吉死命揉脸,漫画中的画面却挥之不去。   兄弟情深不假,然而又一次危机过后,一个把另一个抵在墙上强吻是怎么回事好吧,他可以理解成一时失控,毕竟又不是女孩子,亲两下没关系。但为啥画面一转就滚到床上去了啊!!他们不是好兄弟吗他们不都是男的吗!   ……难道其中有一个是女扮男装   自欺欺人地想,纲吉把漫画捡起来,皱着眉头往后翻,然后崩溃地确信两个人都是男的。   这次小册子被一把砸在了墙上。   惨白着脸扑到床上,纲吉将自己埋进被褥,安静了一阵,开始一下一下用脑袋砸床。他希望自己忘记之前看到的那些画面,有着憧憬的女孩,记得那玩意对纲吉来说无异于灭绝性打击。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怀表,1462年发明,1886年,在改进了齿轮装置和擒纵器之后,瑞士人设计出了便宜的怀表。这样,有不少人能够购买怀表,怀表进入了寻常百姓的家庭。瑞士也因为掌握这种先进的制表技术,在以后的一个多世纪中充当世界制表业的中心。 到了1887年,爱美、追求时髦的女士们就已经开始佩带手表。表带取代了怀表的表链起到固定的作用。】【百度百科】    ☆、第32章 无责番外:□□   最近,年轻的十代目很焦躁。   按理说,年纪轻轻就执掌彭格列,业绩不错,手下都忠心能干,同盟家族也都能信赖依靠,他本该没有烦恼的。以彭格列的权势地位,他想要什么得不到?   然而世事无绝对,偏偏就有那么一件东西,哪怕他身为暗世界的帝王,也无论如何都得不到。   ——阿诺德,他的首席。   纲吉不明白为什么自家首席始终不愿意接受他的追求,明明他能感到对方也对自己有意,甚至他们已发生过超过的关系,阿诺德却始终不肯承认他是他的伴侣。   已经成长为优秀首领的纲吉很烦闷。   他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那个当无法解读阿诺德的行为,便对遇到的一切感到忐忑不安,恐惧那人讨厌他远离他抛弃他的过去。   “为什么,首席?”   紧紧抱着淡发青年,蜜发青年孩子气地咕哝,“首席你不喜欢我吗?那样的话,为什么还愿意和我做?”   如果有人看到雍容优雅的十代这副模样,估计连下巴都会摔碎,但纲吉做起来倒自然地很。相处了那么久,纲吉知道怎样对付阿诺德,虽说不是吃软不吃硬,但只要他示弱撒娇,对方就会意外地好说话。   “嗯?”看了纲吉一眼,淡发青年反问,“很重要?”   “当然重要了!”探手压下青年手中拿着的文件,纲吉认真道,“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交往呢,首席?——以结婚为前提交往——我是认真的,你知道吧?”   松了手,阿诺德没有立即说话,他转头盯着纲吉。   半响,他伸手按住青年毛茸茸的脑袋,语调平静,“你觉得,我会随便和别人做那种事?”阿诺德当然知道纲吉是认真的,否则,这孩子以为他还和谁做过那种事?……只是,为什么还要更进一步呢,保持现状不好吗?   “那为什么。”青年不依不饶。   “不为什么。”转身拿起文件,阿诺德淡淡回答,“就这样很好。”   “首席——”   “不回去工作?”上班时间不好好履行职责,跑到他这里来做什么,现在的他们可早不是首席和助手的关系了。   纲吉抿起唇。   当初为了让阿诺德能名正言顺地陪在他身边,纲吉将彭格列的情报工作交给了阿诺德。无论何时何地,对一个组织来说情报都是关乎命脉的事,纲吉亲手将彭格列的未来,将他的生命安全交托到阿诺德手上,当然了,介于作为首领要参加各种性质不明的聚会应酬,他也不介意自家首席用情报部监视他的私人问题。   首席会来查岗,想想就好高兴。0w0   百年前的国家情报部首席接手黑手党家族的情报部显然大材小用,没过半个月阿诺德就收服了情报部的老油条们,坐稳了情报部部长的位置。   在那之后,纲吉就常常来情报部串门,每天早早完成工作,然后就摸到阿诺德的办公室来,蹭在恋人旁边,就像回到情报局了一样。   ……为什么首席不愿意公开?   想到每次都是偷偷跑到情报部,纲吉沉下眼,手指不自觉摩挲了一下口袋里的锦盒。血红色的方形锦盒,内衬紫色的天鹅绒缎面,一对银白色银戒安静地躺在里面。   他想送出去很久了,却始终没有机会。   每一次都是拒绝拒绝拒绝拒绝,到底是为什么呢,明明不是对他没感觉,明明首席,也是喜欢着他的呢。   “首席,和我结婚好不好?”   唇角轻轻贴着男人白皙修长的脖颈,纲吉低声呢喃,“我真的好喜欢首席哦。”喜欢到,希望所有人都知道,希望给这个人打上标签,把这人深深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到。   ——这人为他所有,拒绝任何觊觎。   阿诺德侧了侧头,“我知道。”   “知道完全不够嘛。”光明正大地轻吻男人的后颈,纲吉望着视野中浅浅的粉色,忍不住舔了一下,趁着男人僵硬的功夫,玩笑般道,“我想,让首席成为我的呢。”   玩笑?大概吧。背对的人看不到他蓦然黑沉的眸子。   浅浅的红蔓延了整个耳廓,阿诺德努力保持冷脸,“呵,真是大胆。”他没想到纲吉会在办公室里做这种事,凤眼扫过办公室的大门,如果一会有人来的话……   “大胆,也是被首席养的哦。”   见对方不愿转身,纲吉也不勉强,手指滑到前方扯松男人的领带,挑开衬衫纽扣。柔软的轻触顺着衣物散开的部位下滑,后颈,肩胛,肩膀,微凸的脊椎。不含亵玩的轻柔碰触,蜻蜓点水般,微醺。   “这里,可以吗?”   指尖堪堪停在第四颗纽扣,纲吉听着男人渐渐错乱的心跳,轻声询问。   “……不行!”   缓过神,阿诺德按住纲吉向衣内摸索的手,含了一丝水汽的眼瞳瞪过去,可惜在纲吉看来引诱多于威慑,“别给我随便发情!……唔……”他不明白为什么会任由这人得寸进尺,身体敏感地不像话,如果没有后来的询问,他没准就会沉迷下去。这样一想,他便恼地几乎控制不住。   纲吉没忍住凑上前吻他的眼睫。   下意识向后一缩,又在真正退开前停住,他闭上眼,饱满的唇就落在眼皮上,一触即离,然后飞快地含住他的唇,并不深入,只轻轻厮磨,没一会唇齿间的热度便升腾起来。厮磨并未停止,他们身体紧贴,额发纠缠在一起,鼻息相接,身体的任何反应都瞒不过彼此。   许久,阿诺德终于忍不住睁开眼,随即陷入一片柔软的沼泽。   真是……   再次闭上双眼,阿诺德伸手揽住青年的肩,主动启唇。他让这孩子不安了吗?真是傻瓜,他傻,他也傻。   “首席是喜欢我的,对吧。”   舔了舔唇角,纲吉笃定地开口,没有愉悦,并不得意,平铺直叙地陈述一个事实。“不想为我打上标签吗?”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怎么说,我也是很抢手的哦。”   怎么会不想!   阿诺德清楚有多少人觊觎彭格列十代夫人的位置,又有多少人单纯地看中这孩子。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触尚且不悦,何谈那么多人想撬他墙角?即使冷静自制如阿诺德,偶尔也会想把觊觎者一个个铐杀掉,警告所有人这孩子是他的,不要说碰触,连遐想也不允许。   可是——   “告诉我吧,首席,到底是为什么。”托着男人的脸庞,纲吉紧盯住那片浅蓝,“身份?地位?性格?年龄?”每说出一个选项,他便微微停顿一瞬,当最后一个选项出口,他看到男人眼底极快闪过的默然。   双目微瞪,纲吉难以置信地重复,“是年龄?!”   阿诺德沉默。   “当我14岁时,我们相差14岁,现在我24岁,我们相差8岁。”青年执拗地看着他,“我们的距离在逐渐缩短呢,首席,如果用年龄拒绝我的话,总有一天我能追上你的。”   定定地盯着纲吉看了一阵,阿诺德敛目。   “当你42岁时,我31岁,当你56岁时,我31岁,当你70岁时,我还是31岁。”将年纪的推算接了下去,男人露出淡漠的笑容,“你会追上我,超过我,然而我却永远无法追上你。”   因为他早已死了,停滞的时间迟早会被超越,就像两条平行线。   不处于同一空间的平行,仿佛折叠的时间让他们产生了相交的错觉,实际呢,他们从未真正在一起。   没有人会喜欢自己年华逐渐老去,恋人却始终样貌如一。   所以就这样吧,没有真正得到,当失去时也不至于那么苦痛。保持如今的若即若离,对所有人都好。   读出阿诺德隐含在话语后的深意,纲吉抿着唇,他执意盯住男人沉默的脸庞,没有看出一丝动摇,光明后的黑影便慢慢沉积于眼底。温暖的火炎灼烧着,掺杂了一点点诡谲,却不失却暖意。   “我知道了。”   轻声回应,此后纲吉果然再没提及结婚的话题,阿诺德松了口气。他不知道有人日复一日地擦拭那对不曾送出的银色对戒,并日日将它们带在身边,知道没有送出的机会,却像在等待着机会。   两年后,彭格列十代被敌对家族暗算而死,因十代没有子嗣,彭格列陷入争夺首领之位的内乱。   而在指环中——   “现在,你不能拒绝我了,首席。”   青年握着血红色的锦盒,布料被更深沉的色彩染过,浓稠如血,他微笑着站在爱人面前,“我的时间也停止了哦,永远的25岁和永远的31岁,再没有更般配的了,对吧?”   紫色天鹅绒缎面上,安静地躺着一对银戒。   银质的平滑戒面掺杂了一丝血丝,那是被鲜血浸透的色彩,无论纲吉如何擦拭都无法消除。   “……”   阿诺德说不出话。   “不答应吗,首席?”青年垂下头,看起来有些失落,“已经没有年龄差了。”   “我答应。”   张了张嘴,阿诺德为自己心底的愉悦感到自我嫌恶,然而除了愿意,他再找不到其他答案。半响,他忍不住低斥,不知是说自己策划谋杀自己的恋人,还是说他自己。   “……笨蛋!”   笨蛋笨蛋笨蛋!真是个笨蛋!   “有什么关系。”将银戒中的一枚套在阿诺德手上,青年轻轻吻了吻男人的指尖,微笑,“我们都是笨蛋。”   所以,没有关系。   <番外:□□·END> 作者有话要说:  啧,都说了没肉的【托腮】感情戏果然不好写呢,无论是肉麻还是心理还是微黑,酸的要死吧╮(╯▽╰)╭   卡文的时候又手贱开了个文,中短篇,我果然是不作死不会死呢_(:з」∠)_   [家教]攻受颠倒 ☆、第33章 遇见深井冰【修】   吉米今年十一岁,虽然按传统他还没成年,但他早早开始找工作以开始补贴家用。不太富裕的家庭,身为长子的他如果不早早独立,弟弟妹妹们养不大也有可能。他喜欢自己的两个弟弟妹妹,当然不希望他们夭折,当然,对他这种家庭来说,养不活地孩子卖掉或送人才是更好地选择。   两个Beta的孩子是Alpha或Omega的概率非常低,酒吧里虽然鱼龙混杂,但他长得又不漂亮,丢到人堆里就找不到,哪里要担心自己的安全呢?   这种想,吉米选择在镇上的一家酒吧打工。   他选择的是后半夜那一班,夜晚的酒吧气氛最热烈,客人们给小费给的也更大方,加上本就较高的工资,怎么想都划算。唯一困扰的是喝醉酒后的客人喜欢闹事,想想又舍不得工作,他告诉自己小心些就是了。   自打工起,吉米开始了昼夜颠倒的生活,所以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见了那个人。   大概凌晨四五点,天边已经透亮,酒吧中的醉生梦死也告一段落。从光线昏暗,空气污浊的酒吧中钻出来,吉米吁了口气,恍如隔世。昼夜不分的日子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很艰难,要不是实在需要钱,酒吧的老板也比较好说话,他也不会在这酒吧里待多久。   他如往常一样拎着垃圾从酒吧后门走出,后门外是条狭隘的小巷,距离门口不远就是三个垃圾桶,所幸天气还不算热,否则垃圾堆叠发出的臭味简直是人就受不了。此时垃圾桶早就被各种垃圾塞满,吉米便随手将垃圾丢在垃圾桶附近,反正一会就有人来收垃圾,他也懒得再多走几步。   “那个……”   被吓了一跳,看清突然冒出来的人,吉米立即跳脚骂道,“喂!你有病啊,干嘛吓人!”   对方看起来与他差不多大,穿着普通,但看那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裳,温顺无害的表情,绝对是好人家出来的。所以吉米虽然知道自己反应过大,却习惯性先声夺人,挣扎于温饱线上,他对比他条件好的人多少有排斥心理,何况对方一看就是打不还手的软包子,他发泄一下怒气肯定不会被报复的。   “唉?对、对不起。”   似乎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对方一愣,赶忙歉意地鞠躬,吉米就不好再骂,没好气道,“你叫我干嘛?”   腼腆地笑了笑,少年指了指不远处的门,“你是这里的人吗?”顿了顿,他吐出酒吧的名称,在吉米不耐烦点头确定的时候,少年露出庆幸的笑容,“太好了,能带我进去吗,我……哥哥让我给酒吧主人送东西,说是很重要呢。”   吉米的视线落在少年手上,包裹不太大,但包地严严实实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又看了少年一眼,吉米觉得对方没啥威慑力,想想便带着对方往回走。事实上,吉米有些后悔,如果对方真是老板的故交,他刚才不就得罪人了?   “你叫什么?”   “……Palma。”   听出那一瞬的迟疑,吉米心中咯噔一下,有点发苦。这份工作对他很重要,看对方说名字都不情不愿地,别在老板面前说坏话吧?想了想,他试探着找话题,“你怎么这么早来,酒吧下午才五点开门呢,或者你到老板家去也行啊。”否则他能骂错人吗!   吉米心里恨恨地。   “嗯,因为想快点回家嘛。”自称Palma的少年笑了笑,害羞地搔了搔脸颊,解释,“我第一次出远门,外面怎么都没有家里好呢。”   得,果然是个小少爷!   心中一定,吉米决定在Palma见到老板前好好哄哄,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少爷好得罪也好讨好。抱着这个念头,他放慢了脚步,恰巧后门这附近杂物比较多,走慢了也不引人怀疑。很快打好腹稿,吉米转头正要开口,就被横空而来的一只手抓严实了。   “哟,这不是吉米嘛~”   酒臭味扑面而来,吉米心中皱眉,可粗壮的手臂握住了他的肩,对方又是酒吧的客人,他只好好声相劝,“是、是,我是吉米。……对不起,先生,您能先放开我吗?”   口腔的臭气立即扑到面前,醉酒的男人大力拍着吉米瘦小的肩,“怎么着,又想跑?”男人笑起来,脸上的肥肉随之颤抖,他仗着身高一把将吉米揽住,“跟着大爷我吃好喝好,说了多少次都不听?非要大爷我来硬的啊!”   “……”   呸,这完全是喝高了吧!   心中黑线,吉米认得这个耍酒疯的男人。这男人游手好闲是出了名的,号称男女不忌,还吹嘘着上过美艳的Omega。可Omega不论男女一经发现就被人圈养了,哪能被这么个Beta尝到!想到这里,吉米笃定对方忽然对平凡的他起兴趣绝对是喝高了,没看人家的眼光都高到觊觎Omega吗,哪能看上他这个清粥小菜啊。   “您喝醉了,先生。”端着笑脸,见识多了吉米也有一套应对方式。   把吉米的不反抗当默许,男人得意地笑起来,也不管吉米说了什么,扭着手腕开始揩油。忍着恶心,吉米也任由他摸,反正又不会少两块肉,这人还真能提枪上阵不成?!眼角往男人下面一瞥,吉米偷偷撇了撇嘴,这家伙也就动动手吧,要真上阵……哼,那玩意不行也是出了名的呢。   盘算着一会从这男人身上多摸几张钞票,吉米早忘了跟在他身后的Palma。   “吉米?”   愣了愣,吉米转头,冷汗立即下来了,他竟然光顾着眼前忘了讨好这个小少爷!他别把人得罪地更狠了吧?为了几张钞票丢掉未来的十几张,他怎么这么傻?!   “能走了吗?”Palma脸色与之前毫无变化,他甚至还笑了笑,“我想快点回家。”   不等吉米回答,醉酒男人的注意力就被Palma吸引过去,像刚发现这人似的,黏腻的视线在少年身上扫了一圈,他舔着肥厚的嘴唇道,“哟,生面孔啊,跟大爷去玩玩怎么样,保证你不想回家。”   Palma对伸过来的肥厚手掌视而不见,笑笑回答,“你没喝醉吧?”   也不否认,男人舍弃了吉米,扭着肥胖的身子凑到Palma面前。他也就借醉揩油而已,这小家伙怎么看出来了呢,男人想着,小家伙仔细看看长得比吉米好多了,看衣裳也是好人家的,玩起来估计更带味。   “你没喝醉吧?”少年又问了一遍。   “啊,没醉没醉,大爷我酒量可好了!”随口应着,男人扯着嘴角,“要不……”你再陪大爷喝几杯?   “没醉就好。”   瞬间冷下脸,Palma一拳打在男人凑过来的脸上,力道意外地大,打得男人眼冒金星,觉得齿根都松了。好半响才缓过神,男人瞪着少年,面色狰狞,“敢打老子?!”脸颊还记得被打到脸上的痛楚,喷出来的话在喉头一转,“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找人揍死你!”   “哦?”   少年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瞳色冷了下来,“你试试。”   ******   走在楼梯上,纲吉冷着脸,心中郁闷。   怎么打人了呢,他深刻地自我谴责,虽然那人很欠揍,但是打人总是不对的,他果然是学坏了啊,嗯,这事绝对不能让首席知道!   下定了决心,纲吉便恢复了脸色。在安东尼的酒吧里打过工,纲吉早不那么懵懂了,借酒装疯卖傻闹事的客人他不是没遇见过,一次被惹毛了后把人揍了得到一段时间的安宁后,他尝到甜头,这才明白对付这种人他横你要比他更横,这才不会被得寸进尺。   天晓得他只是被首席训久了的条件反射啊,怎么一个两个都将他当暴力狂?   想了想,纲吉失笑,偶尔暴力的结果是他的打工生涯平顺了很多,也算因祸得福。看了眼怀里的包裹,纲吉皱了皱眉,只给了个地址人名,首席什么也没交代就将他丢出来送东西,跑跑腿他是无所谓,但首席不一向不让他插手情报局的任务吗?   “……那个,Palma?”   回过神,纲吉一抬眼就发现他们站在了一扇门前,歪了歪脑袋,“到了?”   “嗯,要我带你进去吗?”青白着脸,吉米战战兢兢道。   摇了摇头,纲吉毫不犹豫地附赠一个大大的笑容,“不用了,谢谢你。”想了想,纲吉忽略吉米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小手帕塞到吉米手里,“呐,谢礼。”   “啊?”   愣愣的接了,吉米挑开手绢,看到里面包裹的几块奶糖,眼睛慢慢瞪大了。可等他急切地想询问时,眼前人早就不在面前了。   “为什么……”   呢喃着,吉米满脸茫然,他什么都没做啊。   得到允许走进房间的纲吉看到了酒吧的主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着一张平凡的面孔,身材高挑却略显瘦弱,看着是个不出奇的男人。   “斯沃姆普?”   吐出这个名字,纲吉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直觉道,“你是……女的?!”   “啊?”   男人愣住,用右手尾指掏了掏耳朵,确信自己没听错后,抱着肚子滚到地上,发出难以自制地大笑,“哈哈哈哈哈,竟然看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   深井冰么这是?   眼角抽搐地看着“男人”满房间乱滚,纲吉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为什么首席让他来送东西啊,首席认识的都是这种人?!   不。   为什么首席认识的都是这种人?!   想到另个一二货深井冰,猥琐老男人,他捂住心口,怀疑自己对某人的认知是不是有些偏差。 作者有话要说:  脑袋昏昏的,都不知道写的是什么,早上起太早了○| ̄|_   话说我是跟新jj的服务器适应性不良么,为毛以前我没这样抽呀,一到晚上就不让我刷后台= =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这是昨天的更新,刷死了刷不上去=皿=   ——————————————————————————   毛线为啥我更新了刷不出来新章QAQ ☆、第34章 解开的危局   “唉——,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三言两语地将人打发走,斯沃姆普感慨着,揉了揉笑得酸痛的肚子,朝身后挥了挥手,“嘿,人都走了,还不出来~”拆开包地严实的包裹,她嘿嘿嘿地笑起来,“你自己都过来了,干嘛还让这小鬼送东西?”   不大的房间被灰色布帘拆做两部分,靠门的这部分摆着桌子座椅,而布帘后则是一张用来补眠的大床。   用一根手指挑开布帘,浅发男人从后面走出来。   “它该洗了。”没立即回话,阿诺德先瞥了眼布帘,他记得上次来它还没那么灰,而在更久远的记忆里,它是白色的。   “哎呀,那种小事不用介意~”挥了挥手,她捏起一个玻璃瓶,“哟,这就是糟蹋鬼的作品?”斯沃姆普口中的糟蹋鬼,指的自然是克里夫,她跟克里夫结梁子的原因已不可考证,但作为一个“伪男”,斯沃姆普觉得她有充足理由讨厌克里夫那个大男子主义者。   阿诺德“嗯”了一声。   斯沃姆普和克里夫是同时代的人,辈分比他高得多,但果然……混情报的,就没有正常人吗?   回忆了一下纲吉离开时诡异的表情,阿诺德心中舒坦了许多,虽然让纲吉送东西的理由不是这个,但有人陪自己一起苦闷,感觉果然不错。   “哎呀呀呀~”   指尖沾了一点瓶中的液体,放到鼻尖一嗅,斯沃姆普挑眉,“蛮有趣的,那家伙说这玩意没用?”不等阿诺德回答,她自顾自笑开,把地板拍的啪啪响,“嘿嘿嘿嘿嘿,总算跟老子投降啦,承认他比不上老子,老子就帮忙哟~”   “……”   阿诺德懒得纠结对方性别错位的说辞,面对这位前辈,他总处于无语状态。非任务情况下,阿诺德秉持绅士原则是不会打女人的,然而斯沃姆普偏偏是个长了男人脸男人身男人心的纯女人,不在铐杀范围内,又不能眼不见为净,他只能选择沉默是金。   把玻璃瓶试剂文件揉一揉揣怀里,斯沃姆普想了想,“嘿,你还没说那小家伙的事呢?”   “……”阿诺德等着对方的下文。   “把那小东西送我怎么样?”眨了眨眼,斯沃姆普顶着张平凡无奇的男人脸卖萌,说出的话倒有些惊悚效果,“难得有人能看出我的化妆术呢,真想拆开来研究一下~”   果然,阿诺德冷冷道,“不行。”   “别这么护着嘛,拆开了我会重新安回去的。”前一刻还叽里咕噜地劝,下一刻她又忽然放弃,意兴阑珊地挥手,“真是,麦勒哭诉的都是真的吗,阿诺德你小子别老把饵放到眼前,又不让吃啊。”   “哭诉?”   “是啊是啊,哭得好凄惨呢,说是‘死面瘫霸占他的小可爱,不仅不让说话,连见都不让见一面’之类的。”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封信,斯沃姆普将它丢给阿诺德,“名字是叫何西亚?唔,看着确实细皮嫩肉呢,很符合臭小子的口味。”   两指捏住信封,阿诺德不知道他是否应该破例一回,他不喜欢所有物被人觊觎。   为了转移欺师灭祖的欲望,他抽出信看了两眼,信里面委屈哭诉倒是真的,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好可爱好可爱”,“好想舔啊”的念头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的深井冰果然一脉相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指间的信纸被捏皱,阿诺德决定揍不了师傅,揍徒弟也是一样的。   东西确实送到了,阿诺德不便多留,他想斯沃姆普是直到他让纲吉来的用意。不是每个人都能如麦勒般幸运,当着酒吧老板的斯沃姆普仍隶属情报局,而这间酒吧不过是另一个情报收集中心……或者说,是斯沃姆普的试验场。酒吧老板向酒吧的酒里加点东西再容易不过,斯沃姆普利用药物控制了一匹线人,她也曾利用这些人的情报数次在情报战中翻盘。   让斯沃姆普见纲吉,只因阿诺德打算试着让纲吉出任务了。   通过艾贝尔事件,他发现武力值增高的纲吉的心智并不够强大,如此不管训练多久,又能在他手下坚持多久,只要心不够强大纲吉便始终是弱者。还有那晚的死气状态,之后纲吉再也没进入过。   也许唯有更多黑暗现实,面对更多危险,那孩子才能真正成长为强者,在此基础上,将他介绍给斯沃姆普,对那孩子有利无害。   “我在他眼里看到了火焰哦。”   回过神,阿诺德瞥了眼斯沃姆普笑眯眯的脸,淡淡回应,“嗯。”这种事他当然知道。   “……”   瞅了眼阿诺德离开的方向,斯沃姆普状似困扰地皱眉,“唔,老子不是这个意思啊。”他想说的是,那孩子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啃呀,否则他不就直接把人绑实验室了吗,还需要阿诺德同意?   半响,斯沃姆普耸了耸肩。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老子又不啃嫩草。”谁想啃谁吃亏,到时候他也许可以去恭贺一下被啃的倒霉蛋呢~   ******   西西里,彭格列总部。   那边阿诺德策划让纲吉出些不轻不重的任务,这边彭格列的情况却不太好。   G早就没有时间纠结为什么纲吉要为阿诺德学厨艺,他正为近段时间彭格列总部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让外人相信Giotto是离家出走了,可家族里的人可没不明真相的外人好糊弄,尊敬信任Giotto的人们不愿相信,他们的首领会在这种时候任性地离家出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起,“守护者挟持首领”的小道消息蔓延开来,很多人看G和朝利雨月的眼神都变了。   首领是强悍的Alpha没错,但首领重情义也是出了名的,如果守护者中有人心怀不轨想夺权,首领大人心灰意冷,或者不察被抓也是有可能的。   一些对Giotto怀有尊崇之心的人这样想,他们没有能力反抗什么,便消极怠工,对两位镇守总部的守护者没了尊敬。由自卫团转化而来的彭格列有很多血性之辈,最看不起的就是背叛和忘恩负义,言论刚兴起时,他们尚不远相信,但久而久之也会产生怀疑。   所有人都知道,人心是最叵测的东西。   偏偏,G找不到能够打破这些捕风捉影谣言的证据。   “可恶!”   狠狠垂在桌上,G简直无法发泄心中的苦闷,对Giotto的忠诚被一路走来的伙伴们质疑了,这样他很不好受,可事情的真相是无法说出口的。比起被质疑,彭格列的稳定才是最重要的,“可恶啊,不要让我知道是谁!!”   “冷静点,G。”   口中劝着,朝利雨月也几乎无法忍耐怒火,他知道这次的事不简单,必定是有人在其中煽风点火。想破局实际上很简单,只要Giotto重新出现在人们面前就是,可让他们去哪里找Giotto?深吸了一口气,朝利只能如此劝慰,“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我知道。”   爬梳了一把头发,G抽出一根烟卷,狠狠撕咬。   “唉,Boss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蔫蔫地趴在桌上,蓝宝看起来有些委屈,“厨房的大姐姐也很生气呢,都不愿意给我做葡萄派了。”   “……”   脸色变了变,G默不做声,心中发苦,他知道谣言的影响进一步扩大了。   人心,人心,人心。   他们看起来就那么不可信?   看着G和朝利的脸色都不好,蓝宝略有瑟缩,再怎么白目他也知道如今情况不对,便故作轻松道,“阿拉拉,如果有人看到Giotto就好了,见到人,谁还有心思传流言啦~”   “……你说什么?”   “唉?”   被朝利蓦然变化的脸色吓了一跳,蓝宝小心翼翼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   朝利摇头,试着抓住刚才一闪而过的灵感,他觉得自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你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快点。”   “如果有人见到Giotto就好了……”   “另一句。”   想了想,蓝宝道,“嗯,是‘见到人,谁还有心思传流言’。”   猛然露出数日不见的笑容,朝利脸色瞬间放晴,“对,对!就是这样!只要见到人,谁还有心思乱嚼舌头!”彭格列的动荡,那恶意的流言是一个原因,另一原因是被视为主心骨和精神领袖的Giotto不在了,值此彭格列转型之际,所有人都在担忧彭格列的未来,没了主心骨,自然会听信流言。   说到底,这次危机是来源于人们对Giotto的过度依赖。   所以只要见到Giotto,只要确信Giotto无恙,并在为彭格列的未来努力,动荡就会平息!   狠瞪了朝利一眼,G怒道,“笑什么呢,朝利雨月,你还有心情笑?!”会用全名称呼朝利,说明G是真的愤怒了。   “你听我说,G。”   摆了摆手,朝利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一味地堵是没用的,流言不澄清只会让它危害更大……”   “我知道。”   “你不知道!”打断G的话,朝利信心满满,“我们一直以来都想岔了,我们是找不到Giotto,但这与人们见到Giotto没有冲突,只要他们见到Giotto,危机不久迎刃而解了吗?”   微微一愣,G愕然,“你是说——”   “一个强悍的Alpha并不容易被冒充,所以只要见到了‘Giotto’,人们就不会再怀疑。”微笑着,黑发男人眼底闪着莫名的光,“替身或许不好找,但让他们看到假象,却很容易。”   咬着烟卷,G沉吟不语。   “耶?朝利你说的不会是那个人吧?”旁听了许久,蓝宝总算反应过来,脸色发青,“那个人……”   “当然是他。”朝利微笑,说起那个同伴,也有两分无奈,“你要快点下决定了,G,我们的时间不多。大家只是被利用了,所以只要安抚好,就仍是我们的伙伴。……我不希望,将刀尖对准他们啊。”   “啧。”   咬住烟卷,G叹了口气,“也只能拜托那家伙了。”真实中的虚假,虚假中的真实,要论起骗人,再没人能比那家伙更厉害了。   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当世最强幻术师。   D·斯佩多。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第35章 不作不会死   刚走进办公室,阿诺德就迎上纲吉带着微妙怜悯的眼神。   怜悯?怜悯什么?!眼神一转就看到坐在一旁的克里夫,阿诺德挑眉,“你对他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一本正经地回答,可惜老男人扭曲的脸色明显是在憋笑,也看出阿诺德不信,他瞅准空子,在关键时刻拿出作为Alpha的真正实力……跑掉了。   “……”   盯着报废的门,阿诺德缓缓扯起一个冷笑,那老男人忘了情报员的工资单都要经过他的手?用十倍的价格赔偿他办公室的房门,应该不会有怨言吧。   “首席。”   “嗯?”   走到办公桌后坐下,阿诺德一边翻看文件一边等着纲吉说出下文。他暗自决定以此判定克里夫怎么死,和死到什么程度。情报局有一个猥琐的老男人已经够了,他不想再亲手养出来一个。试着将克里夫的表情按到纲吉脸上,阿诺德悄悄抖了抖肩,贯彻隔离两者的决心更坚定了。   一时间,房内唯有笔尖与纸页摩擦沙沙作响。   “……那个……”   一双温暖的手捧住男人的脸颊,指间的薄茧略显粗粝,以不容置疑的力道调整他的视线。纲吉不知何时转到办公桌后,阿诺德愣着神,被迫对上一双满是坚定的暖色双瞳。   “我绝对不会变成那样的!”   靠得极近,少年指尖泛着融暖的茶香,眼神干净坚决到极致,竟有种不可违背的魄力。阿诺德恍如窥见冰原上安静燃烧的火炎,他瞳孔忽然一缩,笔下乱了序。   “……什……”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变成斯沃姆普前辈那样,我一定会保持正常地跟在你身边的,所以,放心吧首席!”大吼出的誓言压过阿诺德的问句,“我绝对绝对不会变成奇怪的人的!!!”   “……”   阿诺德生生捏断手中的笔。   ——克里夫你个混蛋究竟说了什么!!!   “首席?”   深吸一口气,阿诺德半侧过身,一脚把捧着他脸不放的家伙踹飞。   “咿——!!好痛!”   “想待在我身边?真是大言不惭啊,纲。”冷眼瞥着纲吉抱住肚子呼痛,阿诺德清楚他没用多大力,这小子有多抗打耐摔他还不清楚?指尖点了点桌上的文件夹,“现在,去把它们分掉。”   “……是。”   委屈地揉了揉肚子,纲吉起身把文件整理好。好吧,肚子确实不怎么痛,可首席为什么又打他?克里夫大叔不是说这样说首席会高兴吗?   临出门,纲吉不甘心地追问,“首席你不高兴吗?”   “闭嘴。”   “……”抓了抓头发,纲吉垂下脑袋,有气无力地去执行任务。   早早逃脱,却没有走远的克里夫躲在走廊拐角,看着纲吉离开办公室,他捂住嘴,整张脸憋得通红。   噗哈哈哈哈……何西亚真是天真地可爱呀,连那种话都相信……想起被问及的问题,克里夫扭曲了脸色,问斯沃姆普为什么那么奇怪?他怎么知道!所以他只能说“斯沃姆普执行太多不人道任务,承受不了自身的罪恶感,性格扭曲”了啦~   为了确保证言的可信,克里夫还扯了一堆莫须有的“罪名”给情报局的各位探员,比如谁谁私下喜欢穿女装,谁谁收集女性内衣,谁谁谁特别对可爱的毛茸茸的东西没办法之类。当然了,最充足的那个“证据”是——   阿诺德见多了奇怪的探员才面瘫掉的。   捂着嘴,克里夫忍笑忍得浑身颤抖,只能死命垂墙:哈哈哈哈哈……阿诺德那小子面瘫是天生的啦哈哈哈哈……为啥何西亚会信啊哈哈哈哈……还说“要当矫正首席表情的人”?!   嗯哼,他要回答什么?当然是大拇指点赞啦哈哈哈哈哈~   “咔嚓咔嚓。”   “……嗯?”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克里夫回过头,视线中的裤腿被熨烫地笔挺,黑色皮鞋没有一丝污痕。浑身一僵,他一寸一寸抬起头,传说中的面瘫正向他露出漂亮的笑容。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克里夫。”男人微笑着,右手中的手铐不断开合,“我会记得去献花的。”   “阿阿阿诺诺——”   冷汗如溪流般淌过,被杀气锁定的老男人拼命向后缩,然而背后冰冷的墙壁阻挡了他的退路。   “所以,请去死吧。”   银质手铐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漂亮地能晃花人眼,当然,不包括正被接连不断的金属光包围的老男人。╮(╯▽╰)╭   ******   短暂的闲暇过后,纲吉再次忙碌起来。   言明理论教学已经完毕,需要开始实践课程后,纲吉一边腹诽“首席你的课程绝对不是理论教育啊”,一边无可奈何地沦为……跑腿。   或者换一种说法,他开始参与到情报局的运作中去,当然,是最简单最外围的那种传递信息。扮作不起眼的模样,到达某个约定地点,然后将写有信息的小纸条交给特定的人,或是从某些人手中取得情报,再传递给另一些人。   看似简单的任务实际危机重重。   情报员也可称为“间谍”,传递信息当然要避人耳目。为了完成这个任务,纲吉最先学习的就是伪装,改变诸如发色肤色衣着风格等特征,称为毫不起眼的角色。然后,纲吉开始学习各种暗号,分辨敌我的方式,毕竟己方有“间谍”,就不能不防着敌方的“卧底”,找到正确的接头人,自然非常重要。   令人意外的是,纲吉在伪装方面非常有天赋。   基于外表和年龄优势,他不需要过多特意装扮,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掩去亚裔面孔,他看起来不太起眼,又不像是心怀叵测的探子,是最不会让人防备的类型。   之后,纲吉开始跟着丹尼学习一些其他语种的简单日常用语,毕竟日语和西西里语不是情报局里的通用语。   经过短时间培训,纲吉很快上岗,他的初始任务并不难,虽然只是用来练手,但接头人是个很有经验的间谍,只要纲吉按照套路做就好,其余的对方会处理好。因为是第一次,阿诺德特意要求一名闲暇的情报员偷偷跟随。   然而,任务出乎意料地失败了。   被带回来时,阿诺德只看到一个目光呆滞的孩子,眼底的火炎被冰包裹,一片死寂。   他皱起眉,语气冷下来,“怎么回事?”   陪同回来的情报员立即手足无措,脸色泛青,他哪里敢怠慢未来的首席夫人。这次的事说来也简单,不过是那名间谍被发现灭口,再强大的情报员也有失手的时候,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唯一的问题是那人是死在他们面前的。在即将接头的时,被枪击中头部。对方已经发现了那名间谍,甚至觉察其后情报部的作为,当面斩杀不过是为下马威。   情报员自觉无所谓,他又不是没见过死人,有问题的是当时靠得太近而被洒了一头血的人。   一边解释,他一边看了纲吉一眼。   眉头皱的更紧,阿诺德知道不能怪罪这名情报员,这事只能说纲吉运气不好,即使他直觉那名间谍的暴露必有猫腻,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示意情报员离开,阿诺德走到纲吉面前。   血迹早就被清洗干净,脸上的伪装也洗去了,纲吉的装束与往日相同,然而正是这相同,更显得不同。   “疼吗?”   压住纲吉的头揉了揉,阿诺德问道,意料中的没有回答,他并不生气,只是伸手遮住少年的眼睛。   “哭吧。”   手掌下的眼睫呆滞地煽动了两下,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哭过了,痛过了,很快就会长大。”   “……不。”   摇了摇头,纲吉拉下遮住眼睛的手,双眼干涩没有泪痕,“不用哭,我已经长大了。”顿了顿,他抬眼,“而且,眼泪,没有用。”沉郁的火炎安静燃烧着,为薄冰包裹,映出一片暖橙。   温暖的,冰冷的火焰。   那个死掉的人其实跟他年龄相差不大,纲吉想,就像重现了艾贝尔的死。因为看到的只是尸体,他知道自己在逃避着艾贝尔死亡,如今这相似而不同的死去,让他再找不到逃避的理由。   “我已经长大了。”   他说,冷静地不可思议,“距离成年,也没多久了吧。”十四岁,十五岁,界限很容易迈过。   “恭喜。”   同样冷静地回答,阿诺德甚至笑了一下,“你会发现世界很广阔。”只有成长,才能在这个世界活得更久。或许会怀念不谙世事的童年,但这残酷而美丽的世界,才是更值得惊异追寻的存在。   他也许可以教这孩子更多东西了。   啊,不是孩子,是“纲”。   此后纲吉又送了一次情报,没有意外地顺利完成。   没有人陪同,更没人暗处保护,完全依靠自己解决了任务中出现的意外。当纲吉完好地站在阿诺德面前时,阿诺德只是如以往般指示他去煮红茶,毫无表示,便是最好的赞同。   往日少年柔软懦弱的影子似乎远去了,他就像一块海绵,快速吸收能接收的一切知识,以缓慢却不容置疑的速度脱胎换骨。   理所当然,又令人怅然。 作者有话要说:  ……俗话说no zuo no die,no die no high,克里夫大叔不愧是我辈先驱典范[蜡烛]   今天收到[玄兮]投的地雷,本文第一个wwwww ☆、第36章 保护的心意   作为一名情报员,斯沃姆普有她自己的一套传递情报方式。   个头不大的鸽子,灰扑扑的毛色,在夜□□临的傍晚非常不显眼。咕咕地叫着,它落在窗外,盯着房内透出的光线看了一会,用鸟喙一下下有节奏地敲击玻璃。它的听力很好,有人打开窗户时稍稍飞远了些,看到熟悉的人类才从敞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每次看到如此聪慧的鸽子,阿诺德总忍不住思考斯沃姆普喂养它们的方式。   吧嗒一声落在桌上,鸽子抬起绑有信筒的右脚。   从信鸽腿上拆下信筒,抽出内里的纸条,阿诺德顺手喂了它一点豌豆。工作量大,又要忍耐斯沃姆普看“储备粮”的垂线眼神,这些鸽子也很不容易。   “……没结果?”   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阿诺德皱眉。   近段时间,情报局折损了很多间谍,当然不是重要位置上的,而是一些埋藏许久的暗棋。那里面没有新手,都是花了大力气培养的,有一定经验的“老人”,失手的可能性非常小,就算是失手,也不可能在一个时间段里折损九名。   嗅出其中的猫腻,但局里知道那些暗棋的人不多,为了避嫌阿诺德特意要求斯沃姆普调查。结果是,没有告密者,被监视者们像忽然开窍了,直接下令清剿身边的异己,除了情报局的人,一些贵族家中也出现了清洗现象。   想着想着,阿诺德眉头皱的更紧。   有损失,却不至伤及筋骨,至多让他忙地无暇他顾……   猛然一愣,阿诺德望向办公桌的右下方第三个抽屉,那里藏有关于彭格列的所有信件资料,还包括一封刚收到还未拆封的信。   快步走到桌旁,拆开信一目十行地读完,阿诺德映证心中的猜测。   “好!很好!”   怒极反笑,他捏紧信纸,眼中怒意灼烧,不知想到什么又冷静下来,低声自语,“没有Giotto就不行了吗?如果真是如此,彭格列也没必要存在了。”   加入彭格列,成为彭格列的门外顾问,仅仅是因为当时彭格列所坚守的信念与他的信念相同。意大利建国后,西西里不再需要实力强悍的自卫团,记得当初Giotto曾想过解散,可已上了梁山便没有退路。为了让彭格列生存下去,Giotto不得不将彭格列转型为黑手党。阿诺德知道Giotto一直为此感到痛苦,那男人就是如此天真的家伙,他认同的是为保护而战的自卫团首领及其自卫团,却不是作为黑手党的首领和彭格列。   拿起玻璃罩,将信纸的一角放在煤油灯上,任由火舌吞噬薄薄的纸页。   想了想,阿诺德又将小纸条销毁。   局里安排的间谍被发现绞杀不是能宣扬的事,何况局里的间谍大多为监视之用,并不代表被监视者有嫌疑或是罪责。说得难听点,情报局不过是皇室用以监视贵族民众的耳目,本就不是光明正大的存在,就算真是为国家而死,也不会成为英雄。   可阿诺德会甘心吃下这个暗亏?   “呵。”   男人冷冷地笑了,晚风自身后的窗吹来,纸页的灰烬被吹散开。失去玻璃罩的庇佑,火光挣扎着摇晃,最终无可奈何地黯淡下去。   ——怎么可能。   “咕咕咕。”   豌豆被啄食殆尽,信鸽歪了歪脑袋,等待了一阵,从窗口飞了出去。   灰色羽翼在夜幕中展开,很快隐匿了踪迹。   ******   偶尔阿诺德会心生感慨,不过三个月,纲吉前后的变化足以令人所有人愕然。他亲手将这块原石雕琢出光芒,虽然只是初显雏形,就已经令他颇有成就感。仅从这方面看,他或许应该感谢那个“黑手”。   “首席?”   看了纲吉一眼,阿诺德问道,“还无法进入吗?”   十四岁,无论是力量还是耐力都处于成长阶段。没有进入力量的巅峰时期,在教授了战斗技巧后,无论未来如何,此时纲吉的身体素质已经达到他的年龄所能达到的巅峰,再想成长只能靠实战来获得。然而实战同样需要时间,死气火炎的存在就成了增强实力的另一种捷径。   “……抱歉。”   神色间略有无奈,纲吉解释道,“以往进入死气状态,我需要死气丸或者死气弹,现在……”   “上次又是怎么回事?”一口打断,阿诺德道,“那些东西不是必要,你无法自如进入死气状态,只是不得其法而已。”他可没见过Giotto吞药丸,更没见过谁向Giotto射子弹。   “……我不知道……”皱着眉,纲吉喃喃道,“当时只是脑袋一蒙,然后……”   听到首席有危险,他根本没来得及思考,脑袋一热就冲了出去,现在回想起来,纲吉甚至无法回忆起当时的细节。他是怎么弄断绳索的?艾贝尔为什么没有阻止他?纲吉只知道一回过神,他就站在了首席面前,站在完好无损的首席面前。   视线定格在阿诺德身上,纲吉缓缓低下头。   是守护的心情吗?他对首席……   这种情况不是没出现过,纲吉想,在指环战的雷战中,因为蓝波他也有过类似的状态,普通的死气子弹配上坚决的心情,那次他进入死气状态比任何一次都顺利。那时他是怎么想地呢?是“眼看着最重要的伙伴受伤的话,无论多少次,他都——”   “……死不瞑目啊……”   “什么?”没听清纲吉耳语似的呢喃,阿诺德看了他一眼,“想到方法了?”   “咦?不。”   回过神,纲吉笑笑,“我那时只是不想首席受伤而已,所以进入死气火炎的方法也是这个吧,我想,保护首席。”守护的心情是一样的,所以他一定是把首席当做重要的伙伴,不,家人了吧。   “保护?你最近总那么大言不惭呢,纲。”   感到阿诺德身上传来的怒意,纲吉一愣,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回想一番刚说的话,冷汗立即下来了。首席最讨厌被当做弱者,他的话似乎刚巧踩上了首席的底线,可天晓得他刚才说的话是真心的啊!   “我是认真的,首席!”   为了躲过之后的悲哀下场,纲吉试图做最后的努力,他梗着脖子大声道,“我从来不觉得首席弱,可想保护首席的心情,和首席强大与否没有关系!!”随着淡发人的逼近,纲吉慌乱起来,恍然回忆起被手铐砸过的痛觉,语无伦次,“我我我想成为首席的家人……”所以能别随便家暴吗!QAQ   ……唉,为什么用“家暴”?   顿了顿,纲吉抛开这个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被首席揍啊!   夜宿情报局的人不多,早上训练场中也没多少人,但自从阿诺德在这训练纲吉,训练场就成了情报员们最常经过的地方之一。   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阿诺德在心中抽了抽嘴角。   这话怎么回事?听着像告白一样。   “首首首首席你别生气了啊啊啊啊——”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纲吉闭着眼睛往前一扑,不管不顾地开嚎,“我我我我我错了还不行吗,但我真的真的很喜欢首席,想要保护首席啊!我以后就心里想想不说了还不行吗啊啊啊啊——”   不远处传来议论声。   “哇,好热情的告白。”   “我支持何西亚,小小的好可怜,首席就答应他怎么样,我看何西亚挺好的。”   “什么什么,不是两情相悦吗?我记得何西亚是首席内定的媳妇嘛。嗯,难道……首席是闷骚?否则人家都送上门来了,干嘛不答应啊?”   “喂,这个猜测好恐怖好吗!”   “就是!不懂欲擒故纵的家伙边呆着去!首席大人怎么会……”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传入耳朵,阿诺德疑惑男性情报员们为什么比五千只鸭子还吵,一个两个没事尽开脑洞干嘛,早说了他对小孩子没兴趣!   叹了口气,他一手拎住纲吉的衣领,拖着纲吉走开。   总之,不能让人看笑话!   “首席你真的生气了?”然而被围观了的另一个主角完全不懂看人脸色,被扯住后领倒不敢挣扎,只拼命扭头询问,“真的生气了吗?”   阿诺德只是径自往前走,连眼神都不施舍。   “……真的生气了啊……”垂着脑袋,纲吉可怜兮兮道,“那你揍我吧,我不躲了。”   那声音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可惜阿诺德完全不领情。原地站定,冰冷的眼神扫过不远处的那群围观党,直到他们一个个缩回脑袋望天望地,阿诺德才收回视线,“你是跟谁学的?”   “啊?”   抿着唇,阿诺德换了种问法,“除了我,你最近见得最多的是谁?”   “斯沃姆普。”   歪了歪脑袋,纲吉反问,“怎么了,首席?”他也不是特意去见那位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出任务时总会碰到,偶尔他还会顺带见到麦勒。   “……以后离他们远点。”   总算明白纲吉这乱七八糟的说法方式从何而来,阿诺德心中不悦,他让纲吉和斯沃姆普见面可不是这个目的,看来不仅要隔离克里夫,还要把斯沃姆普也列到黑名单里!猥琐兔子要不得,到处跟人告白的家伙更要不得!   “唉?”   “有意见?”   “没有!!”顿了顿,纲吉直觉自己抓住了某个重点,“……可是,我是真心想要保护首席。”   再次扫了眼不远处故态复萌的围观党,阿诺德淡淡道,“听着,纲,我不需要你保护。”收回视线,他看到少年脸上执拗不解的表情,心中失笑,面上倒是淡淡的,“因为,我很强。”   “……”   就算这样,望着淡发青年远去的背影,纲吉垂下脑袋,就算这样,他也想保护首席啊。   眼底,温暖的火光一闪而逝。 作者有话要说:  27乃的男神路还漫漫呢,干巴爹了~【挥手绢】   收到阿九的手榴弹心情好复杂,第一二三四五六的长评都是你贡献的啦,第一个手榴弹木好争的了:-D【捧心】   ——————————————————   这章是昨晚的,码完已经很晚了,结果jj抽了死都发不上来【一边肚子痛一边努力到快十二点啊我去】QAQ   已经做好被关小黑屋的准备_(:з」∠)_ ☆、第37章 失败的挑拨   在临近傍晚时,纲吉到达了安东尼酒吧,还没正式开始营业,酒吧里没几个人。   “下午好,莉娜。”   顺手将东西放在料理台上,纲吉笑笑,略有调侃的眼神扫向安东尼,“我打搅你了吗”   “咳……”   “当然没有了,Palma!”恨恨瞪了安东尼一眼,莉娜在纲吉看不到的角度在安东尼腰上扭了一把,便大步走到纲吉面前,热情询问,“你好久没来了,最近怎么样”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和首席相处状况如何   “嗯,挺好的。”   嘶,肯定青了。   郁闷地看着莉娜的背影,安东尼揉了揉腰,莉娜的手劲可不是盖的,要不是他够黑看不出脸色,否则就要在Palma面前出丑了。向纲吉点头示意,安东尼捧着碎成渣的心肝离开了厨房:为什么莉娜不答应他的求婚呢,明明他们俩很合适嘛。   “哎,这是什么”   “是上次你说的那家店的招牌蛋糕,你不是说你很喜欢吗”   见莉娜盯着桌上的盒子,纲吉搔了搔脸颊,拆开外包装露出里面的糕点,“是,嗯,是叫‘黑森林’。”蹙着眉回忆一阵,纲吉说道,面包店老板不会西西里语,费尽地说了很久对方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老板很热情,在他付过蛋糕钱后,还附赠给他一罐自制果酱,大意作为耽误他时间的赔礼。   “你居然记得!”惊喜地瞪大眼,莉娜开心地围着蛋糕转圈圈。   再没有什么比送的礼物被喜欢更令人开心的了,纲吉不好意思地解释,“因为一直以来受莉娜照顾,我觉得送它的话莉娜肯定会喜欢……”没有说完,他发现莉娜早沉浸在收到礼物的喜悦中,自己也忍不住笑开。   “不过说起来,明明是樱桃奶油蛋糕,为什么要叫黑森林”   纲吉嘀咕着自语,没想到听到这话,莉娜蒙的回头,愕然道,“Palma你不知道”   “”   颇为恨铁不成钢地叹气,莉娜以传教的语气道,“蛋糕,可是能令人幸福的甜点呢,你怎么能不知道!”她已经不再年轻了,身材也开始虚胖,然而当莉娜满怀对蛋糕的憧憬望过来,纲吉觉得他看到了年轻时的莉娜,一个喜欢蛋糕的的单纯的小女生。   纲吉莫名觉得与莉娜更亲近了。   “对不起。”纲吉认真道歉,眼神诚挚,“我不太吃甜食,所以对它不太了解,莉娜你能解释给我听吗”他笑了笑,“蛋糕能令人幸福的话,无论如何都要了解一下吧。”   被少年的笑容一晃,莉娜很快回过神,高兴应承。   年轻时因工作原因,莉娜几乎跑遍了整个欧洲,对各地的小吃甜点更是如数家珍,晚年身材发福走样,多少业余当初的吃货生涯有点关联。此时有人愿意听她讲那些“丰功伟绩”,她当然求之不得。   果然啊,连Palma都比安东尼那老匹夫靠谱很多,这么温柔体贴,不愧是首席看上的潜力股!   “我跟你说啊,Palma,当年我去了……”   躲在墙角咬手帕的安东尼:为什么我送银戒还比不上一个蛋糕!!!QAQ   ******   等纲吉走出酒吧时,已是华灯初上。   有了正式工作,纲吉便不需要再在安东尼处打工。   抱着一堆“附赠品”走在路上,纲吉心中叹气,现在他脑袋里都是各种各样的地名和小吃名,他本来只想知道黑森林为什么叫黑森林而已啊。要不是客人多起来,而且安东尼泛着酸来解救他,他没准要被留到半夜呢。   “……甜味能令人幸福……”   ……甜……幸福……   幸福是什么味道眨了眨眼,纲吉把这莫名其妙的念头甩开,他应该思考的是如何进入死气状态,而不是这样空泛的命题。否则不要说幸福,他不被首席做掉就好了。   死气死气死气死气——   “怎么可能啊!”嘀咕着,纲吉走进情报局,那天的情况不可能重现,如果每次都需要首席遇到危险的刺激,他宁愿永远不进入死气状态。   时间还早,纲吉想了想,脚步一转向阿诺德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也许把莉娜的回礼给首席当夜宵比较好,不是说甜让人幸福吗幸福倒未必,但吃饱了再工作,心情会变好吧。盘算着,纲吉走过一个转角,忽然浑身一颤,下意识将手中的东西向阴影处甩了出去,“谁在哪!!”   玻璃瓶“嘭”地一声在墙上砸的粉碎,血红色的粘液喷溅地到处都是。   一片寂静,唯有纲吉的紧张的呼吸声尤为明显,皱了皱眉,他不认为刚才是错觉。随着实力的增强,他的直觉似乎也越发敏锐,靠着它纲吉躲过了几次危险,反倒增强了自信心。打量的视线从四周隐约传来,如蓄势待发的蛇,潮湿阴冷,吐息间满是腥气。下意识屏住呼吸,纲吉有些眩晕。   很熟悉。   灵光一闪,纲吉压低了声音,“D·斯佩多。”   此时他的感觉与第一次见到他的雾守六道骸时类似,除了曾有一面之缘的初代雾守,纲吉想不出另外的人。但是,初代雾守为什么会在情报局这条路是通向首席办公室,那么初代雾守刚见过首席   纲吉莫名觉得不舒服。   “nufufufufu……”   与六道骸类似的怪异笑容,听得纲吉一愣,就见眼前的走廊如水波般动荡,无形的迷雾聚拢又挥散。等纲吉凝神再看,走廊上的布置没变,只是面前多了个靠着墙壁站立的男人。   裁剪合宜的灰蓝色军装,形似燕尾服,胸前两排金属钮扣的设计显出军人的严谨自制,然而蓝发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破坏了这点,看起来像是惯常游荡于风月场的纨绔子弟。   “嗯~这不是阿诺德的小情人吗”   上下打量纲吉一阵,斯佩多不介意纲吉防备的表情,眼底的锋锐都压在暧昧的表情之后,“居然能发现我,看来阿诺德的眼光不错嘛。”   “唉——!小小小小——”   本盯着斯佩多右脸看的纲吉惊住,蓦然结巴起来。   “是‘小情人’。”体贴地补全,斯佩多笑道,语气一如许久不见的旧友,“怎么,别告诉我阿诺德还没追求成功。”   涨红了脸,纲吉怒道,“我和首席才不是这种关系!”   “nufufufufu……不是的话,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呢”不知何时凑到纲吉面前,斯佩多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挑起纲吉的下颚,似笑非笑道,“不生气,不恶心吗,被与一个男人联系到一起。嗯,看起来是在生气嘛。”松了手,蓝发男人笑起来,满怀恶意,“真讨厌的话,就去和那男人说吧,我绝对支持你‘独立’哟~”   咬着唇,纲吉沉默地盯着斯佩多,而他也配合地展现出完美笑容。   “……你刚才被首席揍了。”   怪不得总觉得这人脸部有些不协调,果然是被揍了,然后用幻术掩饰吗纲吉开始想象被掩在幻术后的猪头脑袋。   “nufu……”   这回答太出人意料,斯佩多隐去嘴角的抽搐,试图将话题拉回来,“那男人可没能力……”   “你打不过首席对不对。”一本正经地说道,纲吉抬眼,眼底有浅浅的怜悯,更多的是恼怒,“但我不会同情你的,首席从来不会无理取闹,你肯定做了让他生气的事。”   “……”   斯佩多无法反驳,他确实坑了阿诺德一把,然后被漂亮地报复了。   “就算你指使我也没用的。”   男人被噎住的表情取悦了纲吉,怒火稍稍平息,他诚恳地建议,“如果打不过首席,被打了还不甘心的话,我建议你别想着报复。绝对武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同理,利用我去挑拨首席,除了害得我被打一顿,没有其他任何结果。”居然说他和首席有不正当关系,这人是傻了吧说出去谁信啊!   “……”   “或者你是看我不顺眼,想揍我”   纲吉露出“你这人真不可理喻啊”的表情,告诫道,“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所以这人是有多坏!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坑人,吃饱了撑着   “……”   所有话都被说完了他该说什么心中郁卒,斯佩多撑着厚脸皮随便嬉笑几句,镇定退场。   “嗯~~”   出了情报局,斯佩多回头看了一眼,眯着眼睛揉了揉下巴,“那小鬼不会是Giotto的私生子吧。”堵地人说不出话来的技能跟Giotto一模一样。   似乎叫何西亚   被拯救的先知……吗   ******   推开办公室的门,纲吉看到坐在办公桌后的阿诺德,办公室看起来仍很整洁,一点都不像经历过打斗的样子。   初代雾守比首席弱很多   眨了眨眼,纲吉把这个疑问塞回角落里,首席当然是最强的了,还用说!“首席”   “嗯。”   “今天又要忙到很晚吗,我帮你煮壶红茶怎么样”摸了一下茶壶,纲吉补充,“莉娜又有送回礼给我,我们一起吃吧。嗯,她还说以后要叫我做甜点。”虽然他没想过,可莉娜那么热情地自荐,他完全无法拒绝。   “嗯。”   回以鼻音,阿诺德的目光继续黏在报告单上。   “首席你喜欢吃甜点吗”毫不气馁,纲吉一边处理手中的事物,一边随口问道,“是甜一点还是淡一点”反正都要学,他自己又不怎么吃甜食,如果有人试吃就再好不过了,想了想,纲吉凑到办公桌前,“难道你喜欢完全不放糖的”   “你太吵了。”   笔帽戳在纲吉额上,阿诺德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安静。”   “……哦。”   摸了摸脑袋,纲吉抱着茶壶出了门,他其实有满脑袋问题。   比如为什么初代雾守会出现在情报局,那人知道首席的身份没问题为什么首席会和初代雾守发生冲突,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初代雾守又为什么用莫须有的话来激他……   但是啊,既然你不说,我就不问吧。   ——反正,首席不会害他。 作者有话要说:  细节君:= =   【其实黑森林蛋糕(Schwarzwaelder Kirschtorte)若翻译成“黑森林樱桃奶油蛋糕”应该是较恰当吧。因为德文全名里的Schwarzwaelder即为黑森林,而Kirschtorte也就是樱桃奶油蛋糕的意思。仔细研究研究,黑森林说穿了,真的只是一种“没有巧克力的樱桃奶油蛋糕”。   相传古早以前,每当黑森林区的樱桃丰收时,农妇们除了将过剩的樱桃制成果酱外,在做蛋糕时,也会非常大方地将樱桃塞在蛋糕的夹层里,或是一颗颗细心地装饰在蛋糕上。而在打制蛋糕的鲜奶油时,更会加入不少樱桃汁~而这种以樱桃与鲜奶油为主的蛋糕,从黑森林传到外地后,也就变成所谓的“黑森林蛋糕”了!】【摘自百度百科】 ☆、第38章   推开房门,迎接他的是暖色的光,煤油灯放在靠近房门的角落,一动不动地固守着。身后是沉寂的走廊,面前却是微弱的灯光,光与暗的分界太明晰,阿诺德动作一顿,视线望向光暗暧昧处的床铺,不出所料看到那一团隆起。   “……”   张了张嘴,他似乎发出了无意义的喟叹,最终沉默地带上门,将晚风阻隔在外。   都习惯了。   拎起煤油灯放在桌上,阿诺德随手将脱下的外套搭在椅背,桌角笼子里的两只宠物兔被光亮拢住,抖了抖耳朵,继续团成团挤在一起呼呼大睡。   这两只兔子一棕一白,是纲吉在复活节时带回来的手信,当初白色的给了艾贝尔,棕色的则留着他自己养,当然更多时候是艾贝尔在养着两只小东西。在艾贝尔死后,两只小兔子就都回到了纲吉手中。   兔子,是寂寞就会死掉的生物啊。   将煤油灯调暗了些,阿诺德走到衣柜旁换上睡衣,然后走到床边观察纲吉的睡姿。   纲吉的睡相一如既往的差,阿诺德进门时他还保持整个人裹着被子的“蚕茧”睡姿,现在又变成大字型趴着霸占整张床,被子被踹到了一边。   ……就不能老实点吗?   阿诺德想,动手试着把纲吉夸张的睡姿矫正,以腾挪出足够的空位,否则被霸占了整张床,他要睡哪里?   “……唔……首席……”   动作一顿,阿诺德没想到往日睡得像死猪似的人会醒过来,然而抬头看了一眼,他无可奈何地发现对方只是在说梦话。说没有成长,却能胜任逐渐提升难度了的任务,说成长了,无论是不老实的睡相还是纯粹的气质,都没因境遇而改变。   按Giotto定下的标准,彭格列十代也是大空属性,吞噬、晕染、包容的无尽之空,但至少不变这一点……   睡梦中的纲吉翻过身,暖呼呼的脸颊刚巧靠在阿诺德手边,他习惯性蹭了蹭,似乎对这温度感到满意,于是头一歪,把整个脑袋都压在阿诺德手上。   “……”   垂着眼睛盯着少年毫无防备的睡颜,阿诺德皱了皱眉,冰凉的手指触及另一份温度,很快暖起来。原本的决定似乎也被这温暖驱散了,变得荒唐可笑,担心什么呢,他还只是个孩子。   还没有真正迎来十五岁,还没有丰盈的羽翼,只是个一心一意地相信依赖他的孩子。   所以,暂且这样吧。   揉了揉那颗毛茸茸的蜜色脑袋,阿诺德抽出手,拉过挂在床角的被子盖在纲吉身上,起身熄灭了煤油灯,也躺倒床上。   偏冷的体温靠着另一个温度,很快暖和起来。   “……首席……唔……嘿嘿……”   嘟嘟囔囔地说着梦话,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少年傻笑起来,不老实地滚了滚,蹭到身边的“冰源”后砸了咂嘴,直接手脚并用地抱住才安分下来,嘴里继续嘀嘀咕咕,这次却连阿诺德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没有挣开,阿诺德侧身躺着,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戳弄纲吉软软的脸颊肉。   黑暗中,他能猜到对方必定带着比清醒时还无害的表情,并不是刻意,反倒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善良可欺。对一个首领来说,这不是好面相,尤其在以实力为尊的黑手党,一张或凶恶或威严的面孔,必定比小白兔的面色容易树立威信。然而这样一张脸,不容易让人敬畏,却也不容易让人戒备。   不出众的相貌,不易使人戒备的气质,一定的语言技巧,机敏的行事,这些可谓是成为优秀情报员的必须。   而成为一名优秀的情报员,要比成为一名合格的首领简单地多。   沢田纲吉适合成为一名黑手党首领吗?在一切未结束之前,阿诺德从不会莽撞地下结论,正如当年他不认为Giotto适合黑手党,而Giotto偏偏将自卫团变成了黑手党一样。   但他不希望他适合。   ——为什么?   手下一顿,阿诺德发现他找不到答案。   ******   拿着一份情报,丹尼推开了首席办公室的门。   平日里他当然不会不经同意就进入上司办公室然,而战胜的好消息令丹尼兴奋地忘记了这一点,然而看清室内的情形,刚想叫出的好消息就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蜜发少年坐在办公室靠右的沙发上,手中正捧着一本书,专注到连丹尼进来都没发现。当然,让丹尼大惊失色的不是少年的专注,而是枕在少年大腿上,微蜷身沉睡的浅发男人。   倒抽了一口气,丹尼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连忙捂嘴憋住涌到喉边咳嗽。   “……何西亚?”   声音细若蚊蝇,丹尼小心翼翼地挥动手臂,却不敢靠近——为免惊醒枕在纲吉大腿沉睡的人。   “丹尼?”   微微一愣,纲吉从书的世界中回神,看见憋得脸红脖子粗的丹尼有些奇怪,“你怎么了吗?”触及丹尼使劲往他膝上瞥的眼神,纲吉无奈地笑了笑,“首席好像睡眠不足的样子,所以,嗯,这是惩罚。”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惩罚就是了。   “……”   什么惩罚啊笨蛋何西亚!心中都快爆粗口,但碍于浅眠的另一人,丹尼再次忍下了,做口型道,“睡眠不足?”   “嗯。”   见膝上的人微微蹙眉,纲吉连忙放轻了声音,轻轻理顺男人略有凌乱的发丝,“首席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嗯,如果是因为他睡姿太过分而没睡好的话,首席确实应该惩罚他……腿被压久了会麻掉吧?   为阿诺德的行为找到了理由,纲吉好心情地弯了弯嘴角。   然而这个表情配合他此时的动作,却给人深情的错觉。茫然按住胸口,丹尼感到指掌下的心脏正以超脱往日频率的节奏跳动着,他恍然觉得对方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熟悉的那个好脾气的形象被光芒遮掩,他几乎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闪光生物了。   这样的何西亚,和首席再般配不过了。   有一瞬间,丹尼衷心这样觉得。   是的,其实无论是丹尼也好,克里夫也好,甚至整个情报局都觉得何西亚实际配不上他们的首席,但多少年来,首席第一次表现出对某人的亲近,他们期望那高傲独行的人有人陪伴,这才认可了何西亚待在首席身边。   厨艺,力量,某些细微的习惯,通过偶尔的接触,他们试着让何西亚了解这些,让他照顾首席的生活起居,但心底最深处,并没有将何西亚当做同等来看待。   首席的附庸;照顾首席的人;让首席稍稍通人情味的家伙。   这是所有人对何西亚的印象,也是情报部众人所承认的身份,然而这一刻,丹尼觉得何西亚可以作为单独的“人”来看待。   能被首席别眼看待的人,必定有过人之处。   只有能与首席并肩前行的人,才能得到首席的认可吧。哪怕他不认为何西亚会比首席更强大,但首席绝不会选择一个弱者为伴侣吧。   “何西亚……”   抬起头,纲吉嘴角的笑容未及收敛,他对上丹尼的眼神,歪了歪头,“怎么了吗?”   “不。”沉默一阵,丹尼摇头,微笑着举起手中的文件袋,轻声道,“等首席醒了请提醒他看看这个,好消息哦。”何西亚,你能成为与首席比肩的人吗?   我、不,我们会看着的。   蹑手蹑脚地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丹尼出了首席办公室,等走到确信吵杂不会传到办公室的区域,他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欢脱地胡乱手舞足蹈起来。   办公区的人们都停了下来,统一以看深井冰的表情看着丹尼,一人走过来用文件夹拍了拍丹尼的脑袋,吐露众人心生。   “……你疯了吗,丹尼?”啊啊,真可怜啊,本来智商就不高,竟然还疯掉了。   他的眼中写着这样的句子。   “你才疯了啊喂!!”回过神,丹尼一把拍掉脑袋上的手,然而看到其他人的目光,彻底炸毛了。一边拼命按住额角暴起的青筋,一边将他在首席办公室看到的说了出来,当然,他单独提了“膝枕”的美好画面。   “……”   仰起头,丹尼得意洋洋,“怎么样,羡慕吧,啧啧,你们是没看到那氛围,简直能晃瞎所有单身汉的眼呢!”   “哦哦,那样你疯掉也情有可原呢。”那人又揉了揉丹尼的脑袋。   “喂!!”=皿=   “但你们不觉得……”沉吟着,情报员中忽然一人开口道,“办公室的沙发太小了吗?连睡觉都要蜷缩着睡,别的事岂不更……”他的话没说完,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他话语后的意思。   更劲爆的画面啊——   “……真美好啊……”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呢喃着,此时,人们脑中想象的画面似乎连为一个整体,美好地让某些定力差的都快热泪盈眶了。他们其实真的不介意首席天天秀恩爱啊,尤其是小首席,无论多少他们都不会有意见的。当然了,如果能见证小首席的诞生,那才是真的死而无憾啊!!   “果然应该换个大点的沙发。”   “没错没错,我去联系定制一个超舒适的~”   “白痴,你知道首席的身高,还有何西亚的身高吗?应该先联系专门给首席制衣的裁缝了解数据,然后请设计师设计最适合首席的,最后再找最好的工匠制造嘛!”   “你们都是笨蛋吗!还有材料啊,沙发的料子也是要精挑细选的好吗!”   “还有框架木材……”   “……也需要加点熏香?”   眼见众人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甚至有人开始拟定日程,丹尼抽了抽嘴角,在一人将出发寻找工匠时,终于忍不住出声,“要换的话,要用什么理由啊?”直说一定会被首席弄死吧?就算有何西亚求情也不会被宽恕的啊!   所有人为之一静。   丹尼正要松口气,却听到一个声音说,“去拜托克里夫大人不就行了?现在这个沙发就是克里夫大人塞进去的嘛!”   情报局的工作说轻松也轻松,说忙碌也忙碌,在和平时期阿诺德每天能保证八小时睡眠,然而在忙碌时,他甚至需要通宵达旦地工作。所以为了让他能在工作之余稍稍补眠,情报局的其他人这才拜托克里夫塞了一个用作小憩的沙发进首席办公室。   “……”   丹尼脸色微妙起来,谁不知道首席讨厌有人动他东西,又有谁不知道擅自将沙发搬到首席办公室后,首席把克里夫大叔揍个半死的事?再换一次,这些家伙是嫌克里夫大叔死地不够多吗,现在人家都一把老骨头了,哪里经得住啊!就算是猥琐之神再怎么眷顾克里夫大叔,都没有用吧!   然而没人听得到丹尼的心声,经丹尼提醒,已经有人立马出发去说服克里夫了。   叹了口气,丹尼缓缓地将心底的那丝愧疚感压了下去。   一切为了首席和小首席!   反正你比蟑螂还顽强,所以,请安心地去吧,克里夫大叔! 作者有话要说:  别把27当无害生物啊首席【尔康手】乃以后绝对会后悔的呀 ?_?)ノ 话说每天同床共枕,阿纲你到底揩了多少油你造么~   PS,首席你不觉得你的手下价值观有点问题么=,。= ☆、第39章 揠苗与助长   丹尼的眼神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没来的及深想,枕在膝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纲吉扔开疑问,很快笑开,“你醒了,首席。”   “……我睡了多久?”   翻身坐起,阿诺德按了按额角,“刚才有谁来过?”好吵。   “嗯,是丹尼来送文件,据说有好消息呢。”把书放在一边,纲吉揉了揉腿,“你只睡了半个小时,首席。”腿只是有些麻,但还完全达不到惩罚的效果,“为什么不多睡会?”   想了想,纲吉不好意思道,“那个……首席没睡好,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   瞥了纲吉一眼,阿诺德没说话,他还没想好怎么说。   “我说中了吗?”被扑面而来的愧疚压得抬不起头,纲吉诚挚的道歉,“对不起,首席,我以后一定会……”会怎么样呢?一睡着了他就什么都不知道,又怎能保证睡相好呢?沮丧地垂下头,纲吉失落极了,目前似乎只剩下分开这一个办法了。   可他一点都不想一个人睡。   丢到脑袋上的文件打断了纲吉的自我嫌恶,他歪了歪头,看了眼文件袋,在外封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这是给我的任务?”   “嗯。”   得到肯定,纲吉拆开外封,这次的任务与以往的不太一样,任务内容是护送一个线人到安全地点。捏着写满对线人的介绍的纸张,纲吉再次确认了上面的地点,自言自语地嘀咕,“……好远。”按这个进度,他至少要有半个月见不到首席了。   “有意见?”   “咦,不,没有!”连忙摇头,纲吉犹豫道,“需要立即完成?同行的人是谁?”   翻看的手停住,纤长的手指轻轻叩击桌面,阿诺德一字一顿地回答,“任务紧急现在就出发,同行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对方正在后门等你。”扫过纲吉隐含失落的脸庞,他迟疑了一瞬才道,“早点回来。”   “是!”   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便大声应了,纲吉不知道心中蓦然延展的愉快因何而起,只是笑,“我会尽快回来的,首席!”   “嗯。”   “等我回来……”双手撑住办公桌,纲吉倾身,满是忐忑地等待回复,“莉娜教我的甜点,首席你要尝尝吗?”莫名期待的目光在触及男人平静的面色时染上慌乱,他缩回手,有些结巴,“那、那个,也许不那么好吃,但是,那个……首席会等我回来的吧?”   “……啰嗦。”   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的说法,足以令纲吉欣喜不已。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阿诺德放下丹尼送来的捷报,神色淡淡的出神。   成为优秀的情报员比成为合格的黑手党老大简单,但成为优秀情报员本身,就不是简单的事。   这半个月中,交予纲吉的任务难度在一步步提升,然而刚才的那份文件,才是由专职情报员处理的任务。   因为,简单的任务根本达不到锻炼的效果,垂着眼睛,阿诺德有两分事不关己地想,是血脉遗传吗?不处于逆境,不被逼到绝处,纲吉是绝不肯成长的。或者彭格列的血脉便是唯有在血与火中,才能燃烧至极处的血统吧?   所以Giotto也好,沢田纲吉也好,要经历比常人更多的生死磨砺,才能走得更远。   乱世出英雄,生存在这乱世的Giotto尚且不说,生存在和平时代,甚至十三岁前一直过着略有废柴的普通生活的沢田纲吉,想达到Giotto的程度,必须要付出比Giotto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努力。   即便知道他是为让纲吉更好的在这时代生存,阿诺德还是为这决定感到怅然,失落。   这是前所未有的,对他。   哪怕将那孩子视为所有物,这情感也有些超标了,阿诺德不期然想到很久以前的那只小猫,猫科动物的寿命比人类短太多,即使小家伙再生龙活虎,幼年时那场雨仍剥夺了它太多寿命。在阿诺德收养它的第五年,小家伙因为一场疾病死去。由于他一贯不将照顾小猫的事假手于人,当阿诺德出任务回来时,小家伙早已死去多时。   如果当初拜托了其他人,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阿诺德曾幼稚地想,可他很快发现任何幻想都没有意义,那是一场无法挽回的离别,没有“如果”。他忽然明白他此时心情的起源。   又一只小猫将死去了。   这次是他亲手将“它”送上死路。然而死亡过后,新生的“他”将会更适合这个时代,即使没有他的督促,也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是的,是必须。   阿诺德又一次告诉自己,没必要为了注定逝去的东西烦恼。一遍又一遍,却越发不能冷静。   他或许需要发泄一下。   ——用战斗。   “我说阿诺德啊……”克里夫推开门,挠着脑袋走进来。被一群人拼死拜托了推到首席办公室来,但他还没想好怎么劝阿诺德换张沙发,便有些支吾。不想阿诺德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笑了,这让克里夫升起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呵,刚好。   从怀中摸出手铐,阿诺德保持笑容,起身一步步向可怜的老男人逼近。   反正这家伙一贯不说好话,先铐杀掉好了。   “等、等等!我我是来说正事的啊啊啊啊啊!!”老子被你们害惨了啊啊啊混小子们!!!   ******   简单地收拾了两件衣服,纲吉带着对同行搭档的期待推开了情报局的后门,然后他迎来一个熊抱。   “……麦勒?”   “啊啊啊,就是我~”高个子青年毫无形象地抱着纲吉,脑袋塞到纲吉颈窝里蹭啊蹭,“好久不见了,肖可·爱~”   “……”   心中腹诽着“为什么首席要让麦勒和我搭档啊”,纲吉侧了侧头,努力把这只大型无骨生物推开。他觉得自己和麦勒算不上熟识,至少没有熟悉到能搂搂抱抱的程度,而且,两个男人搂在一起很奇怪吧。   读过某本荒谬读物后,纲吉虽不至于对同性间的正常交往避之不及,却也比之前多了几分警醒。   可惜这警醒,丝毫没分给与他更亲密的阿诺德。   “这次我的搭档是麦勒吗?”以防万一,纲吉还是问了一句。说实话,纲吉不讨厌麦勒,但对方的过分热情总让他无措。偶尔,纲吉能感到对方的热情不是给给他的,而是在透过他凝望另一个人。   是谁呢?   想了想,纲吉没有问出口,他能嗅到对方埋藏在不在意下的悲哀,所以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吧,只是被看看也无所谓,反正他不会损失什么。   “当然是我啦~”   不知道纲吉心中所想,麦勒扒拉了一下长发,很快松了手,“阿诺德那家伙难得做了一次好事呢~”想要要突破整个情报局的封锁,见到被阿诺德大魔王藏起来的公主,也很考验人呐。   “接下来怎么做?”没有接口,纲吉问道,“我们就这样去吗?”   麦勒看起来与往日稍有不同,铜绿长发好好扎在脑后,戴着铂金色单片眼镜,面容整肃下来时便有种奇异的贵气。   “啊啊,当然啦~”   调整了一下眼镜,麦勒笑了,狭长的双目微微眯起,看起来精明又桀骜,“我只是个老实本分的商人,要旅行当然要光明正大了。”   商人?   啊啊,是以这种身份吗?   恍然点头,纲吉瞅了自己的衣着一眼,那么他就来扮演小厮吧。说出心中的想法,纲吉却收到麦勒惊讶的注视。   “阿诺德没说吗,何西亚?”见纲吉摇头,麦勒笑了,这次却是明晃晃的不怀好意,“你不是小厮哦,是商人的‘儿子’呢。嘛,虽然我不太满意这个身份,但能跟何西亚一起出任务,我高兴地都没睡着呢~”偶尔接些不便明说的任务,是麦勒当初顺利离开情报局签订的条款之一。   儿子?   没来得及惊讶,纲吉就有些失落,首席早就把任务的事告诉麦勒?为什么不先告诉他呢?   思考着这个问题,纲吉任由麦勒拉着他走,等从成衣店中出来,纲吉早就被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装束。并非奢华繁杂的衣物,如果没看到标牌上的价格,纲吉甚至看不出它们的昂贵之处。   比一般衣物更轻薄,更合体,细微处的改进使它穿在身上时更衬托主人的身材气质。属于非常低调,识货的人却能一眼看出不凡的类型。   与麦勒张扬示人的性格截然相反。   “我们要去做什么?”被麦勒一系列的行为弄糊涂了,纲吉由着他打理自己的头发,稍有困惑。出于任务原因,情报员们需要根据情况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纲吉没太多经验,这阵子却也耳濡目染了不少,但护送任务需要装扮成这样?   纲吉对新任务有了新的评估。   “何西亚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挽着袖子,麦勒一边帮纲吉戴上假发,一边问道,“关于任务的目的。”   “护送一个人,嗯,叫做……”   “耶洱丝,17岁,是个金发碧眼的Beta女,父母双亡,家里也没什么亲人,所幸她非常聪明,靠奖学金养活自己。”调整了一下发旋,麦勒满意地弯起唇,铜绿色假发不太好找,但何西亚戴上的效果之好,让他觉得付出的辛苦非常值得。   纲吉点头,这些资料中都有提,只是他不擅长记人名,“可这与我们的打扮有什么关系?”   “你其实更想问,那女孩为什需要护送吧,何西亚。”一眼看破纲吉眼底的困惑,麦勒笑了,“上面的任务总那么莫名其妙,别多想,我们只要遵从就行。”当初类似的任务麦勒也干了不少,归根结底,不过是平凡的少女掌握了不该掌握的资源,或是不能知晓的秘密,然后出于安全或其他考虑,少女不能再平凡了。当然了,暗杀任务不会由他们出手,但少女的结局,也不外乎软禁或形似软禁的保护罢了。   但这话绝对不能对何西亚说的。   “嘛,领导阶层的问题,我们这些小兵不用懂啦~”   可八卦,不可多嘴,这是情报局的生存准则。局里的流言捅破天了也好,任何流言都不会流出去,往日满嘴跑大象的情报员们出了情报局的门,就会变成严守秘密的哑巴,聋子,任何人都别想从他们嘴里撬出任何东西,即便死亡。   眼神微闪,麦勒转移了话题,“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光明正大地将耶洱丝从学校里带出来。”然后完整地,送到指定的位置。   “学校?”   “嗯,是波恩大学哦。”   语毕,麦勒后退一步,一手置于胸前一手伸到纲吉面前,“好了,请欣赏一下我的劳动成果吧,王子殿下。”   站起身,纲吉看到穿衣镜中的自己。   铜绿色的中长发与麦勒一模一样,发尾及肩,笔直顺滑。发旋稍稍偏右,露出的前额因不曾受日晒而显得光洁白皙。他的双眼倒仍是蜜色,圆润的轮廓不知用了什么方式,稍显狭长,看起来比之前成熟了许多。   很奇怪。   熟悉又陌生,完全不像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_(:з」∠)_ ☆、第40章   纲吉被阿诺德派去出长期任务了,这令刚坑了克里夫为首席办公室换了沙发,等着看“激烈戏”的人们遗憾不已。当然,更令他们遗憾的是,阿诺德似乎对纲吉的离开毫无反应。   工作之余能蹭到的夜宵,暖暖的红茶没有了,能帮他们传递文件,免于直面首席低气压的人没有了,最重要的是,首席的八卦对象没有了!!   要知道情报员的日子有多无聊啊,怀抱那么多八卦绯闻却不能八的心情谁能理解,好不容易有个八卦上峰的机会,好不容易首席有点人情味了,好不容易有了萌萌的小首席的盼头,他们容易吗他!!(╯‵□′)╯︵┻━┻   这样的日子简直生无可恋好吗。_(:з」∠)_   然而没人敢到阿诺德面前表示不满,没有何西亚的幸运加持,这行为简直和“作死”划了等号。   才第三天,无法言说的怨念挤满了情报局不算小的空间,所有人都眼巴巴地期盼“首席夫人”回归:请让何西亚快点回来吧,以后一定长期任务绝对不能让何西亚干!尝过蜜糖再吃黄连,简直不能忍啊!   没人敢到阿诺德面前去鬼哭狼嚎,他也就理所当然地当做不知道。   缺失了另一个温度,阿诺德的生活似乎没什么不同。定时定点地起卧工作,冷静地处理任何突发事件,偶尔选个有意思的任务,这就是阿诺德程序化而无趣的日常。   形成一个习惯需要二十一天。   阿诺德和纲吉从相遇到相处,已有三个多月,而阿诺德已经用这种方式生活了十余年。   清晨温暖的拥抱,略有吵杂却不使人厌烦的絮语,闲暇时温度合宜的红茶,夜晚等待摇曳的灯光……这些,都不会是太大的问题。至于当初笑语般的“暖床”一说,五月初的天气早已剥离了冷意,所以就算没有另一个温度,也无所谓。   倏尔,阿诺德失笑。   那孩子又不是不回来了,他想些什么呢?   当情报局陷入莫名的低气压时,纲吉和麦勒抵达了波恩市。这一路并不赶,他们几乎是以旅行的速度一路游玩到波恩市的。   波恩是个相当美丽富饶的城市,它拥有悠久的历史和各种古韵悠长的建筑物,乍一看到这些不常见的建筑,纲吉显露出这个年纪特有的孩子气,拉着麦勒兴奋地问东问西,而麦勒也都一一作了完美的解答。   麦勒其实是个很好的旅伴。   谈吐优雅,见识广博,只要认真相处就能发现麦勒是个很容易讨人喜欢的人。他去过很多地方,也与各种各样的人交往过,丰富的经历让他学会了多种方语言,也对各地的风俗了解甚深,一路行来,那些传言怪谈麦勒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正常状态下的麦勒非常有魅力,何况他还是名优秀的Alpha,纲吉都不知道碰到多少向麦勒示爱的男男女女。即使他顶着“儿子”的身份,也挡不住那些狂蜂烂蝶。   “……这是为什么……”   又一次围观麦勒处理恋慕者,纲吉不小心将困惑呢喃出口。他这个“儿子”的身份摆在这,为什么还有人追求有妇之夫?即使接受了麦勒的恋慕者中有男人的事实,纲吉也无法理解女性们在明知麦勒“妻子”尚在仍围上来的行为。   “Palma觉得很奇怪?”   用手帕擦拭手掌,麦勒勾唇笑了,“因为Alpha很尊贵啊。”Palma是在纲吉在酒吧时用的化名,他懒得再想,便沿用下来。   “唉?”   “Alpha是天生的领导者,所以自然也会享受比其他人更多的优待。”手掌被擦拭地发红,麦勒皱了皱眉,他讨厌陌生人的碰触,刚才那名Beta少女的碰触让他的心理洁癖发作了,解释的语气不自觉冷淡下来,“成年的Alpha一般能拥有多位伴侣,Palma你不知道吗?”一名Alpha能标记多名Omega,同时,也能拥有多名Beta。   当然了,Alpha男只能拥有一名Alpha女,同样高贵的等级,意味着必须彼此尊重,互为唯一。   “……”   “就像自然界的法则,更强大更优秀的基因会有更多机会流传下去,而流传的方式,则是通过子嗣。越强大的Alpha,就会拥有越多的伴侣——所有人都将之视为理所当然。”Alpha很珍贵,强大的Alpha必定有美好的前程和稳固的生活,甚至有Beta家庭因孕育出一名Alpha而一夜暴富的事例。   于是有了这重保障,人们看到Alpha时第一反应就是讨好,其次便是拼命试图接近。   “……麦勒你也觉得这是正常的?”   极快掩住一闪而逝的不自然,麦勒点头,“为什么不呢,弱肉强食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你要记住,Palma,这个世界由一小部分Alpha,大半Beta,以及小部分Omega组成,而Alpha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嘴上说着,其实麦勒心中并不认同。   Alpha是天生的领导者,具有卓越能力的天才,然而事实是,蜂拥而来的赞誉都快把Alpha们宠坏了。麦勒清楚一些贵族家被宠坏的Alpha小少爷们有多蛮横无知,仅因血脉就能站在众人顶端,这样的世界早就彻底腐坏掉了。   就像一颗从内到外都散发着腐臭的烂苹果,麦勒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会彻底腐烂堕落,但毁灭的那一天恐怕不远了。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到——以一个Alpha的身份。   享有特权却期待王朝灭亡的家伙,果然很奇怪吧?   “……麦勒你也是吗,有很多伴侣……”   少年的问句打断麦勒的自嘲,他愣了一下,欢快地扑上去把人一把抱住,“唉,Palma是吃醋了吗,我好高兴~”   “唔……不是的,请放手……”   拼命挣扎着,纲吉觉得他都快被勒断气了,他清楚知道他想问的是首席,却不知怎的句子涌到喉咙口就变成了那样。   “我可是非常洁身自好的,Palma。”   拉着纲吉拐进一间高档餐厅,点过餐,麦勒笑眯眯地道,“我可没兴趣建后宫,只要有喜欢的人陪在身边就够了,我的婚姻自主度很高哦,无父无母谁都管不了我,可自由了。”倒是阿诺德,不少人希望获得带有他强悍基因的孩子,就是皇室中也有对阿诺德有想法的。   可惜那家伙就是根木头!   张了张嘴,纲吉问出口,“……那首席呢?”   “那家伙?”语音一顿,麦勒给上菜的服务员一个微笑。   餐厅布置地极为高雅,还不到饭点,餐厅里的人不多,餐厅中心的小型舞台上坐着一名褐发青年,手下的小提琴正拉出舒缓的音乐。   确信没人关注这边,麦勒才一边保持着完美的仪态切割食物,一边语调低沉地抱怨,“啊啊,那家伙就是根不解风情的木头,万年面瘫加工作狂人一个,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他。”   “……这样啊。”   松了口气,纲吉忽然回神,他在紧张些什么啊!为了排解心底的尴尬,他快速寻找话题,“首席没喜欢的人吗?”   “也许吧。”   “唉?”   纲吉愣住,没完全否定的意思是可能有?莫名的,纲吉觉得不舒服极了,他重复了一遍,“首席有喜欢的人?”   麦勒笑了,在外人看来优雅高傲的笑容,唯有他自己才知道内藏的苦涩,“Palma真介意吗?”不等纲吉回答,麦勒声音轻快道,“那家伙那么面瘫,谁知道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但那个坚持喜欢了他近十年的人,阿诺德应该不讨厌吧。”   “……”   歪了歪头,纲吉发现他完全没兴趣知道对方是谁。首席那么优秀,会有喜欢人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这样想着,纲吉听到麦勒的下一句话,“不过阿诺德应该不会接受男人求爱的吧,刻板正经到死的家伙,那样的人生有什么乐趣可言?”   男人、求爱?!   心脏砰砰跳动着,纲吉捕捉到几个不得了的关键词,慌乱地低下头,他本能地没去深究恐慌情绪的起源,“我们什么时候去波恩大学?”传递情报都是暗地进行的,他们现在不会太出风头了吗?   “嘛,都到这了,不急。”   抿了一口佐餐的红酒,麦勒笑笑,视线扫过那名拉小提琴的青年,很快缓缓移开,“吃完饭我们就去,见校长——把耶洱丝小姐带出来。”   曲子已接近尾声,舒缓的调子,听着很舒心。   “……”这么简单?   眨了眨眼睛,纲吉想问,却见青年收起小提琴向他们的位置走来,立即闭上了嘴。   青年名叫威尔逊,是波恩大学音乐系的学生,在这家餐厅演奏小提琴曲一则赚取生活费,二则锻炼琴技。听着青年威尔逊与麦勒简单的交谈,他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当麦勒三言两语暗示他们要去波恩大学找人时,看起来很聪明的青年立即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是帮他们代为引见。   “非常感谢,您真是热心肠的好人。”   听麦勒不冷不热的道谢,纲吉无奈,连他都看得出对方不是热心,自告奋勇帮忙,只是为了多喝麦勒相处一会。   像感觉到什么,麦勒回头对纲吉挤了挤眼睛,那揶揄的表情看得纲吉不由微笑。   正常的ABO世界,似乎只要是Alpha就可以一路绿灯,只要是Alpha就会享有人们的仰慕渴求,哪怕没有做出任何成绩,也会被奉为天之骄子。那是血统带来的尊崇,个人的存在价值被弱化了,只剩下一个名为Alpha的符号。   纲吉不由想到阿诺德,然后又想到自己。   他不是属于ABO体系的一员,理应没有ABO等级特征的,但如果变化出现了呢?   “……如果成为Omega……”   呢喃低语的声音唯有自己才能听清,纲吉跟在麦勒身后,思绪飘离。如果他出现了ABO等级分化,如果他是Beta或Omega,首席会用什么态度对待他?   纲吉没想过他成为Alpha的可能。   由威尔逊的引荐,麦勒他们很快见到了波恩大学的校长,麦勒提出要见学校的一名叫做耶洱丝的女孩时,他们没费多少工夫就见到了正主。之后不知麦勒对校长说了什么,年过半百的老人家表情有些怪异的答应了麦勒的要求,并很快将耶洱丝的转学手续办理好。从始至终,事件的另一方当事人都没有反对,简单地收拾好行李便答应跟着麦勒离开。   一切都顺利地不可思议,纲吉不知道他跟来意义何在。   想了许久都没有答案,他只能将这归结为麦勒身为Alpha,犯规般的男女老幼通杀的魅力——虽然纲吉是半点不受影响,并且完全无法理解体谅。   出了波恩市,坐在离开的马车上,耶洱丝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你们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 禁忌的研究   对麦勒似笑非笑的表情视而不见,暗蓝色的眼睛直直盯住纲吉,耶洱丝将他当做了两人中的突破口,“你们是什么人?”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人呢?”   靠在车厢一侧,麦勒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截过话头。然而耶洱丝并不理他,只定定地盯住纲吉,等待他的回答。   “为什么选我?”   不确信能否说出身份,纲吉看了麦勒一眼,难道他看起来就很好欺负?他们中麦勒明显是主导者,作为Alpha的身份也很显眼,如果耶洱丝真的想交涉,不应该找麦勒谈话吗?以防万一,纲吉指了指麦勒,“他说话更有分量哦。”   “我当然知道,他是Alpha嘛!”   耶洱丝鄙夷的语气让麦勒不爽之余,也有些好奇,他露出明显感兴趣的表情,“你知道我们会来?”   “不,我只知道有人会来。”金发少女撩起鬓边的长发,眼底是惊人的决绝和狠戾,“无论你们是谁,只要能让我继续研究,能保证它们能面世,我就为你们服务。”   “哦?”   心中兴趣愈浓,麦勒稍稍释放出Alpha级的压迫感,看着少女纵使满头冷汗依旧竭力挺直背脊,语调轻缓,“到了这个地步,你觉得你能拒绝为我们服务?”   “除了我,没人进行过那种研究。”   回以笑容,耶洱丝看起来底气十足,她确实有足够资格自傲的,“只要我不合作,稍稍更改一点实验步骤,就能将一切毁于一旦。”   “可是你不会那样做。”   突然□□的声音令麦勒和耶洱丝的目光同时集中在纲吉身上,少年并不在意被注视,平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那研究对你很重要,你舍得让它毁于一旦?而且目前,只有我们找了你吧。”甚至不认识他们就愿意跟他们走,耶洱丝恐怕已经走投无路,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想了想,纲吉低声询问,“你研究的,是禁忌的东西吗?”   纲吉记得很久以前并盛中学就有类似的事情,一个三年级的学长发明了一个很实用的东西,只因经费不足,成品不太完美。得知这一消息,学校里专门拨款资助他将发明完成,还是风纪委员会亲自拨的款。   波恩大学是个学术气息很浓厚的学校,如果不是耶洱丝的研究见不得人,她一定能得到资助吧。   “禁忌?也许吧。”耶洱丝笑了,讽刺道,“如果研究我们的存在本身,也算是禁忌的话,那么我正努力消除这‘禁忌’呢。”   “你是说——”   “ABO等级,它所存在的本源,就是我研究的课题。”   “哦?”麦勒的笑容淡了些,压迫感更上一层,“那不是新研究课题,很多人都在研究ABO存在的缘由,你似乎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样有价值。”   马车缓缓前行着,马蹄与路面敲打的声音在静寂中尤为清晰。   “我的研究和他们不一样!”昂起头,少女满脸倔强,“如果没有价值——”她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哽咽,又飞速掩去了,从纲吉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眼角一闪而过的水光。定了定神,她抿着唇,笃定道,“如果没有价值,你们怎么会来找我?”   “嘛,无所谓。”   许久,麦勒耸了耸肩,对耶洱丝的话表示肯定,气息平缓了许多,“你的价值不由我们决定,只要上头认同,一切好说。”   “是吗。”   哪怕竭力控制,少女仍控制不住地露出庆幸的神色,拢在袖子里的双手送开,紧绷的脸色也趋向平缓,“那真是太好了。”她说,再次强调她的决心,“只要能继续研究,让我做什么都行。”   “嗯?还真是坚决呢。”   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麦勒无意间透露了他们的身份,给少女吃下一颗定心丸。   ——不对。   坐在一旁听两人的交谈,纲吉皱起眉,耶洱丝的话给他的违和感很严重,她眼底的不甘与决绝是真实的,但她的话中绝对有不真实的存在。   想着,纲吉不由看了麦勒一眼,正如麦勒所说,他们只是小兵,不需要去揣测上级的意图,只要带着耶洱丝去指定地点与人接头就算完成任务。但依麦勒多年做情报工作的经验,哪怕掌握着同等的情报,肯定比他知道得多。   总觉得有哪里漏掉了。   “研究资料不带着可以吗?”纲吉听到麦勒似是而非地抱怨,“阿拉拉,上次那位老人家就带了一车东西呢,我说要减少一点,他还抱着那堆废物不放。”抛却贵公子的面具,麦勒看起来像个玩世不恭的浪子,说话漫不经心,却因涉世很深而步步陷阱,“耶洱丝你,还真方便啊。”   “那种东西,我不需要。”   咬着唇,耶洱丝冷冷道,“我都记在脑袋里,只有我才能将它们复述出来,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当然。”   并不紧逼,麦勒在耶洱丝看不到的角度向纲吉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赞誉,“我只是好奇罢了,才17岁就有这种想法,耶洱丝你真了不起啊。”   耶洱丝奇怪地看了麦勒一眼。   她的印象中,Alpha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有了比常人更高的天赋和地位,便心高气傲不肯努力,哪怕自己是错的,也不喜欢他人的否决劝诫。然而她的态度那么差,对方却没有生气,面上不显,耶洱丝心中对麦勒有了新的评价。   “你该知道,我……是以满分破格入学的。”她忍不住道,“不要用我的年龄评判我。”   “是、是,我知道了~”   随意应着,麦勒不动声色地观察耶洱丝的神色,发现她只是担心她被轻看后不能得到更好的研究条件,心中玩味。他瞥了纲吉一眼,少年蹙眉沉思的模样让他心中一跳,又很快掩去讶然的痕迹。   已有的线索够多了,各种碎片串联起来后,何西亚能走到哪步呢?   当天傍晚,麦勒一行人入住一家旅店,方便起见他们订了两间房,麦勒和纲吉一间,耶洱丝单人一间。鉴于麦勒Alpha的身份,小旅馆的老板将最好的两间房选出来,免费提供三餐,却只收了一般房间的价钱。   两人的标准间,被褥及一应用具全是新的,地板光可鉴人,桌上还摆着几份冒着热气的小点心,比一般旅店好了不知多少。   这就是Alpha的特权啊……   “想明白了吗,Palma?”   “啊?”   回过神,纲吉顺着麦勒的视线望向一侧的墙壁,愣了愣,反应过来麦勒指的是住在隔壁的耶洱丝,下意识问道,“想明白什么?”   “你之前不是在想她的事?”反问回去,麦勒叹气,“啊啊,不独立思考可不行~”话是这样说,他正兴高采烈地想公布答案,却听纲吉道,“我只是觉得她的话有些奇怪,就像……不是她的一样。”   “哦?”   回忆着情报文件中对耶洱丝的介绍,纲吉皱了皱眉,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耶洱丝的成绩很好,但在情报中她是个害羞,不擅长与人交流的人。可我们见到的‘耶洱丝’虽然不太会说话,但个性绝不内向。”   情报局的情报会出错吗?还是说耶洱丝是遭遇了什么,才会性格大变?   纲吉想到耶洱丝骤然逝世的双亲。   那是一年前的事,所以耶洱丝有这种变化也情有可原?想了想,纲吉又觉得不对,然而一时半会找不到漏洞,不由急红了脸。   麦勒揉了揉纲吉的脑袋,“哎呀,Palma是怀疑耶洱丝的身份?她的问题不在身份哦~”不是每次都能拥有完整情报,独立的思考和怀疑能力是成为优秀情报员的必备,像何西亚这样不明所以也正常。   我怀疑的不是耶洱丝的身份,忍住反驳,纲吉听麦勒往下说。   “关键在于,那项研究不是耶洱丝做的。”   “?!”   “倔强的小丫头,涉世未深,很容易套话呢。”   大抵是被保护地太好,即使知道人世险恶却没见到过,才那么“单纯”?“你注意到她的状态了吧,Palma,病急乱投医。如果她真有能力研究那个课题,甚至自认为‘禁忌’还要坚持下去,为什么在无法继续研究是要等待别人机遇,而不是创造机遇?耶洱丝确信研究的价值,那对自己的研究那么有信心,为何不自荐?哪怕求助于学院都比我们这些陌生人好——如果她尝试过,校长不可能不知道,更不会神色如常地让我带耶洱丝离开。”   麦勒一点点地分析,“肯研究禁忌的东西,要么有不凡的野心,要么对研究有超凡的执着,可第一,我看不到耶洱丝对名利钱权的野心,第二,当我表现出对‘上位老研究员’的不敬时耶洱丝没有任何反应。”   “除此之外,你注意到没有,Palma,她说的是‘复述’。”   “你的意思是还存在另一个人——”   “不。”   摇了摇头,麦勒笑了,“应该是曾经存在某个人,他对耶洱丝来说非常重要,然后他消失或者死亡了。耶洱丝清楚未竟研究的价值,而为了完成他的遗愿,她才愿意跟我们走。”   “——以上,是我的推断和猜测。”   思索麦勒的话,纲吉皱着眉点头,这个答案合情且合理,没什么好辩驳的,但那研究题目是……   “嘛,别多想了,Palma~”按住纲吉的脑袋揉了揉,麦勒一边感慨手感,一边笑嘻嘻宽慰,“不过也有话是对的了,资料被销毁后,耶洱丝是唯一能重现研究结果的人啦。”   抛开疑问,纲吉郁闷地鼓起脸。   智商不够的感觉真的很差劲!!智商也可以算到Alpha的天生技能里吗?!他忽然讨厌起ABO体系了怎么办!   一墙之隔,耶洱丝侧身躺在床上。   她已经很久没睡好了,只要闭上眼脑中就会闪过各种不堪画面,然而今天,她觉得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松一点,因为她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我一定会完成的……”   呢喃着,耶洱丝握紧了右手,完全无视掌心的刺痛。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写这种剧情都觉得自己智商不够呢_(:з」∠)_ ☆、第42章   纲吉始终在思考,他在这次任务中到底能扮演什么角色。   直到再次坐上马车,纲吉仍在思考这个问题。所有的一切都是麦勒在打点,他反倒像是出来游玩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Alpha优势?想想这一路麦勒受到的特殊待遇,纲吉觉得有些挫败,如果不需要他首席干嘛让他来呢,可至今看不到自己的作用难道真是他智商不够?   想着想着,纲吉便开始在内心向阿诺德忏悔。   ——对不起首席,我给你丢人了嘤QAQ   “……你还没成年?”   车厢另一边的耶洱丝忽然搭话,纲吉愣了愣,“是的。”   今早离开旅馆后,在麦勒的帮助下,他们所有人都再次变装。纲吉和耶洱丝的装扮尚且不提,麦勒将他自己从“老爷”的身份变成了“管家”,向喷香水似的往颈侧手腕喷了点药剂后,他就从Alpha变成了稍有强悍的Beta。   父子的协同出游,就变成了“小少爷”带着“管家”和“女仆”离家出走。完全不同的性质,一行人变得更不显眼。   “怎么了吗?”发现耶洱丝有些走神,纲吉追问道,他记得麦勒成功伪装成Beta后耶洱丝怪异的表情,结合麦勒对耶洱丝的分析,纲吉有些在意。   看了纲吉一眼,耶洱丝仍是恍惚的,比起麦勒在似乎毫无威胁的纲吉面前她不自觉放松了些。   “……你们的‘组织’也收你那么弱的家伙吗?”   “……”   认真的反省了自己是否长得有问题,纲吉抓了抓脑袋,默默反问,“为什么所有人都凭ABO等级评判实力?”他是不好意思像首席那样说自己很强了,但至少不是很弱吧?他忽然打了个寒颤,经过Reborn和首席的教导还很弱的话,他会被丢到三途川单程游的。   “比起他呢?”耶洱丝指了指前方,此时管家麦勒正在充当车夫。   纲吉摇头。   他没跟麦勒打过,这怎么比?   耶洱丝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显然将纲吉的回答理解成另一个意思,“你才几岁啊,你父母都不管吗?”   “我的父母不在这里。”   “……抱歉。”   意识到自己再次被误会了,纲吉没有解释,某种程度上来说耶洱丝的理解也没错。即使再怎么乐观,纲吉也清楚再次重聚的希望渺茫,除了一遍遍自我安慰,并用学习来转移注意力,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他无法说出“没关系”,“不要介意”之类的话。   误会了纲吉沉默的原因,耶洱丝慌了,结结巴巴地找话题,“那、那个……你叫什么?”   “Palma,叫我Palma吧。”   深吸了一口气,纲吉笑笑,这次伪装并未更改发色和瞳色,柔软的色泽衬得笑容温柔至极,说出的话更像是单纯的安慰,“别介意,现在的我很好,没有什么值得伤心的。”   “……”   耶洱丝说不出话,她自认比对方年长许多,然而少年“强颜欢笑”的乐观令她又是佩服又是心酸,更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我真的很好。”   “嗯,我知道。”少女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你根本不知道啊!!被满含同情意味的眼神压得抬不起头,纲吉心中郁闷,除了长得弱以外,他难道又多了个好可怜好引人同情的标签?他可不可以不要啊喂!憋着气,纲吉转移话题,“耶洱丝做的是什么研究呢?”   这回轮到耶洱丝卡壳,“禁忌”二字不是说笑而已,她真的能告诉Palma吗?   “……”   “……”   大眼瞪小眼地对望一阵,纲吉忍不住笑了,搔了搔脸颊,他首先投降,“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找话题,嗯,如果有什么能说的,请告诉我吧。”   垮下肩,纲吉有些沮丧,“不知多久才到目里的,干坐着很尴尬吧?”天性害羞温柔,纲吉并不擅长与同龄女孩相处,情报局中少有同龄少女,甚至连女性生物也很少,有也是些霸王花。如此一来,他与女□□往的经验少到可怜,要不是有所成长,面对耶洱丝他就连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纲吉完全没发现,是首席控们隔离了他与女性生物的接触。   “那个人,没告诉你吗?”   “没有。”纲吉摇头,越加沮丧。   “……嗯……”同样不太擅长与同龄人相处,耶洱丝歪了歪脑袋,指尖一转就指向外面,“他叫什么来着?”   “是叫麦勒。”试着放松下来,纲吉道,“别看他这个样子,其实不是坏人。”虽然有时候有些奇怪,“耶洱丝你不知道我们是谁,为什么要跟来?不担心我们是坏人吗?”纲吉想到昨晚麦勒“病急乱投医”的结论,望向耶洱丝的目光也含了两份不赞同,“那么轻信,很让人担心啊!”   耶洱丝无语,“这话由我说才对!Palma你不也很容易相信别人吗?”   “……唉?”   “你这样一脸‘你怎么看出来’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彻底放松下来,耶洱丝露出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对方是个比她还小的孩子,身上甚至还不曾出现ABO等级的特征,她不需要保持警戒心。   耶洱丝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的样貌很符合西方人的审美,笑起来时有种不同于普通女孩的张扬艳丽。   微微一愣,纲吉不知道耶洱丝放松的原因,但他能感到耶洱丝真正放松了下来。女孩子的心思根本猜不到啊,这样想着,纲吉配合地弯起唇,不管怎么说,心情变好了就是好事。   车厢外,一边赶车一边侧耳关注车内的动静,听到两人交谈,麦勒笑笑。   嘛,也算意料中了。   毕竟何西亚又软又可爱,是大家公认的嘛,隔空抽了一鞭,麦勒拉低帽檐,没真正相处过被他的无害外表“欺骗”也是没办法的事,何况这“无害”不是刻意伪装,而是天生就有的“技能”。   ……不过就算一直相处,也没觉得何西亚无害外表下有颗凶残的心啊。   也许要等被咬过才能看到何西亚的本□□,想着想着,麦勒表情诡异起来,要不是有帽檐挡着,他只怕要被人当变态看待了:啊啊,好想看啊,要是能被“咬”就好了,无论是什么意义上的咬,都让他体验一下吧~   马车稍稍脱离了控制,路线变得歪歪扭扭。   “……他在发什么疯?”撑住车厢,耶洱丝皱起眉。   “我已经习惯了。”淡定点头,纲吉伸手敲了敲车壁,不大不小的声音惊醒了陷入幻想的“车夫”,驾车路线回归正轨。“正常状态的麦勒还是很可靠的。”他不得不再次保证。   挥了挥手表示不介意,耶洱丝迫不及待道,“算啦,我们才说到哪啦?”   “……你把它当故事听了吗?”纲吉不由郁闷,耶洱丝最初在他心中高贵冷艳的形象破灭了,此时她八卦地跟情报局的人有的一拼。被催促着,纲吉整理思绪,慢慢开口,“那算是家族遗传技能吧,如果能顺利运用它,就能增强实力。”   死气火炎是彭格列家族的专属,为什么没有彭格列血脉的XANXUS也能用?这个时代的死气火炎是众所周知的吗?纲吉不知道,所以在叙述时用了代称。   “我的老师用特殊方法帮我掌握这门技能,可我只能被动发动它。”   “然后呢,然后呢!”女人的直觉告诉耶洱丝,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果然,蜜发少年无奈地望过来,“有一回我不靠外力就成功了,所以我想如果能彻底掌握它就好了。”   简略的描述无法满足少女的八卦心理,她追问道,“那次发生了什么事?”   对上耶洱丝闪着星光的逼视目光,纲吉无奈,只好简述了一遍那晚发生的事,大部分细节都被隐去,只留下干巴巴的枝干。   “Palma你一点都不会讲故事。”干咳一声,耶洱丝一本正经地下了评断,“故事最重要的部分是剧情啊!剧情你懂吗,你‘剧’和‘情’啊!把‘情’部分说得那么简略,会把人急死的!”   “……”那你还叫我讲?   忽然凑到近前,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年略有稚嫩的脸,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那个人很重要吧。”   “嗯。”纲吉点头,毫不犹豫地,首席当然很重要。   “啊——,我就知道~~”   理所当然的态度让耶洱丝陷入难言的兴奋,如这个年纪的少女般,她也喜欢看各种爱情小说,也曾偷偷幻想过,如今看到现实版本,就像往日的幻想成真了一般。   “耶洱丝……”   “对方是谁,长得好看吗,是不是特别厉害,你们关系怎么样?”不等纲吉说什么,耶洱丝一连串的疑问就堵了上去,“快点说吧Palma,不知道多些我怎么帮你分析呢?”   纲吉叹气。   “我觉得两者间没关系啊……为什么谁听我说这都那么兴奋?”在情报局里也是,只要他说起首席,所有人都变得异常热忱。除了与他对话的,至少十个人在一边偷听,灼热的视线几乎想把他烧出个洞,弄得他都不敢说了。   找不到人商量心事,所以对刚认识不久的耶洱丝,他反而能说出口,不想却是同样的反应。   意识到失态,耶洱丝侧过脸,干咳一声。   “……我是认真地。”   “他的话……”微微眯眼,纲吉边思考边说,“他算是我的上司,比我年长十几岁,样貌的话,我没太注意,不过有很多人喜欢他。至于关系,我们的关系应该还好吧……”   “停停停——!!”   “啊?”   茫茫然回望,纲吉被耶洱丝敲了脑袋,他听到少女恨铁不成钢的声音,“Palma你能争点气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这委屈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委屈?   “有吗?”   “有!”   “我觉得我没委屈啊。”摸了摸被敲的地方,纲吉茫然,知道首席被人喜欢了近十年后,他就开始不舒服,却找不到原因,他忍不住垂着眼睛嘀咕,“该委屈的不是我,我算什么呢……”   就像一只被主人丢弃了的小狗。   脑中闪过另一个身影,耶洱丝捏紧手指,却仍控制不住地颤抖。咬着牙,她努力压低声音,“那你要放弃吗,要远离吗?!你问过对方的想法吗?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的就是真实?!”   “……”   “没有努力过就放弃,我最讨厌这种人!”   怒意冲天的句子砸下来,纲吉脑袋一蒙,“……啊?”他说过要放弃远离吗?耶洱丝……把他和谁弄混了吗?“我没想过放弃,耶洱丝,相反,我还想离他更近点。”平和地解释,纲吉害羞地笑笑,“我早就有所觉悟了,不追上去就会被抛下,我不想被抛下呢。”   稍稍冷静下来,耶洱丝这才注意到纲吉说的一直是“他”。   好、好劲爆!   耶洱丝兴奋地红了脸。对方又年长,又是上司,有很多人追求,还是个男人……Palma和那个人简直堪比罗密欧与朱丽叶啊,比起前者的凄美,还多了禁忌和隐秘。   “……”   当初莉娜就是这表情吧,无可奈何地想,纲吉叹气,“耶洱丝你不是说帮我分析吗?”他有些怀疑之前的直觉,耶洱丝真能帮他吗?   下车前,耶洱丝终于从幻想中回神。   “激发潜能的从来不是外力,而是你的心,Palma。”眼神有些悠远,少女不知透过纲吉看到了什么,“听起来渺茫,但事实就是外力只是引出了你的决心。哪怕抛弃生命也想做到,无论如何都想保护的心意,这才是那份力量被激发的诱因。——你也早该明白了吧?”   下车前,耶洱丝看着纲吉,眼底艳羡,“你在犹豫什么,Palma?拥有保护的力量,是多幸运的事。”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如果,她有能力保护重要的人,那该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耶洱丝妹纸乃脑洞过大啊_(:з」∠)_   PS:请上天再借我一个脑可以么,好卡好卡好卡嘤嘤嘤嘤QAQ ☆、第43章 暮色中的光   临近傍晚时,纲吉一行人留宿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   安顿好夜宿的旅店,麦勒先行离开去处理事情,纲吉与耶洱丝大眼对小眼对望一阵,一个国籍不对,对这个国家不了解,一个没出过远门,都对这小镇一无所知。   “……我们要不要出去逛逛?”   夕阳还挂在天边,是温暖的鎏金,温柔地铺撒在小镇的房舍上,红色尖顶的房屋错落有致,一如幼时童话故事中的住着主人公的小村庄。来往的小镇居民眉目温和,满含对现有生活的满足,哪怕第一次来到这里,纲吉也能感到细枝末节中透露出的温暖安逸。   这是一个适合居住的小镇,他这样觉得。   站在窗边眺望,纲吉跃跃欲试,“我们一起出去,没关系的。”   “……不怕我跑掉吗?”   “为什么跑?”纲吉回以反问,直率的眼神看得耶洱丝歪了歪头,“说的也是。”她好像问了一个傻问题,既然没有离开的理由,她更害怕的应该是自己被丢掉才对。   跟旅店的主人打了声招呼,纲吉和耶洱丝一前一后地走出旅店。   在门口站了一阵,纲吉记住了店铺的名称和样子,才顺着街边的小道走开了。他记得小镇外延有很大面积的农田,小镇入口处还立着高大笔直的树木,粗壮的树干被用麻绳和支架固定住,看起来很壮观。   据说立“五月树”是很多乡镇的习俗,高壮的树干要立一个月的时间。   随后纲吉想到在五月送小白桦树苗表白的的习俗,如果他们来得早几天,或许能看到某些人家门口立着小白桦树树苗,那是当地小伙子向喜爱的人表白的方式。   不是漂亮的花朵,或稀奇古怪的礼品,而是朴实无奇的树苗。   纲吉觉得无法理解。   甩了甩脑袋,纲吉安静地跟在耶洱丝身后,在稍稍慢了两三步的距离望着少女的背影。刚出旅馆时还是他走在前方,现在对方却毫无顾忌地表现出了急切的心情,良好的教养使她不会再大街上奔跑,步速却快了不少。   他们的目里的是小镇口的教堂。   不算大的小教堂,最多不过容纳五十人,耶稣受难像安静地伫立在教堂最里端,身后背负的巨大十字架冰冷而沉重。夕阳正一点点潜入地平线,温暖的鎏金缓缓化作更加热切的橘红,它们穿过层层座椅,投注在雕像的脸上,为它冰冷的面色增加了一点生气,静寂的雕像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圣洁的慈悲。   即使不信仰基督教,纲吉仍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了。   “不进去吗?”   在耶洱丝身后站了许久,纲吉轻声询问,此时的教堂中空无一人,所以进去也没关系。   平和的小镇,人们的夜生活并不丰富,大部分人秉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天刚暗下来,便三三两两的归家去了。不是休息日,更不是节假日,教堂中没有做礼拜或忏悔的人,去除了光线的魔法,显得有两分冷清。   呆呆望着那具雕像,耶洱丝摇了摇头。   “……不,不用。”目光再次扫过恢复冰冷的雕像,她低声说道,“……信仰它的……不是我……”没有再说下去,耶洱丝笑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倒是Palma,你不进去吗?”   纲吉摇头,“我不是教徒。”用这个时代的概念来说,他或许是“异教徒”?   “我也不信。”   这话意外地引起了耶洱丝的共鸣,看了纲吉一眼,耶洱丝得出他们都不急着回去的结论,或者说,她还不想回到陌生的旅店中。耶洱丝不知道为什么与纲吉交谈使她放松,但神经崩了太久,放松的感觉太好了,让她不由留恋。   教堂后是一大片玫瑰花田。   天空很近,又似乎很远,天地在望不到边际的远方模糊相接。由纯粹的红色组成的绚丽花海被夕阳温暖的余晖轻抚着,发出唯有花儿才听得懂的窃窃细语。   “我总是想,神,真的存在吗?”   双手背在身后,耶洱丝漫步走着,她低着头,纲吉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她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神爱世人,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有些人要承受比其他人更多的痛苦?”   “我讨厌ABO等级的存在,Palma。凭什么有人天生就该站在所有人顶端,凭什么有人无论多么努力,仅仅因为投错了胎就被否定所有。   这不公平。”   纲吉安静地等待下文。   他知道耶洱丝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能让她说出心里话的倾听者。   “你给我讲了你的故事,我也给你讲我的故事吧。”摸了摸鼻子,耶洱丝望着广阔的花田,眼底光芒闪动。“有一个男人,他拥有出众的才能但他只是一个Beta,所以注定了他只能当一个普通人。他是个乐观的人,并不抱怨所承受的一切,他努力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然后有一天他遇到了喜欢的女孩,他们结婚生子,过的非常幸福。”   转过身,少女明媚地笑起来,“这样,全剧终~”   “……耶洱丝你也一点都不会讲故事啊。”轻声吐槽,纲吉没有追问。   “至少比Palma你的故事好一点吧!”耶洱丝不服气地反驳,想了想又有些丧气,“是啊是啊,这个故事比你的故事差多了,故事脚本不够精彩,和我的讲述能力可没关系!”   “……”   除了沉默,纲吉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才好,他不太擅长争论,想想只能叹气,转移了话题,“算了,耶洱丝你说的关于‘心’的事……”   “那个啊……”   耶洱丝露出回忆的神色,“人的潜力是无穷的,Palma。天分有时候不能决定什么,只要肯拼命肯努力,即使追不上更有天分的人,只要做到能做到的最好,就是自己的胜利。”   “我们知道,比起Alpha,beta的天分会差许多,但很多时候人们能做到的极限并不在于他们的天分如何,而在与‘心的限制’。如果你认为自己‘只能’做到什么程度,那么穷尽你一生,你能做到的也只有你认为的那么多。而事实是,人们从未完全了解自己,更从未完全激发自己的潜力。”   “……我有点不懂……”   歪了歪头,耶洱丝并不奇怪纲吉的茫然,在刚听到这个结论时,她也是如此迷惑。因为这理念对在ABO等级中生存的人来说,太不可思议了,也太抽象了。Alpha怎么会不强呢?Beta怎么能做到与Alpha等同的地步呢?甚至Omega……   “你一直觉得,没有外力刺激,你就不能进入那种状态对吧?”   “……嗯。”   “那你那些死去的先祖都需要靠外力激发吗?难道就没有能自己掌握技能的人?”   “……应该不用。”   从首席那得到的信息来看,Giotto是不需要死气丸或死气弹的,那两样东西是后人开发出来的。但死去的……想到那位不知所踪,但确实还建在的曾了不知道多少辈的祖父,纲吉在心中默默地说了声对不起。   “那凭什么别人可以,你不行呢?由血脉流传的能力,不就是常人难以企及的恩赐吗?”   说着说着,耶洱丝恨铁不成钢,“既然你那死鬼祖先可以,你一定也可以!东方不是有句话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Palma你来自东方,不要我教你吧!”   ……死鬼祖先?   爷爷对不起,我又害你被骂了_(:з」∠)_   囧着脸在心中想了一通,纲吉对上耶洱丝灼热的目光,终于点了点头,连不了解他的人都愿意相信他可以,为什么他要认为自己不可以?   “搞不定的话,今天你就别想回去了,Palma!”   叉着腰,耶洱丝恶狠狠地警告。   “……”   啊啊,是这样的话,不拼命不行了呢。想着,纲吉闭上双眼,努力回忆起过往的感觉。   “终于找到了啊,这两个小鬼。”   望见花田中的两个人影,麦勒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松了口气,“不是说不要乱跑吗?不听话的小孩子是要被骂的啦~”刚才来的急,他没时间打理好自己,确信两人没出问题,麦勒这才低头整理略有散乱的衣襟。抬起手腕嗅了嗅,他皱了皱眉,从怀里摸出小瓶子又喷了几下。   白色的水雾泛着轻微的香气,瞬间掩盖住略有浓郁的Alpha气息,同时被遮掩的,还有新鲜的血腥气。   “六个啊。”   不断打量衣襟袖口和指尖,等确信没有一丝破绽,麦勒一边向纲吉他们的所在迈进,一边分神:这一路行来的阻碍不是没有,只是都被他私下处理了,没让何西亚知道罢了。   他忽然顿住。   昏暗的暮色中,燃起明亮的火光。   小小的,不足掌心大的一簇,不断晃动着仿佛随时会熄灭般的火炎在少年额上燃烧着,在一片鲜红中的橙色仿佛另一轮小太阳。   “谢谢。”   瞳色是温暖妖娆的金红,眉头紧皱的少年看着她,嘴角不着痕迹地弯起,绷紧的面庞上忽然绽出浅淡的笑容,极清极浅,蜻蜓触及湖心的力度,无形的波浪却瞬间延展开,飘向不知名的尽头。   “……说、说什么谢啊!”   结结巴巴地反驳,耶洱丝扭过头,吧嗒吧嗒地走开,“是你自己的功劳,关我什么事?!”可恶,这心跳是怎么回事?!   “?”   茫然地歪了歪头,纲吉退出死气状态,跟在耶洱丝身后离开。   直到纲吉和耶洱丝相携离开,麦勒才回过神。他按住额头,苦恼地低生自语,“啊啊,不妙了不妙了,怎么办……”   从始至终,麦勒都没有告诉纲吉,他们拿到的情报是不同的。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第44章   在纲吉离开的第十五天,克里夫再次不知死活地跑到了阿诺德面前。   “怎么,伤好了?”不等克里夫开口,阿诺德直接一句话堵过去,平和的语气含着漫不经心的威胁,“需要我帮你多安静一段时间吗?”他忙得很,没空陪这老头子扯皮。   抽了抽嘴角,克里夫稍稍离远了些。   “你不觉得你有点暴躁吗,阿诺德?”挤了挤眼睛,生命力顽强的老男人这样说道,希望点燃某人的爆点,“独守空房那么久,欲求不满了吧?”   顺手把阅毕的文件放在一旁,阿诺德淡淡瞥了克里夫一眼,“想死了?”   “……怎么会~”   直起身,克里夫对没能惹恼阿诺德感到遗憾,反手将研究报告放在了办公桌上,“何西亚不在,觉得情报局有点冷清而已,阿诺德你不这样觉得?”稍稍一顿,他看了眼桌上的报告,神色微暗,“看看吧,那个人真是……才华横溢。”   “很高的评价啊。”   “这个人当得。”毫不犹豫地给予肯定,克里夫揉了揉头发,“说实话,我不如他,如果他没被压制在那小地方,而能为国家服务……”   稍作翻看,阿诺德冷淡接口,“不可能。”   “……”   “这个人确实有才华,但他研究的课题对整个国家,不,对ABO体系所笼罩的这个世界来说,都太大胆了。”说大胆还是好的,“离经叛道”、“大逆不道”之类的形容词也完全不过分。说到这,阿诺德抬起头,罕有地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这份勇气,令人钦佩。”   克里夫不掩饰他的惊讶。   “你竟然会给他这种评价,阿诺德。”他说,“我以为你会说他‘愚蠢’,为了一个女人和整个世界对抗,做出如此不自量力的事,怎么看都是脑子有问题吧?”   阿诺德懒得理会克里夫浮夸的演技,没有人会真正厌恶意志坚定的人,哪怕是出于对立阵营,他们也会对强大的敌人心生敬意。理智告诉他们,那个男人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心机,不值得钦佩敬仰,但为了重要的人违逆天下,这份魄力又何尝不令人羡慕?   “他已经死了。”   敲了敲厚厚的研究报告,阿诺德冷淡抬眼,“而它们,会为我们所用。”   同样的物品,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式使用,就会有不同的效果,比如那个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致力研究的东西,换种方式使用,便是绝佳的生化武器。那男人的愿望会以另一种形式实现,只是不知“被帮助者”们是否会对此感恩罢了。   “是、是~”   毫无诚意地应声,克里夫很好掩去了心中一闪而过的悲哀,谁不想做英雄,谁不向往光明?可他们这种人怎能希求如正常人般任性?“说起来,你怎么想到让何西亚去?”想了想,克里夫揶揄道,“还让麦勒那小子跟着,不怕被撬墙角吗?说实话,无论你们谁找到伴,我都赞成,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分不清阿诺德回答的是前半句话,还是后半句话,克里夫没忍住追问道,“你是指何西亚,还是麦勒?”   “有区别?”   “……似乎没有。”抓了抓脑袋,克里夫觉得他的发际线又往后退了一丢丢:哎呀呀呀,关心小辈们的终生大事就是那么麻烦呢,可他不管谁管?让看浴场那死老头管吗?   切。   “说起来,何西亚他们也快到了吧,回来可比去地快很多,说真的,你就没想何西亚吗?难得有人这么靠近你,阿诺德。”   阿诺德的回答毫不拖泥带水,同时也不解风情,“不想。”   被掷地有声的两个字砸的眼冒金星,克里夫怨念极了,这两个家伙都甜甜蜜蜜多久了,让他八卦一下又如何?现充不道德,难道闷声发大财就道德了?这对热爱围观,热爱八卦的人们来说有多残忍啊!他老人家就指着这点事乐呵了!   等阿诺德再次从工作中缓过神,克里夫早就走开了。   现阶段的研究报告被锁在柜子里,等待合适的时机取出,而克里夫则提前去做进一步的研究,以预防未来投入大规模使用。哪怕自认才能不足,但克里夫可比那个小地方的男人站得更高,拥有更丰富的物质和精神财富后,要不做出更完善的改变,不说阿诺德,便是克里夫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沉吟着,阿诺德习惯性伸出左手,摸了个空后愣了会神。   “啧。”   轻轻咋舌,他这才想起某人目前还在出任务,这样习惯性做出,却一次次落空的动作令他稍稍发恼,便起身自己煮了一壶红茶。   袅袅茶香中,阿诺德垂下眼。   这次任务不是非纲吉不可,却是由纲吉来做最好的,所谓有始有终,也算了却一桩心事。算算时间,纲应该到了吧?   同一时间,纲吉一行人到达了此次任务的终点站。   不算繁盛的城镇,有个不算出名也不算平庸的男爵,他只是蒙受了祖辈的余荫,社交圈子不算小却也不大,总之是个稍有名气,不值得人们讨好关注的家伙。人们早就习惯了偶尔有远道而来的客人拜访他,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这次又一个远道而来的小少爷带着女仆和管家进了男爵府做客,至多惊讶一下“小少爷”的年纪,便可以放开来去处理自己的事。   对不关乎自己利益的事,人们总不会给予过多关注。   如此,也就没人知道男爵府只是一个交接点,那些来往的客人,不过是些情报人员。   照常由麦勒去处理交涉事宜,纲吉和耶洱丝两个人单独待在后厅中。   面对面坐着,他们相对无言,纲吉和麦勒的护送任务到此为止,而耶洱丝的辗转旅途还没结束,不出意外,他们的未来不会再有交点。短暂的相交,他们分享了彼此的小秘密,真正的了解却只有可怜兮兮的一点,算不上知心好友。   “加油!”   半响,纲吉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就跟着麦勒离开了男爵府。   “这次任务里我起了什么作用呢,麦勒?”坐在远离男爵府的马车上,纲吉忍不住问道,直到任务结束,他都不知道自己起了什么作用。首席不会做无意义的事,他究竟忽略了什么?   驾着车,麦勒回头看了纲吉一眼。   比起来时,他们变得更加不起眼,普通人家的衣饰装扮,没有一丝特殊之处,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啊啊,何西亚你只要看着就好。”   纲吉发现麦勒换了称谓,这预示着任务确实完结了,他们不再需要伪装身份,可纲吉仍选择追问下去,“我们到底为什么护送耶洱丝,她研究的又是什么,请告诉我,麦勒。”他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我们护送她,就是因为她研究的东西。”   出乎纲吉意料,麦勒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那项研究很重要,普通的研究机构根本无力支持也没资格支持,所以我们必须将她送到更好更严密的机构里,让她充分发挥作用……或者说,让她和她的研究彻底地控制在我们手中。”顿了顿,麦勒望着暮色四合的原野,笑容中掺杂了两丝诡秘,“至于她所研究的,是关于反ABO等级的东西哦。”   “反ABO等级是指——”   “就是说,她所研究的药物,能消除人类的ABO等级区分。”随手抽了下马鞭,麦勒道,“ABO等级将人分为六个等级,而她的研究是让人重归‘男女’。”   愣了愣,纲吉点头,“那不是很好?”   “不,一点都不好。”一口否决纲吉的话,麦勒拉起缰绳,马匹轻啸一声,渐渐停了脚步,“你能想象吗,习惯了ABO等级带来的荣耀,谁愿意摘下头顶的桂冠?普通群众尚好说,站立与ABO等级顶端的Alpha会愿意ABO等级消失吗?贵族,皇室,国家,有谁愿意ABO等级消失?”   纲吉说不出否定的话。   “而且,就算ABO等级消失,就能公平吗?   除了ABO等级,人们还会用血统,金钱,权势来区分等级,就算没有ABO等级,世界就能公平吗?告诉我,何西亚,你觉得ABO等级消失是件好事吗?”   皱眉沉思,纲吉抬起头,“你说的没错。”   果然,麦勒想,听了那些话这反应是正常的,然后他听到纲吉说,“但是,不会更坏了。”   “嗯?”   “我知道这个世界不存在绝对的公平,但无论ABO等级存不存在,不公平的现实都不变。”纲吉试着阐述他的思路,经历了那么多,他早不是过去那个天真的小鬼了——虽然,也没现实多少就是了,“但没有ABO等级,也不会变的更坏,至少,不公平的枷锁少了一个。”   说完,纲吉忽然愣住,愕然道,“耶洱丝的研究——”   “嘛,就是你想到那样。”   侵害了统治阶级利益的存在,是不被允许的,耶洱丝,必死无疑。   另一头,耶洱丝被引荐给一个中年男人。男人一身暗色制服,耶洱丝认不出他衣襟上的勋章属于什么机构,她直觉这人就是能决定她命运的人,不自觉挺直了背脊。   “那个研究,只有你知道吗?”男人问道,嗓音低沉,含着上位者特有的威慑。   一个久居上位的Alpha。   “是的。”   挺起胸膛,耶洱丝放下了一半的心,只要给她机会就行。死死抿住唇,她知道她的外表太欠缺说服力,所以只能通过克制面部表情让自己显得成熟稳重些,“那些资料就在我脑子里,除了我,没人能使用它们。”   “能具体谈谈吗?”   男人给予的压力放松了些,耶洱丝立即稍稍放松,她鲜少遭到Alpha的威慑,根本无法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她开始阐述记忆中的资料,这对她并不难,那些深刻于脑海的数据理论她做梦都不敢忘记,可以说,她是它们的第二位主人。   一杯红茶放到她面前。   接到示意,耶洱丝正说得口渴,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恍惚间,她看到诺言实现后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嗯,关于上一章,其实耶洱丝妹纸起的作用算是临门一脚吧,纲吉的力量已经足够他控制死气火焰了,只是观念问题而已,自己绝对自己不行,所以才没能点燃死气火焰。嗯,应该不算突兀吧_(:з」∠)_   ————————————————————————   补完= =   脑袋迷蒙不清是怎么回事,备些风油精用来醒神好了_(:з」∠)_   PS:麦勒他们怎么可能把耶洱丝送去送死啦~真这样,干嘛千里迢迢送过来,直接解决掉不是更好╮(╯▽╰)╭ ☆、第45章 错误的过往   从小,耶洱丝就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   作为一个Beta,她本身和一般人没有不同,她的不同之处在于,她有一个身为Omega的双胞胎妹妹。与Alpha一样,Omega也是珍贵的存在,但Omega得到的待遇要恶劣地多。Omega只能被Alpha标记,这意味着他们往往会成为上位者的玩物,或受到更糟糕的待遇。所以Omega的身份注定了妹妹的存在不能被别人知道,在别的小朋友有兄弟姐妹关怀的时候,她要和父母努力把妹妹藏起来。   为了重要的亲人不被夺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耶洱丝从不嫉妒被父母更加关注的妹妹,因为身份不得不被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从来没呼吸过自由的空气……这样,有什么好嫉妒的呢?   而且啊,妹妹是那样可爱的存在。   长得和耶洱丝一模一样,却有着与她截然相反的性格,姐姐活跃张扬,性格大大咧咧,妹妹害羞内敛,细心聪慧,她们就像镜子的两面,完全相反的特质,却如磁石般吸引彼此。   耶洱丝记得从很小起,她就很粘妹妹,甚至父亲都常常感慨她们好的像一个人。   耶洱丝的童年是孤独的,不是没人愿意与她交朋友,而是比起能很好理解自己的妹妹,其他小朋友显然对她没太多吸引力,比起出去玩,她更喜欢黏在妹妹身边,听着妹妹用软软的嗓音给她讲“故事”,也只有这个时候耶洱丝才觉得那些枯燥的书本很有趣。那时候小小的耶洱丝还不理解Beta与Omega的区别,为了让妹妹不那么寂寞,她会努力观察外面的世界,然后会来讲给妹妹听,她会像男孩子一样去捉蜻蜓毛毛虫蝴蝶之类的小昆虫小动物,只为给不曾外出的妹妹看。   是啊,这样平淡幸福的生活,是什么时候……破灭的呢?   是在十四岁的时候吧?   她为什么要那么愚蠢的,自告奋勇地带着妹妹偷偷溜出去呢?她为什么那么蠢那么蠢,不听妹妹的担忧,自以为是呢?如果不是她的愚蠢,一切都不会发生吧?   耶洱丝记得,偷溜出去的最初,她们是愉快的,第一次出门的妹妹刚开始还有些拘谨,很快就被外面自由的空气引诱了,她从来没见过害羞的妹妹那样高兴地笑过,她记得自己当时骄傲的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欢愉究竟是偷来的,快了的笑容还来不及升起,她们就迎来了灭顶的灾难。   Omega的气息。   十四岁的妹妹的成年提前了,而与之一起到来的是Omega特有的发情期,甜蜜的引人发狂的气味传出很远。Omega很稀有,妹妹的成年理所当然地引起了骚动,然后被带走了并再也没能回来。   她只能呆呆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啊啊,看看你,耶洱丝,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心中疯狂哀嚎着,她说不出话,她眼睁睁地看着骄傲的父亲跪在了那些人面前,苦苦哀求那些人将妹妹还给他们。他已经被病魔做夺走了挚爱的妻子,不愿再被夺走相依为命的女儿。   一个小小的研究员说的话,能有几分分量?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耶洱丝。”紧紧搂着她,父亲一遍遍呼唤她,他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不想再失去另一个,“你不是说过的吗,要帮不能出去的妹妹好好看这个世界,醒过来耶洱丝,不是说好了要坚强的吗?”   不!不!住口住口住口住口!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求你——   浑身血液凝结,耶洱丝捂住脸,她知道接下来“她”会说什么,可除了浑身颤抖地蜷缩成一团,她无法阻止记忆中的自己开口。   “对,不是我的错。”十四岁的耶洱丝抬起头,精致的小脸上没有表情,“是你的错!”   住口住口住口啊!!   “为什么你不是Alpha,为什么你没有权利地位,为什么你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研究员?为什么要把妹妹生成Omega?两个Beta生下Omega的几率很小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对,都是你的错!如果你是Alpha,如果你有权利地位,妹妹怎么会被带走?如果不能保护她,为什么要让妹妹来到这个世界上?!”   耶洱丝看到父亲瞬间凝结的表情,看着记忆中自己只顾自己发泄,拼命捂住耳朵,残酷的话语还是穿过耳膜到达大脑。   “……都是你的错。”   她看着父亲颤抖着双手揽住十四岁的自己,说着“……对,都是我的错,不是耶洱丝的错。”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她知道,崩坏开始了。   父亲开始日复一日地待在实验室,倾尽所有地研究反ABO的药剂,不过三十余岁的男人飞快衰老下去,温暖的金发变得斑驳暗淡,整日死气沉沉的模样看起来倒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然而再怎么努力,实验还是遇到了瓶颈。没有足够的经费,没有足够的人员支持技术支持,这研究本身就是反ABO等级社会的,他们甚至不能将研究内容透露出去,研究根本无法进行下去。   耶洱丝记得那些日子里父亲的急躁疯狂,然后有一天,父亲留下一张字条,带着所有研究资料和器材,消失在了耶洱丝的生活中。   ——我已将灵魂出卖给恶魔,勿寻。   那张字条上写着这句话,父亲这一去就了无音讯,耶洱丝除了等待无计可施,然后半年前,父亲的尸骨在郊外发现。   为什么,为什么这次我仍只能看着?   守着父亲的灵柩,耶洱丝哭不出来,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除了旁观她做不了任何事!导致妹妹被夺走的,不是始终保护她们的父亲,是她;害的父亲惨死的,不是那个不知名的凶手,是逼迫父亲研究入魔的她,害的这个家分崩离析的,不是任何人,是她——是她这个明明是加害者,却理所当然地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的胆小鬼!   她究竟在做什么啊?!   不该存在的是她才对吧?该去死的是她才对吧?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都让身边的人替她受过?所以活过来好不好,爸爸,回来吧,妹妹,只要你们回来,我消失也没有关系哦,只要你们回来,我做什么都没有关系哦!   ——这个世上果然没有神。   一遍又一遍地虔诚祈祷,面对空荡荡的家,耶洱丝忽然明白过来。是的,这世上没有神,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能帮助她的也只有自己。所以这一次,无论用什么手段她都会达成愿望,哪怕把灵魂出卖给恶魔。   ……   “……耶洱……丝……”   “……醒……过来……耶洱……”   睁开眼睛,迷蒙的视线中出现一团柔软的蜜色,眨了眨眼,耶洱丝呢喃出声,“……Palma?”   “啊,没错,是我。”   松了口气,纲吉扶着耶洱丝坐起来,一叠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不要忍着……”   “我不是在……”按住额头,耶洱丝反应慢了半拍,“唔,你不是走了吗?”啊,她之前在做什么来着?不应该在和那个负责人说话吗?为什么她会——视线扫过身处的房间,耶洱丝看到意想不到的人,“——麦勒?”   “对,是我。”   抽着嘴角,麦勒感到耶洱丝的目光聚集在他乌青的嘴角上,不由无奈地瞥了纲吉一眼,发现得不到回应,便哭丧着脸委屈道,“哎呀呀,耶洱丝不是没事吗,Palma你理我一下啊!”   “安静。”简短的命令,纲吉显然是气狠了。   “怎么这样——”QAQ   “……这是怎么回事?”喝了点水,感到喉咙和脑袋都舒服了许多,耶洱丝迟疑问道,这种情况还觉察不到异常她就白长了脑子。   “简单的说,‘耶洱丝’已经死了。”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之前与耶洱丝交谈的那位中年Alpha。说完这句话,男人的视线对上床边的纲吉,“麦勒,你这个后辈还真是不错,后生可畏啊,是情报局的吧?”   撩了下长发,麦勒笑嘻嘻道,“哎呀,不是呢。我是从别人那拐来的,用完要换回去呢~”   “哦?”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亮光,中年男人对纲吉道,“小家伙,有没有兴趣到我这边来?你的能力被埋没太可惜了。”   不等纲吉开口,麦勒道,“哎呀呀,没用的了,人家用美人计把Palma吊牢了,将军你是撬不到墙角的啦。别说你那边有美人哦,我记得将军你那边全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吧?可别拿玩过的Omega搪塞啊!”   被这番话气得胡子都抖动起来,中年男人重重一哼,不理麦勒转向耶洱丝。   “从今以后,你就是帝国研究院的一员,没有过去,只有与帝国荣辱与共的未来,明白了吗?”   耶洱丝眼神茫然。   不等中年男人发火,麦勒道,“嘿、嘿,人家才十几岁,不懂是情有可原的啦,将军你可别气坏身子,据说容易生气的人会中年发福,连制服都穿不上呢。”   “那是哪门子歪理!”   恼地跳脚,中年男人却深吸一口气,开始压抑怒火。趁这个档口,纲吉赶忙解释道,“是这样的,耶洱丝,你知道你研究的……嗯,有违世俗,没有人愿意反ABO的药剂被研究出来,一路上麦勒解决了不少暗杀者。就是在‘组织’内部也有很大部分人反对继续研究,为此‘组织’不能明面上用你,‘耶洱丝’必须死。”   “……”   “简单的说,就是想继续研究的话,你必须抛弃‘耶洱丝’这个名字。”   “并且,无论你取得什么成就都不会为人所知。”中年男人忽然接口,“哪怕未来你的研究派上用场,也不能用你的名字命名,‘耶洱丝’已经死了,未来也不会存在,没有人看得到你的努力,成就,未来更不会有人记得你……这样,你还要坚持吗?”   耶洱丝沉默了。   “对不起。”这话是对纲吉说的,耶洱丝抬起头,眼含歉意,“能忘记‘耶洱丝’吗,Palma?从今以后,请叫我‘安’吧。”早就决定好了不是吗,只要能达成愿望,她不惜一切代价,又怎会舍不得区区名誉?   “……”   纲吉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注视着耶洱丝明媚的笑脸,除了“好”,他说不出任何话。明知道这是利用仍义无反顾,为什么那么傻呢,耶洱丝?   “那么作为交换。”似乎心存不忍,中年男人道,“我们会安排你与你的妹妹见面,当然,是单方面的。”   耶洱丝的双眼一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   “老夫从不食言。”   “真是太好了!”笑起来,耶洱丝毫不掩饰她的庆幸与期待。“真是太好了,Palma。”   这是利用啊,耶洱丝,这仁慈是用来让你更加卖命的诱饵啊,然而没人人心打破少女微薄的梦幻,纲吉闭了闭眼,微笑着点头,如一般友人般祝福,“啊,真是太好了。”   如果这就是你希望的。 作者有话要说:  纲吉和阿诺德的CP真的很冷呢_(:з」∠)_   自己想找文看都找不到只能继续脑补更文……不能更虐○| ̄|_   PS:↘ゾ篈訫ゝ.扔了一个地雷,玄兮扔了一个火箭炮,么么~   PPS:六一节快乐=333=……为早过了儿童年纪的自己点[蜡烛]   ————————————————————————————   看得到么_(:з」∠)_ ☆、第46章 久别的重逢   “这样真的好吗,何西亚?”   望着蜜发少年的背影,麦勒问道,他亲眼看着纲吉与耶洱丝告别,若无其事的模样毫无揍他时的愤怒,一时摸不着头脑。   “嗯。”   “……我以为你会告诉她。”麦勒道,“关于,耶洱丝的父亲。”在后两个词上加了重音。   短促的回了个单音,纲吉没回头,“告诉了又有什么用呢,有一个努力完成父亲心愿的愿望很好,她想完成父亲的心愿,这很好。”   纲吉已经猜到了阿诺德派他来的原因。   是“有始有终”的意思吧,纲吉想,事实上耶洱丝父亲的死与艾贝尔有关,确切地说是与艾贝尔身后的组织有关。由于他与艾贝尔的关系,首席才让他来处理这次的任务,而且猜到了他无法下狠手,并且与接头者也需要引路人,这才让已经脱离情报局,却有着自己路子的麦勒辅助。   可说是辅助,他有起了什么作用呢?   嘴角弯起自嘲的弧度,有夜色遮掩没人瞧见,纲吉看着两百年前未被污染的天空,微薄的星光串联出璀璨的光带,不及白日辉光,却另有种深邃。白天的天空是广阔包容,而夜晚的天空,却是迷人而深邃的。然而比起白日近乎融于蓝空的状态,夜晚的云反而更显眼,对比强烈地就像从夜空中剥离了出来,特立独行。   啊,或许从一开始,云就没有融于空吧。   它始终保有自己的色彩,看起来与天空接近,只是恰巧它们的方向相合,而当天空背离,它就毫不犹豫地表现出自己的不同,留不住也抓不住。   向天空张开五指,纲吉对着飘来的云朵缓缓收拢手指。   “……何西亚?”   “啊,来了。”忽然惊醒,纲吉摇了摇脑袋,跟上麦勒。   简单来说,为了完成研究耶洱丝的父亲选择了叛国——并不是出卖国家机密,而是以他的研究性质而言,他清楚这技术被他国利用会有什么后果。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唯有永远的利益,即使清楚这点,他仍为了能继续研究而接受了艾贝尔所属组织的招揽。   艾贝尔所属的国家只是个小国,在各种强国的环绕下,本国不管是经济还是政治或是国际地位都差强人意,甚至连国王都由一名Beta担任。这无疑让这国家成为了西欧各国的笑柄,即使那名Beta是难得的贤明君主,依然无法逃脱他“平民”化的烙印。   也算机缘巧合,那国家的情报机构不知为何获知了耶洱丝父亲的研究,于是向走投无路的他抛出了橄榄枝。可悲的是,招揽到优秀人才后他们才发现,他们国家的经济和科技技术无法支持这项研究,于是为顺利完成反ABO药剂,他们的情报局开始培养各种暗探,以挖取各国技术人员,搜罗技术资料为目的。之后,巧合潜伏进情报局的艾贝尔成为这项计划的重点之一。   于是……   闭了闭眼,纲吉甩去晦暗的念头,他不后悔遇见艾贝尔,也明白有些事无法改变,但总忍不住幻想不那么悲哀的现实。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纲吉不明白,但他已经知道耶洱丝父亲的死亡却不是那小国的杰作,而是情报局的手笔,同样被连根拔起的还有那效果安插在国家中的钉子,其中自然不乏血腥。   坐上回程的马车时,纲吉终于从纷杂的念头中理出了思绪,莫名其妙,也与所经历的一切截然无关。   想见他。   这种心情在心底燃烧着,纲吉无法将心思从中□□,他迫不及待地想见那个人。   为什么呢?完全没理由嘛!   抓了抓脑袋,纲吉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他没发现这念头升起时他眼底绽出的光芒。坐在纲吉对面的麦勒清晰看见了,他看清少年孩子气的期盼,若有若无地叹气,忽然对那位同门产生了同病相怜之情,他已经预感到那人将陷入与当年的他一样的深渊。   这一次会达成什么结局?   麦勒有些微好奇,又感到意兴阑珊,因为无论结果如何都与他无关。   回程的速度要比来时快很多,但怀着期待,纲吉仍觉得回去的速度太慢了。几乎日夜兼程的回到情报局所在的城镇,与麦勒告别,当纲吉独自走进情报局时已过了半夜。   和值班的人打过招呼,渐渐接近宿舍,纲吉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首席已经睡了吧。   这样想着,纲吉停在了阿诺德的房门前。   ……不想回去。   不想回到仅隔着几步距离的房间,指尖贴上门板,纲吉最终滑坐到门旁的地上,背靠墙壁抱着双膝缩成一团:想见首席,但工作了一天,好不容易休息了的首席一定很累,他不该吵醒他。   没有光,楼道里一片昏暗,五月初的夜晚暖了许多,空气倒尤带清冽,衬着寂静的住宿区,倒有两分冷意。   有点寂寞啊。   脑袋埋进臂弯,纲吉轻轻叹了口气,呼出的热气来不及成形就消散了。   快一个月不见了,首席有想他吗?   “一点也不。”   ……唉?   抬起头,纲吉看到被光明笼罩的影子,在他影子旁边,是另一个消瘦高挑的身影。回过头,他看到刚才心心念念的人,暖黄色的光从男人身后泻出,模糊了男人的轮廓,同时也模糊了男人的表情。   “首席?”   “嗯。”身上穿着暗色睡袍,阿诺德瞥了纲吉一眼,声音没好气,“脚步声吵死了。”   “……对不起。”   下意识道歉,纲吉忽然回神,皱起脸,有点伤心,“首席一点都不想我吗?”   “不想。”毫不犹豫的回应把纲吉的心击地粉碎,只听男人下一句话道,“你还想坐多久?”愣了愣,他这才后知后觉地从爬起来,失落地垂着脑袋低声嘀咕,“……我很想首席啊……”他早猜到首席会这样说,但真正听到,还是会伤心啊。   动作微顿,阿诺德转身进房,“明天可不是休息日。”   “……是。”   声调降了八度,纲吉觉得一路的疲乏都涌了上来,盯着阿诺德的背影,他莫名地不甘心,不知道抽了那根神经紧紧抱住了男人的腰。一如既往的好闻的气息,隔着薄薄的衣料甚至能感到之下男人不算高的体温。首席的温度一直是这样啊,纲吉想,温温凉凉的,明明不是炽烈的温度,却让他忍不住靠近。   “……”   意外没被甩开,他贴着男人挺直的背脊,“我能离你更近点吗,首席?”想离他更近一点,原因,不明。   “……啊。”   许久,男人似是而非的应了一声,看不清表情。   ******   阿诺德是被热醒的。从留了一条缝隙的窗帘能看到外界开始灰蒙的天空,五点左右的日光一贯如此,他知道不久之后清晨就会彻底到来,但这并不意味着刚休息了四五个小时的他不介意被扰醒。可看着八爪鱼似的缠住他的大号人体暖炉,斥责的话又说不出来。   出去了那么久,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阿诺德想,睡相一如既往地差劲,还是像小孩子似的不稳重。   “……首席……”   “嗯?”   应了一声,阿诺德忽然反应过来对方只是在说梦话,这不是第一次听到纲吉的梦呓,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但阿诺德知道这次他的感觉与往日不同。   哪里不同呢?   指尖不由贴上少年的额头,来不及思考,他发现了对方不正常的高温。朦胧暧昧的光线很好掩盖了少年通红的脸颊,咬着牙,他浑身止不住冒着冷汗,眉头紧皱却没有醒来。   “纲?!”   挣开纲吉的双手坐起,阿诺德眉头皱的死紧,他试着唤醒纲吉,最终以失败告终。嘀嘀咕咕的念着什么,少年努力将自己蜷成一枚虾子,身体抖地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凑近了细听,阿诺德听到碎语中夹杂着他名字的音节,眉头骤紧又松开,再次观察纲吉的模样,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麻烦的小鬼。”   叹了口气,阿诺德下了床,借着朦胧的光开始翻找东西。他第一次发情时准备了什么来着,阿诺德皱着眉努力回忆,那对他来说是太久远的记忆了,他本不是欲望强烈的人,似乎是一觉醒来就成为了Alpha,准备的东西都没派上用场,现在回想,更想不起来。   “总之,用抑制剂吧。”   低声自语,阿诺德找了许久终于从柜子里找出半瓶。检查了一下成色,药剂保存地不错,药效还在。   他多少松了口气,没想到回头就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阿诺德其实一直觉得纲吉的眼睛很漂亮,温暖纯净的色泽让人一看就心中泛暖,当它定定地望过来,就会给人纯然无辜的感觉。但这样一双眼睛生在男人身上不是好事,因为它总是为主人创造“可爱”、“柔软”之类的标签,而不是一般男人的“硬朗”、“帅气”。   尤其是现在双颊晕红,瞪着眼睛望过来的模样,甚至让人忍不住质疑自己的嗅觉。   Alpha啊……   “醒了。”扭开药剂瓶盖,阿诺德一手将它递到纲吉面前,“把它喝下去。”   依言探过头,纲吉半眯着眼睛似乎在辨认方向,脑袋一歪,滚烫的脸颊贴在阿诺德手背上,“……唔……首席……薄荷……”嘀咕念着,他撑起身扑住就站在床边的阿诺德,几乎全身的重量都交托在阿诺德身上,蹭着微凉的身躯,他快惬意地吸了口气,“……呼……好凉快……”   挑了下眉,阿诺德直接把药剂给纲吉灌了下去,眼睛也不眨一下。   “嗯——?”   强制性灌了药,纲吉惺忪着眼睛呆了一阵,一扭头就扒着床沿小狗似的吐舌头,整张脸都皱起来,嘀嘀咕咕地带着哭腔抱怨,“……呜……好难喝……呜呜……又欺负我……呼唔……首席呜哇——”越说越委屈,他眨巴着眼睛说风就是雨,眼泪流了满脸。   “……”   这反应有点不对?阿诺德这才想起抑制剂对纲吉没用,上次的回馈也只有“好难喝”而已,现在,视线划过开始满床乱滚撒泼的人,饶是阿诺德也有些困扰,他当初就很轻松,怎么这孩子这么难搞?现在不好去找人,但一般状况,只要发泄出来就好。   发泄……   阿诺德眯了下眼。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我应该解释一下,本文的CP没有变,也没有逆,那个互攻番外啥的完全可以忽略,因为没打算在网络版上发表_(:з」∠)_   以上。   夜空真的很美呢~   ————————————————————   想想还是把这章的字数补齐,顺便把剧情补齐,嗯,木错接下来的是喜闻乐见的互撸部分,不过吾是不会贴出来的请自行脑补吧= =不用留邮箱甚的,因为吾辈还木有写_(:з」∠)_   【壮哉我大和谐时代,嗯!】 ☆、第47章 情报局助攻   随着纲吉的回归,情报局摆脱了近一个月来的愁云密布。   即使阿诺德一向面无表情,通过他周身上升的气压,哪怕是一般的情报员也能看出他的好心情。所有人都为此感动不已,对带来这变化的纲吉,更是感恩戴德,恨不得将他供起来早晚三炷香……等情报员们从“盲目崇拜”中找回理智,更坚定了“抢夺一切长期任务,把首席夫人锁在情报局”的信念,同时他们派出二十四小时“侦查员”,以期探听更多内部信息。   ——这么久没被首席秀恩爱,还真是不习惯呢啊哈哈哈~   “何西亚、何西亚,你给我带手信了没~”   仗着年纪相近,肩负刺探情报任务的丹尼直接扑到纲吉身边,做勾肩搭背的好哥俩状,“你出去了好久啊,咦,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长高了一点?”比了比纲吉的身高,丹尼惊讶地吐出他的发现,左扭右晃的打量一阵,他惊讶更深,“唉唉唉,何西亚你是不是变帅了一点?”   首席果然有眼光!这样一看何西亚完全是潜力股嘛!   “啊?”   咋呼了半天,丹尼才得到纲吉慢半拍的回应。只见纲吉眨了眨眼,忽然整个人从脸颊红到脖子根,丹尼甚至能看到纲吉头顶隐约冒出的热气,怎么看怎么像被烧熟的虾子——哦,也许是番茄?   想着,丹尼跳开两步,“喂喂!何西亚你在想什么?不是些不健康的东西吧?”何西亚明显在害羞嘛,他可不敢站在旁边,要是首席看到吃醋了怎么办?   “什么都没有!!”   下意识左右一扫,没看到心中所想的人,纲吉半是失落半是松了口气,他还没想到怎么面对首席啊,今天早上……   一经回想,他的脸又红了几分。   “好吧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耸了耸肩,丹尼故作大度地放过这个问题,实际心里好奇地跟有小猫抓似的,但情报员嘛,最擅长的不就是套话?“你怎么不在首席那里,躲在茶水间里干什么?”   “……我没躲。”   哟西!抓住重点了!眼神一闪,丹尼道,“哦,那你快点回去吧,也许首席正找你呢也说不定。”   垂着脑袋摇头,纲吉踌躇道,“克里夫大叔跟首席谈话呢,应该、我应该不用在场吧……”而且,他跑出来时首席也没说什么。   可恶,克里夫大叔你这时候捣什么乱啊!不知道打搅人家谈恋爱会遭马踢吗?心里恶狠狠地腹诽,丹尼努力调整表情,做出一个笑脸,“安心啦,克里夫大叔肯定很快就好的,说不定等你回去时克里夫大叔就走了呢?而且,首席肯定没支开你吧?”看着何西亚这模样,肯定是他自己跑出来的嘛!   “……嗯。”   见纲吉还是磨磨蹭蹭不想走,丹尼眼珠子一转,落到不远处托盘里的饼干上,“呐、呐,工作那么久,首席肯定饿了,把那个饼干带过去给首席当下午茶呗,何西亚~”手脚麻利地把盘子茶壶塞纲吉怀里,丹尼完全无视现在连中午都不到的事实。   “……唉,可这是我……”   “是你亲手做的嘛?那不是更好!快走快走,等你过去时时间肯定刚好啦~”把纲吉推出门,看着他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丹尼松了口气,当媒人真是件辛苦的事,不知道帮上司追老婆有没有奖金啊。   “话说,首席对何西亚做了什么啊?”   “丹尼你在自言自语什么?”路过的情报员探过头,挤眉弄眼,“关于首席吗?要记得情报共享啊。”   翻了个白眼,丹尼把纲吉不寻常的反应说了。   “哦哦,看来首席终于出手了啊。”和丹尼想到了一处,这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兴奋地红了脸,“听说何西亚是扶桑人?要不我们让厨房给他做‘红豆汤’吧?”   “是‘红豆饭’啦。”   丹尼鄙视地瞥了他一眼,“何西亚那么害羞,我们再表现得那么明显,是想把他吓跑吗?”没看他都只是把何西亚往首席那赶吗?让他们夫夫独处一下,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唉,他也只能帮到这啦,首席。   “哦,对对!丹尼你变聪明了嘛!”   额角暴起青筋,丹尼恼羞成怒地跳脚,“我本来就很聪明!你才笨蛋!”   不过,还有一点让他在意啊。   为什么他会觉得何西亚给他的感觉和首席越来越像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夫夫像相”?啊啊,如果克里夫大叔在就好了,他对这种事肯定最清楚。   “阿嚏!”   克里夫揉了揉鼻子,嘀嘀咕咕,“哪个小兔崽子念叨我老人家呢,哼,准没好事!”瞥见阿诺德嫌恶的眼神,他揶揄道,“别这样看我,老人家我可没对小孩子出手。”   “是吗。”阿诺德冷哼,毫不嘴软地反击道,“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有操守?”别看克里夫现在一副痴情范,年轻风流时荤素不忌的烂账可不少,要不是注意着没留种,没准私生子早就找上门来了。   摸了摸鼻子,克里夫这才想起阿诺德是他风流的见证人之一,便厚着脸皮转移话题。   “嘿,你小子怎么不开心啊,难道是‘欲求不满’?不对啊,人都回来了你还欲求不满什么……难道是昨晚没动手动脚够吗?”看纲吉的反应,克里夫不用猜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不说阿诺德把人怎么样了,至少也有突破性进展。   “你当我是你?”   语气恶劣极了,阿诺德的心情显然不如外人猜测的那么好,相反,他此时心情差极了,“抑制剂对他没用。”   “……抑制剂?”愣了愣,克里夫道,“用抑制剂干嘛?何西亚成年了?发情期?”   “……”   阿诺德比克里夫还惊讶,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你没发现?”   “没有啊。”抓了抓脑袋,克里夫动作一顿,道,“难道是只有你……”话没说完,老男人“嘿嘿”笑起来,“没看出来嘛,阿诺德,你小子挺……”   “嘭!”   冷眼瞥着被砸翻在地的克里夫,阿诺德毫无尊老之心,“你可以滚了。”   “……你要不要那么暴躁啊。”   揉着脑袋爬起来,克里夫正了正脸色,他知道对方没下大力,否则至少要留个大包,而不仅仅是疼了,“既然我都看不出何西亚已经成年,那其他人估计也看不出,你放心就好。至于抑制剂……”皱了皱眉,“你瓶子还留着吗?也许是药效问题呢。”   接过空试剂瓶,克里夫检查了一下试剂瓶,又对着瓶口嗅了嗅,得出与昨晚阿诺德同样的结论:试剂药效保存完好。   那又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见过对抑制剂免疫的人……但他也看不出何西亚成年了啊,这样一想,克里夫又放松下来。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要是有个别人对抑制剂免疫,或许不是不可能?克里夫觉得他的科学家之魂被点燃了,但瞥了阿诺德一眼,他又安下心,以阿诺德的占有欲,肯定不会同意何西亚陪他做实验的。摸了摸脑袋,克里夫决定把心思塞脑袋里,要让阿诺德知道他起过这念头,指不定怎么揍他呢……唉,他这前辈当得真没尊严……   “怎么样?”   “药效还在呢。”据实回答,克里夫想了想,“何西亚是什么等级的?”不让他就近研究,多打听几声总行吧?   “……”   阿诺德皱了皱眉,Alpha的身份和Omega一样麻烦,让上面得知情报局出了个Alpha,又是一顿麻烦,虽说他让纲吉参与任务,但这可不代表他想让纲吉真正成为情报员。或许,是因为纲吉不属于这个时空,就算被这个世界同化,也与这里的表现形式不同?   自从知道存在非ABO的平行空间,阿诺德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行了行了,不打算说就算了。”把阿诺德的沉默当拒绝,克里夫摆了摆手,也是,换他有这么个媳妇他也不想跟别人说,往日没看出来,阿诺德这臭小子占有欲都达到这程度啦?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啊,好不容易养大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也不枉费他老人家的辛苦栽培。   不知道克里夫转的什么心思,阿诺德秉着过河拆桥的原则,得到信息直接轰人:再留下去,谁晓得这家伙会说什么!   临走,克里夫忽然挤眉弄眼道,“何西亚的发情期……你是怎么做的?”   “嘭!!”   刚走到办公室门外,纲吉被内里传出的巨响吓了一跳,正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敲门,就见克里夫揉着脑袋拉门走出来。   “哟,何西亚你回来了啊。”   脑袋上鼓着一大包,克里夫笑嘻嘻地打招呼,半点没有老人家的庄严不说,伸手从托盘里拎了两块饼干塞嘴里,“唔,味道不错……嗯,自己做的?”食堂可不常做这些精细的点心,而且口感也不对,用料明显讲究得多。   “嗯。”   瞄了眼克里夫身后没关严的门,纲吉并不介意被克里夫拿走的饼干,“首席心情不好吗?”说完,他恍然,发生了早上的事,首席心情不好也很正常吧?   一口气又塞了三四块饼干,克里夫缓了口气,道,“安心了,那小子这反应不是生气就是害羞,一般生气都是低气压唬人呢,这么大反应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大叔我可是超怀念的。”唉,年轻时候的阿诺德多好玩啊,战斗狂一个,一撩拨就炸毛黑脸,心眼小得很,吃了一次亏之后就次次追着人非要揍回来才解气。哪像现在,没事板着个死人脸,条条框框地看着他老人家蛋疼,前后反差这么大,难道真是年轻时候被撩拨太多的缘故?   ……害羞?   甩甩脑袋,纲吉赶忙把刚才的念头抛掉,他怎么会觉得这样的首席可爱呢?   “对嘛对嘛,阿诺德这死小子没准在害羞呢~”哈哈,恼羞成怒也是羞嘛,克里夫毫无压力地给纲吉灌输错误观念。没点误解,怎么能更进一步?他老早想阿诺德生个儿子给他老人家逗着玩了。   又抓了几块,一碟饼干就只剩了一半,克里夫让开身把纲吉往里推。   勇士啊,去吧。   他老人家退休后的逗趣就交托在你身上啦~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第48章 重回彭格列   推开门时,纲吉多少有些踌躇。   淡发青年就坐在办公桌后,神色淡淡,似乎没觉察他的到来。清楚知道这只是错觉,纲吉仍安下心,像小偷似的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他还没想到如何面对这个人。   沏了红茶放在阿诺德左手边,带来的点心放在桌角,左右找不到事做,纲吉就在沙发上坐下来,呆呆地盯着阿诺德出神。   尊敬,憧憬,崇拜。   他曾经对这个人怀有这样的情感,当然,他如今依然如此看待这个人,只是心底隐隐约约多了些什么。就像一堵光秃秃的墙忽然被开了一扇窗,又或是高高在上的神佛像忽然倾倒下来,砸在柔软的毯上,没有磕着碰着半点,却忽的变得不那么高不可攀,一下子亲近起来。   纲吉不知道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什么,直觉又说不出不好来,只是懵懂的。   “怎么?”   被肆无忌惮的目光盯得心烦,阿诺德放下笔,望向纲吉的目光含着一丝隐约的恼意   “咦,没有!”   慌忙摇头,纲吉捏着手指,眼神望向别处,“……生气的,不是首席吗?”或者,按克里夫大叔说的,首席这只是害羞?心中一跳,纲吉再次将这个猜测赶出脑袋,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不切实际的猜测总令他心头泛甜。   “我没生气。”瞥了纲吉一眼,阿诺德道,“不如说,该生气的是你。”   “?”   纲吉歪了歪脑袋,只差在脑门上挂个问号。   吸了口气,阿诺德没有解释,反而问道,“讨厌吗?”   “不。”   回答地毫不犹豫,纲吉搔了搔脸颊,他知道阿诺德说的大约是早上发生的事,脸上如火烧般红起来,“不如说是,嗯,喜欢?”生气?为什么生气呢?他模糊记得今早的事,从始至终都是他的原因,到后来他甚至……   连耳根都红起来,纲吉恨不得缩成一团消失不见,可有些问题他又忍不住问。视线定格在男人浅色的薄唇上,纲吉神色执拗,“首席,你那时候为什么不推开我呢?”   说着,他就离开了沙发站在办公桌一侧,唯恐阿诺德逃避问题,不肯给他答案。   “大概是昏了头了。”   不负责任地回答,阿诺德重新拿起笔,他不明白为什么纲吉更在乎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吻,“都忘掉吧。”就当是一场错误,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想着,阿诺德决定如果下次再碰到同样的情况,就把纲吉丢池子里醒醒脑好了。   “……首席对别人也会这样吗?”   眼前的白底黑字忽地消失,阿诺德对上少年执拗的眼神,先是一愣继而恼了。勾着笑,他挥开捧在脸颊边的手,“你觉得我会吗?”不等纲吉回答,他扯住纲吉的衣领下拉,薄唇贴上柔软,舌尖顺着缝隙闯进去,毫不客气地勾缠撕咬。   “这才是吻。”   随便丢下一句解释,阿诺德松开明显被吓傻的人,缩回手若无其事地继续办公。只是面上不显,他心里却在骂自己蠢,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呢?   “……这是不会的意思吧。”自语声连自己都挺不清晰,纲吉保持着弯腰贴近,一手撑在办公桌边缘的姿势,目光笔直地聚焦在阿诺德脸上,他自然无法从阿诺德脸上看不出什么,声线便提高了些,是唯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耳语。“好高兴。”   随着语调落下的是落在脸颊上的轻吻。   “——!!”   盯着重新闭合的门,阿诺德忽然升起诡异的危机感,就像被大型食肉动物盯住了的毛骨悚然。预计中这孩子的反应该是害羞得不得了,然后拼命躲着他才对,但为什么他会觉得主动权被夺走了?   之后很快,阿诺德就发现他没地方丢纲吉了。   啊,说是丢也不对。   阿诺德更愿意用“历练”来形容他的行为,他看出纲吉的力量唯有在实战中才能更快成长,便想着创造更多的实战机会,然而这想法落了空。最初是任何时限超过半个月的任务都会被手下的情报员们抢走,之后时间缩短到一星期,最后变成了任务范围仅限于情报局缩在的周边小镇。   那天的怪异之后纲吉没再给阿诺德带来心理上的不适,仍是温软好欺负的模样,就像那天的危机感只是他的错觉。   可怎么会是错觉呢?   敛目沉吟,阿诺德终于将视线放在右手边的信封上,他需要时间和距离来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么就只能用它了。   ******   意大利,西西里。   这半个月来,G只觉度日如年,甚至比彭格列自卫团刚组建起来时更辛劳。   他曾经为自家首领受爱戴而自豪,然而如今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下属们的质疑的目光,那些人的质疑源自于对Giotto的爱戴与担忧,他反而无法用愤怒去反击斥责,除了忍耐他做不了任何事,包括让人伪装自家Boss的踪迹以稳定军心。   他们联系不上雾守。   G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讨厌D·斯佩多,对他的讨厌程度瞬间超越了原本排名第一的阿诺德。   说实话,从一开始G就非常讨厌云守和雾守,讨厌他们对Giotto不那么尊重的态度,更讨厌他们的肆意妄为,不听号令。他将Giotto视为终生效忠的对象,自然不看好不那么忠诚的云和雾,G不会质疑Giotto的决定,却始终对云雾两人喜欢不来,如今他对D·斯佩多的厌恶更是又上一层。   Giotto不在的事实眼见就要瞒不住了,那混蛋到底在哪?!   一边极力弹压家族内的不满声音,一边寻找自家首领和雾守,G忙得焦头烂额,世上不是只有D·斯佩多一个幻术师,但能被彭格列调动,幻术够强,并且不担心情报泄露的也只有斯佩多一人。   正忙得恨不得多生几双手脚,G忽然听到走廊里的喧闹声,立即怒上心头。   “G!快看看是谁来了!”   是蓝宝。   “蠢牛你吵什么吵!!”看都没看来人,G满心怒火找到了发泄口,立即喷洒出去,“你没看到我正忙着吗,就是……”看清了跟在蓝宝身后的两个陌生人,G脸色一整,住口皱眉道,“他们是谁?”首领不在,左右手代表的就是家族的脸面,他不能让外人因他轻视了彭格列。   “啊,是……”   “你是彭格列家族的岚守?”蓝宝身边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开了口,饶有趣味地扫了G两眼,露出满是兴味的笑容,“很有趣啊,你。”   G的脸冷了下来,却是对蓝宝道,“不介绍一下吗?”要敢说不认识,他干脆揍死这小子算了,平时也就罢了,现在家族里是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什么人都往家族里带,就不怕出问题?!   “啊,这个人我不认识的。”   赶在G发怒之前,蓝宝赶忙拉住身边全身裹在黑袍里的人,往前一推,“我只是带他来见你啊,G你绝对不会忘记吧,他是……”   “希望你还记得我,G先生。”   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黑袍人伸手拉下帽子,露出那张稚嫩的容颜,笑容淡淡地举起一双旧手套,“你应该记得它们吧?”   “……”   G瞪着眼睛没说话。   ……不会真把他忘了吧?回头询问地看了看蓝宝,纲吉有点沮丧,在口袋里摸出阿诺德交给他的信递过去,“首席让我把它给你,并且留下来帮忙……虽然我不知道要做什么。”话语的后半句被隐去了,纲吉心里苦恼地直叹气,为什么首席总干这种事呢?都说了他不聪明,给他解释一下又怎么样。   拆开信件一目十行地浏览,越看G的眼光越亮,等他抬起头望向纲吉时,那逼人的亮光直把纲吉吓得后退了两步。   “怎、怎么了?”   见纲吉的模样,蓝宝壮着胆子站出来为纲吉鸣不平,“纲吉好不容易回来的,G你干嘛吓唬他啊?”   也不回答,G热切的目光转向站在纲吉身边的男人,“你是斯沃姆普?”   “是啊~”   故意回以龇牙咧嘴的笑容,没看到意想中的表情,斯沃姆普便无趣撇嘴,浑身上下都没了干劲,懒懒散散地站在一边。   这次连蓝宝都被G的眼神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这种黄鼠狼看到鸡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G这家伙难道想把纲吉煮了吃掉吗?这样一想,蓝宝挺起胸膛挡住纲吉,一副“想把纲吉煮掉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的模样,然而没一会,他就哆哆嗦嗦地躲在了纲吉后面。   呜,蓝宝大人才不是胆小鬼,是G的眼神太可怕了啊!!   被迫直面G,纲吉抽了抽嘴角,如果到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就白活了,他是还不知道接下来要面临什么,但有个答案已经非常明晰了。   首席你又坑我!!!   内心的小人暴走着以头抢地,纲吉试探道,“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G先生,你的眼神……”很渗人啊。   “当然能帮忙了!”   一把抓住纲吉的手,G眼神闪亮,几乎媲美正午的烈阳,直看得纲吉浑身冒冷汗,“你可能帮大忙呢,纲吉!!斯沃姆普先生也会帮忙吧?”   “啊。”   点了点头,斯沃姆普眼睛一转,道,“其实我是女的哦~”   “那不重要。”大手一挥,G直接无视了平日能令他惊掉下巴的讯息,热切道,“您能帮我把这孩子化妆成我想要的模样吧?”   等等等等——!!!!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纲吉僵着脸一步步往后挪,虽说首席不会害他,但不代表不会整他,G先生的反应那么奇怪,绝对是有不好的事在等着啊!   “你要去哪里呢,纲吉?”   “……”   前所未有的恐怖笑容啊啊啊!!浑身寒毛炸起,此时纲吉倒宁愿G用凶脸对着他,他看向帮着G堵门的蓝宝以及阻止他逃跑的斯沃姆普,满是控诉。   蓝宝毫不犹豫地转开头。   蓝、蓝宝大人才没有愧疚什么的呢,蓝宝大人只是不想被G嘛而已,嗯!就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神烦(╯-_-)╯╧╧果然还是走剧情吧啊啊啊啊啊!!!!   本来以为非V文不会被照顾到的呢,结果【兔纸无争】就被锁了(╯-_-)╯╧╧当初费尽心机写个甚啊,删的时候好心痛_(:з」∠)_ ☆、第49章 画皮难画骨      想伪装成另一个人,可不仅是样貌相似便可以。   “喂,Boss不会这样笑的。”皱着眉,G一脸嫌弃,“看起来好蠢。”之前还不觉得,但让一个顶着挚爱首领的面孔却带着截然不同气质的家伙在他面前乱晃,果然很挑战他的容忍度。为顾全大局,G不得不允许纲吉来扮演Giotto,却又屡屡挑刺。   纲吉欲哭无泪,刚才是谁求他扮演Giotto的?   “啊,我觉得还好啊~”朝利雨月笑笑,“是G你把Giotto想得太伟大了。”估计G心中已经把Giotto封神了,自然看谁都不如Giotto高大威猛英明帅气……嗯,别的先不提,高大这点嘛……背过身,朝利雨月捂着嘴偷笑,这点大概是唯一容易克服的了。   眉毛直竖,G恼道,“笑什么呢音乐白痴!你不知道现在有多紧急吗?!”   “嘛,冷静点G,我很认真的——”   瞅着两人争吵,纲吉有点怀念,他想到与两人相处模式类似的山本武和狱寺隼人,忽然有点落寞。正垂着眼自叹自怜,战火冷不丁烧到了纲吉身上。   “还有你!纲吉!!身为Boss的子孙,你竟然连Boss的性格都不知道,实在是……”   被训斥地头也不敢抬,等到长篇大论告一段落,纲吉才冒头辩解,“直到十三岁我才知道我的祖先是黑手党,如果不是被找上门,我怎么会知道他那么厉害?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纯种的日本人啊!”普通人家谁会没事去查自己祖宗十八代啊!   “你不是说你爸是门外顾问?”   “他一直瞒着我和妈妈,说他是在世界各地挖石油的石油工人啊!”说到这,纲吉便有些怨念,挖石油?跟企鹅一起挖石油吗?那还不如说是在世界各地指挥交通呢!可是为什么妈妈会一直相信啊!   “石油是什么……算了。”   狠狠爬梳了一把头发,G摸出烟卷咬住,眉头皱的死紧,“看来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事实确实如此。   蜜色的发被染成了灿烂的金色,发丝间隐约可见阳光的温度,稚气的脸孔经由神奇的化妆术,竟有种成年男人才有的俊逸。鎏金色的瞳,紧抿的唇,板起脸来十四岁的纲吉看起来还是能够唬唬人的,但这层伪装对那些老油条们可没用处。   哪怕外表再想,骨子里的东西却是改不了的。   用G的话来说,就是纲吉的眼神不够果决,面部表情太过僵硬,笑容过于柔软没有威严,简而言之就是和Giotto完全不像,让纲吉来扮演Giotto,还不如直接承认他把Boss软禁了要自己□□快些。   “啊,真是的……”   嗤笑一声,斯沃姆普向G飞了个媚眼,见到他忍耐的表情后反而乐不可支,“病急乱投医,治不好还怪医生吗?”也不等G发恼,他继续道,“那些人会来质疑,纯粹是太闲得慌,给他们点事做做不就不会想东想西了?”在斯沃姆普看来,彭格列的危局其实很好解决,只是守护者们的手段还太嫩,或者说他们太重情义。彭格列也是,比起黑手党倒更贴近平民组织,该有的等级制度上下区分还没完全树里,也无怪乎下层人员也敢质疑上位者。   也难怪,彭格列本来就是由自卫团转型来的。   面对几人的疑问,斯沃姆普镇定得很,多少猜到阿诺德的目的:不过是他脱不开手,拉着自己来应急罢了。   斯沃姆普是阿诺德在彭格列身份的少数知情者之一,他不反对阿诺德加入这个国外黑手党组织,只是为阿诺德对这个组织的关注感到意外——除了对情报局,阿诺德很少有这种回护呢。   那何西亚又为什么跟来?偷眼瞥着纲吉,斯沃姆普最终摇头,“不懂吗?将内部矛盾转移为外部矛盾就是,就像法国人进攻,西西里就变得异常团结一样,无论是什么人护短的心思总有两分,你们说对不对?”所谓自家人只有自家欺负,外人却碰也碰不得,不就是这个理?自然,矛盾转移的人员损伤是不可避免的,无论是敌方,还是友方,在死神面前总是平等的。   “外部矛盾……”   “Giotto不喜欢战斗。”朝利雨月皱眉,间接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为扞卫自己的国土而战斗是荣耀,而为了扩张而杀害自己的同胞,则是耻辱。   斯沃姆普只是耸肩,所以才说这些人太嫩了。   “你们不适合黑手党。”   他漫不经心地评价,转向纲吉道,“那么你认为呢,何西亚?”就算知道“何西亚”只是假名,斯沃姆普仍使用这个称谓,这是一种暗示。   “唉?”   “我说你觉得如何?用少部分损伤换取更多人的安全,这样的计划有实施的价值吗?”对着纲吉说的话,目光却是瞥向其他几人的,“新生的黑手党家族,最重要的就是家族凝聚力,而现在彭格列的人心就快散了,矛盾转移是唯一在首领不在时增强家族凝聚力的方法。”斯沃姆普并非危言耸听,他的身份决定他看到或促成了无数组织的覆灭,所言自然有物。但他没说出口的是,天真或者说纯粹正义的家伙是无法在黑暗世界生存下去的。   当家园被外敌侵辱时,敢于站出来反抗,斯沃姆普不得不承认他们是英雄,然而英雄却未必适合里世界。   从来英雄,成不了霸主。   彭格列需要一个更狠心,更霸道,更冷血也更黑暗的领导核心,否则这样“天真”的黑手党家族迟早没落。   “我不是Giotto。”   纲吉摇了摇头,平和的声线唤醒走神的人,他略有迟疑的问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如果你能完美扮演那个人。”斯沃姆普笑了,有些玩味,何西亚推拒的原因是他并非首领没有决定权呢,还是单纯的对人员损伤不忍?   斯沃姆普希望是前者。   有“野心”的年轻人总更讨人喜欢,老人家嘛,就是对这种更具“生机”的生物有兴趣。可惜这小家伙已经是阿诺德的所有物,可惜,他也不是具有野心的那一类。   正如斯沃姆普所料,G再度陷入僵局,但他只是冷眼旁观。   战争结束,共同的死敌消失,就该有亲密同伴变成敌方的觉悟。如果彭格列唯有拼死一搏之勇,而不懂得顺应潮流,彭格列就是灭亡于此也毫无悬念。倒并非不能逆流而上,只是脚跟还没站稳就到处嚷嚷,意图与众不同,诚然该佩服他们的勇气,同时也要嘲笑他们的狂妄与自寻死路。岂不见弱者的退避是为懦弱,而强者的避让,却是战略?这个世界,有力量才有分量。   纲吉不知道斯沃姆普的心思,只是单纯的松了口气。   没人喜欢扮演别人,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先祖,然而纲吉又有些纠结,看着G他们忙碌,纲吉希望自己能有所帮助,可这时与Giotto相似的脸反成了他出行的阻碍。   要,扮演Giotto?   猫在房间里,纲吉纠结不已,他想到穿越前看到的那幅画像。   高贵、雍容、威严、强大。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传说中的祖先,也是最后一次。他们素未蒙面,然而他的生活中却处处是他的影子,没有Giotto,他沢田纲吉不会成为彭格列十代,不会遇见Reborn,不会遇见能一同战斗共同欢笑的同伴……或许,也不会来到这个空间,遇到首席。   何等悲惨!   “这副表情还真不适合你啊,蠢纲。”   ——唉?!   回过神,纲吉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猛然瞪大了眼睛。   “Chaos。”   黑发的俊朗男人用枪顶了顶帽檐,铁灰色的狭长眼瞳似笑非笑地望过来,是纲吉无比熟悉的表情,“怎么,傻掉了吗,蠢纲?”   一瞬间福至心灵,那个名字唤出了口。   “Reborn?!!”   ***   “真难为你了,阿诺德。”   厚厚一打材料被抛到桌上,克里夫诚恳地称赞,“竟然又把何西亚派出去了,不担心再害相思?”欲求不满的男人可是相当可怕的,没看这几天底下的小家伙们都争先恐后地接去外面的任务?不就为了不再“享受”阿诺德的低气压嘛!   “闭嘴。”   阿诺德白了克里夫一眼。   克里夫却起了兴致,他几乎算是看着阿诺德长大的,自认对阿诺德的秉性了若指掌,只看阿诺德的反应克里夫就知道里面有猫腻。不是对玩笑似的传言的轻忽,不是上次被非议的恼怒,也不是之前“他是我的”这样带着孩子气的独占欲的宣告。克里夫敏锐地觉察自家后辈身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并且跟那个少年有关。   除了爱情,还有什么能令人骤然变化?   年过半百的老男人感到欣慰,他曾真以为阿诺德会孤老终生,没想到如今竟开窍了。   “怎么,真喜欢上何西亚了?”克里夫不由揶揄,不是说恋爱中的人智商在零以下?阿诺德这小子会不会也变笨呢?他试探着阿诺德发恼的界限,“什么时候办婚礼,要记得给老人家我喜糖啊~”   阿诺德显然懒得理会无意义的提问。   “嘛,说说呗,阿诺德。”克里夫不依不饶,不断秀下限,“你们走到哪一步了?亲肯定亲过了,摸嘛,也摸过了吧?那做——”   “没有。”   “嗯?要是连亲都没亲过,我就该鄙视你了。”克里夫故意曲解阿诺德的意思,“躺在一张床上,还没摸够?还有啊,何西亚的发情期,你不会什么都没做吧?”   “闭嘴!”   阿诺德忍无可忍,克里夫的问话刺激到了他的郁结,“那孩子对我,不是那种感情。”   话语落下,眼前豁然开朗,阿诺德忽然明白了他心中烦躁的根源。是啊,无论他抱有什么心思,那孩子对他的情感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那种。那孩子只是将他当成了唯一的浮木,依靠信赖,却不是真正的爱情。   克里夫哑然。   细细观察阿诺德的神色,他确定了心中的猜测,不由一哂。爱情果然会让人智商下降,瞧瞧阿诺德,不就是很好的例子?   “你在说什么啊,阿诺德。”   克里夫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想要的东西夺过来就好,这不用我教你吧。”霸道蛮横的话语说得理所当然,“他不是就让他是,别告诉我你连个小孩子都对付不了。——你真的是凭实力坐上情报部首席的‘阿诺德’吗?怎么连基本功都忘了?!”   情报员啊,最擅长的不就是处理“情感”问题?   “关键只是,你想要的是哪种‘情感’而已,不是吗?”   狭长的凤眸忽的瞪大了。   半响,浅发男人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不等克里夫自鸣得意,他摸出了手铐,“但是,被你提醒了我很不爽。”   “什——!!”   不带这样恩将仇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很悲剧……穿了一天新买的凉鞋,结果把脚磨破了Orz ☆、第50章 飞鸟与游鱼   阔别进四个月,彭格列古堡再次迎回了它的主人。   比起其他家族的黑手党首领,二十八岁之龄的彭格列首领显然相当年轻有为,他创立了为民众服务的自卫团,在祖国被威胁的时候站了出来,哪怕现在他将自卫团转变为黑手党,他仍在西西里享有极高的声誉。   虽说是纯种的西方人,年轻的首领却长了张不显老的脸孔,俊秀的五官既带着少年似的柔和,又有着成年男性的魅力,再对照其他家族五大三粗的男人们,年轻的首领可是相当受欢迎,哪怕他是Beta也会有很多人愿意与他携手一生,何况Giotto是个Alpha。   强大,优秀,容貌俊美,血统尊贵,年轻的首领是许多少女的梦中情人,甚至一些已婚少妇也想与他共度春宵。   归来的首领一如既往的富有魅力。   至少在彭格列城堡中的仆佣们看来,他们的主人一如既往地温柔俊美,双眼就如同西西里的天空,高远而深邃。当被注视着,当对上他微弯的笑容时,心便会跃动着,仿佛将从胸腔里跳出来。   首领似乎变得更——   人们私下议论着,却不知如何形容他们的感官,倒是为彭格列养马的老伯心中有两分明白。就像进入成年期的雄性猛兽,它们被本能驱使着,会舔亮每一根毛发,磨光每一片利爪,表露出最完美诱惑的姿态,目的仅仅是寻求相匹配异性的青睐,同样的道理放在Alpha身上也一样适用。   Boss恋爱了啊……   老人家感慨了一下,这消息却不胫而走,人人都知道久未归来的Boss有了心上人。发现了这一点,人们又觉察到年轻首领身上隐约散发出忧郁,又是羡慕,又是气愤:Boss的恋情似乎很不顺利,是谁得到了Boss的爱,竟不知感恩戴德?!   他们不知道,这位被他们同情着的“Boss”其实并非Giotto本人。   顶着各色目光独自走在彭格列城堡中,纲吉没注意他人的目光,单纯履行散布“Giotto重回彭格列了”的假消息的职责。他要做的只是穿梭于固定路线,在遇到“相熟的人”时淡然地打招呼。或许他的伪装不足以瞒过Giotto手下的人精,但应付一般人便绰绰有余。   纲吉正处于超死气状态。   过于柔软的五官冷肃下来,倒有几分威势,经由斯沃姆普化腐朽为神奇的手,连G也不甘不愿地承认他与Giotto像了几分。   然而就像大海深处的浪潮反应到海面只剩一串气泡,超死气状态下的纲吉无法通过表情传达情绪,连语调中的情绪波动也会被剔除,看在他人眼中的“忧郁”实际是纲吉无处排解的郁闷。   “Reborn……”   发出一声叹息,纲吉木着脸,回想起几天前的重逢。   时隔数月再度见到自家家庭教师,纲吉的第一反应是惊讶,第二反应还是惊讶:Reborn怎么一下子长那么大?!“你真是Reborn?”伸手比了比,他脸上还残留着惊愕,木呆呆地问,“Reborn不是个小婴儿?怎么会一下子长那么大?!”   黑衣男人似笑非笑地望过来,铁灰色双瞳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嘲讽,“想死一死吗,蠢纲?”   “咿——!不想,我才不想啊!!!!”   习惯性抱头,纲吉这才确信这人是他家鬼畜家庭教师,但Reborn怎么会在这里呢?还短时间长那么大,又发生了他不知道的变故吗?各种各样的问题挤得脑袋快炸掉,纲吉有些愣神,事无巨细地回答了Reborn的问题,只略过与阿诺德相处的一些细节。   “蛮精彩地嘛,蠢纲。”拉了拉帽檐,Reborn倒似对纲吉的隐瞒了如指掌,却只淡淡道,“情报局呢,收获很大吧?”   纲吉苦笑,“你别打趣我了啦,Reborn。”回想这四个月来的经历,他嘴角不觉弯出柔软的弧度,谁相信“废柴纲”能短时间掌握一门外语,并学好那么多“杂学”呢?他的收获,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当然,他最大的收获是遇到了首席。   冷眼打量纲吉的表情,Reborn笑了,“你知道吗,蠢纲。”黑发男人笑容冷漠,帽檐遮掩下的双眼中浮出浅浅的嘲讽,“你看起来就像一只发情的兔子。”   “……哈?”   Reborn没理会纲吉茫然的表情,径自给他讲了故事,可惜故事还没讲完,斯沃姆普就闯了进来,之后纲吉不得不将Reborn正式介绍给初代的几位守护者。考验过这位“十代的家庭教师”的武力值和谈吐后,G表现得很欣慰,纲吉直觉他们被Reborn欺骗性的外表误导了,但想想纲吉还是没告诉G,他所欣赏的人曾是个不足一米的腹黑婴儿。   ——两者天差地别,他担心G心脏承受不住。   纲吉也不得不承认,Reborn的外表确实很具备欺骗性。还是婴儿时最擅扮无辜,白嫩嫩的,一副软萌可爱的模样;变成成人后,不提他俊美的五官,完美的身姿,那仿佛骨子里透出的优雅就足以让他成为女性杀手。   可惜纲吉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探究Reborn的变化,他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个未完成的故事上。   是飞鸟和游鱼的故事。   鸟临溪筑巢,树木的枝叶延展,将鸟巢的影子映射在溪水中央。那处的溪底住着一尾鱼,鸟巢与它的家重叠在一起,鸟的家就像它的家。每当鸟早出晚归,飞翔的影子就不断划过溪面,浅浅的影子从鱼的家中掠出,暮□□临时再飞掠回来,淡色的影子又轻巧地蜷在鱼的旁边,就像它家中迎来了一个新住客。   鱼渐渐高兴起来。   它不曾拥有同类伙伴,蜿蜒的溪流中似乎只有它一尾鱼,天长地久就不免寂寞。鸟的出现弥补了它心中的空洞,它开始懂得被“陪伴”的快乐。当鸟清晨离去,它就开始提心吊胆,当傍晚鸟归巢,它就欢喜地绕着鸟的影子转圈。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可是——   故事的到这里就突兀结束,只留下一个代表转折的单词,无论纲吉怎么问,Reborn都没有下文。   结局是什么呢?   是骤然分离,相忘于江湖;还是破镜重圆,相伴相依;或是持续无望却平时的守望,继续做仰望的鱼?纲吉觉得是前者,毕竟从始至终鸟都没有回应鱼的心意,它不去看它的影子,当然也看不到在它影子里游动的鱼。   可这故事总像在影射什么。   停在会议室前,纲吉深吸了一口气,眼底隐约的情绪全被掩饰殆尽。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不能有一丝破绽。   他的祖先,是副什么模样?   纲吉想到穿越之初看到的那幅画像,金发男人威严而包容的面容闪过脑海,他的表情慢慢与记忆中重合。   Giotto,现在他就是Giotto。   不轻不重地推开门,“Giotto”对上门后众人骤然望来的视线,惊讶、迷茫、怀疑、慌乱,他看清所有人情绪的变化,面上却不带一丝情绪。   “哒、哒、哒、哒……”   皮靴不轻不重地叩击地面,金发男人一步步走进会议室,在他前进的方向上,满室的人都退开来,让出足以行走的空间。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金发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向他的“王座”。   “Boss,您——”   G最先反应过来,这是他们的策划,但真正实施时他还是忍不住愣神。呼唤他人“Boss”的怨念将心中的惊异驱散,他抢上前,询问,“您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G。”冷声应答,“Giotto”似乎生气了,目光如同冰凌般刺入所有人的心,“我只是离开几个月,我的家族就不属于我了吗?”他的视线轻轻扫过下首的某些人,意有所指。   在场的不仅有家族中人,还有同盟家族的代表,这些人正是来质问Giotto的所在,有些人是担心Giotto的安危,另一些人,却是想试探彭格列的虚实,趁机分一杯羹。   “是差点就不属于你了!”Sivnora冷哼,自看到“Giotto”起他就放下大半的心,知道今天的危机能够顺利度过了。但想想这场危机又是因某人的任性而来,他对“Giotto”自然没了好气。   Sivnora没怀疑这个“Giotto”的真伪。世上能让G尊为Boss的,除了Giotto还能有谁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与Sivnora一个想法,“Giotto”身上强烈的Alpha气息,G对他的态度,还有与Giotto如出一辙的样貌都让所有人确信了Giotto的回归。倒是坐在下首的金发青年听到“Giotto”的声音后微微挑眉,瞥了眼G和朝利的神色,沉默下来。   “哦?是吗?”   “Giotto”并不多想,只按原定计划恩威并施地敲打了众人一通,说话时也不点出姓甚名谁,根据G提供的情报一条条罗列出来,心怀暗鬼的人冷汗淋漓,而忠于Giotto的人则一边惭愧一边怀疑愤恨做了背叛的事的人。所有人都俯首帖耳,仿佛从不曾生过怀疑之意,不曾起过叛逆之心。   Giotto的强悍无人质疑,更不会有人公然反抗,ABO世界Alpha的权威是绝对的,何况如Giotto这般强悍的Alpha很少有,若早知道Giotto会回来,这些人就不会来“逼宫”。   收束气息躲在暗处,Reborn微微一笑,低声自语,“努力看看还是能做到的嘛,蠢纲。”   被逼到绝境的兔子不只会咬人,还会吃人呢!   隐藏在另一处的男人同样望着“Giotto”敲打手下的这幕,他似是而非地感慨,“回来地还真巧。”时机掐的太巧让男人不得不怀疑其中有猫腻,他不认为Giotto会有引蛇出洞的试探心理,那么,这个“Giotto”是真的?或是G他们找到的假货?   Nufufufufu……要是假的,那还真是……   心中一动,男人也就是失踪许久的雾守D·斯佩多捏住胸前的银镜,右眼渐渐浮出黑桃的印记。与此同时,一名同盟家族的首领站出来,大声质疑“Giotto”的身份,煽动性的语言使得一些人忍不住偷瞄上首的首领,眼底半是试探半是跃跃欲试。   “哦呀哦呀,有好戏看了……”   然而话音未落,斯佩多看着“Giotto”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戴着黑色金属手套的双手交叠出奇怪的手势,那名闹事的同盟家族首领便被冻成冰雕,脸上嚣张的神色甚至还来不及收敛。   是死气零地点突破。   不管是死气火炎,攻击手段,还是这个招式都是独属于Giotto的,众人哗然,连一丁点质疑地心思都消失殆尽。   “Vongola不缺立场不定的同盟。”   一片寂静中,“Giotto”收回手,显露出与往日包容宽和截然不同的攻击性,“质疑,我可以原谅一次,但不会有第二次。”   早听不清之后的词句,斯佩多失态地瞪大眼。   这真是Giotto?!   那么为何G还会找他假扮Giotto?是……试探吗?   心头一沉,斯佩多不免陷入混乱,眼神错乱扫过“Giotto”的身体,忽然缓缓凝住。他忽然想到,在发动死气零地点突破的时刻,那双手套的背面,凝成的图形不是“Ⅰ”,而是“Ⅹ”。   十代。   彭格列十代。 作者有话要说:  超倒霉,写完的章节消失了,于是重写,我该庆幸至少找回了一半么QAQ   浏览器里的收藏不知道为甚不见了,空荡荡的要重新找QAQ,简直悲剧啊啊啊啊_(:з」∠)_ ☆、第51章 质疑与承认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好不容易解决了一切,纲吉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刚才还无比配合的Sivnora就翻了脸,眉头紧皱凶恶地盯住他。   “Sivnora——”   “闭嘴!”喝住朝利不让他插嘴,Sivnora显然怒极了,“你们这帮渣滓在搞什么鬼?Giotto那混蛋到底在哪里?!”   G皱眉,他不确定是否该和这人说真话。   “我的身体里流着彭格列的血,你说我是谁?”窥见G眼底的为难,纲吉抬起头,努力不显弱势。“或者你知道,那招除了我,还有谁会?”   Sivnora眯起眼,眼神冷历。会议室中的空气渐渐凝固,朝利和G都被Alpha级的威亚压迫着,眼见纲吉若无其事的坐着,似乎毫不在意,不由心中惊讶:还没成年的纲吉竟然能承受住来自最高等级的压迫?!   他们不知道纲吉感受不到Alpha的气息,顶多觉得Sivnora气势逼人些,但这种等级的怒火他也在指环战中面对过相类似的。这并非是说Sivnora不如XANXUS,而是至少目前,Sivnora对他的没起杀意,当然比XANXUS的煞气弱了。   强自镇定地与男人对视,纲吉不如外表的镇定,层层冷汗几乎把他的衬衣浸透,为了不显出异状,他试着将眼神放空,心中纷乱的杂绪沉淀下来,整个人冷静到了极致。   温暖的焰色双瞳越发空茫,一眼望去内里竟像空无一物,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法映照,一如高高在上的神明。   看着使人心惊。   “呵。”   许久,Sivnora忽然低笑起来,嘴角微弱的弧度不显愉悦,只是单纯的表现笑这个动作,“不错的眼神。”男人说着,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他没有追究“Giotto”这段时间的失踪,似是而非地道,“你最好不要再‘失踪’了,‘Giotto’,好好收起你的天真,如果你不够热爱这个家族的话——”   就将彭格列交给我吧。   没有再说下去,但所有人都听出了他未竟的意思,将G的怒喝抛在脑后,Sivnora转身离开。   “我会好好记住的。”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Sivnora挑眉,冷冷地弯起嘴角,“不过是个冒牌货。”   但很有趣就是。   “那家伙相信了?!”等Sivnora的脚步声远去,G舒了一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不错嘛小鬼,面对那家伙还这么镇定。”   手臂仍是僵直的,纲吉苦笑。   他哪里不怕啊,就算Sivnora没有散发出杀意,跟XANXUS的气势相比也差不到哪去啊!他现在还记得指环战时被揍的痛感呢!那次他真的差点死掉啊!   可惜气死状态的纲吉无法露出表情,看在G眼中,倒像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个人应该没信。”   想了想,纲吉忽然说道,感觉Sivnora确定他是假货,但因为没有Giotto坐镇,彭格列会陷入动乱的缘故才没拆穿他。   那人跟XANXUS一样爱着彭格列呢。   “啊哈哈,不用介意,不用介意~”   朝利不如G般忧虑,“我们只需要帮Giotto拖延时间而已,要相信我们的Boss啊!”   “闭嘴音乐白痴,我比你更相信着Boss!”额角暴起青筋,G怒道,“告诉你,Boss最依赖相信的都是我,你别想超过Boss心中我的地位!”   “……也没人跟你争啦。”   面对Boss控之魂燃烧的G,朝利选择了退避。   “不跟我争?你是看不起我,还是不在乎Boss?!混蛋你……”   “咳,你想到哪去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G不依不饶,他总也看这家伙不顺眼,不,他是对所有威胁他在Giotto心中地位,或对Giotto不敬的人都看不顺眼。   “噗……”   轻微的漏气声引得G和朝利忍不住望去,正看到捂着嘴笑倒的纲吉。见两人望过来,纲吉摆摆手,“不要管我,你们继续,噗……”   “有那么好笑?”   闻言,纲吉摇头,“我只是想起了我的两个朋友。”眼底闪过暖意,纲吉轻声道,“他们也喜欢这样吵。”那似乎是很久远以前的记忆了,明明劝架不是美好的记忆,如今想来却觉得怀念。   也不知大家怎么样了。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朝利按住纲吉的脑袋揉了揉,笑容爽朗地安慰。   “嗯。”   沉默一阵,G忽然捂脸,“笨蛋你把手拿开啊!”这小子现在还顶着Boss的脸,被音乐笨蛋揉脑袋时的画面让他不自觉带入了Giotto,这很令他崩溃好么!   “啊?”   朝利一愣就反应过来,没有如G所愿地收回手,反而得寸进尺地揽住纲吉的肩,好友般亲昵地靠在一起,“是这样吗?”   如同脑袋上被浇了一桶油,G立即火冒三丈地跳起来。   瞅着两人吵架,纲吉一边往安全角落躲,一边偷偷擦冷汗,有了现场版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念了,不过话说爷爷也跟他过一样的日子吗?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他们都好可怜啊……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简单很多,有“Giotto”坐镇,彭格列重新开始正常运转,而纲吉每天做的就只是保证“Giotto”待在彭格列总部罢了。   Alpha的权威可是相当好用的。   一旁的Reborn似是而非地感慨,隐含鄙视的目光扫过纲吉,“为你省了多少麻烦?”   “Reborn你——”   下意识想抱怨,纲吉又住了口。身上的Alpha气味是斯沃姆普模拟的,这张Giotto的皮是斯沃姆普按照画像弄起来的,至于死气状态的加持,也是Reborn的特殊弹的效果,他确实没怎么做事。   “呜——”   怎么办,完全没办法反驳啊!纲吉偷偷在心里泪目,被强制保持气死状态,他连哭丧着脸都做不到。这样下去肯定会变成面瘫啦,呜呜,他答应了首席要保持正常的!   久违地欺负了自家学生一把,Reborn心满意足地端起咖啡抿了口,因着他“十代家庭教师”的身份,几位高层对他也算优待,只是……   瞥了纲吉一眼,Reborn拉了拉帽檐。   彭格列的危局暂时缓解了,纲吉却并没有在彭格列久居的意思。他到底不是Giotto,相处久了众人总会觉察到不对。因此只待了一个星期,“Giotto”就将家族事务交给忠诚的左右手,潇洒地翘班了。   面对满脑门问好的下属,左右手大人咬牙切齿地提出了“翘班”的论断,然而手下们一脸困惑的一句“Boss难道不是去追首领夫人了吗?”就将G的话推翻,一切不合理都变得理所当然。   无论是对什么样的组织,传承都是非常重要的问题,尤其是更注重血脉的黑手家族,他们需要传承者来预示家族未来的繁荣发展。而ABO等级的存在加剧了这一点,Giotto是个Alpha,所以他必须找到一个足够优秀的伴侣,这才能保证家族未来不会断根。   Alpha的伴侣一般为Omega,虽说Alpha女更珍贵,但Alpha女的生育率显然不如Omega。但根据传言“Giotto”的伴侣显然不那么好追求——毕竟,低等级的人无法承受高等Alpha的威压——那未来的首领夫人必定是个Alpha。   Alpha女的生育率不高,但那人想必身份高贵,家世也会不错,与彭格列强强联合,必定能让彭格列更好地发展。   想罢,所有人都对此乐见其成。   瞪着眼睛愣了一阵,G看出底下众人的心思,不由抽了抽嘴角。但能有个更好的借口以掩盖Giotto的失踪,G倒乐见其成,于是默认了下属们不着边际的猜测。不久后,Giotto正努力脱离单身的花边新闻传遍整个西西里,少女们的心碎了一地。   抱歉啊,Boss。   眼见传言越来越不着边,G在心底忏悔,他无法为Giotto澄清什么,难道要他出去说他家Boss别说女人,连女生的小手都没摸过吗?   ……那也太悲剧了。   当然此时的G无法看到不久的未来,就算将所有人都敲打了一通也只是将Giotto的失踪暂时瞒下,他需要趁机稳固家族,防备未来的风雨。心中的计划早就排到了三个月后,再见到“排不上用场”的D·斯佩多,G自然没了好气。   需要时这人去哪了,现在冒出来是几个意思?   “nufufufufu……听说彭格列去相亲了?”装作看不到G的冷脸,斯佩多笑吟吟道,之前的失踪本就是故意,但依据以往他表现的不合群,岚守应该不会起疑。   “哼。”   “嗯~,你是小孩子吗。”   不正经地调笑,斯佩多知道G不想理会他,便故意道,“难道是彭格列去相亲,你吃醋了?”   “不许你侮辱Boss!”忽的炸了毛,G怒道,“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跑出来找存在感,信不信我揍你啊斯佩多!!”他看这家伙不爽很久了,这见鬼的妹妹头,这变态的奇怪音,这么喜欢冬菇怎么不找块地把他自己种进去啊喂!   “……nufufufu……”   他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侮辱了Giotto?首领控的思维逻辑果然常人无法理解。“危机不是解除了,彭格列都回来还要我做什么。”   “解除什么啊——”一愣,G清醒过来,冷下脸,“你套我话?”   斯佩多避重就轻,“我本就有权利知道呢。”斯佩多记起另一张与Giotto相似的脸,他当初还以为那少年是Giotto的私生子,私底下还惊讶阿诺德竟勾搭了那少年,准备着看当爹的Giotto“抢回儿子”的好戏,谁承想时隔月余,竟在彭格列总部碰到了。   Giotto和那少年,绝不只是父与子的关系!   想想这也无不可说,G冷脸道,“纲吉是首领的孙子,他来自未来,是彭格列的第十代。”说罢,G又言简意赅地说了初见纲吉的情景,只隐去了一些细节。哪怕Giotto总说信任斯佩多,G总对这人保有戒心。   ……但愿是他多心。   “……第十代……”   咀嚼这个词,斯佩多露出了明显动摇的神情,他没想到自己一时的臆测竟会成真。这是真的吗?Giotto的彭格列,竟延续到了第十代?   他,错了?   G没想到他的话能产生那么大效果,瞅着斯佩多神思不属地离开,他皱起眉:这家伙没问题吧?   想了想,G抛开疑问。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时间理会一株冬菇。 作者有话要说:  我!竟!然!更!了!_(:з」∠)_ ☆、第52章 游动的鲔鱼   纲吉回来的比阿诺德预想地早很多。   刚认清心意,他一边为心上人的归来暗自愉悦,一边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自然。然而想说的话在看清纲吉身后的男人时戛然而止,不动声色地挑眉,他淡淡地问道,“怎么回事?”随便带陌生人进情报局,傻了吗?情报局是谁都能进的地方?!   “初次见面。”   带着礼帽的黑发男人抢先开口,细长的铁灰色双瞳直直对上阿诺德冰色双瞳,说话彬彬有礼,“我的学生麻烦你照顾了。”   “……你就是Reborn?”   阿诺德毫不犹豫地念出这个名字,根据纲吉为数不多的介绍,男人的身份很好猜,但那个Reborn不是小婴儿?!   想罢,阿诺德眯了一下眼,他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到了威胁。   “嗯,首席他就是我提过的Reborn,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大人。”纲吉缩了缩脖子,直觉不妙,又不知道这奇怪的预感从何而来,因此有点呆呆地给两个男人做了介绍,“Reborn,他就是我的首席。”   这次换Reborn玩味,呵,我的?   办公室内陷入诡异的安静,左看看右看看,纲吉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他不知道Reborn为什么跟来,甚至不知道Reborn来这个世界的目的,他从没说过带他回去的话题,每天都只盯着他,像是在观察什么。   想着,纲吉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松了口气。   “茶喝完了。”静寂中,阿诺德忽然转头对纲吉道,“去帮我重新煮一壶。”   不等纲吉反应,一侧的Reborn加了一句,“还有我的咖啡。”   “咦,可是——”   闻言,纲吉有些迟疑,他总觉得还是不要让这两个人独处。   Reborn嗤笑,打断纲吉的话,“放心吧蠢纲,我不会对你亲爱的首席做什么的。”   “这话该我说。”   就算被这样说,阿诺德看起来也并不生气,目光淡淡的瞥了纲吉一眼,“还不快去?”   “……是。”   耷拉着脑袋,纲吉知道这两人是要支开他谈些什么事情,可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并不好。但无论是阿诺德还是Reborn都不是他能拒绝的,除了顺从,他没有其他选择。   正要去拿茶壶,纲吉动作一顿,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递到阿诺德面前。   “首席,这个——”   那是初来情报局时阿诺德给纲吉的身份证明,巴掌大的卡片上印着阿诺德的头像及身份信息。本是留给纲吉使用以方便借阅资料室图书的,之后便一直忘了取回。   阿诺德没接。   被被冷冰冰的目光盯住,起先的理所当然都消失殆尽,纲吉不知道阿诺德为什么不接过去,他只是单纯地还东西啊!有哪里不对吗?伸出的手在半空僵住,纲吉楞楞地收回手,抓了抓头发结结巴巴,“那、那就先放我这,等首席你要用的时候再跟我要吧。”   “嗯。”   这次阿诺德回答地倒不慢,浑身凝重的气息也消散开,纲吉不由松了口气。   办公室的大门“咔哒”地一声闭合了。   “我这弟子很不错吧。”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Reborn似笑非笑地开口,“你知道我们来自未来,蠢纲可是完美地继承了初代的血统呢。”   “纲并不蠢。”   听出Reborn的潜台词,阿诺德只是淡淡反驳,他已经知道“威胁”来自何处了。他有点想笑,既然此道不孤,他何必为自己的心思而良心不安?感情从来是你情我愿,不干第三人的事。   “可惜也不算聪明。”Reborn顺着阿诺德的话,状似感慨,“蠢纲是个很让人操心的孩子呢,教育他没点耐心可不行。”   闻言,阿诺德赞同地点头。   “是很麻烦。”他话风一转,“但成果显着,不是吗?”   Reborn拉了拉帽檐,意味不明,“看来,你对他观感不错。”   “人对由自己亲手铸就的作品更有感情,何况,是第一个成长值那么高的‘作品’。”   “呵,是吗。”Reborn笑了,“接手别人的作品进行再创作,成就感会少很多吧。”   “那要看最终署名的是谁。”阿诺德毫不相让,“我相当感激第一个给它‘开光’的人,不过先下手为强固然重要,但也要笑到最后才行。”   就如同岛屿土地,谁第一个发现便有资格予以命名,但最终的所有者却未必是发现者。   Reborn便沉默下来。   人不是物品,有些道理可以通用。有些却不可以。该说不愧是情报局首席吗,强盗逻辑运用地相当熟练啊。——虽然感情的事,没有所谓先来后到,更无道义可言,也确实是“强盗”更吃香一点。   “Alaudi,预示黎明,凝望希望的云雀啊,你所看到的只是一尾鲔鱼罢了。”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Reborn透过帽檐的阴影盯着阿诺德,无机质的铁灰凝成暗沉的黑,掩去了所有色彩。“它来自于世界的另一端,终有一天要回到故土。”   阿诺德,在意大利语中是“云雀”的意思,而纲吉,在日语中却是“鲔鱼”之意。   他与他,恰恰是“鸟”与“鱼”。   “是吗。”   阿诺德不置可否,他当然知道飞鸟与游鱼的寓意,但那又如何?   “穿过漫长的海岸线来到这里,远道而来的鲔鱼,是为了带来所谓的希望?可惜‘云雀’从不祈求‘希望’。”男人冷淡地弯起唇,“它只相信他看到的。”因为相信黎明到来才凝望太阳?难道不是想被阳光所笼罩才去望向东方吗。没有所谓的“希望”、“拯救”,“云雀”只是单纯的想看日出而已。   “鲔鱼的旅途太漫长了,它会经历很多事,遇到很多人,此刻的停息只是它漫长旅途的一个节点。”   “然而无论多久,最初的烙印永远都无法抹消,烙印越深,停留地越久。”   Reborn出乎意料地点头赞同了这句话,“你说的对。”他甚至笑了笑,嘴角的弧度一如既往,含着微嘲,“因为出了意外,最初的烙印还不够深,所以后一道烙印就显得很深。”   “是吗。”   随着这句话,似是而非的言语“交流”告一段落,他们知道对方都没有改变主意,也都对比无可奈何。力量、心智、才华,一个是初代的最强守护者,一个是数百年后的最强彩虹之子、最强杀手,就如同同为世界支柱的“虹”与“贝”无法分出优劣般,除非进行生死决斗,否则他们也无法分出强弱。   Reborn转身坐到沙发上,毫不客气地翘起二郎腿,略显粗鲁的姿态由他做来竟有种不羁的魅力。   “蠢纲哭过几次?”   一开口,这位腹黑的家庭教师就揭了学生的老底,“蠢纲可是特别爱哭,稍稍欺负一下就飙泪呢。”尤其习惯遇到危险时向他求救。   “确实。”   阿诺德点头,“睡相也很差。”   “没有警惕心。”   “还笨手笨脚。”阿诺德想到那一壶壶死不瞑目的茶水。   “不会拒绝别人,特别容易被骗。”   “都十四岁了,还是特别依赖妈妈,连说梦话都记着。”当然,也念过这个“Reborn”。眼神微闪,阿诺德继续和Reborn一起历数纲吉的糗事缺点一二三。   煮了咖啡红茶推开门走进来的纲吉看到这“和谐”的一幕,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就是哭笑不得。然而等他听清两人的对话内容,他立即胀红了脸,恨不得扑上去捂嘴。   ——这两个人是谈什么谈到他小时候尿床的事上去的啊摔!!   纲吉感到了世界的恶意。   深深地。   ***   等阿诺德和Reborn意犹未尽地停止“情报交换”,纲吉已经整个人都烧红掉了,抱着脑袋蹲在角落,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完全知晓他糗事后的阿诺德。纲吉不想探究Reborn为什么直到他小时候被狗追,被牛舔哭或是被同龄孩子当女孩告白的经历,总归是妈妈泄的密。   啊啊,Reborn为什么要跟首席说这些啊!!   怨念极了,纲吉不自觉鼓起包子脸,随后被Reborn拍着脑袋揉了揉。   “走了,蠢纲。”   愣了愣,纲吉被Reborn扯了出去,是要回家了吗?想着,纲吉不由回头看了阿诺德一眼,对方坐在办公桌后没有半点反应,就像对他的离开毫不在意似的。   ……首席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啊。   “R、Reborn!!”   被自家老师拖着走,纲吉清楚看到过往情报员们微显诡异的视线,他早顾不得其中类似“哇,居然敢背着首席出墙啊”的意味,只是直觉想让Reborn停下来,把一切说清楚。   ……唉?   说清楚?说什么呢?他不是一直期望着回家吗?   愣着神,纲吉忽然一头撞在Reborn背上,“Reborn?”心中旋转的疑问还未理清,纲吉有些愣愣的。下意识往四周扫了眼,他这才发现他们来到了情报局里的花园。远处,影影绰绰地缩着几个人影,显然是局里的那些首席控们。   “想什么呢,蠢纲。”   “不,没什么。”摇了摇头,纲吉回过神,“我们要回去了吗,Reborn?”   “你现在希望回去吗?”不答反问,Reborn探究地望着纲吉,他想到谈话时阿诺德表现出的笃定,心中不渝。然而细细打量纲吉的神色,他心中有了底,如果没觉察的话……   纲吉茫茫然,“……当然了……”本该坚定的回答,莫名缺了底气。   闻言,Reborn只是拍了拍纲吉的脑袋,摸出一管药剂递过去。接过药剂喝下,清清凉凉的没有任何味道,纲吉疑惑地望过去,只是又被拍了脑袋,“别被这个世界同化啊,蠢纲。”   完全无法理解。   然而Reborn没有解释的意思,向后挥了挥手走远,正是走出情报局的方向。   “……不带我走吗。”皱了皱眉,纲吉望着Reborn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Reborn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穿越时空是件很简单的事吗?   远离了情报局,Reborn罕有地叹了口气。   “不愧是蠢纲。”   “蠢”到到现在都没有猜到,他可是,来自未来的未来啊。头顶的天空一如既往的明媚,是不谙世事般的蓝,黑发男人低喃着,身体飞速变得透明,“只是不甘心罢了。”   送走了Reborn,纲吉带着满脑子问号回到办公室。   “金枪鱼。”   “……是?”吓了一跳,纲吉一瞬间还以为阿诺德在叫自己,毕竟他们相处时都是使用日语。   “今晚吃金枪鱼。”   “唉唉?”   被吃掉的话还会跑吗?淡淡地想,阿诺德不理陷入更深一层迷茫的人,低头继续处理未完成的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鲔鱼即金枪鱼。   今天心情不好,好像有点感冒了_(:з」∠)_   PS:这章看懂了么,大体就是见家长(误!)吧?R包子出来打了个酱油,本来没想让他出场的我会说?╮(╯▽╰)╭R包子和阿诺德的对话里充满暗示意味,泥萌能看懂的吧~? ☆、第53章 进击的首席   不久之后,阿诺德发现了纲吉不明显的变化。   “他给你吃了什么?”   “啊?”   纲吉僵住了,并不是因为迟疑或心虚,而是因为凑到他颈侧的脑袋。怀里还抱着茶壶,纲吉几乎是瞬间从头顶红到脖子根,并且那丝晕红还有快速扩张的架势,如果这个像小动物似的嗅闻的人不离开,纲吉毫不怀疑他会整个人都烧红掉。   “首席?!”   “……味道。”   “唉?”   缩着脖子,纲吉呐呐,鼻尖似乎能嗅到阿诺德身上隐约散发的冷香,可怎么可能呢?首席又不是女孩子,他也从没见首席用过香水之类的东西。纲吉忽然想起之前那个早晨隐约嗅到的香气,同时也想起那个清晨的旖旎,脸不由更红,张了张嘴却只是口型,“首席……”   “Alpha等级的味道消失了。”   “?”   愣愣地看着阿诺德挪开头,纲吉失落极了,没听清阿诺德说得是什么。可惜阿诺德也没有回答纲吉疑问的意思,只是自语般地低斥,“幼稚!”   “啊?”   “后天跟我出去。”   “……哦。”   垂头丧气地应了,纲吉等了等,阿诺德竟自顾自去处理工作去了,于是整个人都阴暗下来,磨磨蹭蹭地推门出去。等房内的另一道气息消失,阿诺德才抬起头,想到刚才纲吉的反应,失笑之余再次重复了一遍,“幼稚!”   以为让纲吉不为ABO等级影响,他就会放弃吗?他看上纲本就跟ABO等级无关,没有了隐约的Alpha气息,他反倒要感谢呢!这一刻,阿诺德倒对ABO世界凭等级选择伴侣的潜规则感到愉悦。   ——他讨厌自己的东西被觊觎。   没人看得到,没人来抢,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至于那些来自未来的威胁?谁管他!   “嘿,何西亚你怎么了?”   出了首席办公室,没走出多远纲吉就遇到了丹尼,对上丹尼写满了“八卦”两字的眼睛,纲吉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答非所问,“好久不见了,丹尼。”   不是吧,这么没精神?   本想问问之前那黑衣男人的事见纲吉如此,涌到口边的话风一转,丹尼道,“怎么样,吃过午饭了吗,何西亚?饿不饿?我们一起去餐厅吃饭吧?”   “那——”   “何西亚。”   还来不及答应,纲吉的话就被打断了,转过头,他看到正向这边走来的阿诺德,“……首席?”刚才不还在工作吗?心中困惑着,纲吉习惯性迎了上去,不管怎么说,待在首席身边会舒服很多。   “我饿了。”   如是宣布,阿诺德瞥了纲吉一眼,伸出两根手指,目标明确地拎住纲吉的衣领,脚步一转就向宿舍区走去。这个时间,宿舍区里的小厨房里应该没人。   丹尼眼睁睁看着尊敬的首席大人像拎宠物猫似的把纲吉拖走,慢慢张大了嘴巴。虽说丹尼是个对气息不太敏感的Beta,但刚才阿诺德扫来的满含占有欲的眼神太过明显,他完全无法忽略,也就确定了阿诺德的“失常”。   哇啊,以前的首席不是这样的啦!   抱着脑袋,丹尼无声哀嚎,想到那凉飕飕的视线,他打了个寒战:还不如被无视呢!   另一头,面对小厨房里丰富多样的食材,纲吉无语片刻,忍不住扭头看了阿诺德一眼,他怎么不记得宿舍区的小厨房有那么多食材?本来住的人就不多,乐意自己开小灶的酒更少,这些新鲜的蔬菜水果肉类是哪来的?   ……尤其是,这只翻着眼死不瞑目的金枪鱼。   “我要吃金枪鱼料理。”修长的指尖一伸,阿诺德一脸淡定,全看不出之前提了多么强人所难的事,他知道他会得到什么回答,“……我……不会弄啊……”少年沮丧地耷拉着脑袋,像被主人训斥了的幼犬。   意料中的回答。   才学习处理料理几个月,显然不能指望这孩子成为料理大师,想着,阿诺德勾了一下唇角,当纲吉可怜巴巴地望来时,这丝笑意又很快隐去了。“会处理吗?”   “……嗯。”   按照阿诺德的要求,纲吉磕磕绊绊地将鱼去皮剔骨,他其实对鱼类肉类不太在行,为了速成,莉娜教导他的都是些很简单基础的料理,而且每次都是提前将材料处理好,他只要直接按照莉娜的要求加工就好。   唔,果然还需要努力啊。   想着,纲吉走了下神。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想不清的也太多,虽然拥有号称作弊器的超直感,但那东西也不是这样用的。   Reborn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呢?皱着眉,纲吉想不明白。   “在想什么?”   捏住纲吉手里的刀,阿诺德敲了敲他的脑袋,让这不分场合走神的家伙回过神,“手不要了?”   “咦?”   讶异一下,纲吉看到几乎贴上左手手掌的刀锋,下意识松了手,于是锋利的刀就被阿诺德握在了手里。   “首席?”纲吉看着阿诺德,有些发呆。青年脱了的外套正搭在不远处的椅背上,他身上穿着浅灰色的衬衫,袖子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手上正拎着刀,这架势,“首席你要——”   “很奇怪?”   专注地盯着被四分五裂的金枪鱼,阿诺德手上动作不慢,很快就将它处理完毕。肉质鲜美的粉色鱼肉摊在案上,看的纲吉眼睛都直了,然而更令他惊讶的是,阿诺德不仅是要处理鱼肉,似乎还要动手做料理的样子。   “首席你会做料理?!”惊讶之余有些沮丧,什么都会的阿诺德使他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还好。”   总算看了纲吉一眼,阿诺德低头又将鱼肉清洗一遍,淡淡到,“以前有扮成见习厨师,为了完成任务,学了半年多的厨艺。”   那是阿诺德没当上情报局首席时的事了,为了打探某个大人物的情报,根据那人的饮食习惯,他受命潜伏进一家当地着名的餐馆,用了半年时间学会厨艺,并达到让那人满意的程度,从而获得接近的机会。想罢,阿诺德眯了一下眼睛,那次任务成功了,而那个被确定反叛的人也被他手刃,之后一系列善后,嫁祸伪装都是他亲手完成。也是那一连串的行为,促使上任首席真正将他视为接班人。   “你是天生的情报人员,阿诺德。”记得那个男人这样说道,“你的血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事实证明,那人的断论不错。   只是再怎么冷心冷情,他总是人类,也有人类的劣根性,比起占有欲也不逞多让,甚至比起常人,他更不喜欢自己的所有物被窥视碰触,可惜他一惯的淡然面具,让一般人完全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性。   心中自嘲,阿诺德手下不慢,快速将鱼肉切成肥瘦合宜的薄片。   确认了一下厨房里的食材,他挑了一下眉,用某些人特意准备好的肉类蔬菜做了金枪鱼寿司。当初的餐馆老板是日本人,也是为了任务,阿诺德学了日语,也学会了一定的日式料理。   当初学会的一切,都像是为现在准备的。   拎过一旁目瞪口呆的纲吉,阿诺德塞了一块寿司过去,拇指抹过纲吉的嘴角,“发呆上瘾了?”   支吾着说不出话,纲吉红着脸啃寿司,眼睛下意识随着阿诺德的手指转动,见他又自己做了一块自己试吃,脸上又红了两分。   “首席怎么会做的?”   纲吉问完,嘴里又被塞了一块寿司,只听男人漫不经心地问道,“不合胃口?”   “——不、不是的!”   莫名有点发慌,纲吉眨眨眼,结结巴巴,“是,嗯,非常好吃。”   “是吗。”   阿诺德挑了一下唇角,算笑了一下。   眼底闪过迷惘,纲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迷糊了,只能依凭本能反应,就像沉浸在甜腻的梦里。   “哇,要不要这样明显啊……”   轻生自语,本次食材的“采购员”正躲在小厨房门外往里看,不想猛然触及阿诺德似笑非笑扫来的视线,他讪讪笑了,摆了摆手,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而从始至终,厨房内的纲吉都没有觉察他曾来过。   也是,待在荷尔蒙全开的Alpha身边,恐怕没人能分神注意其他吧。   揉了揉鼻子,克里夫打了个喷嚏,同为Alpha,被其他Alpha的荷尔蒙笼罩不是件舒服是事,本来还担心呢,结果看情况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嘛,他不该怀疑阿诺德的行动力的。   不过阿诺德是这么急切的人吗?才刚确定心意不久……想到听来的传闻,克里夫悟了,这难道是情敌到来使得阿诺德那小子有了危机感?!   克里夫不免欣慰。   唉,连阿诺德这混小子都有了目标直达本垒,他果然是老了、老了。只是不晓得何西亚能撑多久,或者他最近该离阿诺德远点?同为Alpha还是会相斥的好不好,尤其在求偶期,这算是雄性的本能。   耸了耸肩,克里夫打着喷嚏走远。   等晚上躺在床上时,纲吉还是有两分如坠梦境。   “今天的首席……好奇怪……”   皱了皱鼻子,纲吉翻了个身,定定盯住不远处昏暗的煤油灯。   身下的床睡起来并不习惯,明明情报局宿舍的一应设施都是统一配备,纲吉却偏偏觉得他开始认床。这里没有那人的气息,也缺乏了另一个温度,这里是纲吉自己的房间。   再次转了一圈,纲吉不免想起前段时间的事。   在那个迷乱的清晨过后,虽然阿诺德没说什么,但纲吉还是自动自发地跑回到自己房里睡。虽然是用手,但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阿诺德,心底隐隐有两分莫名其妙的心虚。   那时候阿诺德没有阻止,就像毫不在意。   想着想着,纲吉沮丧起来,但当初事是自己做的也无从抱怨,何况他也不是个脸皮厚的家伙,难道让他抱着枕头跑到首席房门口,像小孩子似得求陪睡吗?脸都羞红了,纲吉知道自己做不到,只好郁郁寡欢地抓住被子,团吧团吧卷起来抱在怀里。   触感、温度、形状都不对。   辗转反侧地睡不着,纲吉哀嚎一声,翻身坐起,想想又颓然倒下去。   抱着被子,他开始专心听走廊里的动静。时钟滴滴答答地走到十二点半,他终于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终于舒了口气。   “晚安,首席。”   嘀咕着念着,纲吉抱着被子闭上眼,在不远处的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中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唔……微妙地崩了啊o(〃'▽'〃)o   本来想完结开定制的,可是现在定制好像被封掉了的样子_(:з」∠)_   话说此文本来就是被某人忽悠着开的来着,27初云这个CP真的好冷好冷啊_(:з」∠)_ ☆、第54章 错乱的舞步   第二天一大早,纲吉就被阿诺德拎了起来。   早在来到这个时代前,纲吉就很少有机会睡懒觉了,而来到这个时代后,赖床二字早被阿诺德训练地与纲吉无缘。但刚一睁开眼就被拖住衣领拉起来的经历,哪怕是最初被训练时也没出现过。   “首席?!”   看看墙上的挂钟,距离六点还有五分钟,纲吉瞪大了迷蒙的睡眼,几乎难以相信眼前的人是阿诺德。他记得自己昨天有锁门的,首席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进来点?他怎么会一点都没发现?!   纲吉在愣着神,阿诺德却手下不慢,几下拔掉纲吉的睡衣,又从床边的椅子上拿过替换的衣物给纲吉换上,动作之迅速,直到他干完这一切,纲吉还没有反应过来。   皱了皱眉,阿诺德捧住纲吉的脸颊,略略用力,“回魂。”   “咿——!!!!!”   眨了眨眼,脸颊的痛感促使纲吉反应过来,他呆滞地垂头看了眼被整理的整整齐齐的外装,又看看阿诺德一本正经毫无波动地脸,被猛然冒出的巨大的羞耻感袭击了,整个人红得冒烟,说话结结巴巴,“首席席席你怎么么么么——”   “啧。”   不耐烦地咋舌,阿诺德懒得回应纲吉的疑问,难道要说他喜欢吃海产品,最近刚好胃口大开想吃金枪鱼?而为了让金枪鱼心甘情愿给他吃,他决定做些事情?算了,解释起来好麻烦。而且,瞥了纲吉一眼,阿诺德把他推去洗漱,不解释也很有趣。   洗漱完毕出来,纲吉总算恢复了平静,只是耳根还带着浅浅的红。   “有什么好害羞的。”   揉了揉纲吉的耳垂,阿诺德故作不解,实则落井下石地调侃,“都是男人,又不是没看过。”   “那我也能对首席这样吗?”纲吉咬牙切齿,自从纲吉能自己穿衣开始,他就没再让别人帮他换过装。他已经十四岁了,连母亲奈奈都没有再做的事,为什么首席能做得理所当然?   阿诺德哼笑,全不在意,“如果你能的话。”   “……好过分。”   垮下肩,纲吉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作为教导者,阿诺德毫无疑问地比他强,想让阿诺德无法反抗地任由他摆弄,不说不可能,至少也需要很长时间的成长。而在他成长时,难道阿诺德就不会?想着,纲吉摇了摇脑袋,他要想“报仇”,也就只能在首席自愿的情况下了。   可首席怎么会自愿啊……   “还发呆?”   “咿!没有!”赶紧回神,纲吉在阿诺德的监督下整理好内务,被挑三拣四了一番后又返工了好几次,一边无奈照做,一边心里吐槽:他又不是不回来了,干嘛弄那么仔细?   ……啊,说起来以后都是在自己的房间睡呢。想着,纲吉垂下眼,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失落。等一切整理完毕早过了晨练时间,纲吉迟疑地望向阿诺德,“首席?”一大早招呼他起床,就是为了让他整理房间?   没有立即回答,阿诺德再次审视纲吉的卧房,终于点头表示它合格了,而合格标准就是“干净整洁地就像没住过一样”。转过身,见纲吉还是傻傻的站着,他挑了下眉,“跟我来。”   跟在阿诺德身后穿过一条条走廊,纲吉忽然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情报局的布置,因为走着走着,他就发现眼前的道路变得陌生,甚至从走廊两侧看到的景物也是之前完全没看到过的。   这里还是情报局吗?或者,情报局有这么大吗?   停在一扇门前,推开门,是一间巨大的练舞室。空荡荡的练舞室的三面墙上都贴着镜子,角落摆着一台留声机,看起来很新,但依照舞室地板的磨损程度,显然它只是被维护地好而已。   “那东西算是克里夫的宝贝。”   拉着纲吉走进练舞室,阿诺德一边看着碟片上的标识,一边淡淡解释,“他很喜欢跳舞,所以当初一听说有人发明了这玩意,就直接高价买了个样品。现在市面上‘留声机’还没真正试用,也算独一无二了,克里夫对它宝贝地很。”   “哦。”   纲吉看了两眼那奇怪的机器,没有说话,印象里他在未来似乎见过类似的东西,但形状显然是不同的。“我们要做什么呢,首席?”纲吉只是轻声问道,他觉得有点饿了,完美的作息使得他的生物钟也精准起来,到了点还没吃饭,肚子里便火烧火燎地难受起来。   阿诺德的回答是脱了外套,扔到墙角的凳子上。   “来练舞室,你说能干什么?”回以反问,阿诺德慢慢卷起袖子,露出有力的小臂,“交际舞。”   “是?”   纲吉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听阿诺德接着道,“学不会,就别吃饭了。”说着,男人向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当然,我会陪你一起的,安心吧。”学生学不会不吃饭,他这个老师自然陪着,直到学生开窍位置为止。   “……可是首席你不用工作吗?”   哪怕不用超直感纲吉也感到了阿诺德命令中的冒着黑气的不详,纲吉手舞足蹈的试图摆脱这悲惨的命运,哪怕他从不违逆首席的愿望,但他可做不到明知死路一条还凑上去。“我、我、我学舞干嘛呢,我又不参加……”纲吉绞尽脑汁地组织措辞,额头上挤满了冷汗。   阿诺德只是将顶针挪到唱片上。   略有模糊走音的曲子响起,衬得纲吉的声音越发干巴巴,等纲吉垂着脑袋不说话了,阿诺德才慢慢开口道,“我想教,你有意见?”全然肯定的语气,与其说是询问意见,不如说是义务上的告知,根本没有给纲吉留下反驳的余地。   “……”太霸道了,首席。   “对了。”想起什么,阿诺德转过头,“你跳女步,当然,男步我也会教。还有就是,我不喜欢被踩脚。”   “……”   纲吉清楚地看到了那个竖起的死亡flag。   在教导时候,阿诺德一向很有耐心,然而这丝耐心在第二十七次把自己的脚从纲吉脚下拯救出来时,终于宣布告罄。   “你……”   深吸了一口气,阿诺德努力冷静下来,语气淡淡的,“运动细胞真差。”不,与其说是没有运动细胞,不如说完全不懂得音乐节拍。因为在教导纲吉体术时,他可没有那么逊。   “……对不起。”   纲吉有点失落,但他确实不懂跳舞,而且为什么他要跳女步?脑中想着纲吉也就问了出来,“为什么忽然想让我学交际舞呢,首席?”   “不想学?”   阿诺德的只是反问,纲吉沉默着,思考如果他说是会不会被揍。   “我说了。”一手扣着纲吉的腰,阿诺德淡淡道,“只是我想教。”所以,就必须服从。至于学习女步么,“还有,你比我弱。”   “意思是,我比首席强了,就可以让首席跳女步对吧。”伴着音乐踩着女步,纲吉又一次险险绊倒被阿诺德眼疾手快地拉住时,他终于恨恨咬牙,真正被惹得恼火起来,“我不喜欢这样。”   胸腔震动,阿诺德低低笑了。   “是啊。”他说,有点调侃得按住纲吉毛茸茸的脑袋揉了揉,“要比我强,还要比我高才行呢。”虽然有些难以想象,但阿诺德觉得,他是有点期待的,不是想被“报复”,他只是期待着这孩子的成长,期待着,他能与他比肩的那天到来。   不过这话在纲吉听来则是赤果果的嘲笑,他的脸颊像气球一般鼓起来,孩子气地憋着嘴宣告,“我一定会的!”   “啊,我等着。”   应着声,阿诺德眼底滑过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意,“但现在,你要先学会它。”   “唔!”   皱着脸,纲吉再次衡量了一番他和阿诺德的武力值,只能不甘心地承认他还差得远,便嘀嘀咕咕地一边念叨,一边皱着眉聆听音乐的节拍,顺便记住正确的步伐。   偷偷缩回脑袋,丹尼捂住嘴,觉得他快要被酸掉牙。   哎呀呀,那些粉红色的气泡是怎么回事?真的要被闪瞎狗眼了啊,这种氛围,首席和何西亚就不觉得酸么?龇牙咧嘴一阵,丹尼转头想跟同样藏身再次的“团伙”交流一番,一转头,却发现身后的走廊空荡荡一片,刚才好不容易才挤进的人山消失不见。   啊咧,人呢?   “舞步记得差不多了?”   正满脸莫名,丹尼听到练舞室内传来声响,立即竖起耳朵,就听阿诺德冷不丁问道,“想学男步吗?”   “唉?”   差点跟纲吉一样惊叫出声,丹尼死死按住自己的嘴,继续竖着耳朵,一串脚步声逼近,他来不及反应,背靠的门刷拉一下被拉了开,丹尼反应不及,整个人仰躺着摔了进去。“呵呵呵呵,嗨,首席,何西亚,好巧呢,呵呵呵呵呵……”   被阿诺德和纲吉俯视,丹尼抽着嘴,笑得像个帕金森患者。   为什么他会觉得在首席和何西亚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他真的不是故意来打搅他们两人世界的,不对,应该是偷窥的不只他一个人,他不要一个人承担他们的怒火啊!!   “男步由他来教。”   垂着眼,也不看丹尼几乎痛哭流涕以头抢地的悲催样,阿诺德转头对纲吉道,“我先走了。”   “咦?”   丹尼愣住,这意思是——他教何西亚跳舞,并且他跳女步?!!意识到这一点,他脸微妙地泛了青。   纲吉张了张嘴,在丹尼以为对方会提出反对意见,或是做出类似“首席我不想别人教啊”的撒娇时,少年有点委屈地按了按肚子,“可是,我饿了。”肚子配合地唱起歌,纲吉可怜巴巴道,“不是说学会了女步就让我吃饭吗,首席?”   丹尼脑中自动脑补了Q版的纲吉泪汪汪的模样。   冷心冷情冷血的首席大人却不为所动,面色平静地伸出右手揉了揉纲吉的脸颊,完全不近人情,“你觉得你学会了?”   “唔——”   “你还差得远呢,小鬼。”   “……唔QAQ”   “行了,一会我会让人来送,不过不许偷懒。”   已经饿昏头的某人毫不犹豫地飞扑,身体四周都泛起白色的小花,“我最喜欢首席了~~”   丹尼转头捂住了眼睛。   好酸,好闪,他的眼睛快要被闪瞎了嘤嘤。   在心中的报告单上记下“吃货”,“不经饿”等一串形容词,阿诺德略有遗憾地推开黏住他不放的蜜色脑袋,他已经在这耽误了很长时间,再不去工作不行了。“行了,记得练好男步,我会来检查的。”   “嗯。”   “一会吃完稍稍休息一下再练。”   “嗯~”   叮嘱了几句,阿诺德瞥了丹尼一眼,道,“陪练要好好利用,他,随便你踩,别废了。”到底是个人才,在练舞时被踩残了脚,怎么听怎么像笑话。   闻言,丹尼终于忍不住泪目:他就是来挨踩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终于进来了QAQ,还以为今天更新不了了呢QAQ,jj超抽,是我这边网络问题么?   注:   【唱片机,又称留声机,1857年 法国发明家斯科特(Scott)发明了声波振记器,这是最早的原始录音机,是留声机的鼻祖。自百度百科】此时时间是1862年,所以假定有不那么完备的样品,真正的留声机是在1877年被爱迪生发明的。】   嗯,论首席大人的爱情观——   先一口吞掉,造成所有物的既定事实,别人看不到碰不到自然是他的了=v= ☆、第55章 拼死的觉悟   早晨醒来的时候,超近距离观摩了一把阿诺德的睡脸,纲吉觉得他的心脏都不好了。   努力平息了过快的心跳,纲吉到底不是第一次与阿诺德同床共枕了,惊讶也只是最初,冷静下来后一个新的问题冒了出来:首席怎么会和他睡一张床?他不是已经搬出去了吗?   眨了眨眼睛,纲吉努力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环视一圈后确定了心中的答案。   什么啊,是首席的房间啊……   ……有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好吗!!!(╯‵□′)╯︵┻━┻   瞪着眼睛僵躺在床上,纲吉缩着肩膀捏住被角,脑中的小人疯狂挠墙:不对啊,都分房睡了怎么可能又换回来啊,他没有自己爬回来的记忆啊!难道是他半夜梦游跑到首席房间里的吗?!!   纲吉忽然歪了歪脑袋,他好像也没有昨晚回房的记忆。   嗯,昨晚练舞练到很晚,因为实在没有舞蹈天份,几乎是硬背下的舞步和节拍,整个人累得要死,然后也顾不得脏,摊在地板上休息一下,然后……没有然后了。纲吉意识到昨晚他丢脸地在练舞室里睡着了,那是首席把他扛回来的?可为什么不把他丢回自己的房间?从昨天早上的事来看,首席应该有他房间的钥匙吧?   越想,纲吉越觉得脑袋都快大起来。   然而在慌乱的同时,心中又有隐约的窃喜,纲吉不知道它由何而起,却又直觉性地为此感到羞耻。   可是,他真的很少见到首席安睡的模样。看起来不再那么难以接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额发软软地搭在额边,二十八岁的男人看上去反而像是少年人。   我令你感到放松吗,首席?   张了张嘴,纲吉没有发声,他的手还和睡着时般轻轻搭在阿诺德腰上,他不想思考阿诺德睡醒时会有什么反应,只是按照心中隐约的期待稍稍收拢手指。   ……反正就一小会。   这样想着,纲吉偷偷摸摸缩进被褥里,脑袋蹭了蹭挪到阿诺德颈侧,嗅到熟悉的香气后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距离正式起床还有一个小时,就让他稍稍赖一下吧。   一个小时后,纲吉再次被阿诺德拎住衣领拖起来。   “你就不能好好叫我起床吗,首席?”   打着哈气揉了揉眼睛,纲吉把自己的领子解脱出来,“……咦?”纲吉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身上的不是自己的睡衣,而衣物的样式和颜色眼熟到让人不得不想到某人的穿衣品味,“首席?!”   “嗯?”   “……这是……你的……?!”   “嗯。”一手整理衣领,阿诺德瞥了纲吉一眼,“你太矮了。”那是他十二岁时的衣服,给纲吉居然嫌大。   纲吉有点沮丧,然后反应过来自己被转移话题了,“重点不是这个啊首席!”为什么他要穿首席的衣服不能穿他自己的啊,为什么他会被拖到首席房间里来,为什么大清早他就要被首席吐槽身高啊喂!!   “重点是什么?”轻飘飘一句话浇熄了纲吉的吐槽之魂,阿诺德故意道,“你还要在床上坐多久?快点起来洗漱。”他眯了一下眼,恶意压低了声线,“难道你还要我帮忙么?”   “咿——!!不用了!!”   猛然想起昨天早晨的遭遇,纲吉刷的一下弹起来,开始寻找自己的衣服,然而直到阿诺德一身正装整理完毕,他依然找不到,便只好裹着阿诺德不太合身的睡衣先去洗漱。等纲吉洗漱完毕回来,就看到床上放着的粉色的裙装,以及站在床旁,手上拿着黑色不明布制品的阿诺德。   刚刚跨入房门的脚刷的一声收回,纲吉后退一步贴上门板,大脑开始疯狂警报。   “首、首席……”   “嗯?”拎着似乎韧性不错的布料,阿诺德伸出手,“过来。”   “……”   “不过来,嗯?”指尖挑着布料上的几根带子,阿诺德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常笑的人最近却总是展露笑颜,可惜此时的纲吉可没有欣赏这罕有景致的意思,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阿诺德手上的黑色丝绸制品上。老实说他对这种东西不太熟,只在科普书上看过一次,但结合床上的女式服装,大脑就清晰联系到唯一的一件物品上去。   束腰。   这个时代女性专有的“配饰”之一,用以收拢腰腹,衬托腰肢的纤细,也使胸部显得丰满。   束腰、女装、女步,细碎的线索指向一个答案,纲吉缩了缩脖子,又向后缩了一下。如果不是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觉得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转身逃跑。抱着侥幸,纲吉开口问道,“首席,你拿那个干吗?”就算首席说喜欢收集那束腰、女装,他也认了!   “当然是给你穿了。”   阿诺德毫不犹豫地打破纲吉的幻想,顺便搬出冠冕堂皇的理由,“今晚,我缺一个女伴。”   你缺女伴就要我穿女装去扮演吗,首席你不怕被人吐槽恋童癖么,男生穿女装绝对会显得年龄小吧,我穿上它们有十岁吗你怎么敢带我出去,不对我才不要哦穿女装啊喂!!!!   纲吉脑袋里开始刷屏吐槽,说出口的是异常坚定的一句话,“我不穿。”   “哦?”   黑色的丝绸贴上鼻尖,纲吉能看清上面暗色的纹路,显然这件东西价值不菲。眨了眨眼睛,他咬牙,努力板着脸,“我不穿。”这是底线,就算首席靠得那么近让他脑袋发昏,他也绝对不要穿!穿了这玩意他死都不会瞑目好吗!!   “是吗。”   阿诺德神色淡淡,一手扣住纲吉的手腕,“可惜,我想看。”反抗是没用的,因为,现在是他比较强呢。   “我才不要!!”   眼神一闪,明亮的火炎自被逼急了的少年额头燃起,他反手挣脱阿诺德的控制,面瘫着脸说出平日绝对不会说的话,“那么想看为什么不自己穿。”一顿,他接着道,“首席穿起来绝对比我适合。”某种程度上,这是百分百的真心话。   阿诺德默然片刻,笑了。   “胆子不小么。”丢开束腰,阿诺德随手摸出一只金属手铐,银色的铐环在他指尖飞舞旋转,反射出的光芒耀眼极了。他看起来非常平静,冷地像冰的词组反倒不像他吐出来的,“想被铐杀吗?”   “首席才是。”   死气化的纲吉毫不示弱,虽然他没有手套,但就好比被逼急了就咬人的兔子,被狠狠戳中痛脚的纲吉所抱有的觉悟显然不是常人能理解的。然后,他不知是挑衅还是作死地加了一句,“如果首席输了就要穿给我看吧,我也想看首席穿。”   “……”   半个小时后,阿诺德拖着纲吉来到了克里夫的实验室,当然,此时的纲吉没有穿女装,拼死努力下,成功打赢阿诺德的纲吉自然逃脱了穿女装的命运。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死气状态下的纲吉相当机智地一把火烧了那件束腰及女装,没有了作案工具,阿诺德自然没法实施计划,嗯,代价是肿的像馒头似的右脸,以及身上细小的淤青。   “嘿,你干了什么?”   瞧着纲吉垂头丧气的模样,克里夫一边上药,一边偷偷摸摸地询问,他发现纲吉时不时向阿诺德望去的视线中满是不安,心中便像有小猫在挠似的好奇。“是阿诺德那小子欺负你?我帮你教训他怎么样,何西亚?”   “唉,克里夫大叔你能打得过首席吗?”   克里夫抽了抽嘴角,暗骂一句“熊孩子”,但瞧着纲吉一脸笃定,似乎真的如此认为的表情,克里夫郁卒地叹气,难道他看起来就真的不如阿诺德那小子?他老人家不弱来着,每次被阿诺德收拾……那是他老人家不稀罕跟那小子计较!才不是打不过任修理呢!   想了想,纲吉就把早晨的事说了。   话说阿诺德这小子一旦想开了就这么主动啊……心中感慨了一下,克里夫又忍不住牙酸,果然是年轻人啊,大清早就这么激情四射,欺负他老人家没伴吗?   “安心了,那小子绝对没问题的。”   见纲吉垂头丧气的模样,克里夫都替他委屈,明明是维护自己的“正当权利”,只有什么好忐忑的?这样看来何西亚是真的被阿诺德叼住了啊。安慰了几句不见效,克里夫想想道,“要不然我去帮你问一下?”虽然他觉得阿诺德绝对没有生气,否则也不会让他帮何西亚治疗了。   啧,他明明是科研人员来着,怎么把他当医师用啊喂!   “嗯,谢谢你,克里夫大叔!”   得到纲吉治愈的笑脸,克里夫捧着心口去找阿诺德,说是找,其实不过走到外间罢了。   “何西亚真是可爱啊。”   阿诺德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用老不羞的语气作为开场白,克里夫笑眯眯地道,“这样可爱你小子还真的下的去手?说起来,你昨天是故意的吧?坦率点让何西亚回来睡又怎么样了?故意让他累睡着了才把人抗回去,好玩吧?”   阿诺德瞥了克里夫一眼。   这一眼在克里夫看来就像在说“你怎么知道”一样,他不免得意起来,心说我老人家吃过盐比你过的桥还多。你小子的伎俩都是我玩剩下的。只是一得意,他就忘了形,“不过把仍扛回去也福利多多,你小子都干了些什么?看样子没达成本垒,但肯定吃了不少豆腐吧?”   阿诺德仍然没说话,眼神却危险起来,看的克里夫嘴角抽搐:要不要占有欲那么强啊喂?只是问一下就挨冻他很冤好不好?   叹了口气,克里夫直奔正题,“何西亚很担心你生气呢,到底怎么回事给个说法呗。”他想了想,“不对啊,我不记得你喜欢……”   “因为有趣。”   截断了克里夫的话,阿诺德半点不含糊,他倒也不是真的想让纲吉穿女装,只是一方面试探纲吉的底线,一方面却是喜欢看纲吉委屈不满,却又憋屈地不敢反抗的样子。阿诺德也知道这种行为太孩子气,但喜欢就是喜欢,他何苦为了保持形象勉强自己忍耐?何况,那孩子根本就看不出来自己是故意的。   “……欺负人也不是这样欺负的了。”   克里夫抽搐了一下嘴角,眼神一转,他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欺负地太狠,小心小家伙反弹啊。”   阿诺德哼了一声。   他稍稍敞开的衣领中露出的一节洁白修长的脖颈,在那上面,鲜红的牙印存在感极为鲜明。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首席你以后一定会被报复的_(:з」∠)_   每次写到这样的剧情就觉得自己好深井冰,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的我是怎么写出男男恋的啊(╯-_-)╯╧╧会卡绝对不是我的错吧,话说现在距离大纲原本的路线已经歪曲了好多啊_(:з」∠)_   PS:看一眼标题名,再看一眼内容……拼死的觉悟就是介个真的好咩阿纲23333~~ ☆、第56章 所谓情敌?   宴会现场布置地相当华贵,明亮的金色和白色相接,显得奢侈而雍容,飘散而来的浓郁花香不显得清雅,反而有种暧昧不明的意味。   只是现在门口,让不曾参加过此类聚会的纲吉有种不适感。   纲吉知道阿诺德“需要女伴”应该不是借口,但如今抵达这所谓的宴会,他确信穿女装这一条绝对是阿诺德的恶趣味。   毕竟,三三两两交谈中的宾客中女性比例占地可不多。   “首……”   “叫我‘艾里奥特’。”阿诺德俯身,微凉的唇角贴着纲吉耳背,顿了顿,他加了一句,刻意说得又是轻软又是暧昧,“……亲爱的。”   “——!!”   从耳廓开始,纲吉整个人都红了起来。   见两人光明正大地“调情”,往来的宾客也都见怪不怪,有些人故意发出善意的调笑,见那个少年害羞地几乎躲进年长者怀里,便感慨着“年轻真好啊”进了会场。倒是另一些人的注意力转到了年长者身上,稍稍分辨出那人是谁,立即讶然,窃窃私语地走开,望来的视线中的意味明显变了。   甩了甩脑袋,纲吉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只是忍不住抬眼偷瞧阿诺德。   大部分出任务的时候,情报员都会对本身进行伪装,这次也不例外。此时阿诺德身穿他最不喜欢的奢华系礼服,浅色的碎发被向后固定露出光洁的额头,架在挺直鼻梁上的金丝单片眼镜略略掩饰了他眼中锐利,脸上还是一惯的匮乏表情,整个人却散发出一种贵气与高傲,就像厅内的每一个贵族一样为自己的血统感到骄傲,并蔑视任何低于自己的人。   上了等级的情报员总会有几个明面上的身份,比如说现在化名为“艾里奥特”的阿诺德,其明面上的身份就是一名相当有地位的贵族Alpha。虽说他没有过多表现出家世,甚至一贯保有神秘不合群的姿态,但单单Alpha的身份就足够人们对他怀有敬畏,不敢造次。   很往日的首席完全不一样。   想着,纲吉拉着阿诺德的手臂,悄悄靠近了些,但是啊,首席的味道没有变。   真好。   定了定神,纲吉跟着阿诺德迈进会场,他觉得自己就像跨入了另一个世界,虽然表面没有太大差别,但哪怕是空气也让纲吉油然厌恶。   “很讨厌吗?”   愣了一会,纲吉才反应过来阿诺德的问题,他抿住唇,低低应了。会不会是他的感觉太奇怪?明明看起来没有异常。   “你忘了,这里是ABO等级存在的世界。”   指尖拨了一下纲吉耳边的碎发,阿诺德敛目,蜜发少年同样进行了变装,只是比起阿诺德的耀眼,纲吉的装束反而是把少年的光芒掩去了。柔软却不算罕见的深褐色发丝几乎遮住眼睛,衬地少年的脸颊不足巴掌大,五官中的异域感被抹消殆尽,虽说看起来就年岁小,但比起宴会中的其他人,却是再平凡不过。   虽说这场宴会说要协同伴侣前来,但不是硬性规定,带了“宠物”来的宾客也不少。类似娇小的少年在这个宴会中并不罕见,更精致,更娇小,衣饰更华丽或暴露的少年比比皆是。   这样一来少年的存在感就大大降低,而阿诺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喂喂,稍稍把你的占有欲给我收敛一点啊混小子!”记得来时克里夫私下抱怨,“又想把何西亚带出去给人看,又不愿意让人家看到真正的他,有你这样的人嘛?”   “当然有。”   当时阿诺德回答地斩钉截铁,他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在猎物还没有吃下肚之前的任何护食行为都是正常的,而在打上烙印前,宣誓主权更是必不可少。一切皆有可能,他相当中意这只金枪鱼,所以绝对不允许计划出现任何意外。   “首席?”   “嗯。”   回了神,阿诺德对上纲吉满怀疑问的目光,微微勾了唇,所幸这处角落避开了宾客们的视线,否则被看到这不苟言笑的男人难得露出的表情,不知会扯出什么事端。   最近,经常笑啊,首席。这次倒轮到纲吉分神,他仰着头,低声问道,“和ABO等级有关吗?”   “也许。”   阿诺德不置可否,纲吉不适的原因很简单,他其实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而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会场中暧昧的气氛。对ABO等级中的人们来说,气味很多时候能当做语言来使用,纲吉嗅不到,自然无法理解气息的意味。   “是什么呢?”   “是——”   弯下腰,亲昵的姿势在他人看来如同调情,阿诺德贴着纲吉的耳廓轻声道,“等你能嗅到不同气息的时候再说吧,小鬼。”   “气息?”   都被阿诺德戏弄地产生了免疫力,纲吉抿着唇,仰起头同样低声道,“可是,我能嗅得到首席身上的味道。”冰凉凉的,可掬在手中却会冒出温温的热气。飘渺的感觉加以语言形容就变成了怪异的病句,纲吉也不好解释,只执拗地抓住了阿诺德的衣袖,他讨厌这样的身高差,讨厌被首席当成小孩子,讨厌因为自己不懂而被隐瞒。   “是吗。”阿诺德却不回答,只直起身,若无其事地扫过会场中的宾客。   他们所处的角落比较偏僻,倒也不是没人注意,毕竟强大Alpha的气息不好掩盖,何况阿诺德扮演的角色在上流社会想当出名。那群男男女女望而却步的原因,只是包裹住这个角落满的含拒绝意味的气息,警告妄图靠近的任何人。一时间,在门口见过阿诺德的人们交头接耳,迅速交换情报。   ——看来是玩真的?   ——哎呀,可那位怎么办呢?听说……   ——嘘、嘘,快闭嘴,上位Alpha的事可不是我们能妄议的。   ——哎呀呀,所以,我们只要乖乖地看戏就行了,不是吗?   ——嘻嘻,说得是呢。   即使听不到人们私下的议论,阿诺德仍能猜出那些人的心理,坐收渔翁之利谁不会谁不想,可惜那也要看本事。不过,他那么大张旗鼓的带了人来,那家伙应该已经知道了,毕竟对方才是这次宴会的主办人。   “……首席?”   指尖揉了揉纲吉的耳垂,阿诺德应了一声,没有太多反应。他其实不太喜欢上流社会的宴会,比起这个他宁愿去抓间谍,所幸当初就将“艾里奥特”塑造成不好接近的Alpha,如今他摆出不屑参与的模样缩在角落,也不会有人不长眼地来打搅。指尖的触感意外地好,红得近乎血色的耳垂摸着却是温凉的,阿诺德面上不显,手指却指向不远处的餐桌转移纲吉的注意力,“有想吃的吗?”   大厅非常宽敞,有近五分之一的面积用以供乐队演奏,五分之三用作舞池和宾客互相闲谈交流,剩下的五分之一则用作拜访餐桌饮品,以及供宾客休息的座椅。因为宴会更主要的目的是联系感情,交换情报利益,宾客们大多提前进食才前来,因而餐桌的位置摆放地较为靠近角落,休息的座椅亦然。   微昏暗的光线给餐桌上的食物蒙上一层阴影,亦真亦幻,卖相倒比真正的味道好很多。   瞅着了两眼,纲吉同样被餐点们的外表所迷惑了,他揉了揉肚子,觉得有点饿。坐了一天的马车,虽然有吃过东西垫肚子,但干粮哪里有热食好吃呢?   “想吃?”   “嗯。”眼巴巴盯着阿诺德,纲吉就等他一声应允就跑去取食。   小动物似的渴望的眼神瞧得阿诺德想笑,他不急着回答,转身坐到墙角的鹅绒垫靠背椅上,才好整以暇道,“我饿了,也帮我那一份。”   “……”   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刚想到这,纲吉就听阿诺德道,“如果不合胃口……”轻飘飘的嗓音就断在此处,纲吉抖了抖,瞬间领会到话语后的深意。是要被赶回去睡呢还是赶回去睡呢还是赶回去睡呢?脑海中刷屏般闪过这个疑问,纲吉忽然一愣,狠狠敲了敲脑袋:想什么呢!首席的惩罚怎么会是那个?!   等了等没有后续要求,纲吉点头应承了就往一边跑。   啊啊,“超直感”就靠你了!   挑拣了几样食物,又不放心地试了试口味,纲吉总算松了口气,按他的了解,这几样都该是比较符合阿诺德口味的,就算不是特别喜欢,至少也不该讨厌。可危机解除,纲吉倒有些好奇阿诺德的惩罚会是什么了。略略一愣,纲吉边吐槽“你是M么”边端着盘子回身,侧边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就贴了上来。   “……难得出现新面孔,你是哪家的?。”   叽里呱啦说了一串,纲吉只来得及捕捉对方说的最后一句话,定了定神,他发现站在面前的是个十□□岁的西方青年。身子高挑相貌俊秀,一头金发闪闪发光,本是很容易讨人喜欢的样貌,可纲吉却无法对他产生好感,对方身上的脂粉味浓厚地令人皱鼻,而其眼底微妙的神色更让纲吉浑身不适。   “抱歉,能让让吗?”   那眼神纲吉太过熟悉,在安东尼酒吧打工时他几乎看惯了它,想着低调行事,纲吉忍下这口气道,“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交流交流不就认识了?”   显然没看到阿诺德和纲吉进场的那幕,青年试着伸手去抓纲吉的手腕,眼底的垂涎毫不掩饰。没有华丽的服饰,也不是熟悉的面孔,一个身上没有Alpha占有标记的单纯的Beta,怎么看怎么像一道上好的每餐,比起宴会中早就有主的Omega或Beta,对这个喜欢猎艳的纨绔而言,再没有比纲吉更好的选择了。   脸色一冷,纲吉躲开青年的手,“让我过去。”   “嗯?还挺有劲的。”被挑起兴味,青年摆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模样,本来以为一个Beta嘛玩玩就算了,没想到意外地有劲嘛,面对他这个Alpha的时候……“一会可别求着……”   纲吉看到一个人向阿诺德所在的角落走了过去,两个人搭上话,明显是认识的人。莫名的危机感消磨着纲吉的耐性,偏偏噪声的制造者毫不自知,自顾自说着污言秽语,纲吉终于崩断了那根象征理性的弦。   毫不留手的一拳揍在了青年腹部,这名草包Alpha毫无防备,几乎是立刻疼昏了过去。   有餐桌做遮掩,加之没什么人注意,纲吉顺利将青年放倒没惊动任何人。看了眼桌上的饮品,纲吉拿了一杯红酒,先是浇了些在青年黑色的礼服上,然后“啪”地一声摔了酒杯。舞池中的音乐遮掩住角落的异响,面对经过的侍者,纲吉一脸歉意地解释青年喝多了,用化妆后越显年轻无辜的脸摆出无措求助的表情,让侍者真以为对方是喝多了睡去。   也对,谁能相信一个Alpha会被Beta放倒呢?   纲吉当然不是Beta,但出门时喷洒的带有Beta信息素的香水显然效果非凡,当然了,纲吉也不知道被他放倒的是个Alpha,嗅不到ABO等级的气息,纲吉可是将阿诺德的武力值作为标榜Alpha的必备条件。   几名侍者扶着那个倒霉的Alpha走开,纲吉平静的看着,心底怒意翻滚。   就这一会功夫,阿诺德与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您的动作很利落呢。”   从不可知的怒气中回神,纲吉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少女,蔚蓝的发蔚蓝的眼,她微笑着站在那里,就如同月夜下沉默的海面,所有的暗流波浪都掩水下,面上一派平稳。   “初次见面,我是奥莉埃塔·吉留罗涅。” 作者有话要说:  甜与酸,嗯!老实说,纲吉也不是全无长进,对吧?至少会敲闷棍了【捂脸 ☆、第57章 果酒的微醺   站得越高就看得越远,而会场的二楼恰恰能俯瞰全场,但有幔帐遮掩,位于二楼的“观察者”却不易被发现。良好的视野提供了很多便利,比如说此刻,站在露台旁的阿诺德就能清楚看到少女与纲吉搭话的全过程。   “……”   惯常没有表情的面孔看不出心思,阿诺德只是微微凝神。   站了许久都得不到关注,多尔杰叹了口气,说不出的失落,“你还真在意那个孩子呢,阿诺德。”在阿诺德转头前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多尔杰道,“不如我们快点谈正事,你也好早点回去,不是吗?”不需要求证,只看阿诺德的神态就说明对方是认真的,那他又何必自取其辱地去询问呢?   没人能改变这人的决定,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比如当初他拒绝自己递出的橄榄枝,执着地跟着那个男人进了情报部,比如说这十年来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真正走入他的防线。这个男人心里根本没有“情谊”,“老友”之类的字眼,他几乎把“严谨”,“执着”刻在了骨子里,再没有比他更适合作为德意志人的模板了。   “……”   阿诺德仍未回答。   吐出一口气,多尔杰顺着阿诺德的视线望去,他的关注点首先在与少年交谈的少女身上,眼底的倦怠被惊异取代,“那不是吉留罗涅家族的小公主吗?”他的视线转到少年身上,愕然更甚,之前他没仔细看,现在看来……阿诺德喜欢年纪小的?   他没机会,原来是年纪的缘故吗?   多尔杰的表情略微微妙,口中却解释道,“你应该知道她的,阿诺德,她是谢匹拉的女儿。”   谢匹拉?   见少女与少年略略交谈了几句就分开,阿诺德收回视线,他当然知道那个号称“命运的巫女”的女人。   以女性的身份成为一个合格的黑手党家族首领,就算她是名Alpha,多少也令人惊异,不过阿诺德知晓谢匹拉却是因为指间的“彭格列指环”。当初,就是谢匹拉预言了他会遇到Giotto,并与其并肩作战,而在自卫团成立后,又是谢匹拉赠与的指环原石早就了彭格列指环。   没人知道她为何这样做,“命运的巫女”可不是说笑,但谢匹拉已经去世,这名少女……继承了她的能力吗?   “大概四个月前,那孩子代替谢匹拉继承了首领之位,消息封锁地很好,我也是现在才知道。”   瞧着少女走向某个角落,多尔杰眼神微沉,“目前吉留罗涅家族没有传出有叛徒的消息,以这个年龄坐稳位置……”要么掌握了如谢匹拉一样令人敬畏的能力,要么手段高超,或有其他特异之处,但无论如何,这个看似温柔的少女绝对不是简单货色。   同样皱眉,阿诺德很快放松下来。   “不会有事。”   “……嗯?”   毫无解释的意思,阿诺德转移了话题。   宴会上人多口杂,容易散布谣言也容易泄露情报,但如果操纵得当,同样也是交换情报的完美场所。比如人人都知道阿诺德扮演的“艾里奥特”被同为Alpha的多尔杰喜欢着,并且执着追求了近十年,男性Alpha看对眼的花边新闻足够火爆,足以掩盖他们交换情报的行径。   最终将情报以口头的形式告诉多尔杰,阿诺德顶着一身冷气下楼。   ——啊,艾里奥特大人又被多尔杰大人惹了。   感到男人显而易见的不悦,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仍站在露台上,看着阿诺德穿过热闹的人群走向少年所在的角落,多尔杰双手按住自己的脸颊使劲揉了揉。   “这么直接的拒绝,还真不留情面。”   自语着说道,多尔杰倒松了口气,任谁努力十年没有收获总会产生自弃的心理,多尔杰也不例外。他是知道阿诺德的意思的,没有喜欢的人时不会介意被缠住,或是些许暧昧,但有了自己最喜欢的,谁会在乎不那么喜欢的那份呢?但能直接把对方带到他面前,阿诺德对那孩子还真是想当在意啊。   这头多尔杰在悲伤自己真正失恋,那头阿诺德也想起遇到多尔杰的事。   多尔杰是在阿诺德当“孤儿”时认识的,虽然他们感情(单方面的)不算太好,但多年相处下来多少有些情谊。但这一切都止步于多尔杰真正表明身份的时刻,作为贵族的孩子,就算是私生子也与旁人不同,被那个陌生的父亲找上门,因为除多尔杰外对方已经没有其他子嗣,多尔杰便从脏兮兮的野孩子摇身一变,成为了身份高贵的小少爷。   令人厌恶的贵族。   人际交往方面的变化不会一蹴而就,当初的多尔杰并未见利忘友,但阿诺德仍拒绝了与他一同离开的建议,转而接受上任情报局首席的提携,进入了情报局。   走到纲吉所在的角落,阿诺德发现纲吉仍乖乖待在这等他,嘴角便忍不住一翘,可看清纲吉的状态,他又皱了眉。   侧对他坐着,纲吉缩着身蜷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似乎很渴睡,他手旁丢着的四五个酒杯让阿诺德明白他脸上的晕红从何而来,一时间心中又是气又是想笑。   才几岁就想学喝酒?   嗅了嗅杯中残余的酒液,阿诺德确信这几杯都是度数极低的果酒,一般情况下连女人喝了都不会喝醉,由此可见纲吉的酒量低到什么程度。想想纲吉不会故意做这种事,阿诺德转念一想,觉得或许是纲吉将餐桌上的果汁和酒弄混,把果酒拿来当饮料喝了。又因为果酒度数低,只喝一杯会有事,这才一杯接一杯把它当饮料喝了吧?   “笨死了。”   阿诺德揉了揉纲吉滚烫的脸颊,盘算怎么把人带回去,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扛人似乎不太好。   扭了扭脑袋,纲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被化做深色的眼瞳染了水光,透着粼粼波光,“……首席?”他显然不太清醒,毛茸茸的脑袋拱进阿诺德怀里,左扭扭,右扭扭,原本服帖的头发又翘起来。   有什么贴上额头,他觉得好过了些,变本加厉地夺过整只手贴着磨蹭。   “唔……头好晕……”   巨大的轰鸣声回响在脑海,一切的声音都被掩盖,纲吉甚至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从口中发出的声音听不到回响,唇舌的叙述便前言不搭后语,他簌叨地说着,耳畔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如火山口喷涌的沿江,又似绵延不绝的海浪。什么都听不清,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是单纯地诉说着藏在心底的宝物。   那带着酒气的呼唤,其实只在重复一个名字。   听着纲吉一叠声叫他,阿诺德心情忽然有点复杂,他知道纲吉对自己的依赖,甚至决定了利用这一点,但如今看来——   想着,阿诺德就收了手,失去支撑又不愿远离难得的清凉,纲吉便一头扑到阿诺德怀里,不算健硕的手臂环住阿诺德的腰,圈地紧紧地,恰恰形成一个不那么规整的圆环。   就像一块怎么都撕扯不掉的牛皮糖。   事实证明喝醉了酒的人简直不可理喻,常识多次未果后,阿诺德不得不承认他无法摆脱醉酒的纲吉。不提武力值,单纯的言语压制,暴力恐吓完全没能让纲吉有丝毫危机感。醉的一塌糊涂的人除了“首席”两个字,早就什么都不记得,他脸上挂着最初的“傻笑”,如考拉抱住尤加利树不松手般紧紧抱住阿诺德不松手。   ——简直像个傻瓜。   硬质的礼服蹭起来显然不那么舒服,柔软的脸颊在金属配饰上蹭来蹭去,不一会就印上了浅浅的红痕。阿诺德垂眼瞧着纲吉委屈兮兮地皱眉,却怎么都不肯放手的模样,收拢手指按住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揉了揉。深色的发丝从指缝间泄出,隔着一层手套,除了隐约的温度再感觉不到其他。   一手扶着纲吉的背免得他蹭着蹭着倒下去,阿诺德收回右手,咬住手套的一角,将它脱了下来。   毫无间隔的接触,摩挲掌心的发丝一如印象中柔软,虽说头发服服帖帖地垂下来时会更显乖巧,但他果然还是更喜欢那毛茸茸乱翘的造型。那仿佛代表着无主的,野生的,还未被占有过的猎物。   “咳。”   有人轻声干咳,阿诺德没有回身,只漫不经心地捏住纲吉的耳尖,耳垂被捉住揉搓的感觉不太好,纲吉迷糊着支吾了一声,晃晃脑袋把脸埋在阿诺德怀里。   “艾里奥特大人。”老管家无奈,只得开口呼唤。   “嗯?”   “少爷让在下将它送给您。”   微微躬身,老管家递上一件黑色披风,眼神暗示性地扫过纲吉。“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在下已经备好了马车,就停在门口。”当然,根据少爷的吩咐,马车被安排在了侧门门口。   瞥了眼老管家苍老的脸,阿诺德接过披风,一把抖开把纲吉整个人都裹在里面。想了想,他扣住纲吉的腰带,向上用力让纲吉站起来,而他自己则充当拐杖的角色,半扶半抱地带着纲吉跟在老管家身后。   某个人的离场并不会影响会场中热闹的气氛,尤其是舞池中随音乐旋转的人们,除了身边的舞伴,音乐的节拍,他们再记不得其他。   即将跨出会场,阿诺德的视线滑过热闹的舞池,又很快回过头。   他本想和纲吉一起跳的,倒不是执着于舞蹈,只是当初的借口总不能成空,谁知道他只离开了十几分钟,这孩子就会喝的醉醺醺。   ……不过这样,也不错。   缩在怀里的人还在小声嘀咕着他的名字,各种各样的声调语气,就像在进行某种繁杂而简单的游戏,也不用名字主人的回应,自顾自就能玩得开心。而除了圈在他腰间不肯松的手,纲吉几乎像煮熟了的面条般浑身瘫软,完全是依赖他的拖拽行动。   把纲吉塞进马车,稍稍一点头以示告别,阿诺德也钻了进去。几乎是立刻,分开不久的牛皮糖再次黏了上来,也不管车厢内的空间有多大,只是挨挨蹭蹭地挤进阿诺德怀里,像一只讨主人喜爱的小奶猫。   背脊靠着车厢,阿诺德任由纲吉抱着,只是在心中纲吉的训练菜单上增加了“提高酒量”的课程。   怎么练酒量?   醉着醉着就习惯了对吧?至于用以实验的酒,克里夫藏品可很丰富呢。   马车缓缓离开,站在二楼窗边的少女轻声叹了口气。幽蓝双瞳如同幽深的海面,映着阑珊的灯火,看不清形迹。细长的指尖轻轻搭着窗沿,少女自言自语,“……混乱带来的,是悲剧,还是喜剧呢?”   “小姐?”   回过头,见到熟悉的人,少女绽出温柔的笑容。   天命不可预测,未来的事谁知道呢,只要那个人不会为这混乱带来的相遇后悔,也就够了。   ——『你想要回去吗?』   ——『……我……』   脑中浮现出少年那一瞬间的犹疑表情,少女轻声叹了口气,无论愿不愿意,时间的仲裁者总会到来,那是无法违背的铁律。 作者有话要说:   ☆、第58章 池中水沸沸   阿诺德没有直接回情报局,而是吩咐车夫将他们送回“府邸”。   作为一个血统高贵而不好接近的贵族,阿诺德所扮演的人物拥有丰厚的财富,以及不为人知的雄厚势力,自然也有一座府邸用以撑台面。   事实上,“艾里奥特”不仅是阿诺德一人,平日里由其他情报部成员扮演的“艾里奥特”,从事交换情报网罗势力人脉的等工作,而“艾里奥特”的府邸则作为一个隐秘的情报中枢,活动起来想当隐秘,唯有情报局少数几个高层才知道它的存在。   用披风将纲吉裹得严严实实,阿诺德抱着他下了马车,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入府邸大门。   说是情报中转站,府邸中的各项设施也都齐备,甚至比一般贵族家的装潢更低调奢华,处处透着中难以企及的贵气,说是玉砌雕阑也不为过。毕竟平时“艾里奥特”就是用这来宴请友人,太寒酸了反倒叫人起疑。   自然,这奢华也波及了浴室。   浴室的面积可容纳数百人同时洗浴,青白色瓷砖光洁如镜,金色的雄狮模样的铜质雕塑正从口中不断吐出热水,宽敞浴池中蒸腾着热气的池水中飘散着鲜红花瓣,空气中还飘散着隐约的花香。单单这间浴室就足以窥见“艾里奥特”平日的奢靡,当然,这种奢靡也很符合他高贵的Alpha的身份,同时也使得来此做客的人对“艾里奥特”的财力地位更加信服,便于套取更有价值的情报。   挥手让管家下去,阿诺德拎着纲吉走到水池边,扯下披风丢到一边,然后把人扔了进去。   “嘭!”   热水喷溅出来,阿诺德侧身避过,顺手捻下一片溅到身上的花瓣。   动荡的水面慢慢平息,等了一阵没反应,阿诺德脱下外套卷起袖子,探出手去捞沉在池底的醉鬼。把纲吉丢到池水里固然是想让纲吉醒酒,同时也夹杂了他的不爽,事情干完冷静下来,阿诺德倒有点尴尬,到底已经是大人了,把个人情绪发泄到无辜的纲吉身上,怎么看都是他无理取闹。   少年少女相处的画面太过和谐,看着使人烦躁。   自然,阿诺德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那种情绪名曰“嫉妒”。   “嘭!!”   又是一声巨响,池水再次喷溅出来,一时分神被拉入池水,阿诺德获得的待遇比纲吉好很多,至少这次有一具温软的身体垫在下面,让他免于直接触碰池底。   等再次冒出水面,两人全身上下都湿透了,狼狈得不成样子。   “你——”   “——那是谁?”   出口的诘问被打断,阿诺德皱了皱眉,一时不确定纲吉是否清醒,或者,这就是所谓的耍酒疯?   热水冲去了纲吉身上大部分伪装,露出原本发色的发丝紧贴头皮,一连串水珠顺着它们滚落,有些擦进眼睛,混合着冲刷下的粉末,眼睛一阵生疼。把头发向后撩开露出丰满的前额,纲吉红着眼圈,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盯着阿诺德,他似乎想表现得严肃些,双唇紧紧抿着,可不论是湿漉漉紧贴头皮的发,脸上未冲刷干净,东一道西一道的伪装残留物,还是如泪痕般划过脸颊的热水,都让他显得异常狼狈。   ——至少,要比阿诺德狼狈许多。   “……知道你在问什么吗?”   撩起湿发,阿诺德细细观察纲吉的神色,眼底的期待消退了,被水汽浸湿的容颜显得柔软,“这种话等你清醒时再问吧。”如果,那时还记得问的话。而现在,回答一个醉鬼的胡言乱语,毫无意义。   “我不要!!”   被判定为耍酒疯的人不肯妥协,双手得寸进尺地按住了阿诺德的肩,他紧紧地盯住浅发男人,双瞳亮的让人不自觉移开目光。   ……什么啊,这样的眼神……   “只是认识的人罢了。”移开眼,阿诺德双目微闭,回答地有点不情愿,为什么他会有种被压制的感觉?   “……才不是这样吧。”   “嗯?”   “只是认识的人,首席绝对不会丢下我跟他离开的吧?”清亮双瞳中满是意味不明的怒火,纲吉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错乱的句子,在醒来后恐怕也不会再次被记起,“为什么啊,明明,首席应该看着我才对。”   愣了愣,阿诺德忽然意识到什么,瞪大了双眼。   “……所以,他到底是谁?为什么首席要丢下我不管呢?我、我、不是说好了和我一起的吗?……”   言辞混乱,语意不明,阿诺德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闲心听着这样的疯言疯语,甚至因此感到愉快。他按住那颗湿漉漉的脑袋,目光微妙地漂移开,“……你喜欢我?”轻易得出这个结论,阿诺德的表情有点怪异,对后辈出手已经在挑战他的道德底线,而知道对方跟他同样的心思……   浅色湿发遮不住艳红的耳尖,男人遮住脸孔,感到微妙的羞耻。   乱七八糟的宣言过后,某个醉鬼又陷入了莫名其妙委屈中,他抽抽搭搭地抹着眼睛,眼泪像怎么都流不完似的,脸上乱七八糟的粉末揉进眼睛,他哭得越发厉害,像只可怜兮兮的红眼兔子。   “真是——”   看不下去,阿诺德捉住纲吉的手,撩起水帮他洗脸,浮杂的伪装一点点被清洗干净,少年的轮廓逐渐清晰,如同拂去尘埃的明珠。少年微红的眼睛笔直地望着阿诺德,只是看着不说话。   “看什么。”   甩了甩脑袋,纲吉也不说话,身体微微前倾,湿漉漉的双手贴上阿诺德的脸,从下颚到脸颊,耳廓,逐渐成长而带着少年骨感的双手穿过男人浓密的发丝,饶有兴趣地拨弄,像是在进行某种游戏。   “……首席,嘿嘿……”   忽然傻笑起来,纲吉猛然扑上搂住阿诺德的脖子,力道之大差点让他再次倒进池水里。整个脑袋都被纲吉按在怀里,阿诺德深吸了一口气,水汽混合着香水的气息涌进鼻翼,他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更讨厌这种气息,便把阻碍他呼吸的八爪鱼抓下来按在水里一通猛揉,确信洗去了伪造的Beta气味,才松了手。   以后绝对不能再让他喝醉!   再次被傻呵呵笑着的人抱了满怀,阿诺德暗自下定决心,只是纲吉的精力也太旺盛了,他怎么不知道哪个醉鬼有精力折腾那么久?   “啵~”   愣了愣,阿诺德下意识按住额头,柔软的唇便印在手背,大抵是触感不一致,“偷袭者”歪了歪脑袋,“啊呜”一口咬上去,迷糊间没咬准,只留下一滩口水印。   手一抖,阿诺德没忍住把纲吉按着肩膀推远了点。   瞅着被隔开的纲吉,饶是阿诺德也抽了抽嘴角,从撒娇魔王到告白狂到醉鬼再到亲吻、噬咬,他从不知道人醉了竟能有那么精彩的变化,或者只有这只被他按住肩膀推开的家伙特别一点?也许锻炼这孩子的酒量,控制他的饮酒次数是绝对必要的行动呢。   移开视线,阿诺德不去看纲吉委屈兮兮的眼神,如果换了别人,他会以为对方是在借酒撒泼,但换了纲吉却绝不会有这种心计。   连自己的心意都没看清的小鬼,怎么干得出来这种事。   “委屈你了?嗯?”   没好气地按住纲吉的脑袋,阿诺德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跟醉鬼计较,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被拖到浴池里,又被这醉鬼闹腾了一通,他都没委屈,这最贵祸首可怜巴巴个什么?搓着少年红彤彤的脸颊,阿诺德半是不爽半是郁闷。   “让你亲了,也让你抱了,你倒是委屈了,还想怎么样?嗯?”   偷偷摸摸潜进来放换洗衣物的老管家耳尖地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僵住,老脸蹭的一下子红透了。轻手轻脚放下东西,他跟做贼似的飞速跑了,一点都不像上了年纪的。   首席和他小情人也忒腻了,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燥得慌啊。   “吧唧”。   刚跑到门边就听到这声,老管家不回头看都知道后面是干嘛,几乎想捂脸,他不得不安慰自己:年轻就是好啊,年轻就是妙,年轻人热情豪放一点绝对没问题对吧?   ……可衣服都不脱就直接滚到池子里,这是多猴急多热情啊喂?!谁说首席禁欲冷感没人情的,老头他直接揍上门去好了!   有点公德心,能别刺激他孤家寡人不?   等阿诺德好不容易把纲吉洗刷干净,这耍了半天酒疯的人又睡了过去,那乖巧的模样谁都想不到他在浴室中干了什么事。正想把纲吉丢到一边自己好好休息一番,阿诺德却发现他的房间被和纲吉安排在了一起,他不得不再次照看这醉鬼一夜。   “……你最好别醒。”   揉了揉那颗蜜色脑袋,阿诺德没提出异议,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这混小子再闹腾大不了踹下床,或者捆起来丢窗外吹吹风醒醒脑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看着卧房大门关上,老管家“羡慕”地热泪盈眶,他决定嘱咐厨房明天多做点酸的来表达他的抗议……不,是表达他的关心爱戴之情。   醒酒汤嘛,就该越酸越好,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略蛋疼啊,27醉的真给力对不对,都说酒后吐真言,其实这货是没醒,只是借酒把想干的事干了而已=q=作为一只单身狗,看着真的好想烧掉呢……【喂!   上一章补了个尾巴,看不看也意义不大嗯,如果一直甜甜蜜蜜我自己肯定会苦掉酸掉悲剧掉吧(因为糖都用完了orz)这么甜就赶紧给我去结婚啊(╯-_-)╯╧╧    ☆、第59章 短暂的假期   所谓养成,就是将“胚胎”在原有的基础进一步培养,按照心中期望的模样不断引导。   一点点把温顺柔软怯懦的“兔子”扒去外在粘附的皮毛,助他磨利爪子齿锋,用有力的肢干替换原本笨拙迟钝的身躯,最终让他变成一只比任何猛兽都凶悍的“草食动物”。   这是阿诺德正在做的事,他并不担心失败,因为在他动手之前就有人看中了“兔子”的潜力,让怯懦的“兔子”学会使用力量,学会抗争,学着放弃草食动物的后退的本能。而他不过是进一步挖掘“兔子”的潜能,甚至完成最终的转变。   这行为如同玩火,因为他们谁都无法预料最终培养出的是什么物种。   但阿诺德并不在乎,他不需要附庸,他的恋人必须是能够与他比肩的人,而不是那种缩手缩脚时刻需要他保护的废物。   记得当初麦勒知道阿诺德的择偶标准着实嘲笑了他一通,毕竟作为强大的Alpha,想拥有能比肩的伴侣,恐怕这辈子都只能打光棍了。嘲笑的后果是麦勒被未来的光棍首席大人狠揍一顿,某工作狂相当无所谓地表示找不到也没关系,与情报局工作结婚也很不错。   那时候的阿诺德没想过他会喜欢男人,更不知道对方是小他了不知多少辈分的后辈。   连“恋-童”都称不上。   阿诺德想,他们的时间甚至不在一条平行线,喜欢并放手夺取简直像一场豪赌。   没有对手,庄家是时间和命运,赌注下得大也不大,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也不过失恋,阿诺德觉得无论输赢他都能平静对待。何况目前的局势并不差,被倾注了期待的“兔子”成长地很好,他也未必会输。   ……就是太害羞了。   看着脸红得滴血的纲吉,阿诺德自觉好笑,这样又软又好欺负的孩子,他怎么会感到威胁呢?当初那丝威胁感果然是错觉吧。   “有什么好害羞的?”按了按纲吉的脑袋,阿诺德道,“又不是没见过。”   “可是啊——”   猛然抬头,纲吉也说不出自己是羞恼还是气愤,在公共浴室他们不是没看过彼此的身体,但都是大人了哪有帮彼此洗澡的?顶多帮忙搓背啊!想到刚起床发现自己被换了衣服,被彻底清洗了一遍时的反应,纲吉的脸红得几乎发黑,语调反而低了下来,显得没有底气,“不仅是看了啊……”   阿诺德愣了一下。   “……很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啊!”捂住脸,纲吉恼怒道,“这么大了还……我、我不是小孩子了啊!”   还说不是小孩子,大人在乎的可不是这个啊。阿诺德忽然生出了逗弄的心思,指尖戳了戳少年的脸颊,心思半点不表露在脸上,“难道你还想摸回来?嗯?”   “唉?”   少年呆滞的表情极大地取悦了阿诺德,他很快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按照计划,他需要再扮演“艾里奥特”一段时间,与往日的劳心劳力相比,说是休假也不为过。具体表现就是他们可以在卧室里磨磨蹭蹭不早起,允许纲吉坐在床上发呆,而不是直接拎着他去训练场训练。   整理着袖口,阿诺德忽然皱眉。   刻意之下,少年对他的敬畏之心已经降到了最低,会孩子气地抱怨撒娇,偶尔被阿诺德戳到痛楚,炸毛了就会开始“胡言乱语”,事后又对之前的“失礼”自责不已,全忘了是阿诺德有错再先,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对不起,就变着法地讨好赎罪。   阿诺德对此乐见其成,但这也无形中削弱了他的威严,他或许该帮纲吉紧紧皮,也好叫他牢牢记住“首席的威严不可触犯”——不知为何,阿诺德觉得这活动非常有必要。   若有所感,纲吉打了个寒战,忽然清醒过来,“首席!”   “嗯?”   张了张嘴,纲吉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萎靡下来,“……没什么,我今天要做什么?还要化妆吗?”   “不需要。”眼神一转,阿诺德拎起桌边的两本薄册子,与早就准备好的替换衣物一起扔到纲吉头上,似笑非笑地挑眉,“趁这段时间,好好学学德语吧。”脑中再次闪过昨晚的片段,阿诺德加了一句,“在离开前学会,否则——”   话音在次截住,阿诺德勾了勾唇角。   这表情纲吉已经熟悉至极,每次阿诺德想整治他时都会露出这副表情,或者说,每次阿诺德都故意用这个表情来警告他。垂下脑袋,纲吉乖乖应和,“……知道了。”   为什么他会觉得好可爱?   可平日里首席总是面无表情,成熟稳重地仿佛没什么能令他动容,哪怕是这连笑容都称不上的表情变化也少之又少,所以即使之后会被狠整,他也为能看到它感到高兴,甚至期盼着首席能多笑笑,哪怕每次首席笑过后他都会倒霉。   借着穿衣的动作,纲吉把面孔埋在了衣物的阴影里。   ……这种心思,他果然是病了吧?   之后的几天,府邸中的“仆人”们见证了奇迹。   在府邸中工作的自然都不是普通人,仆人们大多由情报人员或间谍出身,他们并不常出入情报局,但多少听说过现任首席阿诺德的威名。   强大,冷漠,Alpha,寡言,等等词汇组成了阿诺德这个人。   或许形容的词汇不太一致,但所有人都确信,这位年轻的首席的性格里绝对缺少罗曼蒂克基因,更是用不上类似“卿卿我我”,“柔情蜜意”的形容词。但几日来的所见所闻,让所有稍知内情的人跌破眼镜。   首席不是来出任务,而是来休假谈恋爱的吧?   看着传说中首席的小情人抱着食物托盘跑开,厨房大厨抽着嘴角,忍不住腹诽。   老实说,有Alpha的身份,神秘强大的势力,高贵的血统作为基石,“艾里奥特”套取的情报既高端,难度又不高,只需要跟贵族们聚聚会,聊聊天,交流交流感情就好。再加上“艾里奥特”一向孤僻不好接近,情报工作的强度再次大大降低,根本不需要情报部首席出马。   别说杀鸡用牛刀,根本是切水果用屠龙宝刀,不仅浪费高端战力,还让他们底下人不好意思偷懒……不,是非常想偷懒却偷不到啊!这万恶的阶级主义!   在目睹了首席与少年相处二三事后,“仆人”们都忍不住如此腹诽,却都敢怨而不敢言。   处于怨念的中心,阿诺德却不管底下人怎么想,只一心一意享受少年满含歉意的“讨好”,这些年他基本没休过假,反正总部有人接手,就当在消耗积攒的假期罢。   远在情报局总部辛辛苦苦处理文书工作的克里夫打了个喷嚏。   送走又一位秘密到访的客人,阿诺德按了按额头,轻哼一声。“艾里奥特”的真实身份不是没人知道,这些大佬的目的无外乎刺探情报局的态度,或者说试探皇室的真正意图,看来即将任命的新首相切实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   想到这里,他眼底露出一丝冷意。   都是Alpha,但“艾里奥特”的扮演者此时显然身份不够,由他出马是最好的,否则依阿诺德的性子,最讨厌政治交易的他怎么都不会来这。抛开这个不谈,除了任务也不是没有额外的好处。   “首席?”   客厅被打开一条缝,一颗蜜色的脑袋探了进来,“可以进来吗?”   “不是已经进来了?”口中不冷不热,阿诺德却招了招手,等纲吉乖乖跑到身前站好,食指蜷起狠敲在少年额上,敲完倒心情很好似的下了结论,“每次都学不乖。”   纲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待在这所谓的府邸中远没有待在情报局里舒服,在情报局,纲吉能跑到资料室看书看八卦,能跑到安东尼的酒馆帮忙,能跟莉娜学习厨艺,也有同龄的丹尼可以聊天。而这里呢?不仅认识的人没有,还行动受限制,贵族的奢华享受纲吉更是完全不稀罕。比较起来,就是被克里夫大叔逮住教导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比待在这有趣得多。   最重要的是,情报局里可不会有人对首席心怀不轨。   想起前几天见到的少年少女,纲吉皱起眉,又是恼怒又是委屈。轻视,鄙夷,愤怒,妒忌,对方望来的视线含着各种恶意,在纲吉还是“废柴纲”时,当京子偶尔与他交谈时,纲吉就能感到类似的目光凝滞,可没有一次他会为此愤怒不甘,就像……   被人觊觎着自己的领土,侵略者反而嘲笑他本就没有资格占有。   眨了眨眼睛,纲吉不知道他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只一脸的郁闷,“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首席?”   端起茶杯先抿了一口,阿诺德不急着回答,敛下的目光中笑意隐隐,可惜某个生闷气的家伙是绝对注意不到的,“我交代你的,学会了?”得到纲吉更加郁闷的表情,阿诺德端起杯子藏住弯起的唇角,“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我们就什么时候回去。”   这就完全是在欺负人了。   纲吉其实不擅长学习,比起枯燥乏味的理论,他在动手实践的方面反而更出色些。从半年前到现在,哪怕拼死去学他对西西里语的掌握也不过日常用语,这已经是纲吉难以想象的出色战绩了,现在让他快速学会一门新语言,这怎么可能呢?   “你觉得做不到吗?”   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主意,阿诺德拉住纲吉的手,语调缓慢地吐出一句德语,每说一个单词,指尖便在男孩手心滑写一组字母。   “In der Vergangenheit wollte ich immer die Leute mein Bestes sehen. Jetzt ist mir okay, dass Sie meine Schwachstellen sehen, weil ich Sie mich so akzeptieren moechte, wie ich bin.(以往,我只在人前呈现出最好的一面。如今我不介意你看到我的缺点,因为我希望你接受的,是一个完整的我。)”   “Du bist mein,(你属于我)”   顿了顿,男人停下手指,注视着男孩满含疑惑的双眼,“ich bin dein.(而我也属于你。)”   世间万事万物都遵循“等价交换”的定律,他不是重欲的人,但想要的东西就必定要得到,与之相对,他早就准备好付出代价。   所谓的爱情,不就是“以心换心”?   “……是什么意思?”   手心有点痒,纲吉搔了搔脸颊,他听不懂阿诺德说了什么,却本能觉得羞涩,眼神游移。空气里似乎弥散着某种名为“暧昧”的因子,纲吉读不懂空气,却不是第一次沉浸于这种氛围,不知所起,不知所源,心底莫名的欢愉却掩也掩不住。   “自己想。”   食指再次敲上纲吉的脑袋,阿诺德起身,衣袖却被拉住了,“那,那再说一遍吧!”纲吉牢牢收拢手指,眼神恳切,“我没有记住呢,首席。”至于记没记住,大概只有自己知道。   “好啊。”出乎意料的,阿诺德点了点头,“等我有心情吧。”   当晚,在搜刮府邸中的美酒给纲吉做酒量训练时,阿诺德“有了心情”,然后重复了一遍,可惜醉的一塌糊涂睡得雷打不动的某人还是“没记住”。   小醉鬼乖得像猫一样,再不像第一次那样闹腾,喝醉了就在阿诺德身边蜷成球睡去,就是阿诺德再把他丢到浴池里洗刷刷也不会反抗,七天下来,纲吉自暴自弃地放弃了抗争,只是“迟早要报复回去”这个念头越扎越深。   “……还不错。”   捏了捏醉鬼软软的脸颊肉,阿诺德好心情地勾起唇。   公事公办倒在其一,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些天,“阿诺德”也好,“艾里奥特”也好,在他有了“伴侣”又表明态度后,再不会有人来求亲了。   “知不知道,你已经和我绑在一起了?”   低声问着,阿诺德忽然失笑,他可是不择手段只看后果的情报局首席,在把猎物吞吃下腹前不让对方觉察比较省时省力,对吧?   所以,“快点落网吧,我的小鱼。”   在纲吉的梦里,被映照在湖心的天空之上,有着美丽翎羽的鸟儿不断盘旋,清脆的鸟鸣声仿若穿透了时光,一声声,和着风声穿过层层枝叶,翠绿色的树叶交叠碰撞,哗然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鸟儿轻轻收拢了翅膀,落在巨树的枝干,那双明亮又平静的双眼凝视着他,眼底明明暗暗,像是凝聚了许许多多的心事。最终,它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包含莫名情感的调子,然后它伸出长长的鸟喙。   轻轻地,轻轻地,触了触他的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好久没上jj了,然后一回来就发现:卧槽,我的黑子怎么发了!!!!!卧槽放在存稿箱里忘记了啊啊啊啊啊!!!!黑子总共就五章存稿啊!!!!   ……这酸爽……谁能明白我的心情呢_(:з」∠)_   有时候觉得自己奏是深井冰呢QUQ   嗯,这两只应该你浓我依够了吧,妈蛋我的鸡皮疙瘩……需要再重复一遍27是攻么,免得看着27软着软着就忘了= =    ☆、第60章 明了的心意   老实说,纲吉没想到他会遇到复仇者。   看着三个披着黑色长袍,脸上缠满绷带的“人”,他愣了足足一分钟,拎在手中的垃圾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然后他蓦然反应过来,失声道,“复仇者?!!”   习惯性抬手,手上的垃圾随惯性掷了出去,没砸中复仇者,内里的垃圾却纷纷撒撒地散落开。   纲吉尴尬地红了脸。   其实他对复仇者不甚了解,只记得一次是黑曜战后,一向骄傲的Reborn对复仇者的忌惮,以及三个追捕者给他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另一次,则是指环战中幻觉污染时看到的六道骸境况,从侧面看出复仇者的强大。   没有几次直面,但如今想来,纲吉立即对面前的三人充满戒备,尤其是站在领头人肩上披着黑色斗篷的小婴儿,更是让纲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们来做什么,复仇者。”   冷脸问道,纲吉挪了几步挡住几人的进路,此时正处于安东尼酒吧的后门,纲吉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来找酒吧中人的麻烦,毕竟安东尼也好,莉娜也好,都不是黑手党。   “吾辈确实有事详询,彭格列指环未来的继任者。”领头的复仇者开口,声音嘶哑,如同锯木般的声线,听的人直皱眉。   纲吉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想问什么?”被一口道破身份,纲吉深吸口气,却开口询问那个小婴儿,他隐隐发现了真正的领头人是谁,直觉对方与自家老师的状况差不多,一字一顿状似成竹在胸,“阿尔科巴雷诺?”   一阵难言的沉默,纲吉悄悄握紧手指,脸色却毫无变化。   “呵。”小婴儿忽然笑了,被绷带缠住整张脸孔,纲吉只能从声音中判断他的心情,“你知道阿尔科巴雷诺?哦,继承了彭格列指环,你确实该知道的。”   “……”   “吾等的职责就是维护时空的稳定,更不允许扰乱时空的存在,而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彭格列。”小婴儿淡淡道,纲吉敏锐地觉察到对方话语中深藏的冷嘲,然而之后的话语让纲吉无暇思考,“吾等会送你回到你的时代。”   纲吉有点反应不过来,“……回去?”   “当然。”   “我……能回去吗?哈哈,原来……”   语无伦次地自语,纲吉说不清自己是喜是悲,其实过了这半年,他都以为自己回不去了。开心吗?确实是开心的,因为他终于能够回去了,能再次见到父母亲友,可为什么……他不如想象地开心呢?   纲吉愣愣地想,瞪着双眼,表情空茫。   小婴儿留下一句“三天后吾等将再次拜访。”便和三名“下属”消失在黑色的火焰中。   妈妈,Reborn,大家,他不是一直期盼着再次见到他们吗?   ……什么啊……原来是这样……   安静了许久,纲吉笑起来,眼前的迷障忽然全部散开,他从来没有看得那么清晰,所有逃避的,所有不愿意看清的,都再清晰不过,纲吉甚至想嘲笑过去的自己:那么简单的事,为什么就没有觉察到呢?   “我不想离开首席。”   为什么不想离开,为什么会犹豫,那当然是因为,“我喜欢首席啊。”于是莫名的亲昵,微妙的嫉妒,怪异的占有欲都有了缘由。   只是还没来得及体验爱情的美好,他便被拖入了悲哀的深渊。   这是在错误的时间的一场不该有的相遇。   少年的心事很少能瞒过阿诺德,何况少年的心情总会显示在脸上,情报局里都是人精,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能瞒得住谁?   “……发现了吗。”   投注的目光再次被躲闪开,阿诺德确定了心中的猜测,有点惊讶,更多的是势在必得。   他不怕他发现,不怕他动摇,也不怕他逃避,猎物已经开始自乱阵脚,难道他还怕捉不住他?喜欢自然想被回应,想要的当然要全部得到,守候一旁只求对方幸福的概念可不在阿诺德的字典中,他从不是圣人,甚至跟“好人”二字无关。   三天。   只留下三天的动摇时间,接下来么……   克里夫眼见阿诺德露出恶鬼般的笑容,忽然打了个寒颤。循着略微诡异的视线找到被关注的目标,他抽了抽嘴角,在心中画了个十字。   自求多福吧,何西亚。   阿诺德到底是他养大的崽,虽然又暴力又无趣,但他怎么都不会胳膊肘往外拐的,而且认真想想,阿诺德也算黄金单身汉,待嫁少女的梦中情郎嘛!   摸着心口,克里夫努力自我催眠:他一点都不!亏!心!   纲吉不知道阿诺德的想法,也不知道克里夫在心中默默向他倾注了所剩无几的同情心,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天,当他再次站在安东尼酒吧后门,看着如约出现的复仇者,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要回去。   家人,朋友,伙伴,他的未来与过去都不属于这个时代,他要回去,也必须回去,挂在脖子上的彭格列指环是他的责任,也是义务。   藏住眼底的涩然,纲吉跟着复仇者迈入了黑色的火炎。   他们来到一处山洞,巨大的洞穴中唯有角落零星地火把,影影绰绰间,仿佛有阵阵阴风从洞穴深处吹来,而在被火光照耀的地方,□□出的灰黑色硬质岩层更显得生硬冷涩,杳无生机。   这里就是复仇者的大本营?   纲吉有点怀疑,随即释然,有两百余年的发展时间,未来的复仇者监狱应该和这里不同,至少,山洞中应该建不了水牢……吧?   皱起眉,纲吉有些怀疑,Reborn对复仇者一贯讳莫如深,他对复仇者也就知之甚少,这次回去的话……脑中闪过一道身影,他愣了愣,使劲甩了甩脑袋,忘记其实对所有人都好。   “请站到中间去,彭格列。”   回过神,纲吉依言向洞穴的中心位置走去,走得近了,他才发现地面上被昏暗灯光掩藏的图案,黑色的扭曲线条交织在一起,围成直径足有十米的繁复图形。   纲吉看不懂图形的深意,只直觉地感到厌恶。   从洞穴深处又走出了几名复仇者,他们各自站在图案的边缘,在固定的位置彼此遥望,随着小婴儿一声令下,同时取出了各自的锁链。   “请带上彭格列指环,彭格列。”   依言带上指环,纲吉心情难免复杂,就听小婴儿道,“之后,吾等将会将火炎注入阵法,借助彭格列指环纵向时间轴以及空间的力量,你就将回到属于你的空间。”   纵向时间轴?   没时间提出疑问,黑色的火炎通过一根根锁链窜进诡异的这图案,它们循着奇异的规律游走着,从水滴到水流,从水珠到消息,黑色的火炎如汹涌的波涛般奔向纲吉,当到达纲吉近前的时候,忽然如同撞上礁石的海浪般飞溅而起,窜起足有一人的高度,将纲吉整个人遮蔽在内。   捏拢手指,纲吉闭上眼睛,然而等了许久,他睁开双眼,洞穴昏暗依旧。   ——什么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低下头,纲吉呆呆地看了看双手,彭格列指环仍好好地戴在右手指间,“失败了?”在他决心放弃的时候,竟然失败了?!骤然抬头,纲吉没发现他望向复仇者的眼神是愤怒,甚至凶恶的,“怎么回事?”   “恐怕吾等无法送你返回了,彭格列。”   对纲吉质问似的语气不以为意,小婴儿似乎忘了他之前如何笃定地告诉纲吉能送他回去,一点也不尴尬,更不感到羞愧,“此事未有先例可寻。”   “……”   不温不火的语气让人发恼,纲吉咬牙,忽然醒悟过来,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苦涩的笑容,看起来更像哭,“无论如何,我都回不去了,是吗?”   微妙的停顿后,小婴儿点头。   没再说话,纲吉按住额头,眼睛干涩地流不出泪。这三天来的心境变化如同过山车,忽悲忽喜忽怒忽惊,当结局到来,他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大脑中一片空茫,悲伤也好,愤怒也好,恐惧、绝望也好,一切都消失了。   ……什么都没有了。   洞穴再次安静下来,纲吉早被其他复仇者送走,小婴儿绕着地上的图案转了一圈,施术时纲吉闭上了眼睛没看到,他却看得清楚,他们的火炎并非没有效果,而是被彭格列指环吸收了。   ……彭格列指环……纵向时间轴……第八型火炎……   正百思不得其解,小婴儿忽然冷笑,不论结局如何,他都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职责,至于接下来的琐事,就交给那家伙操心罢,他们复仇者独善其身就好!   同一时间,西西里彭格列总部。   G目瞪口呆地望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失控地抬着手指,他结结巴巴了许久,才憋出一个单词。   “Boss?!”   迷茫、惊讶、疑惑,各种情绪从金发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然而他很快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对着久别的友人扬起一抹笑容。   “我回来了,G。” 作者有话要说:  回头看看自己的文,总觉得惨不忍睹,有种微妙的崩坏感,好想全文删除_(:з」∠)_   嗯,我果然忍住了没虐,我是亲妈对吧_(:з」∠)_其实无论是离开还是留下,都很痛苦的说,因为总代表着要放弃某些人,可这是没办法的事呢,当初想到这个梗的我是不是太坏了_(:з」∠)_ ☆、第61章 未知的归期   “是这样吗。”   听着G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着重点出了,Giotto点了点头,无可无不可地应了。   至少就目前所知,在他不在时彭格列没出太大的乱子,至多G唱空城计的时候惊险了些,现在他回来了,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G干咳一声,支吾道,“那个,Boss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   Giotto一脸莫名,盯着G等待下文,他记得G不是八卦的人,往日也没太关心他的私事——何况日日相处他的情况G还不清楚?少年成名忙的要死,他哪里有时间儿女情长?   “那个,你最好还是去找个伴吧,Boss。”   G干巴巴地说,随即把纲吉离开时用来当挡箭牌,如今被彭格列上下默认了的“Boss去追Boss夫人去了”的理由拿了出来,“跑出去忙活大半年都没把人追到手,真的很丢脸对吧。”   虽然“Boss夫人”一开始就是杜撰的,但如今Giotto回来却仍是光棍,怎么说都不合适。   ……虽然Boss连女人的小手都没摸过。   在心底深处,G默默地为他家悲催的Boss抹了一把辛酸泪。   “……”   刚回来就被限令去找个美貌,身家丰厚,拥有高贵的Alpha血统的老婆,Giotto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不由怀疑:他回来的时机是不是不太对?   “请用。”   “唉?……啊,谢谢。”下意识伸手去碰红茶杯,滚烫的杯壁烫的指尖一缩,纲吉终于从神游中找回神智,视线落在坐在对面的少女身上。   ……他是怎么遇到她的来着。   似乎是出了复仇者监狱后,自己随意乱走,意外碰到然后被拉进路边的露天咖啡屋的吧?纲吉又看了少女一眼,他仅在数天前的晚宴上见过对方,当时他还做了伪装,对方是怎么认出他来的?找他又有什么事?   ——他怎么又跟生人乱走了呢?!   想到这,纲吉有点懊恼地揉了揉脑袋。   “那个,嗯,吉留罗涅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不确定地吐出这个姓氏,纲吉顺手往红茶中加了块方糖,没打算喝,却用勺子搅了搅。他至今都不习惯念外国人的姓名,发音太长了。   少女笑笑,“你可以叫我安娜。”   “?”   他们并不熟,纲吉有点迟疑,他不会拒绝他人的善意,但有时善意就像憎恨一样,不会毫无缘由,何况,他们才第二次见面。   “那么,安娜,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说话的同时,纲吉打量四周的建筑,发现他们就在安德烈的酒馆附近,当然,他也发现了躲在不远处的男人,对上男人满怀警惕与警告的目光,纲吉送上微笑:他不会对他家小姐做什么,前提是对方对他也没恶意。   安娜眨了眨眼睛,露出有点惊讶的表情,她以为纲吉该知道她的。在她看到的未来里,男孩是彭格列的十代目,是继承了彭格列指环的世界基石之一,他该知道基石的秘密,为什么表现得像一无所知?   “你……”安娜斟酌着字句,“想回去吗?”   “……”   再次被问到这个问题,纲吉苦笑,他想起第一次见面对方也问了同样的事,“你知道,我来自未来,是吗,安娜?”   “……嗯。”   纲吉看了安娜一眼,十三四岁的年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但那样诚恳而纯粹温柔的眼神,要么来自于不谙世事被保护地太好的大家闺秀,要么,就来自于阅尽千帆的内心温柔。   眼底光芒浮动,纲吉最终牵起微笑。   过往的自己对任何人的善意都怀有感恩,从不怀疑,从不忌惮,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他用蛮长时间明白,对任何人都敞开怀抱,轻易容许原谅,那不是包容,而是不负责的轻慢。   带着阵痛的成长,唯有自己才知道的改变,却是必须存在、能令他未来走得更稳健的保证。   “我想回去,因为那里有我的亲人朋友,以及无法推卸的责任。”   回过神,纲吉慢慢地说道,“我不想回去,因为……这里有我想陪伴的人。”他盯着杯中的茶水,被其中荡起的漩涡所迷惑,用梦幻般的声线说道,“可是现在,我回不去了。”在决定了回去的时候,回不去了。   安娜无措地望着纲吉。   她无法理解那种痛苦,因为没有经历过,因为血脉中的天赋,她能看到自己的未来,于是知道该怎么做,从不担心走错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无法反抗,于是她遵循着命运的只因一步步前行,如同最虔诚的信徒。   而纲吉不是。   无法预见未来,会忐忑不安,会怀疑前行道路是否正确,会瞻前顾后,会为每一个选择感到痛苦与犹疑,比起变幻的“虹”,“贝”反而更贴近于“普通人”。   『海广阔无边而不知限,虹时隐时现而飘渺无常,贝代代相叠其姿态由而继承。 』   母亲留下的话回响在安娜耳边,她轻轻叹了口气,戴着纯白手套的双手微微合拢,有点不合年纪的深沉。“你现在还想回去吗,Palma?”她呼唤了他的假名,用大人般的口吻,“重要之物已经无法得到,你难道还要将唯一的宝物丢弃吗?”   按住脑袋,纲吉苦笑。   “你说得有道理呢,安娜。”道理谁不知道,又有谁能切实做到?“你能想象吗,在知道回不去了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甚至很绝望的。但同时,我隐隐地感到……欢喜。”   安娜安静地听着,无法理解,便当个合格的听众。   “欣喜啊……因为回不去了。这样我就能理所当然地待在那个人身边,并且自欺欺人不是我不愿意回去,不是我故意放弃亲人,放弃责任,而是我对此无能为力。——卑劣到让自己都觉得恶心。”   张了张嘴,安娜想说什么,又被制止了。   “你说,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做,安娜?”双手交叠撑着下颚,纲吉微笑着问,双眼中的负面情绪几乎满溢出来。“能看到未来的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吗?”   安娜无法回答,她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罢了,比同龄人更成熟并不意味着她同样理解“情爱”。   “对不起。”   她摇了摇头,看到纲吉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不由道,“你能回去的,Palma。”   “……!!”   瞳孔骤然一缩,纲吉按住额头,笑得嘲讽,“怎么回去?”弄的他整颗心七上八下很有趣吗?给了希望再次失望,难道就不觉得残忍?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一定会回去的,时机到来时你就能回去。”   “……什么时候时机才到来?”   安娜答不上来,“嗯,也许明天,也许一个月,甚至几年……”   “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是这个意思吧。”紧紧捏住红茶杯,纲吉试图维持笑容,他忽然发现这并不难,“就像准备着死亡一样,时刻准备着分离,对不对?”   徒劳地张嘴,安娜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实在是,太过可笑了。   仰起头,纲吉愣愣的仰视头顶湛蓝色的天宇,不算晴朗的天气,蓝空与游云之间的界限泾渭分明,如初到这个时空时一样地美丽,他的心情却已不复当初。   天空和云的距离很近,但那只是看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纲吉垂下头,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眼神倦怠,轻巧地转过了话题,“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安娜?”他的视线扫过躲在不远处的男人,有点玩味地笑笑,“你的管家看起来很担心。”大概是偷跑出来玩,碰巧遇到他的吧?   “Palma真的你没事了吗?”   没理会纲吉的调侃,安娜惴惴不安道,“我是不是说错了?你——”   “没事了。”顶着某管家刺人的目光,纲吉探出手揉了揉安娜的脑袋,宽和微笑,“其实,这些都是我早该知道的,只是一直以来逃避着不愿意理会而已。”以为装聋作哑,就能将相处的时间延长些,以为故作不知,就能保持此时的亲昵。   他其实只是懦弱的自私鬼罢了,一直都是。   嘴角的笑容扯大了些,纲吉温和地看着安娜,“我要谢谢你呢,安娜。”让他彻底认清了现实。   像打破了某种桎梏,又像骤然拨开阴云的晴空,之前并不怎么出彩的少年露出温柔的笑颜,带着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安娜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可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还是红了脸。   不远处,某管家怒火冲天,差点把“掩体”捏碎。   少年与少女相处的画面太引人误会,尤其在听不到他们谈话的情况下,近乎让人以为眼见即为真实。   安东尼被吓了一跳。   他只是看何西亚太久没回来才出来找而已,但这场景,何西亚“出墙”了?何西亚和首席的关系可是被整个情报局默许的,在他看顾的时间里,何西亚竟然和其他女孩不清不楚,这不是要害死他吗?!   猛然打了个寒颤,安东尼暗自决定把这一幕烂在肚子里。   总而言之,先把事情瞒住,然后探探何西亚的口风。平日里何西亚总“首席”、“首席”地念叨,怎么都不可能一下子移情别恋吧?嗯,他一定要把苗头掐在摇篮里!预想了解决方案一二三,安东尼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总算可以保住性命,整了整外套,他打算装作偶遇走上去,先打断俩人对话再说:为了下半辈子的安稳,他安东尼说不得要当回电灯泡了。   “——!!!!”   下一瞬,安东尼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被那冷漠的视线一瞥,才把几乎冲出喉咙的“首席”二字咽了下去。   唔哇啊啊啊!!首席为什么在这?难道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吗?!   安东尼一时阵脚大乱,觉得自己还不如没出来找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明哲保身的最好方法,他简直是脑抽了才来寻人啊!脸色忽青忽绿忽白,所幸安东尼是黑人,脸色变化别人看不出来,他还能强装镇定。偷瞄不远处的淡发男人,他只觉对方浑身上下所有毛孔都在冒冷气。   说不清的目光盯了少年少女一阵,男人收回视线,薄唇抿成一道直线。   “别告诉他。”   留下这句话,男人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开,安东尼瞧着,不由向少年的方向发送同情怜悯的目光。就他所知,首席可不是愿意吃亏的人,此刻越是隐忍之后的报复就越凶残,他是不是该替何西亚祈祷一下?   他对上少年的视线,平静温和,不带一丝惊讶,显然早就知道他在这里。   意识到这一点,安东尼有点发愣,知道他在这那肯定也知道首席在这,所以何西亚是……故意的?!……啊啊,真是时代不同了,他都跟不上年轻人谈恋爱的步伐了?首席和何西亚这是要干什么啊,能不能不要挑战他的承受力?他真的会被吓死的。   不过——   安东尼想,他现在该为谁祈祷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嗯,话说我太容易受影响了= =看了东京食尸鬼的最后一集,再联想到结局,整个人都致郁了呢_(:з」∠)_   于是,这章狗血不= =? ☆、第62章 突来的访客   现在想来,Reborn恐怕早就预料到他将面临的窘境。   飞鸟与游鱼吗……   倚靠着巨树厚实的枝干,纲吉叹了口气,困倦地眯起眼。   他亲爱的老师带给他的影响总是比他想象中深,比如,这个被他构筑成故事中场景的梦。   梦境狭窄逼仄又漫无边际,天空是干净到冰冷的蓝,参天巨树安静地伫立在溪边,向着小溪中央伸出一根枝桠,漂亮的鸟巢刚巧搭在枝桠中央,而在鸟巢溪水的倒影中,一尾小巧的鱼正缓缓游荡。   抬起头,纲吉望向天空中翱翔的鸟。   鱼生活在水中,而鸟,注定展翅晴空,它们谁也离不开彼此的必需品,哪怕影子贴合在一起,也隔着无法僭越的水平面。   相亲相守只是错觉,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Reborn想说的,就是这个吧?”眼睫微合,纲吉放松地靠上身后的枝桠,“可惜,太晚了。”如果早一点,在他没喜欢上首席之前,或者再晚一点告诉他真相,前者他尚懵懂不知,后者已成定局,他就不会那么难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胸中的喜欢快要满溢出来,却被告知,他不能喜欢。   真的,挺伤人的。   眉头一动,纲吉闭上双眼,他忽然想起他的雾守六道骸提到的知觉掌控。当你陷入幻术时,也就意味着被掌控了五感,这时如果想要从中解脱,就要反向夺取自己的知觉控制,如若成功,就等同掌握了对方的知觉。   “幻术就是这么一回事。”   记得他年轻的雾守这样说,嘴角挂着一贯的似嘲非嘲的笑,“而梦,也差不多如此。”   那是指环战后不久他做的一个梦,或许是过于担心六道骸的关系,他的梦境与他的雾守连通,被捉弄了一番后,对方倒是好心地提醒他做些防备。   人类的梦强大也脆弱,如果被人闯入梦境且被控制知觉,要比现实中跟幻术师战斗更危险。要是碰上与六道骸同样能控制人躯体的术士,甚至连灵魂都会被掌控。   可惜的是,纲吉对他据说“不设防”的精神力毫无办法。   在他闭上双眼的瞬间,天空变成混沌荒凉的灰色,巨树小溪草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记忆中的家。吸了口气,纲吉安静的躺在廊下,双手枕在脑后,脑中空荡荡的什么都不去想。   “nufufufu……”   怪异的笑声蓦然响起,纲吉蹙了下眉,没有动弹,只是心中感慨:难道雾守都这副德行?骸和初代雾守的笑声气质怎么这么像?就是扰人清梦这一点,也是一模一样,难道骸也是初雾的后代?   ……那还真是,奇迹一样呢。   漫无边际地想法在下颚被碰触时戛然而止,感到那冰凉的触感,纲吉睁开眼,神色淡淡,“你想杀了我?”竟然用镰刀来打招呼,这恶劣的行为是怎么养成的?如果再进一步,纲吉毫不怀疑镰刀锋利的尖端会刺穿他的喉咙。   啊啊,感觉和上次不一样呢,被什么刺激到了吗?   “nufufufu……小鬼,你到底是谁?”幽兰瞳孔中黑桃印记若隐若现,这位不请自来的访客显然不满意主人的“招待”,因某种原因而恼怒起来。   纲吉抬眼,“我是沢田纲吉。”   如今的初代还是Giotto·Vongola,自然,就算他报出这个名字其他人也查不到什么。   所以他当初为何接受假名?   被利器威胁着,纲吉反而有些走神,何西亚属于情报局,而沢田纲吉属于数百年后的未来,他将两者区分开来,是暗示自己适应这个时代,天长日久反而忘了,无论“沢田纲吉”还是“何西亚”都是他。   看出纲吉分神,男人冷冷勾起嘴角,镰刀狠狠下压,鲜红的血液立即冒了出来。   “你与Giotto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虽说是梦,但跟如D·斯佩多这种等级的术士搭上关系,获得的伤自然不可能是幻觉。感到脖子真实的疼痛,纲吉平静地接下后半句,“——这样说,你会信?”   相似的样貌,相似的火炎。   见识了这些还说他和Giotto没关系,恐怕三岁小孩都不信吧?   “你不怕我?”   依旧保持放松仰躺的姿势,纲吉显得意兴阑珊,“你是幻术师,但这里,是我的梦。”他才是这个梦的主宰,即使对方是最强术士,想做什么也要先过他这关。   何况,“你敢杀我?”   有点嘲讽地笑了,因为心情不好,加之被人闯入梦境的愤怒,他实在对这不请自来的“客人”没什么好感。   眼前的人不值得温柔以对,那只会让对方觉得他软弱可欺。在常人世界生存了十四年,纲吉无师自通了黑暗世界的真理:黑手党世界,先兵后礼比先礼后兵吃地开。   比如他的雾守六道骸,必须先用绝对武力把他彻底打服,之后表示关心思念时,才不会稍稍接受。   这是纲吉很少显露在人前的另一面,继承了母亲温柔宽和的天性不假,但他同样得到了父亲杀伐果断的冷酷基因,只是天性的温柔让它少有应用之地,此刻不过稍稍暴露,却让人产生不真实感。   就像兔子忽然露出不逊色于猛兽的獠牙,恐惧倒在其次,惊愕占了上风。   D不觉瞪大双眼,他没想到时隔不久,对方的气质变化这么大,少年眼角闪过的冷意竟让他想到自家首领对敌的冷酷。   “nufufufu……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沢田君?”   收了镰刀,D笑起来,既然武力无法威胁自然不必再惺惺作态,要不是当初纲吉的牙尖嘴利给他留下深刻印象,D也不至于一来就上武器。   “对待客人,我当然不会如此失礼。”坐起身,纲吉碰了下脖子,伤口消失不见,他却知道现实中自己的脖子必定遭了灾,他的实力还不足以正面这等级术士而全身退去。   理了下衣服,梦的场景换成了客厅。   “至少,我会端上一杯温度合宜的红茶。”执起桌上的杯子,纲吉给自己沏了杯茶,“但,你……是吗?”   D低笑,也帮自己倒了杯茶——虽说位于对方的梦境,但做点小改变还是可以的。“你的敌意太明显了,沢田君。”   “是吗。”纲吉不置可否,相当直白道,“总感觉会被你坑,所以不由得感到不爽呢,说吧,你想问什么?在别人梦中乱逛,总不是你的兴趣吧?”   他有点鄙夷地扫了D一眼,“虽然能够想象得到。”这人只是披了一层“绅士”皮而已,底下的变态本质都快溢出来了。   “……nufufufufufu……”   正事要紧,D没有反驳纲吉孩子似的直白嘲讽,更过分的评价又不是没听过,“你真愿意回答?”   “我能不回答?”   纲吉一笑,这是他的梦不假,但对方是个出色的术士,如果不是首席和某些顾虑,对方未必不敢直接侵占他的意识,除了占点口头便宜,他只能知无不答。   如果他够强就好了。   垂下眼,纲吉平顺地回答了D的问题,眼底的火焰越烧越旺,如果他够强,就能掌控自己的人生,而不必任人摆布!   “nufufufu……忘了说,我看不到你的记忆呢,沢田君。”   得到了想要的,D忽然说道,纲吉对初代事宜知道的不多,加之纲吉不知从哪学得了技巧,使他无法直接窥探记忆。没得到多少切实情报的D略有不爽,便开口找场子,总不能白白被这个小鬼嘲讽。   “我知道。”   纲吉微笑,居然是一贯的温柔宽和,小白兔似的。他记得呢,所以,“我期待着,我们在现实中相见。”   这是曾经六道骸对他说过的话,但由此刻的纲吉说来,其中却没什么善意期待,倒有种秋后算账的味道。   对同伴,纲吉一贯温柔,所以他不会想也不会把当初闯入他梦境的六道骸如何,毕竟他们是同伴,毕竟当初的“沢田纲吉”还未真正经历变化,也无法如何。但D·斯佩多可不是,给予同伴的温柔不必给他,报复也不必留情面。   被窥探梦境,被逼迫的愤怒不是两句嘲讽能平息的,跟随阿诺德日久,纲吉别的没学到,记仇和秋后算账倒学了十乘十。当然,也不否认或许是“家学渊源”。   一愣,D恍然觉得再度看到自家腹黑Boss的影子,立即浑身一寒。   脱离了梦境,纲吉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啊,不小心被看到了啊。”黑暗的一面。   “被看到了什么?”   耳畔骤然响起的声音骇了纲吉一跳,看清床畔的人,立即倒吸一口凉气,狠狠咳嗽起来,“咳咳咳……首席?!”扫了眼房间的摆设,纲吉确信这是他的房间。   “嗯。”   应了一声,阿诺德在床边坐下,等纲吉喘匀气才道,“遇见了什么?我感觉到了令人不爽的气息。”感觉像是某只菌类生物,恶心的腐烂味隔着几百米都能闻到。想罢,阿诺德眯了下眼,“是那只冬菇?”   冬菇?   想到D那颗蓝色的妹妹头,纲吉按住脑袋,“冬菇是什么啊……”说出来,他是被只冬菇欺负了?“我确实见到了斯佩多。”   “嗯?”   “他问了我一点事情,关于这个时代的历史。”坐起身,纲吉笑笑,视线划过阿诺德身上单薄的睡衣,担忧地握住阿诺德冰凉的右手,“首席,不冷吗?”虽说是盛夏,但这里昼夜温差很大,一不小心还是很容易着凉的。   微微抬眼,阿诺德示意纲吉往里挪,然后掀开被子钻进被窝躺好。   “……首席?”   “都说了什么?”   吸了口气,纲吉伸手掖了掖被角,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同床了,“没什么,也就只是我从哪里来,还有关于未来的彭格列的问题,不过我了解地不太多,所以他似乎很不爽。”只是不爽,估计关键的东西已经知道了吧,虽说没能偷窥他的记忆。   那个男人真正想知道的是什么?   “是吗。”   毫不客气地夺走了纲吉的枕头,阿诺德闭着眼睛,“内容。”   纲吉只好把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当然,他略过了某些略微失礼的“问候”,以及再见的“期望”。在大家面前,他可一直是好孩子呢。想罢,少年弯了弯眼睛,因为最近情绪起伏过大,内心微妙地黑了。   没什么反应,阿诺德翻了个身,指尖摸索着摸上纲吉脖子上的红痕,“疼吗?”漫不经心的语调中含着极深的怒意,他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无论进犯的是谁。   “有一点。”眨了眨眼,纲吉不介意顺手抹黑一下某人。   “……呵。”   扯了下嘴角,阿诺德转移了话题,“未来,是什么样的?”   “唉?”   纲吉愣住,因为男人缩进他怀里的动作,说是“缩”也不准确,限于目前纲吉矮小的身材,阿诺德只是抱住他的腰,把脸孔埋进被褥里而已。看着男人柔软的浅色发丝,纲吉蠢蠢欲动地想伸手揉一揉,终究为了生命安全忍耐下来,干咳一声苦笑,“首席,你完全是听睡前故事的模式啊。”   “哼。”   不要用冷哼逃避答案啦,哭笑不得地想,纲吉移开视线,免得自己忍不住作死,“未来的话……”   他开始述说他所理解的二十一世纪,一些在这个时代看来异想天开的发明,一些有趣的传闻,说着说着,他便不由谈起他的家。温柔的母亲,闹腾的熊孩子,身边性格各异的友人,不喜与人群聚却声望极高学长,温柔可靠的师兄,幼小却性格恶劣的家庭教师。   淡却的记忆慢慢清晰,纲吉眨了眨眼睛,忽然低声自语。   “……首席,也是在乎我的吧?”   声音放得极轻,没有人回答,室内安静地除了时钟的滴答声便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   不安分的手指悄悄摸到额发旁边,贴得极近,终究没有真正摸上去。他小心翼翼地掖了掖被角,碎发的阴影遮住视线,晦暗的光线下暧昧不明。   不要把灯带来啦,首席。   靠着床头,纲吉想,嘴角弯起一抹笑容,没办法把整间房照亮的光线,除了给人无谓的希望外,又有什么作用呢?看到希望,哪怕无法捉住,也让人忍不住动摇的啊。   会在意他和安娜“约会”,会吃醋似的把他丢出房间,会因为感觉不对半夜跑来关心他,会若无其事地钻进他被窝,会孩子气地让他讲“睡前故事”……这一条条一件件能说明什么呢?害他得出那么诱人的答案,首席绝对是故意的吧?   我喜欢你,你也……在乎我。   多完美的双箭头,可惜,时间不对。   ……同样知道这一点的你,也是超任性的啊,首席。   浮于眼底的是浅浅的无奈纵容,纲吉叹了口气,某种平衡被破坏后反而产生一种怪异的安定,他俯下身,在男人额发的间隙间落下轻若绒毛的吻:无论如何——   晚安,首席。 作者有话要说:  嗯,双向单恋达成,纲吉的微妙进化中,冬菇酱未来悲剧进行时【我似乎把冬菇给崩掉了?= =   ……话说从头到尾这篇文都很甜对吧?牙好酸唔_(:з」∠)_ ☆、第63章 不期的相遇   “您的啤酒。”   杯中的酒液还冒着白色的酒泡,纲吉顺手把它推向坐在不远处的男人,须臾间满杯的啤酒就稳稳地停在男人面前,一丝一毫都没有溢出。弯了弯眼睛,纲吉送上微笑,“请用。”   没应声,男人一把抓起酒杯,仰头开灌。   纲吉只是见怪不怪地收回视线,此时不过七点,夜晚才刚刚开始,这却已经是他今晚卖出的第60杯啤酒。   ……似乎热闹了很多啊。   扫了眼酒吧中的济济一堂人,纲吉摇了摇头,酒吧生意好安东尼该高兴吧?只是他怎么记得,以前临近午夜酒吧里才真正热闹起来?   躲在角落里的安东尼一把捂住了脸。   作为酒吧的老板,安东尼当然高兴酒吧生意好,就算这酒吧实际是情报部的一个暗桩,可酒吧一向自给自足,谁不乐意多赚点钱?他还等着多存点钱娶莉娜呢!可问题是,这帮家伙都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遥遥打量吧台后的少年,安东尼也说不出来有哪里不一样。   眉眼气质没变,长相也没有变化,照理就算男孩比女孩长得晚,何西亚也该到了成长的年纪,偏偏从二月到现在何西亚的身高长相就没变过。最多,只是最近何西亚爱笑了些,怎么会惹了那么多狂蜂浪蝶?   揉了揉脑袋,安东尼唉声叹气地往另一个角落走。   不管是怎么回事,他总不能让何西亚“出事”,否则别说首席了,就是莉娜那个铁杆“首席何西亚”党就能一巴掌拍死他。   “哟,哥们。”   把酒杯搁到桌上,安东尼大马金刀地坐下来,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就你这最空,拼个桌成吧?”这一屋子的Beta构不成威胁,而且大多是知根知底的,真正的不安因素来自这个角落。虽然做了掩饰,安东尼还是分辨出对方是个Alpha,非常时刻出现的生面孔,怎么想都有猫腻。   “……嗯。”   迟疑了一下,男人缓缓地点了下头。   离得近了,安东尼才发现男人穿的非常朴素。半旧的粟色衬衣略微发白,黑色长裤,半旧的皮靴,脑袋上的帽子的样式早就落了潮流十万八千里,男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破落户,而不是被社会推崇的,站在生物链顶端的Alpha。要不是前半辈子的经验,恐怕安东尼就要怀疑起自己的鼻子了。   事有反常必为妖,安东尼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开始……欺负外乡人。   “在看什么呢?”   仗着对方不了解自己的身份,安东尼扮演做一个呱噪的自来熟,“哦,你在看Palma?”   “他叫Palma?”   “没错。”这次倒反应快了?腹诽了一句,安东尼笑笑,“我叫安东尼,你怎么称呼?”   “……Terra,请叫我Terra。”   又是假名啊,暗自撇嘴,安东尼也看出对方不如自己所想般精明,便开始弯弯绕绕地套话,可惜最后除了知道对方是来找旧友外,再套不出别的来。显然Terra知道自己嘴拙,一不想回答问题就装成闷葫芦。   哪里有这样的Alpha啊喂!!   内心掀桌,安东尼忍下火气,大咧咧道,“唉,说起来真是可惜呢,听说Palma是有伴侣的,Terra你不知道这件事伤了多少人的心。”问不出这人的身份,点出何西亚名草有主也行,反正绝对不能让何西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拐走。   “啊?”   Terra抬起头,有点惊讶的模样,安东尼这才看清他的双眼竟是漂亮的玫红色,昏暗中,折射了光芒的眼瞳深处仿佛镌刻了一只四芒星。不等安东尼想起这熟悉感从何而来,Terra又低下头,整张面孔都埋在软呢帽的阴影里。   “……是这样吗。”声音略显嚅嗫,Terra点了点头就沉默下来。   之后无论安东尼如何旁敲侧击Terra都不再开口,安东尼无法,只好借故离开,等了不一会,就见Terra端着酒杯犹犹豫豫往吧台的方向去了,安东尼气愤之余,只好愤愤吐槽:去吧去吧,混小子你当我们首席的墙角那么好撬的?让何西亚揍死你得了!   “你好。”   眨了眨眼,纲吉放下杯子微笑,“你好,需要点什么?”虽然隔着远,但纲吉可是目睹了安东尼铩羽而归的全过程。   “一杯果汁,或者冰水就行。”Terra看起来比面对安东尼时健谈的多,他并不在乎一旁的其他客人瞪他的眼神,嫉妒憎恶威胁之类的目光他都习惯了。“我已经喝不下了,所以还是不勉强自己为好,对吧。”   “当然。”   纲吉给Terra倒了杯冰水,他看出对方不是自来熟的人,那熟稔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我是Palma,你怎么称呼?”   “现在先叫Terra好了。”   抿了一口冰水,Terra神色稍稍放松,“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他最近刚经历了一些有趣的事,所以,嗯,我大概在扮演安慰者的角色……对了,你明天还来吗?”   话题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纲吉愣了愣,笑弯了眉眼,“来的,如果他愿意的话,也可以跟你一起来,我请客。”   “啤酒吗?”   “如果你喜欢冰水或果汁的话。”   “那还是算了吧。”摇了摇头,Terra道,“他会自己来的,我可受不了这里……你知道怎么去除酒味吗?”抬起手臂嗅了嗅,他看起来有点困扰,嘀嘀咕咕地低声道,“要是被……发现我喝酒可就惨了。”   纲吉想了想,没什么经验地建议,“洗个澡换身衣服,或者,漱漱口?”   “……算了。”Terra站起来,忽然提醒道,“他说,见到他时你就知道他是谁了,嗯,不过我们都叫他乔。”   闻言,纲吉失笑,“我现在就知道了。”   一旁竖着耳朵听两人对话的客人都一脸莫名其妙,Terra却松了口气,压了压呢帽跳下椅子,挥了挥手就往外走。他其实不喜欢酒吧的气氛,奈何被老友恳切托付了,只是那家伙想见人,干嘛不自己来呢?   等纲吉工作结束,安东尼终于忍不住偷偷询问,“嘿,那个Terra是怎么回事,何西亚?”   “嗯?没什么啊。”笑眯眯的回答,纲吉显然心情很好,他眼珠子一转忽然恳切道,“不过嘛,我明天大概会有个‘约会’,中途如果早退的话,安东尼你就要加油了呀。”   “……”   约会?   愣了半响,某黑人大汉石化在原地,何西亚不会真的出墙了吧?!   当安东尼一脸惊恐地幻想阿诺德收拾他的未来时,阿诺德正淡定地阅读来自友人的信件,即使信件的内容对他而言喜忧参半。   Giotto回来了?   很好,至少他不用再费尽心机帮他们遮掩,更不用借人借物制造Giotto仍在彭格列的假象了,要知道作为情报局首席,他还是很忙的。   Giotto又逃婚了?   无所谓,他又不像G那样致力于成为Giotto的老妈子,更没兴趣插手那个人的婚姻大事。   Giotto名义上逃婚,真实目的是“看孙子”,并且斯沃姆普把纲吉的具体位置泄露给了某个年轻的爷爷?   ……问题很大。   皱了皱眉,阿诺德再次扫了一遍信件的内容。写信的是朝利雨月,特意用了日语书写,字里行间看似忧心忡忡满怀担忧,实际上充满了看热闹的兴奋热切。   想看热闹?先长双千里眼吧!   不无烦躁地想,阿诺德把信件折叠好塞进信封,然后一脸嫌弃地放到专门的暗格中。彭格列云守的身份不宜公开,否则被政敌知道了又免不了一通麻烦,但把这样无聊的信件当作重要情报收藏也太憋屈了。   阿诺德不在乎Giotto的到来,他的心思没有不可说的,早在明白自己心意时他就预见了这一天。   令他烦躁的是某个泥鳅般滑不溜秋的“孙子”。   早就被网兜拢住,却在提起的时候从缝隙间钻出溜走的家伙,感觉就像他的一切布局都白费了。阿诺德无法不感到气闷,他发现看清现状的纲吉比懵懂时更难捕获,那孩子看清他们之间的关联,也明白彼此的心情,同时又固执地拒绝进一步发展,给他无处着口的挫败感。   ……这也许会是突破口。   眼底闪过什么,阿诺德蓦然笑了,身周开始散发出浓郁的愉悦因子。   第二天晚上七点,纲吉如约见到了“乔”,同样是不甚显眼的打扮,略旧的宽大呢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发色和脸型都刻意做了伪装,纲吉只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   明亮的,与他相似却不同的鎏金色双瞳。   “乔。”   “Palma。”   他们同时唤出对方的名字,一愣之下又同时笑出来。不顾安东尼忧心忡忡的眼神,纲吉拉着“乔”躲到角落,当然不忘一人一杯新榨的橙汁。   在开始对话之前,纲吉先偷偷目测了一下“乔”的身高,沮丧地发现虽然对方在阿诺德口中是“所有守护者中除蓝宝外最矮的”,仍比他高了近两个头。   “嗯,Giotto先生?”   纲吉试探着询问,他不确定Giotto喜欢什么称谓。彭格列?他们的关系没那么疏远。Giotto?对方好歹是他的祖先,这么叫似乎不太礼貌。爷爷?但对方还不到三十岁……纠结地想,纲吉最终把选择权交给了对方。   “叫我Gio就好。”   同样的问题也在困扰着Giotto,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未来的孙子。   连女友都没有就有了孙子什么的……   在内心偷偷捂脸,Giotto觉得他应该摆好“爷爷”的架子,但实际上他更希望有个和纲吉一样可爱的弟弟,“我叫你‘纲吉’好吗?”   “嗯。”   搔了搔脸颊,纲吉拘谨地捧着橙汁喝了口,准备了满肚子的话见了真人却不知如何开口了。那副羞涩拘谨的模样,看得躲在不远处的安东尼心头一片哇凉,开始起草遗书的腹稿。   向后看了一眼,Giotto笑了,“我们出去吧。”被人盯梢时可不适合谈正事。   “好。”   纲吉点头,有些事他确实不想被其他人知道。   远远看着两人出了酒吧,安东尼捶胸顿足:完蛋了,他现在交遗书还来不来得及?他还没娶媳妇呢嘤嘤——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没太研究柠檬爷爷的性格,嗯= =   据说我一卡文就想开新文,其实吧……这是真哒【喂!不过因为忘记了密保问题,所以我好像开不了新文了_(:з」∠)_ ☆、第64章 独行的浮云   夜凉如水。   走在Giotto身侧,纲吉其实不知该说什么,他们之间有着血缘的牵绊,然而他们对彼此却一无所知,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没被期待的,意料外的相遇。   “我没想到,我会见到我未来的孙子。”   Giotto先开口,他的表情还不如纲吉正常,“我也没想到,彭格列竟然会有传承到第十代。”   “唔,我也没想到呢。”纲吉笑笑,发现对方也不自在,他反而平静很多,“没想到有一天,有人会让那么废柴的我来当‘彭格列十代目’,我经历了很多事,然后有一天睡了一觉,就来到了这个时代,然后遇到了自己的先祖。”   简单的一句话透露了许多信息,Giotto眉头微挑,“……你想继承彭格列吗?”   “这个问题啊。”纲吉歪过头,反问道,“Gio又为什么建立彭格列?”   Giotto一愣,“因为……”简单的答案被堵在喉咙中,男人眼底的犹疑迷茫一点点渗出来,他说,“我想保护我们的镇子,想让大家能够在这个乱世平安地活下去,彭格列为了守护我们的家园而建立的……但现在,它……已经不是了。”   削减军备已经让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为了生存,他只能试着将彭格列转化为黑手党。作为一个强大的Alpha,Giotto有足够的威望和实力实现这场转变,然而违逆本心的感觉并不好,可他不得不这样做。   彭格列没有退路。   “彭格列竟然能延续到第十代。”停下脚步,Giotto看着纲吉,“我现在所做的,是对的吗?”未来的彭格列是否延续了他们的意志?或者,延续下去的只是罪恶?   Giotto感到迟疑,他需要肯定,尤其是来自于“未来”的肯定。   “我不知道。”   纲吉摇头,他确实不甚了解未来的彭格列,“只是Reborn——我的家庭教师告诉过我,我是未来的彭格列十代,所以,我的意志就是彭格列的意志,我只要遵从本心就好。”   那是在雷守战后。   为了救年幼的雷守,纲吉失去了大空指环,可他一贯严厉的老师却没有责罚他,正是因为这行为来自于他的意志。   “我从来没想过当黑手党首领,突然间把这样的担子压下来谁要啊。”   前一句还是叙述,后一句就变成了吐槽,纲吉其实忍了很久了,只是以往每次抗争都被自家老师暴力镇压才不得不沉默,“可是呢,因为它的原因我才认识了大家,我没想过自己会受人尊重,被人期望,被人依赖信任。老实说,这种感觉很好。”   抓了抓脑袋,纲吉笑得腼腆,Giotto柔和了眉眼,他理解这种感觉,因为当初的他也一样。   被人尊重信赖对少年人来说确实是难以想象的荣耀,而真正成长起来,他却发现那种信任依赖所承载的责任与压力。绝对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必须要行规蹈矩,作为首领的他绝对不能错,不能输,因为他的任何决定都有可能让同伴赔上性命——一切,都成为了他的枷锁。   吐了口气,Giotto安静地听纲吉继续说,心里倒对这个“曾孙”亲近了不少。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不是彭格列十代的身份,或许我就不会遇到大家,可我仍不想坐上那个位置。”   皱了一下眉,纲吉摇头,他又不傻,即使不知道彭格列真正意味着什么时,他也知道黑手党不是好东西,没有人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混黑道。只是因为贪恋伙伴们的温柔信赖,他沉默了,于是十代候选之一变成不当即死。   “可是后来,我没有了选择,我必须要成为彭格列十代,即使我不想。”Varia不是善予之辈,赌上性命的成王败寇,他怎么敢、怎么能输?   张了张嘴,Giotto没来得及说话。   “其实我很困扰的。”想到指环战后的各种恐吓,纲吉抽了抽嘴角,“可是现在嘛,我想我也许知道怎么做了。”   Giotto意识到什么,凝神静听。   “我是为了‘保护’才会承担起十代的身份的。”保护自己和保护同伴家人,其实是同一个概念,而后者的分量重太多,只是他自己的话怎样都没关系。“所以,如果有一天‘十代’会危害大家,那么我会舍弃这个身份。”   柔软的瞳色中是难以想象的坚定,Giotto默然,问道,“那么,首领的责任呢?”   “我先是沢田纲吉,其次才是彭格列十代。”他想过这个问题,“当然,在舍弃之前我会处理好所有,完成‘责任’。”   身躯站的笔直,Giotto眼神亮闪闪地看着纲吉,他意识到他能从这位年轻的后辈身上找到某种答案。   “那么,如果彭格列无法按照你的意志存在下去呢?你所承担的,是与你意志相悖的家族,唯有它存在才能保护你的同伴,你又会怎么做?”   当守护变成了伤害,当善意凝结了罪孽,又该何去何从。   纲吉想了想,“那样,就把它毁掉吧。”   “——!!”   “毁掉旧有的,与我意志相悖的存在,然后,重新制造一个我们所认同的。”毕竟,前提是“它”必须存在,他才能保护伙伴们啊,“大家也是各样想的吧,所以想改变的不是我一个人。”   沉默在晚风中蔓延,Giotto看着纲吉,掩在帽檐下的鎏金色逐渐变得闪亮,粲若明星。   “天真的小家伙。”   Giotto笑了,像放下了什么担子,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他越看越觉得这个曾孙顺眼,虽说才28岁,但看着纲吉,他猛然就有种“吾家有孙初长成”的快慰。   最重要的是,孙子小小只地好可爱~   陷入某种幻想的年轻的蠢爷爷伸出了手,蠢蠢欲动地想捏一捏曾孙看着就软软的很好捏的脸颊。可是指尖才堪堪碰到少年的皮肤,他可爱的曾孙就平移后退了半米,脱离了他的魔掌。   “……阿诺德。”   极度不爽地盯住破坏他好事的家伙,Giotto眯起眼,“你怎么在这?”居然还敢破坏他和乖孙的约会!!   回应他的是男人的冷哼。   “阿诺,首席你能先放开我的领子吗?”为什么他会觉得被拎住衣领很怀念?把这囧之又囧的念头甩开,纲吉道,“首席你怎么来了?”最近不是挺忙的吗?   “我不能来?”   “……当然能。”所以可以别飚冷气了吗?   眯了一下眼,Giotto觉得他似乎从两人间的气氛中看出了什么,可那个结论太荒谬了以至于他不敢确信,“这段时间纲吉麻烦你了,阿诺德。”他第一次希望超直感是错的。   “不会。”   顺手理好纲吉的衣领,阿诺德回应般盯着Giotto的眼睛,意味莫名的视线让Giotto心中打了个凸,升起不祥的预感,“你刚才问,我怎么在这。”   “等——唔!!!”   意识到不对,纲吉正想开口阻止两人发生争端,可下一瞬,他就因震惊过度而石化了,因始作俑者是他亲爱的首席,他石化地更严重了些:首席你怎么能这么破廉耻!!!   “……=口=!!!”   含住少年柔软的唇瓣,并没有深入,沿着唇线描摹一阵才恋恋不舍地松开,阿诺德直起身望向Giotto,眉眼间满是挑衅意味,“你说我怎么在这?”   “你你你你你你你——”   颤抖着手指,Giotto不知该作何反应,最令他觉得刺眼的是纲吉面上没有除了惊讶以外的任何反应,显然不讨厌阿诺德的行为。难道他还没看几眼的曾孙已经被拐走了?!就算是阿诺德也绝、对不可原谅!   年轻的蠢爷爷跳脚,“纲吉是我的孙子!!!”   阿诺德冷笑,“他现在是我的。”   “那他也是我的孙子,你们差那么多岁!!对小孩子出手,你的羞耻心呢阿诺德!”可爱的软软的曾孙啊,他还没捂热乎呢!“你的道德下限都被狗吃了吗?”   “呵。”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哼。”   大脑嗡嗡作响,纲吉被吵得回过神,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你们等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来着?好像是首席,嗯,亲了他?在Gio面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纲吉整张脸蓦然变得血红,他看看阿诺德再看看Giotto,到底无法保持冷静,“首席你为什么……”   “你有意见?”   “……没有。”   怎么可能有意见啊,纲吉微微苦笑,可是,“首席你知道的吧,我的情况。”   “嗯。”   “那为什么?”   “无聊的问题。”浅发男人冷哼,充分表现出对纲吉自寻烦恼的不屑一顾,“你脑子里装的就是这种东西?”   “……”   阿诺德按住纲吉的脑袋,意味不明道,“比起忍耐,我更喜欢挥霍。”   “……这样啊。”   他们的价值观完全不同呢,纲吉想,缓缓笑开,“我知道了,首席。”至少在未知的归期到来前他不想放开这双手。   所以,暂且这样吧。   徒劳地挥手,Giotto发现他完全插不了嘴,也理解不了两人对话中的深意,而当能够理解时,他猛然意识到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对上阿诺德望来的视线,Giotto意识到他家亲爱的,还没来得及好好交流的曾孙被他家云守打上了标签,在他面前被宣告了所有权。   这!不!科!学!   Giotto觉得他还可以再抢救一下,“纲吉啊……”别的先不提,你真的要选择那个面瘫无趣暴力的老男人吗?   “是的,Gio?”   把某种意义上的真实形容词吞下肚,Giotto艰涩道,“你觉得阿诺德这人怎么样?”他没干过棒打鸳鸯的事,总觉得好有罪恶感。   “首席很好。”   “真的?”别被蒙蔽了啊,好好运用咱们家祖传的超直感啊!   “嗯。”   “不会后悔吗?”   眨了眨眼睛,纲吉抬头看了阿诺德一眼,“我比较担心首席会后悔啊。”   “……”   很久不见Giotto回来,Terra出来寻找失信的友人,他有点担心友人出事,毕竟这阵子Giotto都在他那落脚,不回来也该说一声。然后Terra发现了蹲在小巷的阴影里,几乎要怨灵话的友人。   “乔?”   迟疑地呼唤友人的名字,Terra记得上次对方这样是在云守和雾守战斗毁了半个彭格列总部的时候,难道这次Giotto又受什么打击了?彭格列N度财政危机?   “我要退位,科扎特。”   “……”是终于受不了那帮任性的守护者了?   “我要去日本。”   “……”是又想翘班了啊。   “孙子什么的,儿子什么的,我要多少有多少!……总之,都是阿诺德那个混蛋的错!道德心呢?怎么可以向我可爱的孙子出手!!……呜,我的纲吉呜……”   “……”这其实是受打击过大疯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全线崩坏!心好累,好想完结_(:з」∠)_   Giotto:阿诺德,快放开我的孙子,让我来!!   阿诺德:……   首席表示他就是故意在Giotto面前这样干的!   在我手底下永远帅不过三秒的爷爷啊[蜡烛]_(:з」∠)_ ☆、第65章 繁忙的开局   短短三天,安东尼就快把他的头发揪光了。   他承认当初给首席通风报信似乎质疑了何西亚对首席的忠贞不二,可现在是几个意思?约会一次也就算了,这个叫“乔”的家伙天天往酒吧里跑找何西亚是怎么回事?首席居然没收拾他?何西亚也不拒绝?!!   “何西亚啊……”   “是?”   “那个‘乔’看着挺眼熟呢。”私底下,安东尼试图拐弯抹角寻找真相,生物的本能提醒着他那所谓的“乔”不简单,他可没胆子惹。   纲吉略有吃惊,对回答这个问题倒不抵触,“Gio……算是我的亲戚,安东尼也觉得他和我像吗?”时隔百年,当初知道他与Giotto的相貌轮廓竟惊人相似,他自己也很吃惊,都说隔代遗传,这隔得也太远了些。   ……什么啊,原来是亲戚。   安东尼蓦然松了口气,果然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就说何西亚那么喜欢首席怎么会出墙啦。脑筋一转,他又不动声色道,“首席和他认识不?”   “何止是认识啊……”   闻言,纲吉不免垂头丧气,Gio和首席间的交情恐怕比他深得多,可他能感觉到Gio不赞同他和首席的事,那天两人间的针锋相对他也不是没感觉到。   可他又能怎么样呢?   安东尼嗅到纲吉话语中的猫腻,看这情形,难道荷西亚的家人不同意首席和荷西亚的事?……不是吧,当初把何西亚带到情报局来,不就是同意了首席核何西亚的事吗?难不成何西亚真的是被拐过来的?首席还挑的熟人下手?!   怀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脑补,安东尼纠结地任由纲吉一次次跟Giotto外出,头都大了几圈。   而在这几日勤勤恳恳的拐人行动中,Giotto对他这位曾孙越来越满意,只恨不得真把人拐回去。   从小到大Giotto一直想有个弟弟,会跟在身边甜甜的叫哥哥,会用崇拜信任的眼神看他,而他也会好好保护弟弟。奈何小辈倒是有,Sivnora却全然不顾他的心情,整天臭着个脸,哪天能有好脸色就不错了还能奢望其他?纲吉的存在恰恰满足了Giotto长久以来的愿望,只有一条令Giotto痛心疾首。   ——怎么就偏看上了阿诺德?!   Giotto觉得他必须矫正自家乖孙的审美观,那面瘫腹黑暴力狂有什么好?!   到底不敢带纲吉去风月场所“长见识”,Giotto只好每天跑来拐人,拖着纲吉把临近小镇的好吃好玩的地方逛了个遍。他自己倒乐不归蜀,只苦了纲吉,沦为陪玩之后还要回去被阿诺德冷冻一番,要不是他抗冻能力好,没准就泪奔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半个月,然后被闻讯赶来的G终结了。顺利捕获逃家的Boss,G松了口气,拖着依依不舍的Giotto离开小镇,纲吉的生活总算恢复了平静。   一封信解决了Giotto的问题,阿诺德没把这当回事,多年好友他当然知道Giotto的性子。有时候Giotto会过于依赖超直感,若觉得他们能在一起就不会做多余的事,如果觉得他们最终不会在一起,Giotto也不会多费口舌,而认为不会成功的事,Giotto向来不会告知其他人。   果然,Giotto没将纲吉与阿诺德的事告知他的守护者。   “这就是样品?”   一手把玩不足巴掌大的水晶瓶,阿诺德瞥了克里夫一眼,有点嫌弃,“怎么?”   “你就不怕把它打了!”瞧着在阿诺德指尖转来转去的小瓶子,克里夫难免心惊胆战,一脸“这熊孩子胆子太大了”的表情,“这玩意比毒药还恐怖呢,小心打碎了我们一起玩儿完。”   阿诺德白了他一眼。   当他不知道?报告单上明明写着需要长期口服才有效用,何况比起最终成品,这不过是“残次品”罢了。   “这难道不比毒药歹毒?”   面上浮夸的表情收敛了,克里夫挤眉弄眼,揶揄道,“能把Alpha变成Omega的药物,世人那个不避之不及?”且越是强大的Alpha,越是知道Alpha的好处,越是不愿接受地位动摇。哪怕只是短期的改变,也足以摧毁一个Alpha的全部了。   水晶瓶中,宝蓝色液体微微晃动,当真流光溢彩,不说,谁也看不出它的效果如此可怖。   瓶中药剂的主人正是现在改名为安的耶洱丝所做,拥有父亲留下的全部资料,加上自身聪慧非常,她在一班科研人员的帮助下完善了她父亲留下的资料,虽没研究出彻底去ABO属性的东西,却研究出了对大多数人更要命的能变Alpha为Omega的药剂。   阿诺德倒不在意,“它的真正成品是去ABO属□□。”   这次轮到克里夫翻白眼,没好气道,“它现在更有利于我们行事!”反正市面上没有,用来下毒再好不过,尤其是他国政要多是Alpha,这一副药下去,再造势宣传揭露一番,百分百能成功拉他们下马。谁乐意在Omega手下做事?何况这屈辱中还有被“骗”的愤怒,运作得好引起民乱也未可知。   可惜这种手段只能用一次。   “那就试试吧。”   垂下眼思量一番,阿诺德随即抛开手,上面虽然将样品送来情报局,实际却没有与他们协商的意思。不过这种药剂不能滥用,只能用在关键时刻,否则他们必将成为众矢之的。毕竟是ABO的世界,这种药物的存在必定为所有上位者忌惮。   “唉,不过那丫头也真够狠。”   想了想,克里夫搓了下手臂,“死囚倒是有,但谁舍得拿Alpha做实验材料?”   说到这他不免叹气,本来确实没有能用的Alpha的,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Alpha算是珍惜资源,然而耶洱丝硬生生推举了一个,正是当初害她妹妹的,弄得她家破人亡的那名。谁都知道被标记后又被抛弃的Omega多痛苦,偏偏耶洱丝的妹妹正是其中之一,因此耶洱丝恨那Alpha入骨,上面也不介意用个无甚能力权势的Alpha拉拢如耶洱丝这般的人才,何况,那名Alpha还属于对立阵营。   ——简直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女子”的现实版嘛!   安东尼不怎么诚心地为可怜的试验品画了个十字,果然还是清心寡欲点好,欺男霸女也要收拾干净首尾呢。   临近九月,情报局上下变得更加忙碌,只是与之前不同,情报局出现了大量人员调动,每天局里来往的有大半是生面孔,其中有老资格,也不乏新手。不说阿诺德日日忙得□□乏术,纲吉也被抓了壮丁,天天跟在阿诺德身边帮忙整理情报资料,分配任务。   稍稍接触了情报局的内核,纲吉知道作为首席如何劳心劳力,越发尊崇阿诺德之余,也学了不少处事的道理。   情报局毕竟是实力为尊的地方,如今见到了纲吉的能力,再加上生面孔众多,那些人不知阿诺德与纲吉的关系,倒渐渐认可了纲吉的能力。纲吉不太在意这些,因此倒一如往常,这天送上的一条情报倒看得他一愣。   说是一名二世祖的Alpha忽然要与一帮酒肉朋友决斗,不知为何闹得不可开交,而局里的情报员查明的真像却令人啼笑皆非。   却原来一日那名Alpha的属性忽然变了,浑身Omega气味大盛,恰巧他正与一班子酒肉朋友寻欢作乐,一众Alpha被他身上的气息所诱,自然……   看到这,纲吉抽了抽嘴角,脸色略红。   然而这却不算完,单是Alpha变作Omega便罢了,偏偏事后他又变了回来,奇耻大辱怎么忍得?所幸还有三分理智没把事情真相闹得满城风雨,而那班酒肉朋友刚开始还略有愧疚,之后性子被激起,反而以真相要挟那人,想继续占便宜,竟是食髓知味了。   “在看什么?”   揉了揉脖子,阿诺德刚一抬头就见纲吉发呆,顺手把纸张抽了出来。看了半饷,他竟叹了口气。   “……宁得罪小人啊。”   要说是巧合,谁信?那个耶饵丝果然睚眦必报,以血还血。但如此也好,心狠手辣总比软弱强,也免得其他人轻视她。   “首席?”   想了想,阿诺德到底没打算让纲吉知道耶洱丝的“真面目”,听说纲吉和那丫头关系不错?如此就别再记挂了。因此他斩钉截铁地下了论断,顺便将它放进抽屉里,“放错了。”   虽说被认可了能力,但纲吉的资历不足以服众,阿诺德交给他的也只是些不甚重要的。   “……哦。”   想不出这条情报如何重要,纲吉便点了点头,取过早就煮好的红茶给阿诺德沏了一杯。红茶略有些冷,但用来解渴还是可以的。看着阿诺德近日憔悴了许多的面容,纲吉心疼极了,想想又觉得自己不能管,喉头的话转了一圈变成,“首席什么时候才闲下来?”   眼底闪过浅浅的笑意,阿诺德道,“这只是开始。”   纲吉立即苦了脸。   如愿以偿看到纲吉苦恼万分的模样,阿诺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等扩建了就好。”   “扩建?……咦?是说——”   “嗯。”   即将走马上任的首相野心勃勃地很,既然领土要扩张,那么主掌情报的情报局自然需要扩建,毕竟情报才是战争的重中之重。不过介于情报局的重要性更上一层,上面恐怕会不放心,大概会派人安□□来用以制衡吧。   不是贪恋权势的人,阿诺德面上不显,心里倒乐得清闲。当然,如果被派来的人敢坏事,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那……”   纲吉皱紧了眉,沉吟不语。   懒得解释,阿诺德起身拿了一碟小饼干,塞了一块进纲吉嘴里,“吃完了继续干活。”那些算盘不是一时半会能打响的,新任首相还没正式登位,至少要等到九月末心首相才有心思收拢情报局呢,急什么。   “……哦。”   垂下脑袋,纲吉应了一声,他发现自己似乎无法真正帮上忙,不免失落至极。   ……什么是只有我能做到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问题的答案是二十四孝夫=v=   昨天忽然想吃,然后买了个8块钱的奶酪蛋糕,然后今天打开钱包发现昨天掉了五十块……口腹之欲要不得啊嘤嘤,早知道昨天多买点了QAQ,58块的巴掌大的奶酪蛋糕略贵啊TAT ☆、第66章 烽火之伊始   回到彭格列不久,Giotto就召集了留守彭格列的守护者,宣布了一个决定。   G愣了半响,急道,“你疯了,Gio!”才28岁,好好地为什么要找新的继承人?彭格列上下还有谁比Giotto更适合当彭格列的首领?!难道还有哪个比他更强大的Alpha吗?!   一时情急,G竟直呼了Giotto的名字。   与之相比,朝利就显得镇定许多,“你怎么忽然想退位了,Giotto?遇到什么了吗?”   “我只是觉得,我不再适合如今的彭格列了。”   Giotto坦然,挥手制止G,“听我说完,G,为了让彭格列生存下去,我们必须让它沿着目前的方向发展,但我不喜欢这样,即使我能做到,甚至做得比任何人都好,但那些都不是我的本意。”   “……无所谓啦。”   先开口的反而是蓝宝,他打了个哈气,“反正本大爷也不稀罕当雷守,彭格列你退位后,我就回去当我的小地主好了。”   “喂,蓝宝你——”   “有什么不对吗?”打断G的话,蓝宝歪过头,眼睛半睁半闭,似乎不觉得自己说了惊人的话,“我加入彭格列本来就只是因为Giotto在这,他不愿再留下,我当然也没理由留下啦。”   权势、力量、金钱从来都不是他蓝宝大人的追求呐。   G一噎,还想再说什么,朝利却毫不犹豫地倒戈了。   “啊哈哈,说得也是呢。”黑发男人揉揉脑袋,笑容爽朗,“那我就回去当我的‘音乐笨蛋’好了,Gio你到时候要来日本玩吗?”   “日本?本大爷也想去耶。”   “嘛,蓝宝也欢迎的,人越多越热闹嘛!Gio你说呢?”   “我当然要去了,唉,要是能有个像阿纲一样可爱的孩子就好了,阿诺德也真是的,打搅爷爷和乖孙联络感情是会遭雷劈的啊!”Giotto露出了可称之为“蠢爷爷”的表情。   朝利好笑,“Gio你想太远了,不过我保证介绍你认识可爱的女孩子,至于能不能把儿子生得那么可爱,就看你自己努力了。”   “我肯定能成功的!”Giotto信心满满。   “喂,你们几个……”   眼见话题已经向不可逆转的方向转去,G无奈,对上三双无辜的眼睛,他只能投降,“随便你们了。”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Gio这样放松的表情了呢。   “但是在此之前,Boss你打算让谁继位?”出于责任感,G不想扔个烂摊子给后辈,然而说完这话,他就想到一个不太妙的人选,“不会是……”   “啊,Sivnora很适合。”   Giotto毫不犹豫地说出了G想到的名字,“Sivnora是名Alpha,足够服众,他的身上与我流着同样的血,死气之炎虽然与我不同,但本质是一样的。力量强横,能力也不错,心智坚定,最重要的是热爱彭格列,应该是最好的人选了。”   “Gio!!”   “难道G你还有更好的人选吗?”Giotto反问。   咬牙想了想,G死命揉了一把脑袋,低声嘀咕道,“没有,……反正我就是看那家伙不顺眼。”   “啊哈哈哈,那也没办法呢。”朝利笑眯眯道,“Gio不会立即离开吧?那G你多分点心思考验考验他就好了。”   蓝宝点头赞同。   “……Sivnora还真是不得人心啊。”Giotto感慨道,毫无心理压力地同意了守护者们的“申请”。   “说起来,Gio你这个决定要不要通知阿诺德和D?”朝利想了想,“纳克尔倒不用担心,我一会顺便去跟他说一声就行。”按纳克尔的性格,估计会比蓝宝答应地还干脆吧?纳克尔可是比蓝宝还“与世无争”的神父呢。   Giotto摇头,“不必了。”   D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有功夫找他还不如多设置点考验内容,至于阿诺德,他才不要通知那个混蛋,最他平时也很注意好能以让阿纲来帮忙为由把阿纲拐到日本去才好呢!   以为他会轻易把乖孙送人吗?   做梦呢哼!   ***   “阿嚏!!”   纲吉揉了揉鼻子,九月的天气不算冷,他平时也没到处疯,……所以,是有人在念他?   啊啊,如果是首席就好了。   叹了口气,纲吉埋头公务,他本来是心疼首席辛苦才拼命努力想为首席分担,谁知道努力达成后,首席会把文书工作对给他,自己跑出去出任务呢?   “……首席,也有任性的一面呢。”   同被抓来当苦力的克里夫哼哼一声,“看清楚那死小子的真面目了吧,何西亚?等他回来别给他好脸色看!”   “唉,也不是?”纲吉歪了歪头,扫了眼手头的文件,也不看清内容,顺手就放到分门别类堆好的几堆文件里,效率比克里夫还高了不少。他甚至还有闲暇分神思考,“我早就知道首席很任性啊。”   “……”   克里夫一噎,他能说他其实是开玩笑的吗?   少年哟,你这完全纵容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角色搞反了否?那个臭小子才该扮演稳重纵容的年长者吧?   抽了抽嘴角,老人家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哦,那臭小子暴露地这么早啊。”克里夫机智地保持了镇定,“我就记得他任性的暴力。”兴致上来逮着人就开打,完全不管他愿不愿意,想想都是泪啊。   纲吉认真地想了想,摇头,“我觉得还好啦,这样的首席……蛮可爱的嗯。”   可爱?   克里夫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呵呵……你要这样觉得……呵呵,就好……”他以前只以为阿诺德那混小子占便宜,何西亚就是个软萌软萌的小可爱,结果他老人家原来瞎眼了吗。   秋日的天气变化莫测,刚刚还晴空万里,天空忽然一暗就下起了阵雨。细密的雨珠啪嗒啪嗒地打在窗上,凌乱的鼓点,听得人心烦。   纲吉很快把文件分门别类地摆好,顶着克里夫怨念的眼神去看雨景。   两人的工作量差不多,克里夫完全拉不下脸让纲吉帮忙,他才是前辈啊,为什么在文书工作方面会输给一个新手?暗自腹诽的克里夫不知道,他只是输给了彭格列家族坑爹的超直感。   “首席……”   骤雨没有停,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纲吉担忧地望着阴沉的天气,算算时间,首席今天就该回来了。   “怎么?”刚进门就听到纲吉的呼唤,阿诺德微微挑眉,顺便解开外衣的扣子。   “……”   正想念的人立即就出现在眼前,纲吉觉得他该高兴的,不过视线在阿诺德湿漉漉的衣服上转了一圈,他抿紧唇,一把拉住阿诺德就往外走。   克里夫眼睁睁看着刚出现不足三十秒的阿诺德被纲吉拖走,觉得自己再度领会到了某种真相,正待幸灾乐祸一番,克里夫忽然一愣。   等等!   阿诺德这正主又被拉走了,难道他还要继续充当苦力吗?他刚才好像看到了阿诺德幸灾乐祸的眼神啊!   “……”   你特么就是故意的吧臭小子!!!(╯‵□′)╯︵┻━┻   一路气势万钧地拉着阿诺德往宿舍区走,虽说纲吉平日里与众人相处不错,但这一路走来,当真可谓人鬼俱避。   这当然不是由于他们的恶鬼首席,实在是平日软绵绵好说话的人沉下脸的模样太具威慑力,不说生人勿进的气势,就是前后的反差也够众人捧着心肝去缓上一缓。   “嘭!”   甩上门避开一切窥探,纲吉径自拉开衣柜翻出替换衣物丢给阿诺德,自己再度转身翻找干毛巾。   自进入情报局以来,他住阿诺德房间的时间反比住自己屋的时间长得多,对阿诺德房里的物品摆放了如指掌。   捏着干净柔软还泛着清香的白色毛巾,纲吉示意换好衣服的阿诺德坐到床上去,等乖到不可思议的人照做后,他干脆利落地按住那颗湿漉漉的脑袋,略有粗鲁地擦拭起来。   “这么生气,嗯?”   冰凉的手贴上纲吉的脖子,阿诺德的心情很好,破天荒地解释了一下,“我没淋多久。”   “我是很生气。”   如阿诺德所说,他淋地并不久,虽然看起来“凄惨”了点,头发却很快恢复了干爽,只略略有点潮。“不是生气首席淋雨,而是,首席完全可以换好衣服再回去办公。”   眼底笑意更盛,阿诺德把两只手都贴进纲吉的脖子汲取暖意,冰的他下意识一缩后,才开口道,“我想你了。”   从不开玩笑,从不说甜言蜜语的人骤然开口,那效果简直无法想象。至少纲吉就被噎地卡了壳,脸上的怒意瞬间被晕红取代。   “……你根本就是在耍赖啊,首席。”   拍拍把脑袋埋到他肩上哀嚎的纲吉,阿诺德勾着唇,并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不耍赖,你又能乃我何?”   “一会把姜汤喝掉。”   阿诺德皱起眉毛。   “别想偷偷倒掉哦,我会全程盯梢的。”   “……真不可爱。”   “有什么关系,只要首席可爱就好了嘛。”稍稍扳回一局,纲吉眯起眼,搂住阿诺德的手微微缩紧,想让怀里这具冰凉的身体快点回暖,“反正我拿首席没办法,只能用这种笨方法啦。”   “……哼。” 作者有话要说:  牙疼,看医生,医生说没问题呀不过你疼就给你开点药吃吃看吧,我默默地去拿药,超苦的好吗!!医生你给我开的真的不是黄连吗医生!!!……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戳了微博,然后竟然有!人!点!赞!(╯‵□′)╯︵┻━┻   说好的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_(:з」∠)_ ☆、第67章 追逐的兔子   第二天,被情报员们私下称为病魔俱避神鬼不侵的首席大人告了病假。   几个目击了纲吉拖着阿诺德横行情报局的情报员正准备科普一下首席的暧昧二三事以调节被工作绷紧的神经,就看到某人若无其事地走过众人面前,身姿气质走路姿态没有丝毫变化。   不是吧,何西亚没反应反而是首席不出现?!在“首席才是被抱的那个”和“首席逊到被何西亚榨干了”的恐怖猜测之间,众人保持了沉默。   嗯,首席是真的生病了吧,一定是这样没错!   趁纲吉走开,克里夫偷偷摸摸地潜入了阿诺德的房间,就看到号称生病的人好整以暇地边翻看书籍边喝红茶,再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了。   “可恶啊……”   克里夫自动自觉地走上前,一把拖过阿诺德面前的一碟小饼干,“你小子怎么能这么惬意啊,老人家我累得要死,还不快点去处理你自己的工作!”咬了几块饼干,他忍不住翻白眼,“何西亚做的?”   “嗯。”   终于分给克里夫一点注意力,阿诺德点头。他知道克里夫嗜甜,可惜这些饼干是纲吉依他的口味做的,虽然香味浓郁,糖分倒少得可怜。   想想不甘心,克里夫又塞了几块。   “……给我个无故旷工的理由。”鼓着腮帮子,克里夫气哼哼地道。阿诺德工作狂的名号不是空穴来风,他过去也曾带病工作,只是掩饰功夫做得好,没人发现才令人觉得他无病无灾,这次不过淋了点雨就说生病,想想就有猫腻。   “这是我应得的假期。”   “咳咳——!!”   克里夫被饼干卡住了,边翻白眼边自动自发地自己倒了被红茶灌下去,指望阿诺德动手,那他早就被呛死了。咳完了他掐指一算,就是牵强附会地将阿诺德和纲吉一起出去的时间算上,阿诺德多年积攒下来的假期还绰绰有余。   ……工作狂的时间观他真不懂啊。   克里夫叹气,难道过去不休假是嫌时间短,积累起来一起休息吗?真休息也别请病假啊!就是想破了脑袋,他也不会明白阿诺德的“病假”是纲吉先斩后奏的结果——虽然阿诺德也没阻止就是了。   “很快就会有人来分担了,放心。”   又抿了口茶,阿诺德终于开口,顺手把茶壶拎远了一点,按克里夫这种灌法,一壶茶还不够他喝几口的。   “你是说——”   “你可以回去了。”知道克里夫猜到了什么,阿诺德没否认,今时不同往日,过去情报局被看地铁桶一般,确保高层的能力和忠诚度皇室就会安枕无忧,但如今局里面临扩张,情报局的地位重要性也上升不少,仅是忠诚根本无法令人安心,最好当然是安插自己人。   按阿诺德的料想,上面应该不会派人顶替他,但至少会安排一个或几个副职。左右他对权力没兴趣,做这副姿态给上面看也算双方共赢。   至于被安排来的人,如果敢坏事,他自然有的是手段兵不血刃。   茶水已经凉透了,阿诺德皱了皱眉,放下书本打算自己去煮一壶,就看见纲吉一手托着托盘,一手抱着两只小兔子走了进来。   “首席……”   “怎么?”   叹了口气,纲吉放下托盘,然后把两只兔子放在了地上。这是复活节时买的小兔子,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养了许久还只有巴掌多大,所幸肉嘟嘟毛茸茸的,平日随便往哪一趴,就是一个小肉球,看着很喜人。   刚一落地,棕毛兔子往一旁蹦跶了两步留出空间,然后就以白毛兔子为圆心,绕着圈奔跑起来。白毛兔子爱理不理,蹲在原地把脑袋一埋,倒有点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那个,就是变成这样了。”   纲吉期期艾艾地解说,他只是带着两只小家伙去外面放放风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噗!”   “首席!!”纲吉窘了,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放心吧。”指了指终于停下来的棕毛兔子,阿诺德道,“它只是在求爱而已。”当初为了照看两只小家伙,他可是好好地解了一番兔子的习性。   “哦,这样啊……”   尴尬地揉了揉脸,纲吉窘迫极了,他对兔子的习性确实不太了解,可惜下一刻他忽然想起一茬,“不对,它们两只都是公的啊!”   “哦?你在说我们吗?”   “首席……”眯了下眼,纲吉这才反应过来他被阿诺德耍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走到阿诺德面前蹲下,“你是不满我帮你请病假吗,首席?”   “嗯?”   把阿诺德的反应当默认,纲吉眨了眨眼睛,可怜兮兮地把脑袋搁在阿诺德膝上蹭了蹭,“首席不喜欢跟我在一起吗?”   “呵,吃蜜了?”   被甜言蜜语撒娇式攻击的首席表示不吃这套,这还是他昨晚玩剩下的。   “我在说实话。”纲吉毫不心虚,不过昨晚他强盯着阿诺德喝掉一碗姜汤,恐怕被记仇了,他几乎克制不住弯起嘴角,这样孩子气的首席简直太可爱了,“觉得我吃了蜜,是因为首席喜欢听我说话吗?”   “……是吃了刀子吧。”   阿诺德捏住纲吉的腮帮子扯了扯,“变得伶牙俐齿了呢,纲。”   “如果首席喂我,我就吃咯。”久经磨砺,纲吉皮实地很,还在阿诺德手心蹭了蹭:最多不过被首席收拾一顿嘛,他都习惯了。   “……”   阿诺德难得深刻反省:他的教育方法是不是出了错?   棕毛兔子挤挤挨挨地挪到白毛兔子旁边,仍不被理睬,它原地蹦跶了两下,肉嘟嘟的身体干脆压到白毛兔子身上,两只小毛球立即滚作一团。一方嫌弃地抵抗,一方热情地磨蹭,“玩”地不亦乐乎。   “……反正我也没想要小兔子,就让它们这样吧。”   看得有趣,纲吉弯起眼,“你说呢,首席?”   “不要小兔子?说得太早了,纲。”阿诺德若有所思地看了纲吉一眼,“要让它见过雌性后才能真正断言,只看到同性,‘他’怎么知道现在的不是错觉?”   “……”   愣了愣,纲吉很快意识到阿诺德指的是什么,他立即反问,“白兔希望棕兔去找异性吗?‘他’说过,更中意‘及时行乐’的。”   “‘他’还说过,不会把自己的东西给别人,哪怕是不要的。”捏住纲吉的脸,阿诺德挑眉,“用我的话堵我?嗯?”只是淋了一场雨,他发现这家伙牙尖嘴利了不少。   “……是首席先牵强附会的。”   环住阿诺德的腰,纲吉的声音闷闷的,“首席会后悔吗?”连他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正如安娜所说,他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所以他应该斩断与他人的关联,免得分离时伤怀。可世上最无法控制的就是自己的心,知道首席对他抱有同样的心思,他高兴地都快疯了,而当了解到首席愿意陪他“疯”,他就彻底丢失了理智。   这是场注定满盘皆输的豪赌,可越是相处,他就越舍不得离开,惧怕会输得“倾家荡产”。   “不如问,你会让我后悔吗?”   “我……不想首席后悔啊……”纲吉叹息,因为现在已经不是能勉强自己放手的程度了,……他以后该怎么办?   毛茸茸的脑袋埋进阿诺德怀里,纲吉沉默下来,阿诺德敏锐地发现了他情绪的变化,发现他似乎一不小心逗过头了。   “你想让那两个小家伙继续‘滚’吗,纲?”   “……这话题太逊了,首席。”   哼了一声,阿诺德捏住纲吉的耳朵,把他丢过去处理宠物兔子。   白兔子已经放弃了,动也不动地缩在那,任由棕色兔子在它身上蹭来蹭去,如果兔子脸也能有表情,它脸上一定写满了“嫌弃”。被纲吉放进笼子时,它蹦到角落里缩起来,旁边却留出了足够的空位。不一会,棕毛兔子又挤到白兔子旁边蹭毛,白兔子还是嫌弃地缩起脑袋。   盯着这一幕,纲吉不由回头看了阿诺德一眼。   也许兔子们的想法与他眼中看到的不同,但因为刚才的对话,他无法不将兔子的行为与他们自己联系在一起。   首席,也像白兔子一样不坦诚呢。   戳了戳小家伙的脑袋,纲吉神色柔软,如果说“不拒绝就是允许”,那首席对他的情感是从什么时候真正开始?只是稍稍回想,就让他觉得甜蜜至极,整颗心都温暖起来。   一只灰扑扑的信鸽停在窗外,歪了歪脑袋,它用坚硬圆润的鸟喙叩响了窗子。   是一封来自彭格列的求援信。   看了看上面只差指明让纲吉前往的字句,阿诺德扯了扯嘴角,干脆利落地收拾行囊,拎着纲吉一起上路。至于局里的事务,他可不耐烦应付上面的试探,能者多劳,虽说某人总自称“老人家”,但老骥伏枥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就让老男人发挥余热好了。   某老男人:你根本就是想偷懒吧混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  ma,棕毛兔子和白毛兔子……懂?   感冒鼻塞好难过_(:з」∠)_于是首席大人的病魔不侵体质被我破了【喂! ☆、第68章 难解的分歧   西西里,彭格列。   “nufufufu……你确定要这样做,Giotto?”藏起眼底的怒意,D似笑非笑,“你要放过那个叛徒?”   “他不是叛徒,D。”Giotto摇头,像没听出对方特意强调的“叛徒”二字,他诚恳地望着自己的友人,试图让他理解自己,“帕恩只是不想再留下,这不算背叛家族,也没有出卖家族的利益,你该清楚他对彭格列的忠诚。”   D嗤笑。   “我们是黑手党,Giotto。”他说,几乎是恨铁不成钢的,“进入这个世界,就不可能活着离开,你该明白,该让所有人明白。”   没有人喜欢沉沦黑夜,所以黑暗世界有近乎严苛的法则,一旦成为黑手党就致死不能离开,如此才保证黑手党成员不会临阵脱逃。帕恩的行为不算出格,但他们必须杀鸡儆猴,否则,彭格列就成了个笑话!   谁都想过安定的生活,还有谁为彭格列效忠?!   “我知道的,D。”   意识到他们的分歧无可调解,年轻的首领不免神色疲惫,“但帕恩不行,他一直追随着我,甚至为了彭格列失去了一只眼睛,现在他只是想获得安定的生活,像普通人那样活下去。”   D清晰地看到Giotto脸上表露的情绪:我会安排他退出。   “你始终那么天真,Giotto。”D冷笑,“你忘记了曾经的鲜血,知道吗,现在的你就像一个一无是处的Omega!”   不合宜的软弱,无用的善良!   “你怎么看,Gio?”直到D摔门离开,朝利才开口,“还好G不在场,否则他肯定和D打起来吧?”   “是啊,还好G不在。”   Giotto摇头,眼底的苦涩非但没有消减,反而更浓郁了,“你觉得D是喜怒于形色的人吗,雨月?我令他忍耐到极限了——他希望我这么觉得。”   朝利微愣,很快意识到Giotto话语中的深意。   “Gio,你是说——”   “什么都没有。”   打断朝利的话,Giotto摇头,他不愿以恶意来揣测所承认的同伴,但分离的预兆早在当年那个寒冰般的夜晚就已出现,只是他始终不肯相信。想到什么,Giotto神色一黯,“无论发生什么,D永远是我的挚友。”   笑了笑,朝利顺势转移话题,“上次Gio你不是说去信邀请纲吉君吗,还没回信?”   “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吧。”说起孙子,Giotto明显放松下来,知道朝利转移话题的用意,也就顺着说道,“如果出发,现在也该到了。”   Giotto不看好纲吉和阿诺德,但寄信除了想让他们暂时分开外,也是因为知道目前局势不明,情报局不适合纲吉再待下去。依Giotto所想,此时阿诺德该忙于情报局内务,没有精力照顾纲吉,他刚好让两人分开冷静一下。   扣扣。   “不会是人到了吧?”   闻声,朝利失笑,不是有句话叫“说曹操曹操到”?   Giotto摇头,主动上前开门,有着柔软蜜色短发的少年就站在门外,“纲吉?!”愣了愣,他立即兴奋地上前,打算给自家乖孙一个久别重逢的热情拥抱。   斜刺里伸出的手一把揽住纲吉,打破了Giotto不切实际的幻想。   “……阿诺德。”终于看到门外的另一个人,年轻的首领黑脸望向他目前怎么看怎么不受待见的云守,“你怎么在这?”老老实实回情报局忙去,别在这碍眼,打搅他和乖孙相亲相爱啊!   阿诺德冷哼。   “回神了,笨兔子。”懒得计较首领的嫌弃,他低头揉了揉纲吉的脸颊,没有奏效,他干脆俯身在上面咬了一口。被迫成为背景板的Giotto暴跳如雷,而闻声上前的朝利却被友人的豪放惊呆了,他是第一次知道阿诺德与纲吉的事。   说好的有节操有下限呢?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阿诺德!   “咦,啊!”   回过神,纲吉仍一脸心有余悸,呆愣的目光扫过阿诺德,又扫到不远处的Giotto,他愣愣问道,「……Gio……也会怀孕吗?」   “……”   朝利无法形容那一刻老友的表情,他扭开头,自我安慰: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哈哈哈哈,鸟叫声大地他都幻听了呢……   半响,Giotto终于找回被炸到外太空的神智,超直感告诉了他真正的罪魁祸首,“阿诺德你对纲吉做了什么?!”他果然就不该让阿纲和阿诺德在一起!   “只是带他去见了一个孕夫而已。”   阿诺德若无其事,没说那位孕夫曾是男性Alpha,更没说他们顺道把那位稀有的孕夫绑去了研究部门。   耶洱丝研究出的药剂用以提高Alpha生育率也不错。   “啊啊,纲吉君第一次见到男人怀孕吗?”失去重要细节,朝利不知道事实是如何的惊世骇俗,便主动打圆场,“因为你的时空中没有ABO等级存在,所以没见过吧。”   迟疑片刻,纲吉点头。   他不敢说破真相,心中却存了一点疑问:虽说是Alpha,但Gio到底是曾曾曾曾爷爷还是……曾曾曾曾奶奶?未来,他应该不会用那种药剂吧?   眼神不自觉溜向Giotto的腹部,纲吉想到之前看到的景象,表情微妙。   “我不可能怀孕的,纲吉!”   敏锐觉察了,Giotto跳脚,一指旁观看热闹的阿诺德,他企图祸水东引,“我和阿诺德都是Alpha,难道你能想象他怀孕吗?!”   “……首席?”   下意识看了阿诺德一眼,纲吉迅速转开头,顺便转移话题,“为什么Alpha男不能怀孕?”在纲吉看来,ABO世界非常奇怪,不过既然男人能生孩子,那么Alpha男和Omega男的差别就这么大?   “……”   干净利落地转身走开,朝利决定不掺和祖孙俩的“十万个为什么”。   Giotto抽了抽嘴角,最终选择狠瞪自家云守:不是让你给纲吉普及ABO知识吗,阿诺德!就这效果?!   回以冷眼,阿诺德不觉得他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Alpha男以前是不能怀孕,但现在有了耶洱丝的药剂,谁知道以后能不能?   “……Gio也没有答案吗。”   垂下脑袋,纲吉选择放弃,曾经被阿诺德要求通读的书籍早就告知了他正确答案,能否受孕,这或许就是Alpha男与Omega男最大的区别。想到这里,纲吉掐了自己一下,什么时候他能平静接受男人生孩子这种事了?   Giotto继续与阿诺德眼神厮杀。   ——纲吉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快点安慰他啊阿诺德!   ——呵。   给了Giotto一个鄙视的眼神,阿诺德拖着纲吉转身就走,“我累了。”作为好友兼上司,Giotto自动在脑中补充完被省略的部分:我累了,直接去总部留给我的房间休息,在我想出来前不要找我。   “等……”   你去休息把纲吉留下啊,最好别要回去了。   同样了解Giotto的阿诺德截断他的话,拖着还未反应过来的纲吉,淡淡道,“他跟我一起住,一直。”   Giotto再次自动自发地扩充句子,再添加本人猜测:这次他跟我住一个房间,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是一起住的,尽管怀疑我们的关系吧,Giotto。   “——!!!!”   等可怜的首领从震惊愤怒中回神,他家云守和乖孙早就不见了踪影。像晕头转向的苍蝇似地在原地转了几圈,Giotto终于抓住一个路过的人,残念地抱怨,“可恶,阿诺德这混蛋!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路过的Sivnora:……   被揪住念叨了两个小时,离开时Sivnora仿佛浑身上下都能喷出火星子来:可恶,他根本就不该从这条道走!还有,混蛋Giotto根本就不适合继续当首领!   到底不放心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入夜,Giotto做足万全准备,抱着一堆文件直奔阿诺德的住所。即使被阿诺德追杀,他也要当好隔板!   走到门口,Giotto想了想,决定再相信一次自家云守的人品,把文件放在脚边,他不顾形象的把耳朵贴到门上。虽说这扇门隔音效果绝对合格,但普通的门板绝对阻挡不了彭格列Boss超人的直觉和执念。   Giotto听到了模糊的声音。   “……首席,这样……可以吗……要不要……”   “……嗯……再……啊……重一点……”   愣了半饷,Giotto终于明白过来这含糊的声音究竟代表着什么意味,他红了脸,连连后退两步,死盯着门板仿佛里面有着洪水猛兽。   一直以为纲吉是吃亏那个,果然是他太天真了?!   庆幸?喜悦?震惊?各种情绪在心头翻滚,Giotto神色复杂:阿诺德的好事当然要打断,但乖孙的好事呢?打断好像有点不道德,可他一点也不想要个面瘫腹黑暴力狂的孙媳妇啊!!   Giotto不知为何想到之前纲吉的提问。   ——Alpha真的不能生啊,纲吉!   意图踹门的脚一顿,超直感告诉Giotto踹门的毁灭性后果,他缩回脚,转身狂奔而去。   须臾,紧闭的大门被打开,纲吉衣衫整齐地出现在门口,疑惑地看了两眼空荡荡的走廊,他揉揉耳朵:刚才好像听到Giotto的声音了,错觉?   “没人?”   阿诺德明知故问,趴在床上向纲吉招了招手,“过来,继续。”   了解Giotto的性格,阿诺德早知道Giotto会来查寝,纲吉的发现也在他意料之中。不过此时的他的实际只脱了一件外套,连领口的纽扣都只解开了一颗,房内绝无Giotto所想象的暧昧。   “嗯。”   感到背脊上力道适中的按揉,阿诺德舒服地叹息,“你这是从哪学的?”   额上覆着细细的薄汗,纲吉一边感慨按摩果然是件力气活,一边回答,“是斯沃姆普教我的,舒服吗,首席?”   “嗯……下面一点……”   手掌贴上男人的后腰,纲吉愣了愣,意识到闪过脑海的念头后,立即烧红了脸。   狠狠自我唾弃一番,纲吉老老实实地继续帮阿诺德按摩缓解疲劳了。   Sivnora在回房的路上被截住了,盯着明显要求他当垃圾桶听抱怨的Giotto,他瞪着眼睛,怒火上涌。   他明明已经绕路了!!   Giotto微笑:我有超直感呀,乖侄子。   Sivnora:……   怒火中烧的“乖侄子”挽起袖子,决定用武力和叔叔好好交流一下,免得自己老是被当做软柿子。十分钟后,整个彭格列总部的人都被惊动,这场战斗被后世认为是初代与二代最初决裂的证明。不过每次被人提起这个夜晚,Sivnora都会暴怒掀桌。   因为打输后,某人得意洋洋的告诉他,他是故意惹他生气与他打架的,目的是为了打断某对正在进行和谐运动的人。那一刻,Sivnora愿意倾其所有达成愿望:就让那小鬼和云守私奔吧,老子一定倾力支持!   Giotto已经不适合彭格列了!   Sivnora坚定地告诉自己,这场战斗坚定了他将Giotto赶出他视线范围的决心。居然不敢直接踹门,还算什么彭格列Boss?! 作者有话要说:  更一下,证明我还活着_(:з」∠)_   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文,简直惨不忍睹……嗯……    ☆、第69章 改变的初衷   捏着瓶子,阿诺德蹙了蹙眉,他其实不喜欢抑制剂的味道,不过虽说他发情期特征不明显,但还是会有一点影响。   “你在喝什么,首席?”   嘴角刚触及冰凉的瓶壁,少年含着疑惑不满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抑制剂?”少年猜出了唯一可能出现的物品,阿诺德清晰看到他眼底骤然兴起的波澜,“首席你,在喝抑制剂?”   “……嗯。”   刚刚沐浴完毕的少年走了过来,身上还带着蒸腾的水汽,柔软的眉目却紧锁起来,怒气无法掩饰,“我不喜欢。”   把瓶子塞好放到床头,阿诺德坐在床上,侧头盯着少年轮廓稚嫩的脸庞,“所以?”   “我就在这里。”少年显然没意识到说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他单纯地凝视着年长的恋人,执拗道,“而且,那玩意一点都不好喝。”   “想和我做?”   被阿诺德忽然贴近的脸庞吓了一跳,纲吉眨了下眼,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觉得有趣,阿诺德半拥住少年的脖子,恶趣味地压低了声线,略略失落道,“不想?”   “……”   愣了一会,纲吉才意识到他又被阿诺德耍了,半是害羞还是恼怒地把阿诺德压倒在床上,“首席!!!”   “嗯?”   任由他压着,男人浑身放松,还顺便调整了个舒服的角度。瞪着眼睛盯着阿诺德,没一会纲吉就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似的垮下脸,脑袋埋进男人颈窝蹭了蹭,“……别这样挑拨我,首席。”   “哼~,你是想抱我,还是被我抱?”   “——!!”   猛地抬头,纲吉反问,“你认真的,首席?”   “你说呢。”揉揉纲吉的脑袋,阿诺德漫不经心道,“不让我喝抑制剂,不就是要我‘发泄’的意思?我想错了?”Alpha的发情期仅仅是欲望冲动罢了,一般Alpha为追求快感都会选择发泄,只是他不喜欢生人近身,也不想标记Omega才选择抑制剂。   “我想和首席在一起。”   略显稚嫩的脸庞上满是无奈,纲吉恢复了平静,他大着胆子抚顺男人鬓角的发丝,“可是,我不知道我能留多久。”一边忍不住靠近,一边却又本能地保持距离。如果没有彻底得到,在失去时就不会太过伤心失落。   ……他没办法不这样想。   “是吗。”   拉住纲吉的衣领,阿诺德笑了笑,在纲吉晃神时,拉低他的脑袋咬住他的嘴,“我早说过,我和你的理念不同。”好不容易遇到,却连短暂的得到都不曾有,岂不浪费?   被阿诺德话语中的深意惊住,最初被亲吻时纲吉整个人都是呆滞的,到后来终究是雄性的本能占据上风。   年长一方到底有经验许多,阿诺德含住纲吉的唇瓣轻轻磨蹭,舌尖挑逗似的舔过唇缝,当纲吉禁不住诱惑试图捕捉那只灵舌时,他又缩了回来,由进犯者变成防卫者。不过这时另一方已经如他所愿地被引诱了,不知餍足地唇舌一遍遍探索,笨拙地缠住他的舌强邀共舞。   努力看看还是可以的嘛。   微微挑眉,阿诺德环住纲吉的肩,嗓音微喑哑,再次询问,“想抱我,还是被抱?”   因激烈的吻而气息散乱,纲吉平复了呼吸,再次低头吻了吻男人的薄唇,“首席想选哪个呢?据说被抱的那一方更舒服一点呢。”他说,暖色系的眼瞳微微发暗,逆着光,仿若一滩黏腻的沼泽,“我想,让首席舒服。”这认知的来源,自然是某个孜孜不倦教导他不良内容的猥琐大叔。   阿诺德呼吸一滞。   “可以吗,首席?”样貌柔软可爱的幼狮漫不经心地伸出爪子,由细密目光编制成的巨网紧紧缠住被利爪扣押的猎物,声线平和又纯善,仿佛询问的是“今晚吃什么”的问题。   进食前礼貌询问,野兽的用餐礼仪。   “……”   “——?!”   下一瞬,还来不及反应,纲吉就被一脚踹下床。呆呆地在地板上躺了两秒,纲吉边揉肚子边爬起来,望着床上鼓囊囊的被褥,神色茫然。爬到床上,他拍了拍裹着被褥从头包到脚顺便蜷成一团的大包,“怎么了,首席?”   隔着厚厚的被褥,男人的声音有些失真,“……睡觉。”   不明白阿诺德为何改变了主意,纲吉体贴地没问,再次拍了拍,“呐,首席你这样我怎么睡啦。”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床被子。   迟疑一会,紧裹的被角松了下,“去把灯灭掉。”   “好。”   房间重归黑暗,纲吉摸索着爬上-床,钻进被窝躺好。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纲吉隐约看到阿诺德背对着他的僵直背脊,想了想,他大着胆子支起身,吻了下散乱在碎发中的莹白耳廓,“晚安,首席。”   确信心意完好地传递了,他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从后方环住男人的腰,贴着他躺下来。   直到身后的呼吸平缓下来,阿诺德才放松下来,微凉的手背贴上热度不降的脸颊。并非源于羞涩的晕红,而来自某种令他羞耻的认知。   他竟然……硬了。   就因为这小鬼刚才的表现?!他才应该是游刃有余的一方!!   第二天一见到纲吉和阿诺德,Giotto就开始明里暗里地观察两人,可惜他没有丝毫发现。纲吉并不在ABO等级中,而Alpha能被……标记吗?   脑中闪过一串省略号,Giotto迅速放弃了这能让他纠结到死的论题。借故支开纲吉,他询问自家云守,“你是认真的,阿诺德?”到现在他都无法相信好吗!虽然纲吉把这家伙压了他也有种微妙的自豪感啦,但是……还是……   “嗯。”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阿诺德?”居然被正面回答了,Giotto愣了愣,忍不住再次重复,“你知道的,纲吉他总有一天会回去……他可是唯一的第十代。”即使这部分纲吉没细说,他们都是人精,如何猜不出来?   “那又如何?”   浅发男人反问,“我想做,仅此而已。”   这回答再任性不过,Giotto却再度愣了一会,今天的阿诺德完全不正常啊,问什么答什么简直……   “可我一点都不想你当我孙媳妇啊!”   感到渗人的杀气,Giotto才发现他把所思所想说出了口,瞅了阿诺德两眼,他到底是当过十余年首领的人,相当不怕死地道,“恼羞成怒?”   被戳中痛脚,阿诺德竖起眉,“你想死吗,Giotto!”   “喂,如果你当初放纵点,没准儿子都和纲吉一样大了啊,阿诺德。”Giotto其实无法理解,“你的理智呢?”别把处事的执拗用到这方面来啊,“法则不会轻饶时空的闯入者,无论愿不愿意,纲吉总会回去,你们之间隔离的不只是性别,还有时间。到时候痛苦的是谁,阿诺德?”   浅发男人冷笑。   “比起这个,更让人无法忍受的,难道不是放他离开然后让他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与莫名其妙的人相知相爱,娶妻生子?”没错,如果不挑明,他们面临的只会是这个结局,他一点点培养起来的完全合乎他口味的孩子,最后却会便宜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这让他如何甘心!   “……阿诺德……”   “他是会离开。”阿诺德说,“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   没人知道他们能相聚多久,难道要让他把时间都浪费在无聊的纠结上?   那可不是他阿诺德!   被自家守护者又骄傲又硬气的宣言惊呆了,Giotto沉默许久,眼中闪动着复杂难言的光芒。“所以,”他慢慢地说,“就算在下面也可以?”   “……”   下午,Giotto召集了除云守和雾守外的所有守护者,五个大男人偷偷摸摸地挤在狭小的房间里“开会”。   “这次的事态非常严重!”   年轻的首领一脸严峻,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数不尽的敌人从地里冒出来,彭格列即将面临生死危难。虽然乌青的右眼和嘴角削弱了他的权威感,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宣言。   纳克尔下意识挺直背脊,被带入到紧张的气氛里。   G默默移开视线。   即使是首领的忠实拥护者,他也无法诚心诚意赞同Giotto,当他不知道早上发生了什么么?被Giotto逮住念了半个多小时,但其实阿诺德揍Giotto的原因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三观都重塑了好吗!!   “……我们今天的议题是,给纲吉举行婚礼!”   “哈?!”   G痛苦扶额,看吧,他就知道是这样。   “究极的喜事啊!”愣了一会,纳克尔热血地挥了挥拳,“什么时候举行婚礼?究级地要帮忙啊!”   G拦住快烧起来的纳克尔,“你应该问,结婚的对象是谁,拳击笨蛋。”   “对喔,”纳克尔恍然,“新娘子是谁,我究级的认识吗?”   刚才还热血满满的Giotto一下子蔫掉了,“是阿诺德。”他极不情愿地吐出这个名字,“可恶,我才不想把可爱的孙子交给那家伙啊!可是乖孙喜欢的话、我我我我……爷爷就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祝福了……”   “啊?!”   热血神父僵住了,几乎变成了一块石头。   “纲吉和阿诺德成为了情侣,Boss想偷偷给他们一个婚礼,就是这样。”G无可奈何地做了总结。   “是关系公正、公正!”   朝利最先反应过来,“啊哈哈,那不是挺好的吗。”   “我反对,为什么阿纲要和那家伙好啊!”   蓝宝跳脚,他跟纲吉关系不错,当然不愿小伙伴被“可怕的家伙”套牢了,“阿纲一定是被那家伙骗了!”又不可爱,又不温柔,根本不是好老婆的人选啦!“阿纲一定是好女人接触太少了,蓝宝大人来带他去见漂亮温柔又可爱的女孩子们!”   G斜眼,虽然不待见那家伙,但那家伙严苛的占有欲难道是说笑吗?如果蓝宝真这样做,没准他就要准备给他收尸了。   显然也想到这一点,蓝宝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地坐下来。   于是对“新娘”的人选表达了震惊与不可置信后,几人开始讨论“婚礼”的具体步骤。原地满血复活的纳克尔表示他的教堂可以免费使用,蓝宝也慷慨地提供了资金支持,朝利说“婚礼”现场的音乐演奏交给他好了,而Giotto负责服装,接下了逼迫阿诺德穿婚纱的任务,还和纳克尔猜拳决定“婚礼”主持,并凭超直感作弊成功。   “要在这边举行婚礼,总要给纲吉安一个身份。”被扣了“婚礼总负责人”的帽子,G一脸无奈。   “那就……‘侄子’吧。”   Giotto满不在乎地挥手,草草决定。   “……”   G觉得他已经能够预见某人知道真相后的愤怒了,平白无故被降了n辈,是人都忍受不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爷爷对不起啊,每次都让你帅不过三秒,总是变逗比(⊙x⊙;)   本文都变成月更了呢,一直有在写,但是进度太慢了,每天回到家就脑袋空白,现在我是用手机码字更多一点……可它其实真的没有多少章了,心情略复杂啊ヽ(  ̄д ̄;)ノ   墨倾投了三个地雷么么哒(虽然我这么慢(┯_┯)) ☆、第70章 短暂的准备   目前的彭格列不适合举行婚礼,何况还是在两位当事人被蒙在鼓里的情况下策划的。   唯一保有正常理智的G对婚礼不看好,却也没阻止Giotto。   他不是不擅长公务的朝利,或者在家族事务上总派不上用场的蓝宝,神经坚韧却不适合权谋计策的纳克尔,G知道Giotto近段时间背负了多大压力。   从决定让Sivnora继位,Giotto就在开始提拔与Sivnora理念相同的人,将支持他的人慢慢调离权力中心,同时也在筛选渴求和平,不想彻底成为黑手党的家族成员。   这是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   被赶离的成员会感到困惑,无法理解突然不再被信任的缘由,进而怨恨,而被提拔的人对Giotto的质疑也不会少,家族中不和谐的声音越来越多,甚至出现“Giotto不再适合当彭格列首领”的言论。   即使Giotto是个强悍的Alpha。   G知道Giotto只是希望通过这来达到权利的和平更替。毕竟以Giotto之前的威望,Sivnora根本不可能顺利继位,而深受Giotto理念熏陶的成员们也不可能接受理念相反的Sivnora,他当上彭格列首领的唯一方法就是反叛。   叹了口气,G暗暗决定放纵Giotto处理所谓的“婚礼”,反正阿诺德也位列他的讨厌鬼名单前五,到时候他也许可以帮Boss坑那混蛋一把。   居然对Boss的曾孙出手,节操下限都被狗吃了吗!   咬着烟嘴,他想了想,经过几个月的铺垫,也该放出“Boss要传位给他侄子”的谣言以加深矛盾,等尘埃落定这肯定会被当成Sivnora做的,黑锅扣地不能更顺手。   关于传位的谣言和Giotto确实在准备某种仪式的事实同时传开,后者仿佛为前者佐证,一时间彭格列之中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新任首领的性情,更不知道众人能否保有现在的身份地位。   于是谣言衍生出各种版本,人心思动。   正当谣言愈演愈烈,有人看到Sivnora突然闯入首领办公室,与首领大吵一架,最后却平静离开。   前后巨大的反差难引人探寻,一些“聪明人”猜到了真相。   “Giotto会把位置传给Sivnora?”接到消息,号称诡谲莫测的雾守便冷笑了,“果然是蠢货。”   Giotto与Sivnora的理念截然相反,再没人比那男人更热爱彭格列,他怎么会容许彭格列沦为彻底的黑手党?即使这是目前彭格列最好的选择,即使,这样的天真令他唾弃。   就算那谣言是真的,他宁愿相信“继位的侄子”是Giotto未来那位曾孙。   ……等等!   眯起眼,D觉得他恐怕猜到了某种真相。   既然是秘密筹备的婚礼,当事人自然要瞒住,Giotto苦思冥想着把两人引开的方法。阿诺德更好对付,只要情报局出事他肯定会赶回,但袭击情报局的风险太大,没必要给彭格列招麻烦。就算真的成功,如果阿诺德把纲吉带走呢?还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回来结婚?   Giotto快想破脑袋,最后却是蓝宝想到了主意。   戒指。   婚礼、婚纱可以由他们来准备,但戒指要让纲吉准备才行。   被打开新思路,热血上头的众人很快罗列出一长串切实可行的方案,连之前不太热衷的G都掺和进来。很快,Giotto联系上另一个行动员,商讨之后,没几天就收到约好的信然后揪着它冲向阿诺德的房间。   “纲吉~看看我……”Giotto兴奋地踹开门,然而看清房内情形,他立即双眼发直地僵在门前。   “砰!”   房门被甩来的手铐砸上,Giotto终于回神,忍不住跳脚∶就算接受了纲吉对阿诺德的感情,他果然还是超不爽的!放开我孙子啊混账阿诺德!!!   “哼。”   再次被搅扰了好事,阿诺德一脸不悦,盯着门上被砸出的凹陷仍不满意,倒是很想在某人脸上也砸出这么个坑来。但比起教训某人,果然还是另一件事很重要。   “首席……”纲吉红着脸缩手,“Gio在外面呢。”想到和阿诺德接吻被撞到,他就有种早恋被家长抓包般的微妙心虚。   反手搂住纲吉,阿诺德似笑非笑,“你要推开我?”   “没、没有!”   这下连耳朵都红透了,纲吉有些发恼,又有点无奈,首席最近老喜欢逗他,虽说他吃豆腐吃得很开心,但、但是又不真给他……不过这也就心里吐槽想想罢了,本质上还是纯洁少年的纲吉不会狼性大发、嗯,至少目前如此。   一雪前耻。   阿诺德挑了挑嘴角,心满意足地收回手,算是放了纲吉一马:就说他的定力怎么可能不如这只松鼠,肯定是抑制剂喝多了的影响。   被松开了,纲吉反倒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抿了抿唇,他低声问,“首席要回去了吗?”处理了那么多文件,他对国内局势也有所了解,在彭格列耽搁那么久,首席也该回去了,但他却会被留在这里。   “我、不想和首席分开。”   掐着手指,纲吉皱起眉,他能感觉得到的,这次分开……   只当纲吉在撒娇,阿诺德看得有趣,凑过去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当纲吉下意识缩头时又狠狠咬在他嘴上,害的纲吉进不得退不能,只好皱着眉毛等阿诺德咬够才能揉揉脸颊和红肿的嘴角,然后僵着脖子等他再咬过来。   这是阿诺德最近的乐趣之一。   最近,阿诺德变得特别喜欢在纲吉身上显眼的地方留下齿痕,大部分时间遭殃的是脖子,任何反抗都会引发惨烈后果,所以纲吉只好由他去,除了有点痛,他很喜欢阿诺德的主动靠近。这种行为被阿诺德称为做“标记”,不过纲吉总觉得里面有点泄愤的意思,像是想通过这行动证明些什么似的。   “嘶——,首席!”   “在想什么,嗯?”柔软的碎发蹭了蹭纲吉,阿诺德眯眼盯着牙印上细微的血痕,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口中却懒洋洋道,“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没……我怎么会不满呢。”缩了下脖子,纲吉红了耳尖,心中苦笑:如果你能别舔我脖子,我会更满意的,首席。几乎能猜到心里话说出口的后果,纲吉用哄孩子般的轻柔口吻道,“首席什么时候回来,我会想你的。”   “是吗。”   “……是的,我真的会很想很想首席你的。”羞耻地重复了一遍,纲吉轻松许多,发现不如想象中窘迫。“我会尽快回来。”他听出阿诺德嗓音中的愉悦,若有所思,“我喜欢首席。”   “……”   “是真的很喜欢哦。我想和首席在一起,想变得像首席一样优秀、强大。”也想着如果能厉害到让首席也依靠就好了,但那会是非常难以达到的愿望吧,“我没想过首席也会喜欢我,所以我觉得首席也喜欢我真是太好了,非常非常的开心,就像在做梦一样。”   是特别特别美好的梦。   “……”   阿诺德瞪大了眼睛,几乎是慌乱地迎接了这突如其来的告白。   直到看到男人脸上骤然浮起的晕红,纲吉才知道阿诺德并不如表现地那样游刃有余,“能和首席在一起,每一天每一刻都很幸福哦。”像发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他迫不及待地倾诉内心的声音:听到他的心里话,首席也会害羞吗?这样的首席,这样的阿诺德会让他忍不住、想要拥抱、想要亲吻,想要更多更多的——   徘徊在门外的Giotto终于忍无可忍地开门,“混蛋阿诺德你放开我孙子!!!”   “……”   “……”   再没阻拦阿诺德“教训不长眼的白痴”,纲吉捂脸,他竟然忘了Giotto在门外,这简直简直……羞窘地缩成一团,但在内心深处,他却不由得产生了令自己羞耻的遗憾:如果刚才继续的话,就好了……   第二天,阿诺德悄无声息地独身离开了彭格列总部。   站在窗边凝望青年远去的背影,纲吉抚了抚红肿的唇角,眼底闪过叹息。他是喜欢首席亲近他没错,吻别也很浪漫,但为什么故意咬出血呢?每次遮脖子上的咬痕就很困扰了,这次连遮挡的机会都不给他啊……   自家首席的占有欲让他陷入甜蜜与困扰并存的为难境地。   推开门,Giotto就看到纲吉蹙眉沉思的模样,才刚分开就想那家伙了啊,他想着,干咳一声,“要不要顺便造个戒指,纲吉?”   “啊?”   早就预料到纲吉的反应,Giotto笑了笑,拿出一个刻有彭格列徽章的锦盒,里面安静地躺着七枚指环,与纲吉记忆中的彭格列指环不同,镶嵌有宝石的指环看起来异常高贵奢华,同时也没有岁月的沉淀感。“我曾经想过将指环拆分成你手上那种样式,纲吉,但指环太特殊了,合适的雕金师并不好找,直到昨天科扎特来来信才找到适合的人。”把它递交到纲吉手上,“这件事非常重要,我希望由你去做,纲吉。”   “……好。”   同一天,纲吉也离开了彭格列总部,根据指引前往西蒙家族目前的驻地,寻找雕金师塔尔波。   站在同样的位置凝望少年远去的背影,Giotto闭了闭眼,额头贴上冰冷的窗,“别让我失望,D。”早先准备的借口恰巧派上用场,但他让纲吉离开和阿诺德让纲吉留下的理由一样,他需要趁少年不在好好处理彭格列内部的问题。   那孩子,是未来的希望啊。   绝对、不能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  ……想太多了啊你,冬菇= =   PS:这两只黏黏糊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啧,Giotto你简直是气氛破坏帝,GJ!【喂!   PPS:情人节快乐,没错我就是情人节让他们秀恩爱报社的哼o( ̄ヘ ̄o#) ☆、第71章 回归的正轨   西蒙家族的驻地略微偏僻,纲吉找到科扎特,并在他的引荐下见到那位雕金师塔尔波时已是九月下旬。   雕金师年轻的外表让人不由对他的技艺产生怀疑,但经科扎特介绍,塔尔波来自一个神秘的家族,塔尔波恰恰是其中的佼佼者,个人能力毋庸置疑,他轻易不会为人服务,且行踪不定,科扎特能找到他也是意外。   与彭格列指环一同交付给塔尔波的还有西蒙指环。   因前者“大空指环”的称谓,西蒙指环又被他们私下中称作“大地指环”,两者本为一体,但因为某种原因被切割出来由科扎特的家族使用。如今Giotto决定封印彭格列指环,与之配套的西蒙指环自然也要改进。   “你要不要也打一对戒指?”   想到好友的托付,科扎特有点为难,不过他到底当了很久首领,理由找得相当顺手,“我刚好也要去打戒指,不如一起吧?”Giotto希望他多留这孩子一段时间,最好在那边事情结束后再回去,如果纲吉答应,到时候他让工匠多拖一段时间就是。   再次听到这个建议,纲吉仍是茫然的。“戒指?为什么你和Gio都提到了戒指?”   “Gio也提了吗?”科扎特有点苦恼,一头红发都被他自己揉的更乱了,撒谎的感觉挺不好,“因、因为萨尔德和伊丝要订婚了嘛,最近他们有些忙,所以我就帮忙把设计图纸交给工匠了……”萨尔德和伊丝是他的沙守和冰守,所谓的“忙”自然是去援助Giotto了。   “啊,恭喜。”   眨了下眼,纲吉觉得有哪里不对,却见正思考指环改进方式的塔尔波抬头,冷不丁接口,“我可以为你做一对戒指。”   “——唉?!”   两人的惊疑声叠在一起,塔尔波倒不以为意,补充道,“但,你要给我一管你的血。”   这是塔尔波的规矩,除了应有的报酬,任何找他雕金的人都要送上一管自己的血,一件物品一管血,所以这次来纲吉除了带彭格列指环,还带了分属于Giotto和六位守护者的七管血。   “那不正好吗!”拍拍纲吉的肩,科扎特迅速帮他定下来,“塔尔波可难得提出那么优惠的条件。”最高级的雕金师接委托也是很挑的。   “可是我……”   “你难道就没有想送戒指的人?”拿出平生所有机敏才智,科扎特反应快地不可思议,“定情、订婚或者结婚都可以用,当然如果你想给某人用来表达友谊信任也完全没问题。”虽然很少就是,毕竟象征誓约与束缚的戒指不是随便戴的。   “……”   想到什么,纲吉蓦然红了脸,于是科扎特明白计策成功,热心地询问,“那么你想要什么款式的?”最好没想好,这样就能多拖几天。   “……我、我不知道……”   窘地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纲吉垂下头,脑袋乱成一团浆糊,但一想到首席与他戴同款戒指,整颗心都在欢呼雀跃。血脉带来的不详预感越来越强烈,纲吉迫切想做些什么来消弭它,加深彼此的关联。   塔尔波道,“你要告诉我戒指的款式、尺寸,还有具体用途。”   “唔、嗯。”   偷瞄桌上的云之指环和属于阿诺德的那管鲜血,纲吉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嗯,我是说几年后用到的话,尺寸要改一改吧?”他知道首席的尺寸,但他自己……纲吉决定要做婚戒,但他直到十八岁才能结婚,现在定制婚戒显然太早了。   也不知怎么想的,塔尔波一口应承下来。   戒指的款式最终被定为相当大众化的银色戒指,两只都是男款,其中一只比纲吉的指骨了些许,是塔尔波预估后为未来的他定制的。   早从Giotto处知道纲吉和阿诺德的关系,科扎特体贴地没表示惊异,不过纲吉的行动给他刷新了三观,他之前很难相信这软软的少年是占据主动的那方,毕竟另一方可是那个阿诺德。   与彭格列或情报局不同,西蒙家族比起黑手党更像一个顶着“黑手党”名头的普通家庭,日子清闲平静地让人发懒,纲吉便很快与众人熟识起来。   转眼半个月。   彭格列指环和西蒙指环的封印刚刚进入正轨,纲吉的对戒倒早早完成。也不知用了什么材质,两枚银戒看起来相当古朴,朝向火焰时,银色的戒面上还会闪过血丝状的微光。   “里面加了你和他的血。”像知道纲吉在想什么,塔尔波解释道,顺便递上刀具,“要不要在上面刻点什么?哦,对了,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   愣了愣,纲吉微笑着道谢,要不是塔尔波提起他都忘了。   捏着两枚戒指,他发了一阵子呆,最后只想到了一个最蠢的主意,为自己的毫无新意叹气,纲吉一边想着会不会被阿诺德嫌弃,一边小心翼翼地用尖刀在两枚戒指内侧刻下文字。   婚戒啊……   但其实它一时半会用不到,至少目前、向首席求婚什么的……   红着脸飘出塔尔波的工作室,纲吉没注意到塔尔波望着他的背影露出怪异的神色。   年轻的雕金师回到桌案前,拿起彭格列云之指环的半成品,虽说是应Giotto的要求修改指环,他拥有随意处置指环的权力,只是将云之指环的碎屑融进那对戒指中的后果,连他也无法想象。   思考一阵,他拿起细毛刷,小心收集纲吉刻字时剔除的金属碎屑,然后将它融入了云之指环。   回西蒙家族驻地的路上,纲吉遇到了萨尔德。   “呀,小纲你拿到戒指了?”亲昵地搭上纲吉的肩,青年吊儿郎当道,“现在就差交给心上人了吧?要不,让你家那位也参加我和伊丝的婚礼,到时候把捧花丢给你们?”   都被调侃习惯了,纲吉红着耳朵强自镇定,“不用,难道你和伊丝姐要三年后再结婚吗?”   萨尔德是科扎特的沙守,前段时间刚回家族,却自来熟地迅速与纲吉熟识起来,作为知情者之一,常常调侃纲吉与阿诺德的关系。调侃得过分了,往往会被冰守伊丝教训,他本人却乐此不疲。   “哇,别诅咒我啊,小纲!”   假装哀嚎,萨尔德拖着纲吉往家族的方向走,“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让伊丝点头同意结婚的,再等三年,我会憋死的。”   “……”   半荤不黄的话听得纲吉直抽嘴角,正腹诽着回去向伊丝告状,他忽然蹙起眉,从萨尔德身边挣脱,“……D·斯佩多。”萨尔德身上正散发着微妙的违和感,就像当初狱寺山本等人被六道骸附身时的感觉,这只让他想到与六道骸能力相似的D·斯佩多。   “nufufufufu……怎么看出是我的,小家伙?”   也不隐藏,附身与萨尔德的D露出身形,确定将纲吉陷入幻术中,他实际上有恃无恐。   “你想做什么?”   暗自打量四周,纲吉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强大,他的感知被蒙蔽,如果不是那微妙的违和感促使他去诈D·斯佩多,纲吉甚至不会怀疑,毕竟萨尔德实际与“雾”的能力本质相同。“话早说完了,我想我们没旧可叙。”相对对方,他只是无名小卒,D的目的是首席还是Gio?   “嗯~~,有很多‘旧’可述呢。”   D微笑着幻化出了他的武器——一柄镰刀,他仍保持着萨尔德的外表,这笑容便显得不伦不类,“如果Giotto知道他亲爱的继承人被朋友的守护者杀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萨尔德没理由杀我。”   冷静道,纲吉抓住口袋中的手套,“我不知道你竟这么蠢,D,难道你以为Gio没脑子?”   “nufufufufu……谁知道呢,只要没人作证,Giotto就只能接受这种解释。”似笑非笑地瞅了眼纲吉放在口袋里的手,D道,“放心,我会把戒指交给阿诺德的。”再没人比他更了解这种偏执,爱人消失的痛苦足以逼得人发疯,那家伙的愤怒必将烧毁整个西蒙,任何人都无法阻止。   原因当然不只是这些。   比如他其实无法向相处多年的伙伴下手,比如Giotto会将位置传给这个“侄子”,比如……凭什么,我永远地失去了艾琳娜,你们却依旧可以若无其事地幸福?现在、还有谁记得,记得她是因Giotto愚蠢的决定而死呢?   被嫉妒与愤怒纠缠着,D能嗅到来自灵魂深处的恶臭,但他无法停止,无法停止思念,停止愤怒,停止绝望。他决定将纲吉作为第一个目标,因为,他要让那个与他最相似的家伙尝尝与他相同的绝望!   “——你以为,我会如你所愿吗?”   晃神的瞬间,夹杂着火光的拳挥了过来,D看到少年与Giotto如出一辙的火炎,同根同源的武器,同样坚不可摧的执着坚定的双瞳,如同正与那位始终扶持前行的首领对战。   ——杀了他、杀了……Giotto!   以镰刀挡住这一击,光滑的刀面映出他满是杀意的双眼,D勾着嘴角,笑容狂肆:是的,他会杀了Giotto,就如同杀死这个少年一样!   纲吉陷入苦战。   即使经过阿诺德的训练后他强大不少,但经验的差距无法弥补,何况他正深陷于幻术师编制的幻境,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最终,镰刀穿透了少年的后心。   然而D却皱起了眉,手下并没有穿透肉体的实感,反而像是穿过了空气。此时,他才发现少年的身影正逐渐虚幻。   “咦?”   注意到身体的异常,纲吉抬起双手,手套下的双手只剩下半透明的轮廓,甚至无法遮蔽他惊恐慌乱的目光,“时间到了?……不、等一下……首席……”他还没能和首席道别,等等——   怀中的锦盒穿透他的身体掉落,咕噜噜滚了两圈停下,额头的火光熄灭了,纲吉顾不得同样掉落在地的手套,双手拼命挥动着,却一次次穿透锦盒。   手指,手掌,手腕,手肘,身体在从四肢到躯干飞速消失,他终于扑倒在尘埃中,缺少了肢干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锦盒,眼中却干涩无泪。很快,他就消散地只剩下头颅,然后他终于将目光转向冷眼旁观的男人,“D·斯佩多。”   男人看清少年眼底的绝望悲凉,不用亲自动手,他该感到愉悦,然而少年的眼神却让他想到曾经的自己,一时无言。   扯出笑容,纲吉知道,无论出于何种目的,D都会将戒指交付给阿诺德。   “……Al……”   无源的天火吞噬了少年最后的呢喃,在目光无法触及的远方,纲吉远在情报局的卧房忽然起火,存放在衣柜中的水蓝色睡衣被烧得一干二净,却连一丝灰烬也无,仿佛不曾存在。   幻术构筑的空间飞速消散,D沉默地注视着少年消失的地方,莫名的火炎仍在燃烧,仿佛想抹去少年存在的一切痕迹。下一刻,萨尔德的意识醒了过来,他茫然地盯着那团火光,随即回忆起“刚发生的事”,难以置信地扭曲了面容。   “……小纲……消失了?!”   他盯着火光散去后遗留的锦盒与半旧手套,跪倒在地紧紧握拢:开玩笑吗?人类怎么可能……他该怎么和其他人交代?!   没有人能告诉他。   因为黑手党世界很快掀起了一场飓风,它将所有黑手党家族笼罩在内,黑暗世界再次开始新一轮洗牌。   半个月后,西蒙家族遭受袭击,彭格列家族救援不及,西蒙家族彻底消失于历史。   三个月后,彭格列首领Giotto·Vongola遭遇反叛,平定叛乱后,传位于侄子Sivnora·Vongola,随后,Giotto·Vongola及其守护者不知所踪,彭格列家族正式进入大幅改革时期,“彭格列”逐渐成为能止孩夜啼的恐怖名号,彭格列家族踏上君临整个黑手党之路。 作者有话要说:  嗯,继续往下看啦,我不会BE的QAQ ☆、第72章 失色的世界   二十一世纪,日本并盛。   金色的晨曦才刚刚倾洒到大地,云雀恭弥走在少有行人的街道上,心情意外地不错。   担当草食动物的监督者?   听到小婴儿提出这个建议时,他一口应了下来,他对那时强时弱的小动物感兴趣很久了,尤其是小动物在指环战中的表现,更让他兴奋地连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小动物能成长到什么程度?   他非常好奇。   普通的两层小楼很快近在眼前,那是沢田宅,也是小动物的住所。   没有选择去敲门,云雀越过院门,几下轻巧的借力跳上二楼,打开了正对街道的那扇窗:他记得,小动物就住在这个房间里。   不出意料,小动物还在睡,穿着普通的蓝色睡衣,睡相乱七八糟,毫无警惕心,连他跳进房间也不知道。小婴儿似乎提过这种状况,云雀思考着,信步走到床头,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仿佛感到了近在咫尺的恶意,沉睡中的少年皱了皱眉,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两双完全不同的眼睛隔空对视,云雀发现那里面飞快闪过他不明白的东西,然后少年迅速翻身坐了起来。云雀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发现少年身上似乎发生了某种改变。   是什么呢?   他想,盯着少年似乎在寻找什么的动作,皱起了眉头,“喂,小动物,你在做什么?”他讨厌被忽略。   “……云雀学长……”   仿佛许久没发声的干涩声音,与往日充满各种情感的声线完全不同,云雀皱紧眉,注意到对方片刻的迟疑。难道不认识我了吗,小动物?想起对方每每面对自己的敬畏慌乱,云雀越加不悦,然而他无法像往常一般说出“咬杀”,或直接甩手离开。   他终于意识到不同,因为那整个世界在眼前毁灭的绝望眼神,“发生了什么,小动物?”   对方摇了摇头。   “把指环给我,学长。”   少年用痛苦的眼神望向他,云雀不自觉摘下脖子上的链子,将那枚带着体温的金属递上。他看着少年接过指环,珍之重之,用怀恋而绝望的目光凝视,然后大颗大颗的水珠从那双蜜糖般的眼瞳中涌出来,像被倾倒的天空。少年把小小的金属锁进掌心,死死握拢,被无形的重负压垮了肩膀,整个人缩成一团。   无措地站着,云雀终于从少年痛苦的呜咽中分辨出一个词。   “……首席……”   ***   半年后,Giotto一行人终于准备好前往日本。   阿诺德并不打算同往,却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到码头,送送他的故友。   他知道那人来自那个东方国度,但去又如何?那里没有他爱着的人,更找不到那人生存过的痕迹,错离的时光无从弥补,他们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使恋人离开,他的生活依然不会有改变,他依然是阿诺德,是情报部首席,他从不屑于自欺欺人,更不会颓废自伤,因为他是“阿诺德”。   他只是很忙。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我想,该把它给你,阿诺德。”   站在船边,Giotto叹了口气,掏出锦盒递给阿诺德。里面安静地躺着两枚银色戒指,那是纲吉离去前亲手制作,想要送给阿诺德的“惊喜”,不想却要由Giotto来转交。   取出一枚,阿诺德摩挲着戒指光滑的平面,面无表情。他感到指下凹凸不平的纹路,忽然瞪大了双眼。在戒指的内侧,镌刻着一组简单的字母“Alaudi”,他急急取出另一枚,双手颤抖着几乎把锦盒摔到地上,他摸到戒指内侧的陌生词组——“?つな”。   Alaudi&つな。   ……简直不伦不类。   把戒指塞进口袋,阿诺德扬起一个淡漠的笑容,第一次向他的首领道谢,“谢谢。”   “别这样,阿诺德。”看着他的云守,Giotto同样不好受,然而他并不知道如何安慰,诅咒不可预测的命运?还是痛斥可悲的人生?   在纲吉消失后,Giotto曾找过新一代的“命运的巫女”奥莉埃塔·吉留罗涅。   有着包容双目的少女微微笑着,告诉他纲吉回到了属于他自己的时空。即使早有预料纲吉并非来自他们的未来,得到最终结论的Giotto仍感到悲伤,然而少女却微笑着,用Giotto无法理解的语气说,“神不会背离他忠诚的信徒。”   Giotto无法理解,他只是举起早已没有指环存在的右手,告诉他的云守。   “指环上铭刻着我们的光阴。”   如同誓言。   ***   那个清晨过后,纲吉再没有失态,他一如既往地温柔包容,只是变得沉默寡言,在独处时会安静地凝望不知名的角落,露出悲哀怀恋的眼神。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包括他那位无所不能的家庭教师。   他再也无法读到他年轻弟子的心声,就像那里面有一片悲伤的湖水,浸透了一切能发声的存在。唯一令他满意的是纲吉再没有抗拒成为“彭格列十代”,学习意大利的各种常识语言时也让他省心不少。   转眼两年。   指环战后九代的身体越发差,处理家族事务也更加力不从心,拖了两年才让纲吉继位已经非常不易,然而登位后纲吉将面临的局面仍让这位慈祥的老者心怀愧疚。   纲吉并不介意。   他早就准备好了应对一切魑魅魍魉,这是曾经阿诺德言传身教他的手段,而今他也只能通过这些来怀恋过去。那段短暂的时空旅行没给他留下任何东西,如果不是刻骨铭心的悲伤,他几乎要怀疑那只是一场梦。   梦的话,该有个完美的结局吧?   这样自嘲,纲吉按部就班地准备着彭格列十代的继承式。   如果成为彭格列十代,或许会离你近一点吧,首席。即使不在一个时空,即使两段时光碎片再没可能相遇,哪怕是一点点也好,他想靠首席近一点,哪怕这只是可悲的幻梦。   继承式被定在了纲吉十六岁生日。   漆黑的正装仿佛预示着少年即将踏身黑暗,他从年老的上一代领路人手中接过象征黑暗世界权柄的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然后将被传承来的六枚指环分别交给他的七位守护者。   晴岚雷雨雾云,六个属性,七名守护者。   纲吉没想到讨厌群聚的云雀,性格莫测的六道骸会老老实实参加继承式,于是在为他们着戴指环的时候,他向他们露出笑容,分别得到一声冷哼和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守护者的交接仪式完成,之后就是Varia。   猩红色眼瞳的暴君站在纲吉面前,浑身上下都透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年轻的首领,令所有人都忐忑起来。   XANXUS,那个XANXUS会向人臣服?   并不介意四处各种意味的目光,纲吉静静地回应XANXUS的审视,嘴角的弧度始终平和包容,他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做什么,因为这个男人爱着彭格列,如同眷恋着唯一的归所般,愿意为彭格列付出一切。   最终,男人垂下高贵的头颅,亲吻指环,向新一代首领表示臣服。   迎着所有人震惊的目光,纲吉示意XANXUS和他率领的Varia站到与守护者们同样的高度,这代表他将如信任他的守护者们一样信任Varia。   然后,纲吉走到了最高层的台阶,停在王座之前。   他将向所有参与继承式的同盟家族们宣誓,宣誓他继承彭格列,并为家族带来辉煌。他没有准备演讲稿,也不准备展露才能,他需要的只是一点平庸的誓词,放松所有人的警惕心,然后在未来的日子里一点点蚕食他们的势力,直到彻底掌控这个家族。   “我宣誓,我将成为彭格列十代。”   一板一眼地说着,纲吉不动声色地观察所有人的表情,将那些松了口气的面孔一一记住。   如果讨厌,就毁灭吧。   毁灭现有的令人厌恶的家族,然后,按照自己的心意赋予它新生。   如果注定了要迈入黑暗,那么他将倾尽所有,驱散它,然后铸造一艘新的方舟。   吐出最后一个单词,纲吉抬起右手置于胸前,“VivaVongola,Famigliacentoanni。(彭格列万岁,百年依然。)”话音未落,他的右手边腾起粉色烟雾,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以至于眼睁睁看着一个青年男人突然出现在新任教父面前。   “嗯?”   男人发出简短的单音,似乎也对他的突然出场感到意外,冷淡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然后像意识到什么似得,他猛然回头,狭长的凤眼瞪大到极限,“……纲?!”   死死盯着那日日在梦中描摹的熟悉眉眼,服帖的铂金色鬓角,纲吉后退一步扶住王座的扶手,双手不自知地颤抖。   “……首席?”   是梦吗?   是梦吧。   明明、明明早就、早就——   理智叫嚣着,本能却诚实地控制着身体上前,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这具瘦削的身体。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纲吉收拢了双臂,忘记台阶下站立着的他的守护者,忘记济济一堂的同盟家族,忘记各式各样的恶意试探。   已成长到能将男人彻底拥入怀中,他垂下头,在男人耳边低声呢喃。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首席。”   他得到同样有力的回应。   “哎,这是怎么回事,阿纲?”在宾客的窃窃私语中,山本武笑眯眯地开口问出所有人的疑问:啊啊,话说阿纲完全感觉不到这些家伙的低气压吗?   纲吉笑了笑。   “虽然有点突然,不过可以请诸位做个见证吗。”他忽然不再装做毫无威胁的小透明,柔软的眉眼舒展开,并不如XANXUS的张扬霸道,却挂着温和的笑容宣布无可逆转的决定,“在此,见证我与首席……”   他微笑着回头望向阿诺德。   “怎么知道我带着?”低声反问,阿诺德取出稍有年头的锦盒,两枚保存完好的银色戒指安静地躺在里面。   “就知道。”   嘴角的弧度大了些,纲吉接过锦盒,取出戒指为阿诺德戴上,在阿诺德为他戴上戒指后,牵着男人的手转向济济一堂人,“首席、不,阿诺德是我唯一的伴侣,在此请诸位做个见证。”   众人陷入微妙的沉默。   ……特么他们连这男人是谁都不知道啊!   谁没两个情人?但这个年纪就找了男性情人,还光明正大地带到继承仪式上来,出场方式还这么奇怪,这任十代真长脑子了?还唯一的伴侣,男人怎么生得出继承人啊喂!   年轻的家庭教师若有所思地拉了拉帽檐。   阿诺德?   ……初代……云守?   “当然,反对也没用。”   纲吉微笑,继续道,“我不接受反对意见,首席也一样吧?”   诸位同盟家族首领们就看见那突然出现的青年男人扯开嘴角,露出桀骜的笑容,不知何时出现在指尖的银亮手铐飞速旋转,金属质感的光芒晃得人胆寒,有如实质的战意混杂着杀意向众人逼去,“当然。”   为阿诺德的气势所迫,同盟们没了声响,有九代站在那里,家族内部的长老们也不会立即提出反对,以XANXUS为首的Varia站在一旁看好戏,最终反对的声音反而来自刚刚获得身份承认的守护者。   “kufufufu……这人感觉和你很像嘛,小麻雀。”六道骸唯恐天下不乱,“彭格列你品味真……奇特。”   两位据说样貌相似的云守对视着,半空中仿佛有电闪雷鸣的虚像,阿诺德挑眉,没想到刚来到这个时代就碰到对他的人心怀不轨的家伙,该说幸运?从黑发少年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性格样貌都仿佛出于一体,那么连喜好……   纲吉扶额,往一侧走了两步,下一瞬,两位云守就战到了一起。   “要掺一脚吗,XANXUS大哥?”   眼见两人的战斗很快演变为十代家族大战,纲吉有点自暴自弃,干脆退到XANXUS身边,“我不喜欢被人看好戏。”既然乱,就再更乱点好了,所以要不要干脆趁这个机会教训一下某些人?刚上任,他暂时不会动那些家伙,但彭格列不需要有二心的同盟。   黑发暴君盯了新任首领一阵,蓦然扯起嘴角。   随着Varia的参战,十代继承仪式彻底沦为闹剧。站在不会被波及的角落,九代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初代云守?他选下任首领的眼光果然不错,至于后代子嗣,他不也没儿子?就让下一辈烦恼去吧~   这一天,所有同盟都深深记住了十代家族的强大,再不敢轻视这些尚且年幼的“新人”。同时,他们将对十代伴侣的敬畏印刻于脑海,也对能找这么个伴侣的年轻十代产生了莫名的畏惧。   继承式后,阿诺德很快走马上任,掌控彭格列情报部。到底是曾经的情报部首席,阿诺德迅速收拢势力,而他得到的第一个工作,就是处理继承仪式上闹剧导致的各种风言风语。   然后,他向整个黑手党世界,宣誓了他的主权。   阻隔不再,难道还指望他放手?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Vongola Viva,Famiglia cento anni。(彭格列万岁,百年依然。)这玩意是谷歌翻译的,不晓得正不正确,有问题请指正嗯_(:з」∠)_   写完了感觉有点仓促,可似乎没有更好的结局了,其实最后吧,这俩是在高调秀恩爱泥萌懂么,发现阿诺德来了,纲吉完全不问直接宣誓所有权啊喂,虽然确实不会离开了,至于阿诺德来的原因,嗯,就当是奇迹吧【喂 _(:з」∠)_   到底是Happy END,把虐和甜一起放出来,应该不会想揍我了吧-________-\\\\\\\'\\\\\\\' 早在构思这个文的时候,就总觉得写到结局的时候会被揍呢。一口气看三章,爽否?……虽然拖了那么久啦_(:з」∠)_ ☆、001 番:信仰的幸福   常常有人询问纲吉,为什么会喜欢上同为男性的阿诺德。   这些询问者们或是心怀某种不甘,或是不怀好意,尤其以某些无从讨好教父的中小型家族为最。不收藏奢侈品,不爱好美人,也对金钱没有特别的贪慕,新任黑手党教父显然不那么容易讨好,于是他们希望知晓教父喜爱他那位恋人的缘由,以此为基准,献上更美好的美人。   没准有能成为彭格列首领夫人的呢!   一些家族首领乐观地畅想,哪怕不能成为正室,只是被教父宠爱的情人,也足以利用此来给家族谋福利了!   面对各种意味的问句,年轻的教父往往只有一句话。   ——我总能感到自己被无限宠溺纵容着呢。   宠溺?纵容?   知情者面色怪异地在心中回忆阿诺德严谨冷漠的容颜,不知情者则为教父的措辞而困窘,两者都在迷惑于一个问题:相处中被宠溺纵容着的,是年轻的教父?!   不管他人如何难以理解,纲吉自己倒毫不在意,他说的是真话,至于他人如何理解与他无关。   “胃口不好?”   传来熟悉的询问,纲吉抬起头,看到擦着湿发走出浴室的阿诺德,便笑着迎上前,接手了擦拭湿发的工作。他们的相处不如外人所想的旖旎,工作的繁忙使得他们哪怕同时待在总部,也难有共处的时候,所幸夜晚要同睡一处,于是晚上的时间对他们而言就弥足珍贵。   也因此,纲吉不喜欢出席夜晚的聚会应酬。   首领出席的话,情报部必定跟进,缩减了相处时间不说,更会增加阿诺德的额外工作。因此除非必要,纲吉很少在入夜后出去,私下里倒被亲近的人调笑为成年了还遵守门禁的“乖乖牌”。   “嗯?”   毛巾下传来疑问的鼻音,纲吉笑笑,“有一点。”   纲吉知道阿诺德说的是他午餐没吃多少的事,放任阿诺德去掌握他的一举一动,每餐的进食量自然也在对方的“监管”之中。   每每想起,总觉心暖。   这种感情有点奇怪,纲吉想,正常人或许不愿意自己的讯息被他人知道地那么清楚吧?哪怕少吃一点饭,少喝一点茶,或是晚睡了一会那样琐碎的变化也被知道地清清楚楚,就像整个人脱光了站在聚光灯下,任何缺点瑕疵都无法遮掩。可纲吉却知道,阿诺德其实对他人的隐私八卦毫无兴趣,除了任务对象,他从未如此认真的研究另一个人的起居饮食。   每时每刻,他都感到自己是被深爱着的。   啊啊,但这样想的他果然太奇怪了吧?手上老老实实地揉搓着,纲吉忽然笑起来,如果能遇上首席是因为他比较奇怪的话,那他再奇怪点也没关系。   “在笑什么?”   阿诺德仰起头,柔软的毛巾遮住了双眼,唇上被轻轻一触,“我爱你啊,首席。”首席的好只要他自己知道就好。首席的关注,首席的温柔,首席的一切的一切,都只要投注在他眼中就好了。   “……那把‘首席’二字换掉怎么样?”抿了抿唇,阿诺德垂下眼,他不知道为什么纲吉变得如此直白,炽烈深情的话语总弄的他不知所措。而且,纲吉从不肯叫他的名字,除了激情时……被呼唤着“首席”,就像他们之间仍存在差距,明明已经靠的非常近了。   这个称呼还令他感到羞耻。   作为长官却被下属压在身|下怜爱,多少有些怪异。   “我不要。”   拒绝的声音几乎没有停顿,阿诺德皱了皱眉,“为什么?”   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青年索性丢开毛巾,孩子气地抱住恋人,“现在,还在叫‘首席’的,不是只有我了吗?”他喜欢这种特别,喜欢地不得了。   “……随便你。”   微红了脸,阿诺德闭上双眼,他感觉到青年安静了一会,不安分的手就滑进浴袍。后颈落下的细吻带点询问,又带着煽动,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哪怕同处一个屋檐下,他们也有近一星期没亲热了,这相对他们以往的记录来看近乎难以想象。   想想明天没有紧急事务,阿诺德点下头,表示默许。   于是那双温暖的手立即缠上来,随之而至的热吻顷刻剥夺了他的呼吸,他们拥在一起,发丝缠绕,肢体紧贴,不同的温度在唇舌勾缠间节节升高。在床铺上翻滚的两人尤嫌不够似的,热辣的低吟喘息声很快充斥宽敞的卧房,暧昧的气息渐渐在空气中弥散开。   待到云收雨歇已近午夜,一边轻轻按揉阿诺德的腰,纲吉忽然轻声发问。   “首席为什么给我起名‘何西亚’呢?”   “……嗯?”   眯着眼,阿诺德略有困倦,纵欲后腰肢酸软不想动弹,瞥了纲吉一眼,“怎么?”   “只是忽然想到的。”掌下的肌肤光滑而富有弹性,纲吉心中一跳,身体食髓知味地再次兴奋起来,眨了眨眼,他快速转移注意力,“‘何西亚’是圣经里的预言者吧,为什么首席会想给我取那个名字?没有理由吗?”   “没有理由。”   爱困地缩了缩,阿诺德靠进纲吉怀里,柔软的浅色发丝在纲吉胸膛上蹭来蹭去,声音慵懒,“你不是来自‘未来’吗,知道未来的人不就是‘预言者’?”   嘴角一抖,纲吉按住阿诺德的后脑,苦笑,“再蹭的话……”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怎么会对恋人的撒娇无动于衷,何况对方还浑身光裸,浑身上下还染着激情时的色气,甚至空气中的性味都还没散去。   “累。”   吐出这个字,男人闭着眼继续磨蹭,寻找舒服的睡眠姿势。   纲吉苦笑,他是怎么都不会不顾阿诺德意愿乱来的,何况明天又不是休息日。只不过这一边说累,一边点火的男人倒显得有点过分,纲吉没忍住在阿诺德耳边轻声抱怨,“这种时候超任性地呢,首席。”平日里都是成熟完美的男人,可每次回了房……   想到情|热时的画面,纲吉红了脸,某处接到感召,立即精神地立起来。   “……精|力旺盛的小鬼。”   听到男人低声吐出的评价,纲吉脸更红,尴尬地转了转眼,揽住阿诺德的手却没有松开。他们确实有很久没有亲热了,但近期事务繁忙,也不容许他们放纵,何况明天还有着一场很重要的谈判,如果纵|欲过度明日大意失荆州,那可得不偿失。   深深呼吸,纲吉试着让身体冷静下来,哪怕不说,他也是知道的。   Vongola的强大是他们在一起的基础,首领的威仪是他们的关系得以确立的根源。   坐稳了彭格列十代的位置,他就能控制自己的婚姻,否则,一个无法生育的男人怎么可能占据十代首领夫人的位置。黑手党终究是重视血脉的,何况纲吉是号称继承了初代血统的人,他表现得越是强大,高层们便越希望他有孩子,有了更优秀的继承者,才能保证彭格列的未来。   一切都是为了彭格列的繁荣。   有时候,纲吉也会自暴自弃地想干脆逃离这里,跟着阿诺德一起去某地隐居就好了,但他与阿诺德的牵绊,与同伴们的牵绊都被牢牢束缚在彭格列这个巨大的牢笼中,无法挣脱也无力挣脱,彭格列促使他们相逢相知,是守护,也是锁链。   指环上铭刻着他们的光阴。   无法后悔,也不想后悔。   “——唔,首席?”纲吉忽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   浅发男人仍闭着眼,似乎对他的所作所为一无所察,“满足恋人,是身为伴侣的职责吧?”他问,声音平平,手中不紧不慢地套|弄起来,“你只要闭上嘴,小心不要‘弄脏’就好。”   “……”   什、什么啊,首席……   无奈苦笑,纲吉微微弓起身体,下颚抵住阿诺德的发顶,圈拢了手臂。总是这样主动,让他害羞,又忍不住挫败。难道是因为纯种的外国人,才比较开放的缘故吗?   大抵因为恋人比自己年长许多,纲吉每每感到自己被迁就宠爱着,他一边失落于被对方看做小孩子,一边却丢脸地感到欢喜。   没有人不喜欢被温柔宠溺,作为彭格列十代,如今纲吉感受到更多的是来自家族成员的依赖,信任,崇拜,这些情感使他肩负使命,同时会有压力,他需要一直保持温文而强大的首领姿态,就像带着面具。唯有阿诺德,会让他觉得可以彻底依赖,撒娇,任性,或是露出孩子气,有些心事,连他的守护者也不能诉说,面对阿诺德时却可以。   因为是首席呢,强大的首席。   “你会把我宠坏的,首席。”声音里带着喘,纲吉在阿诺德耳边轻声道。   “是吗。”   睁开眼睛看了纲吉一眼,阿诺德笑了笑,勾拢指尖,“宠坏就宠坏吧。”反正是他自己宠的,旁人有什么资格评论,就算宠坏了,他自己受着就是,“不过,这种时候还有心想七想八,是我技术不过关么?”   回答他的是纲吉克制的低喘。   略微一愣,阿诺德不怀好意地笑道,“想到了什么,嗯?”   “……太过分了,首席。”哀哀地叫着蹭了蹭男人的发顶,纲吉探手抽了两张纸巾,仔仔细细将阿诺德的手擦干净。“在这方面要体谅我一点啊,而且,首席是故意的对吧。”   阿诺德哼了一声。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纲吉知道他一定得意极了,听听这得意洋洋的哼声,难道还不够明显么?不满地哼哼,见阿诺德一翻身准备睡觉,他鼓了鼓脸,揽住阿诺德的腰带进怀里,故意细细亲吻男人的耳后,得寸进尺地含住男人的耳珠。   “——!!”   薄红迅速晕染了整个耳垂,阿诺德僵了僵,不爽地给了纲吉一个肘击。   笑了笑,纲吉便不再作怪,他听到怀中的恋人低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吗,纲。”   啊,知道的。   随意选取的名字,最初仅仅暗示他“来自未来”,但后来却隐隐昭示了他们期盼的命运。“我是‘何西亚’,你也是‘何西亚’呢,首席。”在恋人的发顶落下轻吻,他微微笑了。   “名字是最短的预言。”纲吉低声说,收拢的手臂,“还好,我是‘何西亚’。”   何西亚啊,神最忠实的信徒。   错误的相遇,本不该有的恋慕,无可奈何的分离,祈祷着,盼望着,坚信着,然后……重逢终已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002 番:美丽的意外   对纲吉来说,生命总是充满了各种惊喜。   其中,最大的两个惊喜改变了他的命运,与Reborn的相遇可算作一个,而当年穿越时空遇到阿诺德,则是另外一个。   然而这个清晨,纲吉发现他的断言过于铁齿,人生充满了惊喜,你永远不知道有什么未来等着你。   这一天纲吉醒来时地比往常要早些,微薄的晨曦浅浅映在窗帘上,晕染出一层朦胧的光辉。纲吉探头看了眼床头的闹钟,五点五十,他或许能有十分钟的时间赖床。   ……啊,不。   稍稍收拢手臂,年轻的首领低头看向窝在怀里沉睡的恋人,露出温暖的笑容,应该是,可以在首席身边多赖一会儿。   平日严谨肃然的男人,在沉睡时倒意外地可爱。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睑,脸颊还浮着一层浅淡的晕红,总是紧抿的薄唇微微张开,一缕乱发垂落在腮边,看起来就像是被含在唇边,有一点不合年纪的纯真无害。   纲吉眼神更加柔软,温柔的吻落在恋人的额头,眉心,眼角。   大抵是被搅扰了好眠,男人呜咽着扭了扭,像猫儿似的蹭了蹭,试图躲过骚扰。   “嗯?”   薄唇擦过一片毛茸茸的温热,纲吉愣了愣,指尖穿过恋人柔软的淡色发丝,然后他在发丝间看见了一对色泽浅淡的柔软兽耳,忍不住揉了揉粉嫩的耳廓,“……是真的?”一时惊愕,他的声线不由得拔高了些,沉睡的人立即蹙起眉,带着低气压的嗓音响起,却没有睁开眼,“……纲?”   “嗯,抱歉。”   指尖在那对柔软的兽耳上流连一阵,纲吉松了手,“失礼了。”说着,他的手探向阿诺德身后,果然在尾椎的部位摸到一根柔软的带着绒毛的物体,一时哑然,“……还真有啊。”   “嗯~”   被搅扰地不得好眠,阿诺德睁开眼,一手按住纲吉的手,怒气值飙升,“居然敢吵醒我,准备好被铐杀了吗?”   “我不是一直都准备着被首席‘铐’杀吗?”指尖拨了拨手中温热的柔软,纲吉笑了,温柔的吻轻轻落在阿诺德眉心,带着细密的安抚,“你长了一对猫耳朵,还有一根猫尾巴哦,感觉怎么样,首席?啊,事先声明,不是我干的。”   阿诺德哼了一声,回以鼻音。   直到缠绵的吻滑到唇角,淡发男人才从起床气中回神,眼神锐利地瞪了纲吉一眼,伸手确认身体多出来的物件。   与阿诺德发色相同的尾巴从被褥中探出,被纲吉托在手中,手掌虚握将它托到唇边细吻,细长柔韧的猫尾像受惊般缩了缩,立即从不甚严谨的牢笼中挣脱了。   “它就像首席一样柔软呢。”视线顺着尾巴上滑,直到没入衣摆的尾端,纲吉轻轻叹息,笑容温柔,“好可爱。”   阿诺德瞥了纲吉一眼,“大清早发什么情。”   纲吉只是盯着阿诺德身后不断摇摆的尾巴,笑着将面孔埋进阿诺德怀里,“不是的,只是感慨能遇到首席真好罢了。”啊啊,有了这个尾巴,首席的心情就好猜许多了呢。毛茸茸的尾巴忽然缠上他的手臂,纲吉眼神更加柔软,浓郁的蜜色几乎流淌出来,想将心爱的人淹没。   是在高兴吧,首席,或许还有些……害羞?   “我越来越爱你了,首席。”   软软的尾巴“刷”的一下竖起来,晃了晃后小心翼翼地缠上纲吉的手臂,轻轻拍打了几下。   “呐,很可爱对吧。”笑眯眯的托起尾巴,纲吉抬起头,不出意外的看到淡发男人不愉的表情,“才不是我一大早发情,而是首席一大早就那么可爱,诱惑地我停不住呢。”   阿诺德的回答是揪住青年的脸颊,让那盈盈笑脸变了形。   “很得意?”   “啊,因为难得看到那么直观的反应呢。”有点别扭,有点害羞,不过这样的首席也很可爱。   “是吗。”阿诺德忽然笑了,捧住纲吉的脸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么听好了。”额头抵着额头,淡发男人保持微笑,一字一顿道,“我爱你,纲,就像你爱我一样……不,是比任何人都更爱你。”说完,他满意地看着对方呆愣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瞬间涨红了脸。   “——等等等等一下!!!”   臊地整个人都烧起来,纲吉捂住脸,一边孩子气地缩进被褥里,一边大声嚷嚷,“太狡猾了!首席你这是犯规的!!”   “谁知道。”   耸了耸肩,阿诺德显地很愉快,总是被纲吉打直球现在完美地打了回去,这让他有种扳回一局的感觉。拉了拉松垮垮的领口,阿诺德转身走向浴室,趁着这只松鼠害羞的裆口,他觉得他最好去洗漱一下。同是男人,阿诺德当然知道早晨是男人最冲动的时候,他还不想在床上度过一天。   他被扯住了衣摆。   害羞的“松鼠”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瞪着眼睛望向他,二十多岁的青年人眼神忽闪忽闪地卖萌。   “那个,首席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   ***   这天早晨,技术部全体好好感受了一把自家温柔的首领低气压,被寒冬般的笑容冻了一个多小时后,哪怕神经大条如强尼二、斯帕那,也知道自家平日里温温柔柔的首领不是好惹的。   “怎么发这么大火,蠢纲?”   来交文件的Reborn自然知道早晨发生的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家学生,“真是没情趣的男人。”兽耳play可是相当浪漫的游戏呢。   “这礼物太‘大’了,Reborn。”手下快速批改文件,年轻的首领抬起头,微笑着看向自家恢复了身体的家庭教师,“况且,没有情趣又不是大问题。”首席会因为他没情趣而离开他吗,既然不会,他何必费劲改变呢?   “……真是自信的回答。”   “自信?有吗?”歪了歪脑袋,纲吉停下笔,“除了我还能有谁呢?”   “……”   Reborn扶额,这样的回答还真是相当令人不爽啊。然而很快,他听到纲吉下一句话,“首席不会不要自己的东西的。”   ……自己的东西?   这家伙将他自己视为初代云守的所有物吗?望着纲吉微笑的表情,Reborn拉了拉帽檐,有点后悔。是啊是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徒弟,一不留神就被人拐走了,彻彻底底不留一点残渣,让他连夺回来的机会都没有。如何不令人……遗憾啊……   自嘲笑笑,Reborn一手轻轻撑住桌子,表情切换到高冷模式,“我明白了。”   “嗯?”   “以后我不会再做多余的事。”杀手大人鄙视地瞥了一眼自家学生,“啧”了一声,“这么多年来没学到一点意大利人的浪漫……既然你不怕他跑掉,我也就不掺和了。”   纲吉笑出来,“跑掉?Reborn你怎么用这个词啦。”落下最后一笔,他摊开手掌,露出无名指上银白色的戒指,眼底是不容错认的温柔,“首席是绝对不会抛下我的。”他们早就约定好了啊,毁约的后果很严重的呢。   “哼,你自己有数就好。”   有多少人巴不得那位跑掉?Reborn冷冷地想,被“抢食”的怨念也不是他一个人有,可惜目前认清现实了的也只有他一个。被异世的云,独占了本不属于他的大空,不甘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但对此,你知不知道呢,蠢纲?   师徒俩的对话内核彼此心知肚明,或许是纲吉发了一通火的关系,早晨彭格列下属们的工作效率意外地高,临近中午纲吉就完成了一天的工作量。嘱咐下属有事就通报给门外顾问处理,纲吉带着愉快的笑脸回到首领卧室。   “谈完了?”   浅发男人坐在床上,淡淡的望过来,金色的光线在地板上裁出一道剪影,半是朦胧半是暧昧,让男人看起来神色更柔软了几分。   “嗯。”   坐在阿诺德身旁,纲吉一手按住他正在阅读的书籍,一手揽住阿诺德的腰,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发顶。   “呵,我怎么觉得变成猫的是你?”   “那首席不给我喂食吗?”青年露出两分狡黠的笑容,薄唇贴着那对浅色兽耳,感到它们敏感地轻颤,便忍不住笑,“很可爱呢,它们。”有柔软的光在他眼底凝聚,闭了闭眼,他忍不住把自家恋人按进怀里,轻轻圈住,“……什么时候才会恢复呢?”   耳语似的呢喃,有两分失落。   “不喜欢吗?”   浅色兽耳抖了抖,阿诺德没抬头,配合着他平缓的语气,垂在身后的长尾一下下拍打床上的被褥。   “不是的。”青年摇头,柔软的发丝在阿诺德颈侧蹭了蹭,“无论首席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只是,猫科动物的寿命太短了。”最多不过二十余年,比人类生长地更快,衰老地也更快,能相伴的时间也太短暂了。   也许是他太贪婪了吧?   十年,二十年,“短暂”的时光完全无法满足他黑洞般的“胃口”,他希望和这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每一天每一天,而不是短暂相守后骤然分离。这样的念头或许太孩子气了吧?纲吉想,年龄差偶尔会让他懊恼,所以总是努力将成熟的一面展示在阿诺德眼前。他希望心爱的人将他当做同等的个体,而不仅仅将他当做小孩子般迁就照顾。然而即使如此,这个孩子气的念头还是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想在一起。   想一直一直在一起。   想和首席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想和首席一直一直在一起。   ……啊啊,只是这样想着就忍不住幸福起来,幸福地像做梦似的,生怕这梦一下就醒了。这样惶恐不安,又孩子气的心情,一点都不想让首席知道。   “小孩子吗你?”   伸手捧住纲吉的脸颊,阿诺德忍不住笑了,“反应完全不对啊,你这个小鬼。”   “啊?”   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努力表现成熟的某人再次无意识地在自家恋人面前卖了蠢,视线中只有恋人难得露出的漂亮笑容,响在耳边的声音也好听极了,“你到底是不是意大利人?就算没从Giotto那继承意大利人的因子,但我记得日本这方面也很开放,完全没学过吗?”   嘴上说得嫌弃,笑容却更深了。   纲吉摸上柔软的长尾,呆呆道,“那这个……是首席你……自己……”   白皙的脸染上臊红,阿诺德转开眼,哼了一声,“有意见?”   “没有没有没有!!!”   视线中是浅色长尾愉快晃动的轨迹,纲吉看看阿诺德恢复平板的表情,又看看诚实至极的尾巴,心中吁了口气:啊,有了它,首席的心思好猜了好多……“无论首席什么样,我都很喜欢的。”轻吻男人光洁的额头,眼角瞥见晃动地快了一个频率的尾巴,他的吻不由滑落到唇。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简单的字节在脑海中刷屏,缠绵的吻又热切了两分,过了没一会,纲吉忽然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恢复呢,首席?”   “……”   都说德国人从骨子里带着正经刻板,感情却是隽永深刻的,他们不喜欢说甜言蜜语,而喜欢用日复一日的行动表现心底的爱意。作为一个典型的德国人,阿诺德同样寡言,他不吝于通过行动展现他的爱,然而恋人的反应总是出乎他意料。   今天,阿诺德依然为没情趣的恋人感到困扰。 作者有话要说:  只剩下两章就全本完结,下次更嗯_(:з」∠)_ ☆、003 番:异世界的你   老实说,被人打搅不是件舒服的事,尤其在跟恋人耳鬓厮磨的时候,更令人愤恨。   指环发光的一瞬,纲吉抱紧阿诺德,眼疾手快地扯下衣帽架上的披风。眼前弥漫的粉色烟雾让纲吉产生不好的联想,但蓝波是不可能闯进他们卧室的,那么是……十年前?   很快从失重的眩晕中回神,纲吉皱起眉头,粉色烟雾还没散去,他趁机整理他们的衣物,绷紧了神经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他看到不远处的Giotto以及其守护者,而更远一点的地方,是幼年期的“他自己”和年轻的伙伴们。   “唉——!!!”   褐发少年呆呆的看了看他,张大嘴,“你你你你是谁?!!!”   多少猜到了一点,纲吉抽了抽嘴角,顺便侧头躲过身后挥来的拐子,有点无奈地看了看Giotto,“是……Gio?”这难道就是白兰说过的“未来战现场”?自从知晓了平行空间的概念,又被自己空间的白兰科普了各个平行空间,纲吉已经学会了认人不看脸。   “好久不见了,纲吉。”   Giotto和颜悦色地点头,对阿诺德就变了脸,“我们要对这帮孩子进行试炼,阿诺德。”   “所以?”抬了抬下巴,阿诺德镇定得很,指环的规则他早就弄清,虽说他能穿越时空到纲吉的空间,但如果这边的世界需要,他还是会被召唤回来,只是没想到这次纲吉会跟来。   示意了一下追着打纲吉的黑发少年,Giotto道,“那孩子交给你了,用你的方式考验他作为云守的资格。”   “等等等一下!!”   褐发少年赶忙出声,“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长得和他这么像啊,简直像是他的放大版?难道这就是十年后的他自己吗?不是说好就召唤初代们吗?还有他们看到的未来是怎么回事?!   正犹豫着要不要制住对方,听到这话,纲吉分神地回答,“我来自平行空间的十年后,请不要介意。”   “……”怎么可能不介意啊!!!   少年看着自称平行空间未来自己的男人说着“抱歉”,轻易制住他的云守,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是云雀学长啊,是那个云雀啊!   保证对方不会再追着自己打,纲吉松了手,走到阿诺德身边,眨巴着眼睛颇为无辜道,“我多少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不过,谁能给我具体解释一下?”顿了一下,他望向Giotto,“首席要帮他们进行试炼,那我呢?试炼需要多久?我和首席同时失踪,那边会出乱子的。”比如谣传首领夫夫一起私奔、逃家什么的。   黑衣小婴儿开口科普了一番,“倒是这位……初代云守?这个空间的初代云守?”   纲吉没有回答,他看到了某个久违的“故人”,不过对方显然不太高兴见到他。眨了眨眼睛,他挂着愉快的笑容望向阿诺德,得到微小的颔首,便保持着笑脸走了过去,“好久不见,D桑~”   抽了抽眼角,D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是好久不见了,何西亚。”他才不信这小子会对他有好话,当初的事他还记得呢。   “唉,听起来好像不想见我啊,不过回去后我有想过你哦。”笑容中渗出一点诡谲,纲吉不会说因为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分离的日子里他日日都在事无巨细地回忆,被记忆反复咀嚼的也有最后与D的战斗——他为自己的弱小而羞耻愤怒。   如果,更强大就好了。   比任何人都强大,不被命运摆布的强大,能够主宰自己人生的强大。这样,当初是不是就能长久相守?   “我属于这个空间。”阿诺德代替纲吉回答,不过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后的打斗中,彭格列十代与初代雾守不该有深仇大怨,就像初代云守不该与彭格列十代相遇,何况他们还分别处于平行空间。   这或许是阿诺德唯一一次喜欢“命中注定”这个词,哪怕这相遇仅仅是“命运的恶戏”。   简单地解释了经过,然后把陷入石化的十代家族都打发走,等纲吉和D打完走回来时,现场就只剩下阿诺德和初代家族。   “舒服了?”   “嗯。”纲吉笑眯眯的揉了揉手腕,“浑身舒爽啦。”二十四岁的他比十四岁时不知强了多少,加上专门训练了对幻术的抵抗力,虽说最后他也挂了彩,却也硬生生把D揍成了猪头。   “是吗。”阿诺德瞄了D一眼,意味深长的视线瞧得某人打了个寒颤,不等其他人反应迅速化作火炎躲进雾之指环,决定除了试炼打死也不出来。   鬼才要去应付这对凶残夫夫!!(╯`□′)╯(┻━┻   哼了一声,阿诺德对D的识时务表示满意,“酒店已经订好了,钱由彭格列方面支付,至于试炼时间,不会超过十天,放心。”必须的情报都已经问好了。   “嗯嗯,首席办事我很放心啦。”   要不是初代们还在一边看着,纲吉都想保住阿诺德蹭蹭,之前出差分别了半个月,他都“首席不足”了。   盯着两人紧握的双手,Giotto抽了抽嘴角,还是没忍住走上前,摆出长辈的架势拖走纲吉,而守护者们也配合地围上阿诺德,不让他听到“爷孙”俩的交谈。   阿诺德皱眉。   “你们结婚了吗,阿诺德?”被众人推出来,朝利只好充当起发言人,“咳,在下是说,结婚典礼进行过了吗?”   “……没有。”   纲吉不是没想过举行婚礼,但毕竟是平行空间,他们两边的亲友总也凑不齐,便无奈搁置下来。   朝利松了口气,“啊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Giotto一直很遗憾当初没能为你们举行婚礼。”被瞪了,朝利笑眯眯地解释了当初Giotto的计划,以及复杂纠结的心路历程,虽然Giotto本想给他们“惊喜”,但论隐瞒,谁能瞒过情报部首席?“你知道的,Giotto很固执,他应该在和纲吉君说这件事。”   沉默一阵,阿诺德淡淡道,“我们不需要。”   “喂,你这家伙——”G果断炸毛。   “啊哈哈哈哈,可纲吉君一定会想要给你不是吗?”朝利若无其事地戳中死穴,“他看起来非常喜欢你。”沢田家的固执也是一脉相承的。   “……”   转过头,阿诺德看到“爷孙”俩勾肩搭背地走回来,青年脸上的笑容闪闪发亮,他不得不承认朝利说的对。阿诺德知道纲吉爱着他,那份爱里也参杂了愧疚,为他抛下一切来到他的空间而愧疚。   “怎么样,要不要稍稍配合一下?”   趁两人还没走到,朝利压低了声音道,见阿诺德沉默迟疑,他笑嘻嘻地加了一句,“说起来阿诺德你喜欢什么款式的婚纱?”   “……呵。”   当晚,回到预定的酒店,纲吉仍不知道之前阿诺德为何发火,他半是沮丧半是忐忑,颇为委屈道,“首席不想和我结婚吗?”他也没指望能瞒住阿诺德。   知道他在装可怜,阿诺德不免好笑,目光中便难掩恶趣味,“如果你穿婚纱的话。”   “啊?”   一愣之下,纲吉很快答应下来,“婚纱要定制吧,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他这反映倒让阿诺德惊讶,“我以为你想看我穿婚纱。”但联系纲吉的没情趣,阿诺德又觉得理所当然,能想到结婚,已经很考验他缺乏罗曼蒂克的脑袋。   “……唔,嗯。”纲吉扭头,“就算想看,也是自己看不是吗。”他相信首席穿上婚纱一定很漂亮,但在婚礼上穿看到的就不只是他一个人了。   “白色西装怎么样。”   “?”   扫了纲吉两眼,阿诺德道,“难道我就想让你被别人看到吗?”虽说他能想象到这只松鼠穿起来感觉应该不错。   下一刻,他就被自家“松鼠”扑倒在酒店的长沙发上,身体深深陷入蓬松柔软的绒毛,凑到面前的面孔喷洒着温暖的鼻息,灼热的吻随之贴附上来,细密又缠绵。   “我很高兴,阿诺德。”   亲吻的间隙,青年如是说道,阿诺德抬起膝盖顶了他一下,似笑非笑地糗他,“这就是你表达‘高兴’的方式?”平时叫他“首席”,兴奋的时候却喜欢叫他名字,一遍又一遍,仿佛某种咒语。   “……因为……”   扣住他的右手,青年挤进他双膝间,温暖的吻再次覆盖下来,“……阿诺德……真的太可爱了。”谁叫他说那么可爱的话,害得他都忍不住。   微微喘息,阿诺德勾住纲吉的脖子:可爱的不是你吗,笨蛋。   第二天一早,饱餐后一脸餍足的纲吉遇到了这个空间的沢田纲吉,少年看起来状况不太好,眼底浓重的阴影显示他一夜没睡,纲吉内心耸肩,面上却一派温和,“找首席吗,他还没醒。”   他当然知道卧房中被安摄像头,也猜到少年或许因某人的恶趣味而看了现场版,但他并不介意,一则他有好好防范没让阿诺德的身影被拍进去,二则,他们的关系并非不可见人,婚礼或许还需要他们做见证。   表情更僵硬了些,少年道,“我、我不明白……”   ABO世界对同性恋的定义宽泛地多,少年纠结的只是异时空的“自己”爱上一个“男性Alpha”的问题。“‘我’喜欢的是京子啊!为什么、而且对方是初代云守吧,你们……”   “我喜欢首席,和性别身份无关。”纲吉摇头,“至于京子,憧憬和爱是不同的,你愿意将她拉到这个世界中来吗,即使万劫不复也要得到的执拗?”所以即使愧疚,他也没想过放首席离开。   少年摇头。   纲吉便笑了,转移话题,“等我们走了,你多与阿诺德先生接触一下吧,你会发现他是个不错的人。”首席与他空间的初代云守对调,两边的七的三次方才没有缺失崩坏,等他们离世,自然要对调回来,那时……   “?”   盯着少年茫然无辜的表情,纲吉笑意更深,“我很期待。”如果这个空间的沢田纲吉与他空间的初代云守搅和到一起,对调也就不必了。   少年莫名打了个寒战。   接下来的日子中,纲吉和阿诺德边甜甜蜜蜜秀恩爱,边准备婚礼,在大空试炼完成后,十代家族全员和初代家族全员都作为见证者挤在并盛町的小教堂中。   Giotto充当主婚人,朝利负责婚礼音乐,蓝宝发喜糖,纳克尔和G分别充当两人的伴郎,而刚和十代家族打了一架的D则抽搐着嘴角站在教堂门口,被要求维持现场秩序。   盯着身旁坐了一圈的历代首领和守护者,沢田少年木着脸,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没注意到台上的几人说了什么,或者刻意忽略了,只记得坐在身边的彭格列二世,这个据说将彭格列推上黑暗世界顶峰的男人在礼成时鼓掌鼓地特别起劲,满脸解恨。至于二世说的什么“活该,混蛋Giotto!”、“果然私奔了吧哈哈哈哈哈”,沢田少年表示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说好的打败白兰拯救世界呢?!你TM逗我?!(╯`□′)╯(┻━┻   捂住脸,少年假装没看到两位新人拥吻的画面,然后他悲哀地想起那俩人连更出格的事都干过了,而且当初整个十代家族都有围观……   这一刻,沢田少年深深觉得,还是让白兰毁灭世界吧。   结束了试炼,这场时间不长的异世之旅也要落下帷幕,Giotto感伤地上前想给纲吉一个离别的拥抱,却被护食的首席大人赶走了。   “这只已经是我的了,那只才是你孙子。”   虽然或许很快就不是了,他相信另一个“阿诺德”的占有欲不会比他差。   “……”Giotto有点发恼,又不得不承认阿诺德说得有点道理,但在不久后连“真·孙子”都被拐走后,而且拐人的还是同一属性,长着一张脸的某人,Giotto整个人都不好了。   Giotto:他就该把防火防盗防云守写进沢田家的祖训里!!!   =皿=!! 作者有话要说:   ☆、004 番:又一度轮回   我的名字是沢田空。   对,你猜得没错,我是彭格列十代沢田纲吉的儿子,顺便一提,我也是未来的彭格列十一代的唯一候选。   ……嗯?   你难道以为我是老爹和某个女人的私生子吗?算了吧,老爹要是能对老爸以外的其他人硬的起来,或是老爸会若无其事地容许老爹偷吃,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好啦好啦,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沢田纲吉和阿诺德的孩子,怀胎十月顺产,如假包换哦。m(o·ω·o)m   ——咿?男男生子不可能?   亲爱的你早就落伍了啦,先不说像死气火炎这种BUG似的设定,或是彭格列指环不科学的穿越时空,单单ABO等级这种东西就很坑爹地说明问题了。   嘛,就算没这种东西,你当彭格列科研部的那群变态是摆着好看的?每年申请那么多经费研究有的没的,当然要为首领外来的子嗣做点贡献啦!就算没有科研部,表世界的科学家们也早就研究出男人生子的办法啦!   ……嗯,不过我的出生好像跟科学家没关系。   据说老爸来自一个存在ABO等级的平行空间,是最高等级的Alpha,按理说Alpha是不能生孩子的,但介于老爹想要孩子,所以据说老爸默默地跑回他自己的空间,然后回来时就变成了Omega——当然是暂时性的。似乎老爸怀孕的十个月里,老爹疼老爸疼得要死,那段时间里彭格列总部里超多人奔去医疗区,要么是被闪瞎狗眼,要么是糖分超标糖尿病初期。   就这承受力,我都不好意思鄙视他们了,不就是被秀恩爱了吗?至于?那搁我岂不是要去死一死?我可是每天都被老爹老爸秀恩爱啊!   不过,要是有男人也愿意为我怀孩子,我也超感动的好吗!   嘤嘤嘤嘤,我每时每刻都感动地热泪盈眶呢,因为老爸不怀孕就没有我了好吗!!!   真的很难想象老爹愿意让其他女人生出他的孩子啊,就算是代孕妇也不行呢。而老爸也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吧?嗯,不过当初老爹老爸为啥不多生几个?只有我一个继承人很寂寞啊,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继承彭格列地说。   Reborn叔叔告诉我,我成为独苗的原因很简单,不过是老爹的“爱妻综合症”发作了而已。   女人生孩子就痛苦地要死要活,几乎一脚踏入鬼门关,何况是男人?当初老爸生产时,老爹推了所有事守在产房外,要不是老爸忍着疼喝止,在听到老爸痛呼的时候老爹就会直接爆死气,干脆让我胎死腹中免得折腾老爸,或是暴走干掉医生毁掉整个医院啊!   ……嗯,我想我需要再次感谢上帝。   不,或许要感谢彭格列坑爹的纵向时间轴?没有它老爸和老爹就不会相遇,更不会有我啦~   但被老爸阻止了,老爹还是非常暴躁,幸亏当时有个家族不长眼地来偷袭,当了出气筒。在老爹面前想向老爸出手让他一尸两命?那不是作死嘛!谁能想象平日温柔冷静睿智的彭格列十代,竟然会像炸了毛的兔子、啊不,是被侵占了领地的狮子一样暴走呢?   最后还是生完孩子的老爸爬起来阻止的呢。   我觉得那些被□□完的家伙们也应该感谢感谢上帝,或者找个长生牌位把老爸供起来,嗯!   ——嗯?你问我现在在干吗?   ——当然是在听老爸和老爹的墙角啦!m(o·ω·o)m   喂喂!别露出无语的表情嘛,听墙角可是件非常非常有意义的工作呢!单想想里面老爸老爹的武力值,有没有感觉敢听、能听他们墙角的我特别帅?   好啦,我才没喜欢听墙角呢,谁叫夏马尔老师叫我来的呢。   对,你没听错,是『夏马尔老师』,我拜那个为老不尊的猥琐大叔为老师啦,当然了,是偷偷的拜师,目的嘛,当然是跟他学泡妞的技术啦!当初他脚踏n条船的战绩可一直被大伙津津乐道至今呢,虽然最后船都翻了,但绝不妨碍大家崇拜他的泡妞技术嘛!   别跟我说学泡妞没意义啦,虽然我是未来的彭格列十一代,但难道这就能保证我有老婆了吗?老爹老爸肯定不会给我安排联姻的,所以最后老婆还是要自己找嘛!所以嘛,我当然要学学泡妞技术了,那可关系我下半生的幸福啊!   或者让我跟着Reborn叔叔学泡妞?算了吧,我还不想死呢!至于教坏小孩子什么的,你不知道黑手党里是没有孩子的吗?   『……纲……啊、嗯……慢、慢点……』   门缝里传出老爸的声音,听起来超煽情的,可老爸难道都不会害羞吗?这种声音听得我都脸红起来了呢!啊啊,真是的,都是老夫夫了,怎么还这么腻歪啊!   『是这样吗,阿诺德?』   老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磁性温柔,不过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老爹你果然够黑!之后就听老爸呜咽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只听到老爹超愉快的笑声,还有不知什么东西『嘎吱嘎吱』的声音。   嗯?嗯——?怎么听不到了?   把耳朵贴到门上,我有点纳闷,不应该啊……   啊!猛然反应过来,我跳起来就像跑,谁知道刚挪开脑袋,就被门后伸出来的手拎住了衣领。   『想到哪里去呢,小空?』   一寸寸扭过脖子,我几乎能听到骨节摩擦的声音,一脸笑容的老爹就站在我身后,衣冠整齐地像什么都没发生,被拎进屋,我看到同样衣着整齐的老爸,穿衣服那么快这不科学!!还有为什么床也收拾好了?!   『先担心一下自己把,小空。』叹着气,老爹一手把我丢出去,扭开头做出不忍目睹的表情。   然后我就被冒着黑气的老爸铐杀掉了。   ——讨厌啦,老爸你不是少年控么,也稍稍控一下你儿子我啦!   『……谁说我是少年控?』   大家不都这么说嘛,我想了想,老爹和老爸的年龄差可不是用个位数十位数计算的,百位数的年龄差你说是怎么弄出来的?记得当初知道老爹和老爸的情史,我差点把下巴砸在地上,彭格列的时空穿越理论真的完全不科学呀!·_·)ノ   话还没说完,我就见到老爸再次摸出了手铐,看架势,这次似乎是真怒了。   『啊——!!冷静!冷静啊,首席!!』   老爹死命抱住老爸的腰,一边努力顺毛,一边挥手让我逃开。反正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乖乖跑远然后又偷偷潜回来偷看老爹老爸,果然这两个甜死人的家伙又抱到一起去了。哦哦,原来老爹你除了床上,还有能振夫纲的时候啊~   『那小鬼到底是跟谁学的?』   被老爹搂在怀里,老爸瘫着脸生闷气,『不像我,也不像你,你以前可没有像他这样。』是啦是啦,我没成为老爸你这样的面瘫,也没有成为老爹那样披着好好先生的皮,干着吃人不吐骨头的事的家伙,啧,不知道啥叫物极必反么?   老爹好脾气地抚着老爸的背,有一下没一下的,动作就和我给宠物小猫顺毛的时候一样。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首席。』   『你都不生气?』   面对老爸的诘问,老爹依旧一脸好好先生的标配表情『不是不生气啊,我也讨厌首席的声音被人听到呢。』阴郁的黑气蔓延过来,我忍不住抖了一下,小小后退一步『不过啊,首席已经帮我生过气了,我也就不那么气了呢。』听到这轻描淡写的论断,我稍稍松了口气,往前凑了凑,就听老爹接着道『大不了叫Reborn帮他增加点课程好了,小小年纪不要整天跟夏马尔鬼混,也省得他想七想八。』   呜哇,这么狠,我肯定不是亲生的!   ……嗯,不对,嚎到一半,我揉了揉脑袋,我是老爸生的没错啦,但爹不疼爸不爱的跟非亲生的不也没差?沮丧地想了想,我只好自我安慰:就说生我的时候把,要是别人害的老爸那么痛苦肯定被老爹给拆了,从这里看,我还是比较受两位甜蜜蜜夫夫的喜爱的呢。   『哼。』   老爸哼了一声,怒气似乎平息了一点。想了想,他眉毛皱的死紧,似乎不想轻易放过我『不知那个词是跟哪学的,什么少年控?』   『少年控啊,我倒无所谓呢。』偷偷亲了亲老爸的脸颊,老爹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如果首席能控我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有我在控首席,我可是很伤心的。』   『……哼。』   扒着门缝,我眼睁睁地看着传说中的废柴老爹用甜言蜜语把老爸哄得服服帖帖,慢慢张大了嘴巴。   原来老爹还有这口才吗?要把这本事用在其他地方,我的后妈后爸都不知道多少了呢,外面哪里会有彭格列十代『不解风情』的传言啊!虽然也没想让老爹出轨了,但一个传统的意大利人没一两个情人简直都不好意思往外说好吗?!   冷森森的视线扫过来,我打了个寒颤,识相地从门角溜走了。   之后我开始提心吊胆地等着老爹的报复,然而迟迟没有音讯,当我以为老爹已经忘记了我做过的事时,我被塞给了科研部。   喂喂!不带这么坑儿子的啊老爹!!   『这小子天分不错。』   Reborn叔叔这样说,可惜就算夸我也没用的啦,谁不知道你跟老爹狼狈为奸?大概是我翻白眼的表情泄露了我的心思,Reborn叔叔朝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么吊儿郎当没斗志可不行啊,不过这小子不想继承彭格列的心思还真跟你一模一样呢,蠢纲,这也是家族遗传?』   老爹干咳一声,装作没听出Reborn叔叔的嘲讽。   『有了目标就会有斗志。』   他说着,对我露出状似温柔实则黑乎乎不知道包含了什么东西的笑容。『有了伴侣,想要成家了,当然就会想建功立业了,我不就是个好例子吗,Reborn?』   听着Reborn叔叔对这话表示赞同,我几乎想喷血。   ——我才十六岁啊老爹!   『我十四岁就遇到首席了呢,小空。』   ——我才不要迈进婚姻的坟墓啊!   是啦是啦,老爹你和老爸那么早就认识了,可这不代表我就要早婚早恋啊混蛋!至少让我等到二十岁再被某个人套牢不行吗?让我多自由几年又不会怀孕!!   瞪着眼睛,我看着自家老爹一脸纯良地打开科研部最新研究出的时光机器,然后向被捆成粽子的我伸出手。   『放心吧,小空。』   老爸一把把我塞进机器里『只是让你见识一下我见过的世界而已,危险度不很大哟,你肯定能平安回来的啦?我当年可比你现在弱小多了呢!那个地方很神奇,你一定能找到心仪的人的,至于年龄差吗,应该是只多不少吧?』   唔哇啊啊啊啊啊!老爹你果然在记恨我说老爸『少年控』对不对啊啊啊啊啊!!!老爹我恨你啊啊啊啊啊!!!   我在心里悲愤怒吼,最后的意识中是老爹的声音。   『找不到,就别回来了。』   这是亲爹吗?我果然不是亲生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撒花哎嘿嘿嘿嘿嘿\(^o^)/~嘛,虽然死拖硬拖各种断我终于还是写完了虽然到后面都忘记ABO设定了orz   咳咳,话说问一下,有木有人想要定制?应该木有吧_(:з」∠)_   玄兮投了一个手榴弹,墨染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新年快乐,么么哒~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